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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朝堂议事,一如往常,萧皓瑾上朝听着满殿朝臣你一言我一句,“所谓的忧思爱国“”的启奏不绝于耳。

      【肃王府】

      “公子,庚娘晕倒了。”铃兰带着急切的声音在叶清身边响起。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晕倒?”

      “请府里郎中看了吗?”

      铃兰赶忙回复道,

      “刚刚发现晕倒,赶紧来报信给公子。”

      “还没有来得及请郎中,奴婢这就派人去请府里的郎中去瞧瞧。”

      铃兰转身要出门,叶清继续问道,

      “怎么发现晕倒?”

      “派去送庚娘回家的侍卫今日照常她的住处那里请她,在屋外等着,一直未见到人。就请人去屋子里传话通知,进去看见人晕倒了。”

      “有人私下……”,叶清没有直说,暗示性问道,她是怕有些仆妇婆子出于嫉妒,容不得年轻貌美的姑娘,悄悄使绊子,伤人不见血。

      铃兰赶忙摇头,说道,“公子放心,公子吩咐过,当成客人好吃好喝招待,没有一丝亏待。应该是姑娘心思重,忧虑过度。”

      “忧虑过度?”叶清不解。

      “公子不知,庚娘不想回家,一直哭哭啼啼想找人跟公子求情,希望留在府中服侍公子。”

      “留在府里?”叶清小声嘀咕了一声。

      “你先请郎中给她看病,别耽误治疗时间。”

      铃兰点点头,出门去了。

      一个时辰后,铃兰进来回话,

      “公子,沈大夫想进门回禀庚娘的病情,不知可否?”

      “先生既然有话交待,请先生到雨阁叙话,备齐点心和清茶 。”

      叶清坐在矮几前,沈大夫进门行礼。

      沈大夫目测年过五旬,眼角和嘴角的皱纹显现,缕缕白发隐现在簪起的黑发中,听铃兰说过,他在王府行医至少二十年,他为人和善,医病不分等级不看病患身份,在府中受人敬重。

      “免礼,沈大夫刚刚问诊,耗力,饮口茶吃块糕饼,稍息片刻,再讲病情。”叶清尽到礼仪。

      沈大夫双手举杯,点头谢意,饮了口茶,说道,

      “今日冒昧打扰叶公子的清静,还望公子莫怪老朽多言。”

      “先生请讲。”

      沈大夫望着旁边的侍女,叶清也看过去,当即明白。

      “铃兰,下去盯着人好好煎药,药熬好,让庚娘服下。”铃兰侧身行礼出门。

      “这位姑娘的脉象又细又直,犹如琴弦一般,且力度比常人的脉搏更为微弱,位置更靠下。脉象既细又弱,阳气不足,是阴血亏虚。正气虚,邪气实,内有忧惧淤积,气力不支遂昏厥。”

      叶清微微蹙眉,心想,这是被吓晕的,只是想送她回家,为什么会如此害怕?

      沈大夫看看叶清在严肃的思考,以为“他”跟自己有一样的想法,此女子来历甚是奇怪。

      沈大夫刚给此女诊脉,以为她是受了风寒昏厥,脉象里没有邪风入体。

      问了旁边的婢女,是否未按时进食,饥饿不济,丫鬟赶紧解释,一日三餐定时备上。

      又问了问此女的近况,一位年长的仆妇简单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公子路上遇到她,带她回府,让侍卫送她回家,她一直哭着想留在府里,最后晕倒。

      沈大夫得出说给叶清的诊断结果,他从仆妇那里知道,此女子是叶公子带回府中,想必知道她的来历底细,所以要当面告知病情,想验证自己的推测。

      沈大夫等了等,又饮了口茶,继续说道,

      “此女气机不畅,阳气升发不利,双十之龄,器质无损,饮食无差,不应有肾疾,而肾脉弱,冒昧揣测是服用伤肾的汤药,衰弱之征不似近些时日成疾,长达数月之久;此类汤药长期服用,定会耗损肾水,久病成痼疾,不可痊愈。”

      “这是老夫诊脉推测而来,如若言中,还望公子劝解此女,生养不易,还请爱重己身。”

      叶清听完这段病情,眼中甚是讶异,她完全没有想到,沈大夫捕捉到叶清眼中的吃惊,原来公子也不知悉此女的境况。

      叶清吃惊片刻后,给沈大夫的茶杯斟满,双手举杯奉上,说道,

      “我代庚娘谢过沈大夫的医者仁心,看病开药。”

      “庚娘躲在我的马车上,口齿不便,不能言语,所以我暂将她带回府中,只是不知出于何故,她不肯离去,定是要留在府中。”

      “等她病缓,再问问缘由,如先生猜测,定是要劝解,无健康的身体,生又何欢,请先生放心。”

      沈大夫双手接过茶盏,轻轻放下,说道,

      “叶公子太客气了,看病开药是医者本分,何敢言谢。病情既已悉数告知,公子可有其他叮嘱?”

      “先让庚娘服药,如若有新疾,再劳烦先生过来看诊。”

      沈大夫点点头。

      “那老夫先行告退,不多叨扰。”

      “来人,送沈大夫。”

      门开,婢女在前引路,恭送沈大夫。

      沈大夫离开后,叶清心想,庚娘一定有事情瞒着,等她病好了,要问清楚。

      不惜损害身体健康,逃跑出来,必定有不能轻易告知于人。

      即使如此,她也必须搞清楚,否则万一是逃犯,或者是戴罪之人,不能给王府招致祸患。

      等她病愈,当面问清楚,是去是留静待她的解释。

      半日后,庚娘服过药汤后,不多时便醒来。

      后四日,仍留在房中静养,叶清并未再提送她回家之事。

      第五日,庚娘再次在书房见到叶清,纸笔备上,墨已研好。

      叶清这次没等庚娘道谢和跪求,直奔主题,快言说事。

      “沈大夫诊完脉后,来见过我,我们谈过一席话。他推测你的身体里有服用使人肾气不足,阳气衰弱,显现病颓的汤药。

      如果是你自主,马上停药,会对你的身子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沈大夫善心仁术,请我一定要劝阻,一定让你停药,不能再服用。

      如若是被陷害,那你现在已知有人在背后耍手段,以后自己多留心饮食,入口之物一定要验查。”

      庚娘眼角有泪花晕染,准备跪下行礼,叶清继续说,

      “不用哭,不要跪,女子的身子本就比不得男子强硕健壮,更当用心照料,自己当爱重。”

      叶清的话阻止了庚娘的跪礼,她只能默默含泪地点头回应。

      “此刻请如实写出你的事情,否则即刻遣你出府。

      王府收留我,我却不能让来历不明的人留在府中,万一有歹人,或是细作,……”,叶清没有明说,这种不良揣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无需多言。

      庚娘含泪摇头摆手,示意自己绝不是歹人,没有恶意,她看着桌上纸笔,又看着叶清,含情脉脉地淌着泪。

      是人都有恻隐之心,女人更是容易同情心泛滥,更何况还是美人落泪,叶清害怕自己又像上次那样,被她的眼泪说服,让她回去歇息。

      这次必须要有决定,让萧皓瑾身边潜藏着危险,她是担不起的。

      她喝了口茶,清清嗓子,言辞生硬,语气坚决说道,

      “收起你的眼泪,要么说清楚,要么马上离府。”

      “你在此安静地想想,两个时辰后,看你的结论。”

      叶清起身离开,庚娘仍静静地站在那里,一时茫然无所措。

      这位公子跟家里的男人,楼里的客人都不一样,文弱垂泪,娇羞怯懦并不能引他怜惜,心生爱护,皮相只是皮相,毫无欲念。

      公子给的银钱,是能养活自己一阵子,路引和卖身契都攥在老鸨手里。

      这些时日她定是发现我逃跑了,说不定已经向衙门报案,在城里搜捕我。没有路引,无法办理出城文牒离开,城中只能东躲西藏。

      现在族长发现我敢逃跑,不嫁人,又在青楼卖艺,被抓回去,只有自戕一条路,这一辈子是没有回家的路。人人羡慕的高门大族,哪怕终有一日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四处游荡,也好过死在家中,毕竟自在过几日。

      肃王府算是一处恰好的安身之地。官府不敢进入搜查,不会被抓。

      公子自说是府中收留之人,婢女仆妇对他甚是敬重,礼仪周全,定是重要之人,如果说动他,定是能被留在府中。

      只要留在府中,小心行事,悄无声息地待上一年半载,逃跑这事被淡忘,再想离开的事情。

      庚娘出神地想了好一会儿,分析几条路的利弊,决定要留在王府,她要让公子相信她不是歹人,不是细作,说服公子让她留下。

      既然已经选择,不要再左右摇摆。庚娘拭去面颊的泪珠,拍拍前胸给自己打气,掸了掸裙摆坐下,开始提笔书写。

      庚娘写得入神,突然被敲门声惊了一下,溅落几滴墨汁在字迹旁,心中着急时辰到,不知道所叙之事公子信否,纸张被墨迹侵染,恐招致嫌弃,又要解释自己的毛手毛脚。

      门外走进一位婢女,四目相对,有诧异色。进来的婢女眼角带笑的解释道,

      “莫慌,公子派我来给姑娘送些茶点,用完后再写。”

      庚娘笑着点头拢手作谢状,又举起字条,“谢谢公子”。

      婢女摆好茶点,转身要走,庚娘扯了扯婢女的衣袖,示意让她看桌子上的字迹。

      侍女摇摇头,不好意思的尴尬露出一丝笑意,“我是粗使丫鬟,认不得那许多字。”

      庚娘笑着摆摆手,示意没事。指指门的位置,用侍女的视角去看,庚娘双手双臂,又是画圈,又是举高,左右右左地一直比划,她完全看不懂,只能小声打断她,

      “我看不懂,你是不是想问公子是怎样的人?”

      庚娘用力点头,脸上都是笑意。

      “公子肯定是神仙转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人,最聪明的人,人还长的那么好看。”

      侍女满眼满脸都写满爱慕,突然对上庚娘含笑的眼神,里面透过一丝嫉妒,疾闪而过,意识到自己多言逾礼,背后议论主人是要受罚的,赶紧又补充安慰说道,

      “公子,他是好人,不会为难你,安心听公子吩咐便是。我得去做事了,不打扰你了。”

      侍女转身疾步出门,关门。

      庚娘听完侍女的话,更加肯定自己的决定,一定要留下。

      书房门再次打开,叶清和庚娘对视一眼,庚娘点点头,写完的手稿双手奉上,福了一礼站在旁侧。

      通篇字迹工整,小楷书法功力有些念头非朝夕习得;书写内容,简单不失逻辑通畅,文词平实无赘言,言简事清,明显受过专业的教育;牵涉到细节的家世、来历却一言带过无多描述,不想人知。

      叶清静静阅读完这篇“命题作文”后,心里复盘了主要内容和存疑之处,

      一、 世居青州府,家逢遭难,来京城投奔亲人。

      问题,家中遇到什么灾祸?天灾还是人祸?是否涉及官司、命案?为什么不就近寻亲友帮忙?在这个社会一个女子独自出行?也如我一般,灭门之灾被迫逃亡。来京投奔是何亲人?

      二、 路遇歹人,被骗卖入青楼,青楼囚禁关押,鞭打,被迫卖艺,后寻得机会逃出,路遇贵人。

      看似是一个勇敢少女自救逃出魔窟的HE故事,细想有明显bug。逃出后,为什么不是首先报官,或是投奔亲人?

      这个社会治安不好,毕竟是京城,万一遇到官员宴饮或是逛楼子,不怕撞上苦主当场诉讼被骗被卖,青楼不怕惹官司?

      口不能言明显是身体残疾,即使容色尚佳,颜值抗打,不能陪客人嬉戏玩闹,哄人取乐,从投入产出比看,明显ROI小于1,风险成本高于收益,青楼为什么愿意承担风险养她?

      口不能言却能卖艺,是什么“”艺”,想来她定是有特别的技艺?

      三、 这是通篇最无用、信息量最少、字数最多的一部分,全部都在感激公子的救命之恩。入府悉心照料,馈赠衣食银钱,请医看病,公子有恩同再造之功,请求留下追随服侍公子,报答救命之恩。答应公子不会再服药,养好身体,一切都听公子的吩咐和差遣,洒扫洗衣,端茶倒水,研墨抄书,全部都能做好。

      貌似毫无嫌疑的陈述,厘定真相的关键线索无法完整闭环,叶清有些摇摆不定,直接送走确实全无后患;但如若所言非虚,离府后再次迫入青楼,此女一生尽毁,这是古代没有女性求职上进之路;口不能言,如若盘缠被抢,流落大街,免不了又是一番零落命数。

      颜色尚佳,却无轻浮谄媚之行,家教有仪,又识文断字,读写无碍,算得上好女子。

      报完师父仇,缉拿凶手归案后,开医馆,抄医方,做个医娘,有谋生技能,不至于漂泊或是沦落。相遇皆缘分,伸手扶一处,结一段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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