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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李漱 ...

  •   “姐姐这身衣裳真是华美,像金翎府卫。”
      “姐姐身材高挑,比我们都要高出一截。”
      “还有姐姐剑上的红宝石,真是好看。”
      嘻嘻。
      嘿嘿。
      哈哈。
      长宁倚在墙边,不自觉淡笑,静静聆听。
      鸦羽一定焦头烂额。
      约莫了一会,她缓缓走上前,向众女侍微微欠身,声音轻柔:“有事需请鸦羽,打扰各位妹妹,还请谅解。”
      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长宁眨了眨眼。
      “你怎的不早些来,反倒在一旁看我笑话。”鸦羽无措道。
      长宁双手捧脸,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鸦羽微微眯眼,背过脸,不与她计较。
      长宁却忽然勾唇戏谑,“我看你似乎颇为享受,她们都快把腰带扯下来了,也没有反抗。”
      长宁说完就笑了。
      鸦羽无言以对,眼睛里写满了不悦。
      长宁拉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告饶说是玩笑。
      一番说笑后,长宁方说起正事:“今个正是时候,灵毓去接清城。我们乘上马车,先去见疏意,再去接李漱。”
      几个熟悉的名字,鸦羽一阵感伤,怅然若怀。
      长宁凑近,将古井波澜尽收眼底。
      “嗯。”
      耳边传来鸦羽轻声的应允。
      长宁顿了顿,往后走两步,上下打量了鸦羽。
      鎏金的黑袍上盛开着精致的西番莲,花瓣层层叠叠,既华丽又危险。
      腰带以朱红为主色,交织着翠绿的丝线,宛如龙蛇横贯腰间。
      金铃悬挂于腰带一侧,随着动作摇曳,发出暗哑而悦耳的声音。
      玄袍金绣西番莲,确实像极了金翎府府卫。
      “她们到没说错,确实好看。”
      鸦羽沉默,她知道应该对长宁的夸奖作出回应,可她实在开不了口,期期艾艾的应了两句,反问长宁为何不给自己置办一些,她又不是没有银钱。
      “啧,自己穿衣舒适就好,这些还是穿在别人身上好看。”
      她拉着鸦羽的手与她一起上马车,马车悠悠的晃,她们先是走到一处书斋,上面挂着四个极好的大字,玲珑书局。
      长宁轻车熟路的走向西侧,闲适抽下来几本书,扔给鸦羽,让她接着,不一会鸦羽怀里就有这十多本。
      鸦羽粗粗扫了几眼,都是些话本奇谈,她倒是不觉得奇怪,原先在枕山苑她便喜欢这些。
      她们不是要来接疏意、李漱?
      长宁扫了两眼,评价道:“都难看死了。”
      掌柜是个人中稍长的女人,见到长宁热情迎接。
      二人寒暄一阵,片刻后,掌柜喊来一个身材矮小眼神明亮的女孩,她灰褐色的衣摆上还有墨渍。
      女孩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手上的墨色染到脑门上,一见长宁,她眼睛更亮,“你来了?”
      余光瞥见玄袍西番莲,眼中有片刻茫然,忽然圆眼一瞪,“你,你,你是鸦羽!”
      鸦羽皱眉,仿是没认出自己似的,她伸开双手转圈展示道:“我是李漱,可认出我来?”
      鸦羽抱着一摞话本,目光落在上面的四块玉上,看了看挽着衣袖,眼睛明亮的少女。
      此人确实与李漱有几分相似,而李漱爱写话本。
      李漱感慨万千,多年没见,沧海桑田。
      她也从从那个小丫头长成大姑娘,难怪鸦羽一时没认出来。
      她接下鸦羽怀里的话本,当即放到案上,“抱着这些东西怪累的,如往常一样,送到东园?”
      “嗯。”长宁点头。
      “对了,这是清城姐的酒,一直寄存在我这,一起带走。”
      长宁提过,不大不小的一个酒瓮,清香之味散逸而出。
      她瞄了瞄上面的红盖,有松动的痕迹,“你偷喝?”
      李漱不自觉摸摸鼻子,手脚乱动表示否认。
      可是那手脚不知摆在哪里,于是鼻头眼下都留下了点点墨迹。
      长宁也不责问,见她这样一副小花猫的模样,自顾自偷笑,并不提醒。
      鸦羽走过去,为她揩掉,长宁还不高兴。
      “让她这么出去,多好笑。”长宁如此说道。
      李漱也不气,只是暗自撇撇嘴。
      “今日约你为鸦羽接风洗尘,怎得在这里干的风生水起?大名鼎鼎的四块玉小姐,尊驾可有闲暇?”
      她尴尬的挠了挠头,动作依旧很多,不好意思的模样。
      她明明已经考入丹墀府,成为宫官,理应肃穆端庄。
      但是谁没一些爱好?而她李漱钟爱之事,就是这里话本小说,且她并不是只管写,而是付之梨枣之时,对板式、开本、纸墨严格把握,务必至臻。
      最近,她的新书将出,旧书复刻。
      所以沐休无事,都会来玲珑书局抱着纸墨跑前跑后,弄得一身墨迹淋漓,没一点架子。
      长宁拿起旁边的瓜子,嗑了一个瓜子,从鸦羽身边走过,折扇敲了李漱的脑袋。
      “这些时日,丹墀府如何?”
      “嚯,你还记挂着丹墀府?”李漱像是没想到一样,叹了口气道:“一切皆安,只不过你不在了,我在丹墀府日渐艰难,你何时回来?”
      她在丹墀府当刀笔小吏,没有长宁在身边,万事都要自己拿主意。她深知自己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面对宫中那些煞星夜叉,生怕一个不留声被吃摸干净。
      “瞧你这话说的,跟要死了似的。”
      “没有你,我离死也不远了。”
      长宁呵呵两声,蔫蔫道:“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丹墀府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李漱挑眉,“别做假,你一定有办法……”
      没聊几句,屋外的有人高声叫着李漱二字,她匆匆应了一声,转身给二人告罪,弯腰抱起一大摞崭新的素纸,临走还感叹着,“我还等着你一步登天,给我开一家书坊,我就不用在这里受人差使了。”
      听闻这话,长宁嗑着瓜子,懒懒地翻着眼皮,冷笑道:“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指望着我,赖着我?也忒烦人!”
      李漱抱着一大摞纸,昂下巴,笑道:“怎么能叫赖着?话本的分成,我不是也月月给你送过去。”
      “那是我应得的,你的话本子我就没帮忙吗?”长宁冷哼一声。
      “您哪能叫帮忙,分明点菜似的。今天想看世情恶衰,后天想看海外奇谈,突发奇想,书中又要来一段公案。哪一个不是写的好好的,供你给看?”
      长宁翻一个白眼,“得得得,不过我们这次来可不是为扯这些的。疏意在呢?”
      “等你她说要在家里,等你大驾光临。”她扔下一句,抱着一大摞纸走了。
      长宁百无聊赖,磕着瓜子,吐一地瓜子壳,“她是没有时间了,我们先去见疏意,再过来看她,倘若她还是忙碌,就把她一把抓过来,坏她的好事。答应的事不做到怎么行?”
      鸦羽听话的抱着她选出的那一叠话本,跟着她走出门外。
      一边走一边落一地瓜子皮,鸦羽还想要为李漱清理,却被长宁拦住,“想她作甚,让她自己扫干净。”
      叹一口气,为鸦羽说起了另外几个人。
      “别看清城平时温柔沉静,可早几年就想着走南闯北,不是在塞外就是在江南,只有偶尔托人带封信。那股敦厚可人的模样,怎么是这种性子?”
      鸦羽无言。
      长宁又叹一口,明显带上忧愁,她忽然捧着脸,对上鸦羽,期期艾艾道:“你说我为什么就没她那张得人信赖的脸?”
      不等鸦羽开口,她又说起疏意:“傅疏意性子好,在京城混的开,一画难求。成天作成绿孔雀模样,她你一定认得出。”
      鸦羽不仅一手提着一坛桃花酒,一边还提着十几本话本,好在她有神力,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长宁还回头吃吃笑着,转眼却又碰见一熟人。
      只见人,皂靴,玄袍,金腰带。
      正是郡主身边匆匆一瞥的那个女子。
      京城人都知道,除了金翎府君,没人敢这么穿。
      而鸦羽,皂靴,红绸,鎏金袍。
      难怪李漱片刻失神,在京城中这么穿得一般是与丹墀府打的不可开交的金翎府。
      前面两个人,一个明显更加高挑一些,她目光漠然的扫过鸦羽,挑了挑眉,却并未多言。
      淡漠的目光落在一旁,只见长宁磕着瓜子,一身素袍,很悠闲的模样。
      “长宁?郡主与太子秋猎没带上你?”说话的女子,拨弄了腰间的白玉牌。
      长宁暗道晦气,脸上却笑意盈盈,嘴上不阴不阳的回敬道:“左翎羽这话说的,我前些日子殿前失仪,陛下还没消气,岂能再伴驾?倒是左翎羽,腰金挂玉气宇轩昂,我还以为升官为府君,再仔细一想,李放香还活着,是我记错了,失敬失敬。”
      左翎羽这三个字,长宁狠狠加重了语气。
      当年金翎府易主,老府君并没有把象征府君之位金翎羽赐予金涣瑾,而是给了一向不如她的李放香。
      腰金悬红为主,腰红悬金为副。
      再看金涣瑾腰带,虽然也是金光灿灿一条,可是中间还缠着红丝,不是府君佩戴之物。
      这是她破获大案,求来的御赐金带,明里暗里都表明她不服如今的府君李放香。
      这些年来,府君李放香温润如玉,左翎羽金涣瑾飞扬跋扈,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挑衅。
      与府君失之交臂,这件事一直是金涣瑾心中的刺,也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长宁敢当众调侃。
      金涣瑾闻此并没有大发雷霆,她虽然嚣张霸道,却不会在此与长宁大吵一架,为长宁这般人失了气度却也不好。
      此时,李漱却走了出来,一见这么两个人对峙,吓了一大跳,她不比别人,惊吓喜悦动作忒多,一下子吸引人所有人的注意。
      几道目光转到她身上,她顿时如芒在背,暗叫倒霉。
      “李侍人?”金涣瑾问。
      李漱偷偷溜走的动作一顿,然后眼睛一亮,灿烂的笑脸,“左翎羽?你如何在这,真是稀客。”
      金涣瑾没有接招,反倒是眉头一扬,“沐休中,你在这里?”
      李漱无话可说。
      “啧,左翎羽未免管的太宽。沐休沐休,作甚与你何干?丹墀府侍人还轮不到你金翎府左翎羽质问。”
      长宁这一声,在李漱耳朵里面宛若天籁。
      对,她是丹墀府的人,还轮不到金翎府管辖。
      然而,她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金涣瑾,连低声嗫喏也不敢。
      丹墀府与金翎府同气连枝,恐怕她还真管得。
      “此言差矣,丹墀府与金翎府休戚与共,左翎羽自然可以干涉,倒是你,一介白身也来质问左翎羽。”她身边的女侍立马斥责道。
      长宁眼睛一眯,嘴角一扬,眼尾露出狐狸般的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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