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纵兮》莫问莫观

18、第 18 章

　　云弋在旧器材室里睡得很实，过了饭点都没醒，去年学校在操场后边建了新的器材室，这个器材室也就废弃了，门上挂的那把锁是用来防君子，稍微用劲儿一拽就能打开，这块现在基本没人来，云弋图安静有时会来这里补觉。
　　云弋被电话震醒了，他闭着眼睛摸了半天手机，一只眼睛半睁着看了看来电人，云弋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他还没出声，对面孙杰就开始说话：
　　“喂，弋哥睡哪去了？我们在医务室呢，没来及买饭，晞哥说点外卖问你吃啥。”
　　云弋一手搓搓脸坐起来，他还没彻底醒神，语速慢慢的，问：“医务室？谁伤了？”
　　孙杰“嗨”了一声，语气颇为恼火，说：“妈的，中午我们三要去吃饭，坐我们上边的十班的俩傻逼闹着玩，跟抽筋似的撞卫兔子身上了，我跟晞哥没来得及反应，没拉住，他直接脸朝下摔下去了，左腿小腿磕看台沿上这会儿肿的老高了。”
　　云弋听得眉头一紧，站起来把外套搭肩上，走出器材室，边挂锁边问：“那两个人呢？”
　　一说这两人孙杰顿时火冒三丈，啐了一口，说：“那两人忒不要脸，说什么不小心撞倒了卫来我看他妈的就是早上100米比赛输了不服气，故意找茬！关键人家认错还他妈贼积极，一口一句对不起，不好意思，说什么医药费他们负责，让老子火都发不出来，谁他妈缺你那点医药费啊！”孙杰缓了口气继续说：“我跟你说卫来也是个不争气的，非说自己没事，就蹭破点皮就让那俩傻逼走了，还是我跟晞哥硬押着才来医务室的。”
　　云弋说：“我现在过去，医务室怎么说，严重……”
　　云弋突然听到一声痛呼跟一声闷响，像是被人抡到墙上发出的撞击声。云弋顺着声音来到了器材室后边，看见一个人抱着肚子，全身紧缩着躺在墙根底下正在痛苦呻吟，秦韩一手拎着另一个人的领子一手给了那人一巴掌，清脆利索，还带着回声，接着又狠狠一脚把那人踹到墙上，那人背撞倒墙后又立马跌落，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电话那头孙杰还在持续输出，云弋注意力都被这边吸引了，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他直接打断孙杰：“有事儿，先挂了。”那边孙杰嘴还没停云弋就挂断了电话。
　　秦韩背对着云弋，他提了提裤腿蹲在那两人面前，伸出双手揪住那两人的头发把他们的头抬起来，弹了下那两人的脑门，痞里痞气的说：“对不住啊，劲儿没收住，碰疼了吧，我就是跟你们闹着玩儿，别怕啊，磕坏了我出钱给治。”那两人脸上青紫一片，肿了一圈，鼻血混着眼泪跟尘土糊了半张脸，他们现在已经反应过来秦韩是在替卫来出气，他们看卫来每天给秦韩跑腿，当出气筒，大气都不敢喘，所以也不把卫来看眼里，甚至还生出些恶胆。其中一人求饶道：“对不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给卫来道歉，我我手贱，我脑残了，对不起你放过我吧。”另一个也反应过来不停求饶。
　　秦韩站起来俯视着地上的人，漫不经心的说：“怎么扯到卫来了，现在不是咱们在闹着玩吗？”说着抬起脚朝他们的头踢去，那两个人看着落下的阴影恐惧的发不声也动弹不得。
　　云弋见状立马冲上去抓住秦韩的肩膀把他往后拉，最终那一脚没有落到那二人头上，云弋警告秦韩：“再打就过了，秦韩，想闹出人命吗？”
　　秦韩没想到云弋在这，他回过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手，挑衅道：“云弋？怎么，又要多管闲事？”
　　云弋放开秦韩，说：“想多了，闲事不想管，我只是不想当案发现场的目击者而已。”
　　这时，器材室那边传来一串金属碰撞的声音，接着有人说话：“旧器材室这边还有几个垫子，我拿过去给下午跳高比赛用，好好好，先这样，我挂了啊。”云弋认得这个声音，是教体育的李老师。地上那两个人听到有人来，求生的本能使他们想去呼救，只是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在秦韩的凝视下又咽回了肚子里。
　　云弋看着地上的两个人觉得他们又惨又好笑，对秦韩说：“我说，你把人家打……‘闹着玩’闹成这样，你会负责的吧？”
　　秦韩哼了一声：“我像缺那点钱的吗？”
　　云弋点点头：“成，那你赶紧把人送医务室呗，那鼻血……”云弋“啧啧”几声，看不下去，转身回到器械室那边。
　　李老师正往外拽垫子，看见云弋过来叫住他，“云弋，你小子来这干嘛，又跑来睡觉啊？运动会就报个3000米，就顾着偷懒了是吧。”
　　云弋赶忙赔笑，帮着那了个垫子：“想睡来着，接个电话说卫来从看台上摔下来把腿给磕了，孙杰给送医务室了，我去看看。”
　　李老师一听卫来把腿磕了，立马急了，扔下垫子问：“卫来？怎么回事，腿严不严重？”李老师爱才，他一直想让云弋进田径队都让云弋给混过去了，现在好不容易又横空出世个卫来，李老师还没来得及找卫来就听人把腿伤了，一下子心都堵了。
　　云弋说：“不知道严不严重，我这个刚要去看吗？”
　　李老师一把抓住云弋往医务室走：“走走走，赶紧去看看，直接送医院啊，别给耽误了。”云弋小臂被李老师攥的生疼，“李老师您别着急，您松松手我骨头都让您捏碎了。”
　　李老师闻言赶紧放开手，“着急了没注意，胳膊没事吧？”云弋甩甩胳膊，“血都不流了。”李老师有点不好意思，说：“没收住劲儿，到医务室也给你看看，看看骨头断没断。”云弋知道李老师在打趣他，“行了老师，别调侃我了，赶紧走吧。”
　　到了医务室七班班主任崔老师也在，应该是原晞通知的，现在正在跟校医了解情况。云弋先看了一眼原晞除了看起来气呼呼的到没见受伤，再看卫来后无比同意孙杰那句“卫来也是个不争气的”，自己都摔成这样了还没事？还把人给放走了？李老师先跟崔老师打了声招呼，然后看见卫来也吓了一跳，卫来估计是右脸着地，肿的眼睛都小了一半，半张脸都擦伤了，伤口没多深，但那些细小的伤口都渗着血，涂满了药水看着更瘆人。两只手掌也都破了皮，小臂上还一片淤青，最严重的还是右腿，校医判断应该是骨裂了。
　　李老师走到卫来身边，想安慰安慰他又看着他满身的伤不知道从哪下手，于是问校医：“张医生，卫来这伤这得送医院吧，这太严重了！”
　　张医生说：“身上那些基本都是擦伤，看着吓人，过几天就好了，就是他那腿怀疑有骨裂，要去医院拍个片。”
　　李老师一听伤了骨头马上紧张起来，对孙杰几人说：“去推个轮椅，我开车带卫来去医院拍片。”崔老师说：“李老师下午还要当裁判，我带卫来去医院，出了结果我给你电话。”李老师想想自己下午的比赛虽然不放心也只好同意了。
　　孙杰跟云弋帮卫来坐到轮椅上，原晞伤口刚好不敢让他使劲，卫来这还没出门秦韩就提着两个人甩到了医务室。
　　看着那两张比卫来还吓人的脸，除了云弋，其他人都愣了。还是张医生最先反应过来给两人检查伤口。崔老师看见一起进来的秦韩现下有了判断，问：“秦韩，这是怎么回事？”
　　秦韩瞥了一眼卫来的腿，说：“闹着玩儿呢，不小心把他们碰着了。”崔老师听他这么说动了气，“你当老师是傻子吗，这……”
　　“这不那两罪魁祸首吗，我跟你俩说卫来骨裂了，医药费，营养费你俩可准备好，”孙杰这才认出这两人，指着他们跟李老师说：“李老师，就是这两人，自称在看台上闹着玩，不小心把卫来推下去了。”孙杰还特意把“不小心”说的很重。
　　李老师问卫来：“是他们两吗？”卫来点点头，眼睛又去瞟秦韩，见这人正盯着他的腿，卫来想把挽起的裤腿放下去，刚一动作，卫来余光看见秦韩似乎皱了皱眉，便又停止了动作。
　　几个老师被这几个人整的头大，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去医院治伤，崔老师说：“我现在先带你们去医院，看完伤叫上你们班主任咱们好好说清楚。”崔老师带着卫来，跟七班那两人，又考虑到卫来腿不能动让原晞一起跟着。
　　云弋说：“崔老师，原晞阑尾炎手术刚拆线还不好使劲，我去吧。”原晞见云弋还是惦记自己的，不由心里雀跃了一下，他微微低头，眼睛上漂看着云弋一脸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
　　崔老师说：“哎呦，我给忘了，那行云弋你跟着我，我跟你们老师说一声。”孙杰有些为难，他们是要跟去医院的，但是云弋跟着崔老师走，那自己不是要跟原晞、秦韩一起，要是路上这两人再打起来，他可拦不住啊。
　　孙杰赶忙对崔老师说：“崔老师，让秦韩跟您吧，您亲自看着他不敢闹事，再说他这体格，拎三个卫来都不成问题。”不等崔老师说话，秦韩主动说：“我跟着崔老师。”
　　最后崔老师带着三个伤员跟秦韩一辆车，云弋、原晞跟孙杰打了辆出租车跟在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