《双愁》云碧影

7、再度谛听

　　大明寺前，烟青色裙裳的女子徘徊不定。
　　“阿弥陀佛！女施主！师父有请，请这边来。”小沙弥三步一跳地过来，竖掌道。
　　头戴锥笠，衣裙同色的面纱将容貌遮挡住的女子点头行礼，柔柔的声音道，“有劳小师父！”
　　害怕被人认出的佐琳只能用面纱蒙脸，借以平息是非。
　　跟着小沙弥，她再一次踏上只通大明寺大殿的台阶。

　　小沙弥停住，指着前面的亭台，“师父就在那。”
　　“谢了！”别过小沙弥，佐琳轻车熟路地往亭子走去，“大师！”
　　慧心大师慢慢转过身来，“呵呵”一笑，“你终于还是来了。”
　　咬咬嘴唇，佐琳心里难受极了，不过几天的时间，慧心大师脸上多出好几道深深的皱褶，如同干涸的水渠。
　　“呵呵！怎么了？看到老和尚就吓得要哭？”慧心大师微笑着拉着佐琳坐下。
　　被慧心大师的玩笑话一逗，佐琳也不好哭，吸吸鼻子，道，“大师，是佐琳连累了大师。”
　　“怎么这样说？当初是老和尚自愿的。”
　　慧心大师伸手要倒茶，被佐琳阻止，她恭敬地替大师倒上杯茶。
　　握着带有温度的茶杯，慧心大师低声问道，“你后悔吗？”
　　佐琳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端起茶杯啜上一口，“还说这些做什么？都已经发生了，回天无术。”秀眉微颦，好苦的茶！
　　慧心大师接过话道，“对！正如你所说的，回天无术。那么说你是不后悔啰？”微笑着，佐琳垂下头，“决定要赌的人是我。如今输得这么惨重，也只能怪我自己，怪我不该压这么大。或许大姑说的对，灯红酒绿，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不过是逢场作戏的虚情假意。他们看中不过是这一副皮囊，谁又是在乎真实的呢？怪只怪我太叫真的，
　　把这一切都当作真的。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
　　慧心大师慈爱地用他苍老的手拍拍佐琳的头，温暖粗糙的掌心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
　　“所以你知道了真相后，便做出了那惊人之举？”
　　“大师？”错愕地抬起头，望着大师洞悉一切的眼神，佐琳叹口气，“对！……”
　　还想说些什么，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她后悔吗？不！她不后悔。
　　若说她今生做事最坚决的时候，只有三次：一次是义无返顾的爱上柳海南，不惜以假死来换取与他的长相厮守，可惜……最后事与愿违；一次便是她红了眼，决心报复，虽说痛苦，却也痛得彻底；还有一次是两年前的事了……。
　　反正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是坚决的，所以事后倒也不曾后悔过。

　　“愿意听故事吗？”怕她陷入沉思后，胡思乱想，慧心大师出声建议。“呃？故事？”
　　不料大师突然转变话题，佐琳有些不知所措，想起大师一向作风，便也不怪了。只是“故事”……她一下子想到什么，急问，“是上次讲的那个吗？”
　　上次大师讲的事，模棱两可，她并不是很懂。加上那天慧心大师转瞬即逝的表情，知觉告诉她那个故事里必定隐藏着极深的秘密。
　　“上次那个？”慧心大师沉呤，转而笑道，“算是吧！不过有点长，你可要有耐心听喔！”
　　“好的！”
　　经历了这么久的事，佐琳感到有些疲惫，正好也可以休息一下。她心底对那个故事有着种特殊的钟情。
　　“话说扬州的瘦西湖边，有棵百年的海棠树……”慧心大师喝口茶，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