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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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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云子人呢?怎么除了第一天见到它,之后就不见人影了?”高桉夏问。
“族长去了遥望山,听说最近总有山里的凶兽下山来杀害村民,这几天一直和陆临风一起去山上除兽。”灰清回道。
高桉夏点点头。
这两天灰云子不在,陆浩光还在养伤,自己才能安生地在这个院子里蹭吃蹭喝。
“不过,族长说夏大人是唯一一个见过那个贼人样子的人,说要是您方便,今天去不西街把那贼人找出来,顺便给您散散心。”灰浊道。
“我去找那个人?”
高桉夏为难道:“那天屋子里那么暗,我也没看清楚。”
灰清把骨头咬得“嘎嘣”响,“那也没关系,那天我去过契室,要是那人再出现,我肯定能闻得出来。”
“如果那人找出来了,你们要怎么处置?”高桉夏小心问。
“自然是先煮后炸!”灰清道。
“笨蛋,是先打后杀。”灰浊翻了个白眼。
“……要下手这么狠吗?”
灰清随口答道:“那当然要,陆临风为这次结契可是花了大功夫,更是专门从白家月银山的山矿里买的荧石,一颗价值百金!
那个贼人差点毁了小浩光的结契,又把他打得这么惨,不杀她还怎么镇得住不西街那帮流民。”灰清说着磨了磨牙。
高桉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西街是什么地方?你们怎么肯定贼人就是从不西街来的?”
“不西街住的除了惯偷贼寇,要不然就是被流放的罪人,鱼龙混杂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人,反正只要出了事,往那里找准没有错。”
你看,这就有点思维定式了。
那天那个女人除了能一脚踹开墙之外,长得还是挺好看的,高挺的鼻子,狭长的眼睛,眉宇之间似乎还透着英气。
不得不说,虽然那天光线很暗,那人也长了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这个木须炖肉有点咸。”灰清肚子吃得滚圆,躺在椅子上消食。
灰浊喝了口茶,“遥望山那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陆家也空出了点人手,夏大人要不要下午随他们一起去不西城看看?”
“好……好啊。”
高桉夏干笑着回答。
果然没有一块肉是白吃的。
婢女很快收拾好桌子,几个仆人套了一辆马车,已经等在府外。
这是高桉夏第一次出府,几根不留树的枝条探出院墙,白花落了一地。
不时飘落的几朵花瓣,随风吹入面前的屋舍和人来人往的街巷中。
街巷中人来人往,皆黑发及腰,宽袖长袍,腰间缀着玉佩,儒雅风流。
街上铺了青石板路,两旁屋舍不高,灰墙黛瓦,高低错落,商铺林立,一派生机景象。
等高桉夏坐稳,马车便摇摇晃晃走了起来。
陆家的家徽醒目地刻在马车上,后面跟了几十个人,浩浩荡荡地走在街上,路人看了纷纷避让。
“这是陆家的马车?”
“我听说前几天有人闯进陆府,还差点搅黄了陆小公子的结契……”
高桉夏听力敏锐,她透过布帘看向街边,路人往来热闹,几个乞丐蹲在路边,其中一个小乞丐看着马车,忙丢下手里的碗,转身便跑进了一条巷子里。
高桉夏看着小乞丐越跑越远,随口问道:“不西街这么多人?你们要怎么找?”
“一个能一脚踹开墙的女人,在不西街应该不难找。”灰清打了个哈欠道。“而且我们消息一放出去,多的是人给陆家带路。”
灰清随后大声道:“到哪儿了?别让人给跑了。”
一个头发稀疏的人忙跑到马车旁,恭敬道:“回大人,前面就是不西街的不回巷了,不过里面屎尿乱泼的,要不先把马车停在外面,等武仆们把人带出来了再处置?”
“不用了,我也想看看不西街现在是什么样子,都敢打陆家的主意了。”灰浊道。
灰浊蹲在高桉夏身边,虽然这两只狼崽子看着差不多,但灰浊灵智开得早些,说话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灰清则每天上蹿下跳的,除了吃就是睡。
高桉夏掀开帘子一角,马车正停在一条巷子前,周围人家门窗紧闭,路上几乎没人。
马车缓缓拉动,青石板路变得坑坑洼洼,晃得人头晕。
巷子很窄,只能容一驾马车进去,青砖砌成的墙上爬满了绿苔,空气里似乎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这条巷住的几乎都是卖鱼的贩子,他们从城里买来剩下的死鱼,剖肚取肠后用香艾一腌,死鱼就能半年不坏。”刚才那人走在马车旁道。
“只是鱼肠鱼胆被随手一扔,常年被人踩过,路上积了层厚厚的黑垢,阳光一晒,腥臭异常。
不过,这个巷子是去不西街最快的路了,在东城还有一条水路,不过水流太急,经常死人。”
高桉夏一边听着,一边问灰浊,“这人是谁?”
“这人是王管家找的,别人就叫他赖子陈,常年混在不西街,他说他知道闯府的贼人,所以这次也就把他也叫上了。”
高桉夏看向赖子陈,“你认识那天闯府的人?”
“认识认识,那人叫南,就住无量庙那里,那一片周围住的全是没爹妈的孩子,她呢,是里面打架最疯的,就算打输了也要从别人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那她为什么要来陆家?”高桉夏问。
“可能就是想去陆家偷东西,那帮天生天养的杂种在不西街里面也不受待见,为了口吃的什么事干不出来。”
赖子陈语气轻蔑,高桉夏没再说话。
穿过污水巷,就再也看不到青砖砌的墙了。
巷子两旁是不高的小屋,有些是东一块石头西一块砖搭的小二层楼,有些则捡了块木板,系了块布也勉强能遮风挡雨。
两眼无神的人们生活在逼仄的巷子里,见缝插针地生存着。
也不知是巷子上横七竖八挂着的破旧的衣服,还是房屋过于拥挤,高桉夏总觉得这里很阴暗,像常年不见阳光,显得死气沉沉。
“阿嚏!”
灰清打了个喷嚏。
“臭死了。”他捂着鼻子道。
高桉夏也闻到了越来越重的腥臭味,华丽的马车驶进污水巷,车轮溅起黑水。
“都让开,都让开!”
走在前面的家仆骂骂咧咧地把路人推到一边,顺手把摊位上的鱼干打翻在地上。
高桉夏看得皱眉。
“直接去找那个南,也不用打扰其他人。”
“那可不行。”灰清道:“再不教训教训,这帮家伙得蹬鼻子上脸了,等找到那个南,我还要把她栓在马车后面,再在不西街游街一圈,我连点心都准备好了。”
高桉夏看了眼马车外跪在巷子两旁的人,他们低着头,膝盖陷进腥臭的淤泥里。
“各位老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家男人生病了,得用这块荧石治病……”
一个苍老的女人跪在路边,似乎在乞求面前的几个家仆。
“贱民私藏荧石,按律要打二十板子。”灰浊道。
高桉夏想起灰浊之前提到过荧石,好像是用在结契的召唤上,估计是达官显贵才能用的东西。
“可那妇人的丈夫生病了,直接没收了也太不近人情了。”
灰浊冷冷道:“这种事情我们见的多了,夏大人,你知道陆家这几天一直在忙什么吗?”
高桉夏想了想,“听说是在遥望山抵抗凶兽?”
灰浊点头,“不仅仅是遥望山,熠国几乎每片森林都有凶兽存在,在熠国关于结契的律法还没颁布之前,人人都能召唤契兽。
但人族的灵力有高有低,若能召唤出大妖,整个家族便能飞黄腾达,但灵力低的往往召唤出的都是没有灵智的低等兽族。
有些凶残的低等兽族甚至能一夜之间屠光全村,因此,皇帝才建立不留阁,只有经阁里允许,才会得到唯一的召唤阵图,同时也对民间荧石的去向把控十分严格,为的便是控制低等兽族的出现。”
高桉夏若有所思地看向马车外,她并不会觉得法律过于严苛,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求求各位老爷了,我家男人已经病了三天了,这块荧石是我们用所有积蓄买的,就放过我们吧……”
“好大的胆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再过来几个人,把她送到官府,赏她二十板子!”
马车缓缓经过那个妇女,高桉夏见她面黄肌瘦,背上还背了个三、四个月大的孩子。
“停下。”
她忍不住开口,灰浊竖起耳朵,转头看她,灰清也停下挠头的爪子,疑惑地回头。
“这块石头看着不错,我出十两银子买了。”
“什……什么?大人,贱民私藏荧石本就有罪,您怎么还要买回来?”旁边一个家仆道。
“谁说这是荧石了?我看这就是块奇特一点的石头罢了。”高桉夏故作深沉道。
以她在这里待了三天的体会,这边的人对兽族恭敬有加,更别说自己还顶着大妖的头衔。
“这……是,小人这就给您买回来。”
没多久,一块手绢被递了进来。
灰清叼着手绢过来,高桉夏打开,里面躺着一颗发着荧荧蓝光的石头。
这就是荧石?
高桉夏拿起石头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就见石头里面流动的蓝色碎光一时让人看的入迷。
“夏大人,这就是荧石,荧石能贮存灵力,灵力越高,荧石越亮,这颗就是最差的荧石。”灰清好心解释道。
“啊?这块看着还挺好看的。”高桉夏干笑几声。
旁边灰浊懒懒地趴在地上,“灰清,这就是块石头,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灰浊,你眼睛瞎了?荧石都不认识了?”
高桉夏:“……”怎么感觉自己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