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纵兮》莫问莫观

19、第 19 章

　　孙杰坐在副驾驶，云弋跟原晞坐后排，孙杰扭过身子跟云弋说话：“秦韩那儿怎么回事，下手也太狠了，那一脸血太恶心了。”云弋调整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说：“他不说了闹着玩儿，不小心给弄伤了。”孙杰冷笑了下：“我信他个鬼，就是替卫来出气呢吧，不过你还真别说，秦韩这事干的还有那么点老大的风范，敢欺负自己小弟，给你揍的你妈都不认识。”
　　云弋虽说中午睡了一阵，但还是缺觉，孙杰念念叨叨的让他又开始犯睏。原晞把手放在云弋肚子上摸了摸，云弋肚子上都是痒痒肉，顿时抽搐了一下，在自己肚子上狠搓了两下才把那股痒痒劲儿给压下去。
　　原晞见他搓着肚子只觉得无比可爱，“中午没来及买饭，饿不饿？”
　　“还成，早上吃的饱，上午也没什么消耗。”云弋撩了他一眼，“你直接问不行吗，别摸我肚子。”
　　原晞还是笑：“你是不是怕痒啊？”云弋闭着眼睛不说话，原晞轻叹一口气，“早上那份早餐不给孙杰吃就好了，这会儿就能给你垫垫肚子了，一会儿到了医院我就去买饭。”
　　孙杰不干，叫嚣着：“怎么回事啊，孙杰还在这呢，那早饭怎么就不能给我吃了，晞哥你也太区别对待了。”
　　原晞见云弋搭在肚子上的手逐渐放松，对着孙杰“嘘”了一下，孙杰见云弋睡着了，也不再吵闹，自己扭回去，抱着胳膊生闷气。
　　云弋的手在车转向的时候滑了下来，原晞一把接住，他看着落在他掌心的手，眼睛里都是隐藏不住的笑意。原晞等了一会儿才慢慢移动自己的手掌，一直移到跟云弋的掌心相对，再把自己的手指轻轻插入云弋的指缝中，他不敢握的太用力，只是用大拇指一下下的摩挲着云弋的指节。
　　崔老师的车先到医院，秦韩一把把卫来抱起来，突然的腾空吓得卫来紧紧抓着秦韩的领子，秦韩烦躁的弹了下舌，说：“放手。”卫来反应过来松开了秦韩，看着他领子被自己给抓皱了还给人使劲抻了抻，秦韩把卫来放到轮椅上，七班的两人像淋透了雨的鸡仔一样，离秦韩远远的，紧跟着崔老师进了医院大厅。
　　快到的时候原晞轻声叫醒云弋，“云弋，云弋，咱们快到了，醒醒神。”云弋眼皮好不容易分开，又沉重的闭上，如此反复几次才算醒了，他抬起手想揉下肩膀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跟原晞十指相握。原晞见云弋呆愣愣直勾勾的盯着两人的手心里升起一股想把人按在怀里狠狠揉搓一顿的欲望，当然他没敢这么干，只是捏了两下云弋的手然后放开了。
　　下车后云弋还没缓过神，他的掌心很烫仿佛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云弋茫然的叫了一声“原晞”，孙杰听见后说：“他不是去买饭了吗，弋哥还没醒神呢？”云弋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在医院门诊外边了。云弋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些，“他们几个怎么样了？”孙杰说：“七班那两就是皮外伤，卫来估计是真骨裂了，等这片出来，崔老师给气够呛，通知了七班班主任还有他们家长，秦韩他们三估计都得挨个处分。”
　　云弋想到卫来家里的情况说：“卫来他奶奶照顾他爷爷都费力了，现在他又伤了估计应付不了。”孙杰点点头，“运动会完了就是清明，这几天他可以在家养着，我放假也没什么安排，不行我就去他们家待着，有啥事也能帮个忙，上学的话我到时候早点出门骑车带他呗。”
　　云弋拍拍孙杰的肩膀说：“我得跟我哥回趟家，其他的时间可以去给做做饭，熬点骨头汤。”孙杰抱住云弋的胳膊，捏着嗓子说：“哥哥，多放点肉吧，人家要吃肉嘛，陪护很累的，人家也需要补补身子。”云弋恶心的用指尖推开他，“你吃点药吧你。”
　　原晞回来就看到孙杰又抱着云弋的胳膊，头还在云弋肩上蹭来蹭去，他快步走过去，一把薅住孙杰的后脑勺的头发把他拽到一边，自己坐到云弋旁边。孙杰抱着头咧着嘴揉着后脑勺，没好气的说：“我去，你干嘛！脑瓜皮都让你拽下来了。”原晞把一个纸袋塞孙杰怀里，“吃。”汉堡的香气瞬间浇灭了孙杰的火气，拿出汉堡咬了一大口，“看在汉堡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原晞拿出一个汉堡给云弋，“先凑合吃点，晚上再好好吃。”云弋现在还有点别扭，接过汉堡说了声“谢谢”，云弋几次开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会被一种怪异的感觉压下去，最终沉默着啃着一个汉堡，反观原晞还是像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自在，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云弋细想来只是握了下手这实在也不算什么大事，想着想着逐渐放松下来。
　　七班那两人父母先来了，两对父母见到脸肿了一大圈儿的儿子立马闹着要去警局报警，绝不接受调解。秦家父母来前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先给那两人赔礼道歉并承诺后续一切费用都由他们来承担，但是那对方完全听不进去，仍不依不饶坚持要报警并要求学校开除秦韩，但是对于他们儿子对卫来的伤害却不肯接受，以“小孩之间小打小闹磕一下碰一下很正常”为由统统挡了回来。秦爸爸也急了，说要去警局就去，把秦韩扔少管所他也不管，但是卫来这事必须要掰扯清楚。
　　卫来骨裂需要休养三周到一个月，期间各种费用对于卫来的家庭来说实在不是轻易能拿出的。秦家父母也是看着卫来长大的，看见他大半张脸的擦伤、胳膊上的瘀血跟骨裂的腿心疼的紧，卫来没有父母，这事又不敢让爷爷奶奶知道，若是卫来家有人在见他现在这样子也是必须要替孩子讨个说法而不是一句“小打小闹”就能搪塞过去的，所以吵到后边秦家夫妇反倒更像卫来家长了。
　　最后一帮人还是闹到了警局，崔老师让原晞他们回学校，自己跟崔后来的七班班主任、学校教导主任跟着去处理。
　　孙杰掏掏耳朵说：“吵的我耳朵都聋了，咱们回学校还是找个地待会儿？”折腾这一遭下来都快四点了，今天的运动会也快结束了，回学校也没什么事。云弋说：“那要不然去买点骨头给卫来炖个汤，你给他带回去？”孙杰只要不回学校干什么都乐意“行啊，咱先回去骑车呗，然后去买骨头。”
　　云弋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坐进了副驾驶，孙杰跟原晞坐后排，云弋说：“今天没骑，车胎爆了送去换了。”原晞扒着副驾的车座问：“什么时候坏的？”云弋头往后靠就能压到原晞的手指，他往前坐了坐说：“昨天。”
　　孙杰也跟着凑上来说：“没事，我那车有后座，我带你呗。”原晞瞪了孙杰一眼，把他往后推了推说：“离远点，别在我耳朵边上说话。”
　　孙杰坐回去，不解的看着原晞，“不对啊，你今天对我这态度不对劲儿，我也没惹你啊。”
　　原晞不理他，靠回后座，气呼呼的想：回去就换辆有后座的车！
　　三人回到学校车棚又为谁来带云弋纠缠了一番：孙杰认为车是他的，他带着云弋非常合理。原晞不同意，理由是不相信孙杰的带人技术，万一他两再摔了又得去趟医院。孙杰说自己八岁就能带人来证明自己技术没问题，原晞又以目击到几次孙杰没有严格遵守交通规则证明他带人有风险。两人一来一回谁也不肯退让，最后云弋推开他们两个，指着原晞对孙杰说：“你带他，”又对原晞说：“钥匙，我自己骑。”
　　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勉强是个能接受的结果，原晞把钥匙给云弋，云弋开了锁蹬上车走了，孙杰也立马跨上车，也不管原晞坐没坐上来也一只脚蹬了出去。原晞一把拉住车后座，孙杰都被他拉歪了一下，原晞坐了上去说：“追啊，慢死了！”孙杰一边使劲蹬一边说：“信不信我把你甩下去。”
　　一路吵吵闹闹的骑到菜市场，云弋在挑骨头的时候那两人还在斗嘴，云弋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拿着一根大棒骨指着他们两，“闭嘴！再吵今晚用你俩的舌头熬汤。”两人看着面前的大棒骨噤了声，云弋看他们不再说话才又开始挑骨头，原晞怼了孙杰一胳膊肘，小声说：“都怪你惹云弋生气。”孙杰张嘴就要反驳但他敏锐的感觉到云弋又吸了一口气于是识时务的没有出声，只给了原晞一个白眼。
　　原晞不再理他，凑到云弋身边看他挑骨头，“去我家做呗，家里那套厨具还没用过呢，说给你做鱼还没做呢，今天做了你尝尝？”
　　云弋买了几根大棒骨又买了些排骨，接着去买些菜，问他说：“你又不吃鱼学做鱼干嘛？”
　　“你不是爱吃嘛，”原晞脱口而出，“但是吧，我现在还只会做简单的那种鱼，就是主要靠调料包的那种，你知道吧？”他立马保证说：“但是你放心啊，我肯定不会让你一直吃调料包的，我也有在学的鱼，就是还没成功，但是我肯定能学会的。”
　　云弋看着原晞，他一脸认真，好像承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那种怪异的感觉又从心里升起，太怪了，云弋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心律失常了，“那我等着。”云弋说。
　　原晞心情明媚，拉着云弋去挑鱼，甚至对孙杰的点菜行为都没有表示异议。原晞挑了一条三斤的草鱼请老板片好，又买了好几种配菜，老板给他推荐哪种料包好吃，原晞道谢说：“家里有了。”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三人各提着几个袋子出了市场，原晞说：“我爸有个开鱼庄的朋友，他们家的水煮鱼很有名，我让我爸给寄了几包他们家的料来，一会儿咱们用那个，你尝尝要是好吃的话下回带你去鱼庄吃。”
　　孙杰接了话茬：“也带我去呗，我也爱吃鱼！”
　　原晞说：“车都骑不稳你还吃鱼，吃点猪蹄补补吧。”
　　孙杰说：“我稳着呢，要不回去你骑”
　　原晞正巴不得，说：“我骑就我骑，让你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