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法师的逆位》锦小一

27、第二十七章

　　现场是死一般的沉寂，雪藏困惑地吃着面包，他不明白这个王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是黑袍法师？如果是的话，那他的等级就是在自己之上了。

　　原来是同行啊，早说我就不用那么防备了，什么嘛，原来亚瑟王子也是黑袍法师啊……

　　不过那个老妇人是怎么回事，一会儿说是那个花匠的母亲，一会儿又说只有十六岁？

　　打破现场诡异的气氛的是一个白袍法师，他穿着长袍绕过宫廷护卫队，走到亚瑟面前欠了欠身说：“王子殿下，那具尸体已经处理掉了……”

　　“什么！你们把我未婚夫怎么样了！”原本一直十分安静的老妇人忽然尖叫起来，即使是刚才说要处置她的时候，她也依然一副平静的样子。

　　“你们这些肮脏的白袍！你们把我未婚夫怎么样了！”她的尖叫声十分凄厉，晃动虚弱的身体似乎要上去打那个白袍法师。

　　雪藏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果然那，黑袍和白袍永远是死对头。

　　“处理掉了，”白袍法师缓缓地回头轻声说，“你的黑魔法很差，因为你并没有把你的未婚夫呼唤回来，而是一个凶残的亡灵。”

　　“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卡尔队长立刻打断她的话。

　　“处理好了就好，”卡尔说，“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吧。”

　　“可是她不是花匠的未婚妻吗？”雪藏忽然出声，虽然他一直在旁边充当布景，但是这会儿他就没办法保持沉默了，因为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我允许他们一起烧掉，”亚瑟淡淡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雪藏愣了愣说。

　　“我会去办的，”卡尔队长坚定地说。

　　“我的未婚夫还会醒过来，你们不能这样杀了他……”那老妇人尖叫着，她的声音嘶哑而苍老，不复年轻时候的活力，“你们这些光明之神的走狗！”

　　好了，她准备激化光明之神和黑暗之神的矛盾了，雪藏呆呆地想，除了那些语言攻击以外，他还能感觉到空气中黑暗元素的涌动——好像是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探出一只小小的爪子……
　　雪藏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不安过，就像警报器一触即发的感觉，这比他在作案时碰到警察更糟糕。

　　也许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没有想束手就擒，她只是在拖延时间。

　　这里的光明结界足够牢固和强大，黑暗元素的分子不容易汇聚，时间是首要的条件。

　　“贵族有什么了不起，你们这些依附权势的蛆虫，该受到诅咒的是你们！”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凄厉。

　　“怎么回事？”卡尔也感觉到了空气中诡谲的气氛，那一波波的阴森空气仿佛夜晚荒山上的亡者呼吸……

　　雪藏犹豫着是不是要做些什么，他倒不是准备向光明之神做些谄媚的举动，只不过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十分微妙……

　　“你已经有穿上黑袍的资格吗？”原本一直沉默着的王子亚瑟慢慢地站起来，动作一如既往地散漫。

　　黑暗之神不知道能不能容忍同类相残，雪藏看着亚瑟慢慢地靠近那个老妇人，心想，亚瑟王子也是黑袍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不过这一刻雪藏倒是没有等到，一下秒，那老妇人的身体忽然颤动了一下，从她穿着的粗布衣服的胸口露出一截雪白的剑尖，森冷的剑尖在阳光下显现着毫无生机的锋利。

　　雪藏愣了愣，连亚瑟也微微皱了皱眉头，在那个老妇人的身后站着杰克。

　　插进老妇人身体的刀刃就是杰克的。

　　“咳、咳、咳……”老妇人因此而咳嗽起来，最后一声伴随着从口腔里冒出来的鲜血。她惊讶地发现血液染红了自己的手掌。

　　一切黑暗分子重新分散回到该回的位置，施法中的魔法师是不能被打断的。裁决来地比她想象的要快，也比雪藏想象的来的犀利和直接。

　　那刀刃直接划开了那老妇人的保护盾，刺进了孱弱和饱受黑暗魔法反噬的身体。

　　“事情已经结束了，”亚瑟淡淡地说，“尸体都烧掉，免得传出瘟疫。”

　　卡尔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然后立刻应了一声，让护卫队行动起来。

　　“正好，杰克，我们正在吃早餐，”亚瑟对杰克笑了笑，“要蓝莓酱吗？”

　　那个在雪藏眼里像黑骑士一样的家伙，慢慢地坐下来，默默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蓝莓酱。

　　真是一个无比诡异的早晨。

　　雪藏是在卡尔队长的护送下，在早餐以后回到自己家的巴顿府邸。

　　“天啊，哥哥，你怎么跑到皇宫去了！”蕾塔扑过来，抓着雪藏看来看去，“我好担心你，但是父亲不同意去皇宫把你接回来！”

　　“昨天太晚了，所以雪藏少爷就在皇宫住下了，”狄安在旁边补充说。

　　“既然已经送到了，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卡尔队长看了看蕾塔说，这个可爱的女孩似乎是有些担心过头了。

　　“请等一下，卡尔队长，”雪藏忽然叫住卡尔。

　　“还有什么事吗，雪藏少爷？”卡尔站定身体，微微回过头问。

　　雪藏犹豫了一下，为了让狄安尽快卷包袱走人，他还是问：“我想知道，您会怎么处置马戏团的人。”

　　“这个……”卡尔把玩着手里的军帽，“我在审问中，发现这个马戏团不简单，而且他们的确是有一名小丑失踪了……”

　　卡尔正说到这里的时候，从外面跑来一名巡逻队员，在卡尔的耳边说了几句。

　　卡尔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立刻说：“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什么事，我们先来谈谈马戏团吧……”雪藏立刻说，“我觉得他们是无辜的，你看，他们是多么本分的下层阶级……”

　　“小丑的尸体找到了。”

　　雪藏原本是用一副悲痛的表情在说那些话，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些古怪。他下意识地把视线转到狄安身上：“你是说……小丑？”

　　卡尔皱皱眉头：“是的，据说已经找到了，死在河里，被巡逻士兵找到了，已经打捞上来了……你要去看看吗？”

　　“……不用了，谢谢，”雪藏慢慢地说，把注意力从卡尔身上转开，“既然卡尔队长有事情要办，那我就不打扰了。”

　　“那么告辞了。”

　　“无论如何，请告诉我这件事情的结果。”雪藏犹豫了一下，补上这一句。

　　“我会的，雪藏少爷。”卡尔队长把黑色的军帽戴上，压住金色的短发，“告辞了。”

　　说着，卡尔队长和手下几名士兵飞身上马跑出了巴顿家府邸的大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雪藏一关上房门立刻说：“他说他找到小丑了，那是什么意思？”

　　狄安耸耸肩膀：“你应该去问问他。”

　　“别跟我玩这套了！”雪藏一把拉住狄安说，“你最好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做了些什么？”

　　狄安暗红色的眼睛露出一丝狡黠：“找一具尸体，让事情漂亮结尾。”

　　×××

　　三天以后的下午，雪藏接到巡逻队长卡尔的邀请，到巡逻队里喝下午茶。

　　听起来有些恐怖，但是雪藏知道那是卡尔曾经答应过他的“结果”。

　　所以他在午饭以后就和狄安一起去了巡逻队。

　　在贵族式的办公室里，卡尔将事情和盘托出。

　　大致的情况是朵布达家的小姐茹卡在宫殿里的时候抱怨花园毫无可观赏的景致，导致花匠被执事下令毒打。可怜的年轻花匠本来身体就十分虚弱，之后便一命呜呼，他的未婚妻竟然为了帮助他回魂，居然使用了黑魔法。那名少女在使用了黑魔法后抵抗不了反噬作用，一夜白头，所以以花匠的母亲的身份住进了那间屋子。和茹卡一起死去的两个男人就是当时毒打花匠的两个人。

　　事情十分简单，关于一对恋人的爱情和统治阶级的专横跋扈。

　　雪藏支着下巴听完，原来这里根本没有我什么事，如果我从钢丝上掉下去只是一个小小的环节。

　　“马戏团呢？”雪藏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卡尔微笑了一下，灰色的眼睛让人觉得这个人十分亲切：“我会释放他们，让他们安全离开我们的国家。”

　　太好了！雪藏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然后看了旁边的狄安一眼，这样就可以让这个小丑滚蛋了！

　　天知道，这几天晚上他都没有睡好过！

　　事情的解决终于朝他希望的方向走去了！

　　感谢黑暗之神！感谢光明之神！

　　“什么时候？”雪藏热情地问，“我就知道他们是无辜的。”

　　“是的，据说那个小丑看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下子就逃走了，但是不小心在晚上掉到河里淹死了，这样所有的人数都对上号了，”卡尔把手摊开，“他们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