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冲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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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伶舟絮显然有些被问住了。“辟灾瓶随处可见，也并不是多稀罕，往常也没有谁用它做这些……”萧隐听着，眉头微皱，而说着说着，伶舟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忽然也咂摸出了一些不对劲。
辟灾瓶的材料确实很普遍，普遍到修士们看了都觉得不屑一顾，可那帮子人研究了这么多年“怎么避免炸炉”，似乎也没有什么成效，天天只琢磨着掐尖好东西，但凡绛阙（五大宗门的合称）中有了什么好材料，回回都是逍遥宗的一窝蜂上去抢个干净，要说成果，那是可以说微乎其微的了，就连上一次她听说改良烧结炉都是半年多以前的事儿了。
萧隐皱眉：“那些大能大约多久汇报一次项目进度？”
伶舟絮：“……”她拧着眉仔细回想了一阵，“快的话半个月，慢的话三五年都没个响，问就是没找到合适材料改良炉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萧隐微微一顿：“逍遥宗含女量很高么？”
伶舟絮摇头：“那里头好几个部门，就一个女的，是个主管。”闻声，萧隐不由也拧了下眉，伶舟絮很快反应过来她心中所想，立刻道：“刚才那个比方我就是随口一说！”
萧隐也知道她极有可能也没有别的意思，因此只是点了点头。伶舟絮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是发现了，萧隐对于性别问题是敏锐无匹的，任何涉及人类两性的事情，她都可能瞬间打起精神来探究个明明白白……说真的，平心而论，伶舟絮觉得这样活着挺累。每天她不想这些，只是忙于学业都够焦头烂额了，萧隐不仅学着一堆东西，还做着研究在手头，心里头也不消停——想想这种生活，伶舟絮都觉得两眼一抹黑。可萧隐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她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时见着对方没再上升去讲什么“唯物”“唯心”、“种间竞争”之类她难懂的话，伶舟絮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道：“你去了逍遥宗以后，那里头的女的就多一个了。不过你放心，表面上那里女人少，实际上，我们这边跟你们那边也差不多。像扫洒打杂这类活，还是有人做的。”
“而且大部分时候做这种活计的人，都是女人？”萧隐问。
伶舟絮点点头。看萧隐不曾松下来眉头，她便补充道：“不过逍遥宗的设施没有那么难打理，大部分东西都是半自动或全自动化的，没那么多时候用别人打杂，只偶尔有那么一两次有人轮班打理一下工作间的环境。”萧隐听出她是想表达逍遥宗也没怎么太压迫女人，伶舟絮也确实是这个意思，可她大概是怕萧隐继续追着她聊那些“女的”“丁的”啥的，于是刚刚说完，还不等萧隐回话，她就接着说：“等着你到那儿了，想必逍遥宗就热闹多了。”说着，她顿了下，“说不定还会有人寻摸着借着打杂去看你呢。”
萧隐挑眉：“此话怎讲？”
伶舟絮捞起桌上的匕首：“那帮人虽然比起五大宗门的人头数是不够的，但是总的来说也不算门可罗雀——算起来怎么也得有个百十来人了。
“可是这百十来人比起你，一定就是不够格的。”她说，“这些人里头，有的是跟着长老学艺，还有的是刚入门，也有的入门已久。有的能做出来像模像样的东西，有的做的玩意乱七八糟的，还有的能把一件兵器做得七七八八的就已经属于说烧了高香了……当然了，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丁的，只有一个女的，还就是那个我跟你说的那位主管，可不论那位主管，还是这帮子丁的，全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完全没有师承的。
“而你就是这样一个例外。”伶舟絮放下匕首，撑着下巴道：“你一没入终南，二没加宗门，三没有师承，就能直接凭借几本书做出来玄铁平替，不仅如此，你还解决了逍遥宗这些年来卡脖子的一个难题：炸炉子。
“这么说来，不论怎么算，你到时候是逍遥宗的红人都是板上钉钉的了。想必多的是人愿意来探望你一下，沾沾光。”
萧隐听着，低着眉，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伶舟絮说完，略微轻身看了看萧隐，萧隐看上去还有些愣，大概是她自己也没想到炸炉子的事儿还能这么难解决，伶舟絮想了下，又道：“也不是我们那里的人不行，实在是炉子的结构本就没那么简单，稍有不慎就容易雪上加霜了，再加上往常拿来做炉子的材料确实也很稀罕，这才不得不一拖再拖。
“这次你做的烧结炉虽然是低配，和正版的炉子比不起，但是你成功用辟灾瓶的材料避免了在炸炉的时候负伤，这就无疑给解决炸炉问题贡献了一点实践经验，等我们回终南了，你把狍鸮的事和这个事都跟我爹一说，那你肯定进个终南做内门学生不成问题……”
萧隐却忽然道：“絮姑娘所说的那位逍遥宗的女性主管，道号可是‘冲虚’？”
伶舟絮听了点头，“是啊。”可很快，她就愣了下，“你认识她？”她偏头看向萧隐，神色讶异。
萧隐摇头：“并不相熟，兴许也不曾有一面之缘。”
伶舟絮更不解了：“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她的道号的？”
那冲虚散人从来都不怎么出终南，多年来只是跟隐居似的在逍遥宗一待，往常就是各大典礼，都够呛能看到她露面，而且终南的大能还多如过江之鲫，于是她更加名不经传了，再加上近几年她突然既不授课，又足不出户的，几乎成了半个“隐形人”了，甚至新入门绛阙（也就是终南）的学生们，据说就算是直接求学于逍遥宗的，也有很多人都根本不知道原来自己门中还有这么个道号“冲虚散人”的修士。
何况萧隐这个刚来终南没多久，甚至还没入门的凡人呢？她到底怎么知道“冲虚散人”这个人的？
“我在终南的时候偶尔去藏书阁借书，曾偶然遇到过一位女修（女性修士），”萧隐低声道：“她问我要找什么，我看她面善，又是一身书卷气，就将心中所想和她说了一下，她提点了我一番，又从乾坤袋翻出了一本讲兵工的书给我，我看了下，那书的作者便是‘冲虚散人’……今天正好絮姑娘谈及了逍遥宗，我便顺势一问。”
伶舟絮已经听愣了：“你说的那个女修，她是不是鲻鱼头，黑衣服，腰间左边悬着个白色的玉佩，右边还挂着把扇子？”说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萧隐，目光灼灼。
萧隐顿了一下，点点头。
“那就是她了！”伶舟絮立刻道：“她就是‘冲虚散人’！”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冲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