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营销成为顶流画家》蝶子叶

20、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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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只见东边的人群缓缓推开，另一位气质卓越的老者缓步走近。

　　沈云滚了下喉结，拼命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

　　赵祁之在背后轻轻推了他一把，温热的掌心贴在腰部，让人不由自主的稳定了心神。

　　“孙先生，数月未见，还没来得及去王爷那儿拜见。”

　　“陈先生客气了，郡主那边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

　　“王爷一直很挂念郡主，您还是要让她早日去王爷府上啊。”

　　“这是自然。”

　　两只老狐狸你来我往的在这推了几轮，沈云站在中间，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在□□赌场里，作为瑟瑟发抖的荷官在目睹两黑老大下注。

　　孙先生寒暄完这几句，率先转过身看向了沈云，他狭长的眼睛毫不掩饰其中审视的意味。

　　“前些日子只听说沈公子的画风头正盛，没想到今日还遇到郡主来讨要公子的画本。”

　　沈云：嗯哼……我，谢谢您？

　　孙先生说到这，又转过身面向了所有来看热闹的人群，语调一拔，音调和气势都上了几个台阶。

　　“十日之后就是秋分，届时王爷打算开放宜轩宫，广宴宾客，不论士农工商，皆可入宫游玩。而王爷速来喜爱诗书字画，一直也对沈公子十分关注，到时候秋分之日，还请公子务必前来，与王爷和其他名家一起探讨研习。”

　　此话一出，人群一下陷入了热烈的讨论中。

　　“宜轩宫啊，这沈公子可真是了不得。”

　　“这到时候肯定要去看！绝对是热闹非凡！”

　　“可王爷哪次宴请不是把当朝的名家大儒都请来的？这沈公子画的倒是挺有意思，可要登大雅之堂……？”

　　人们说到这儿，一旁的陈先生却开了口。

　　“沈公子，实不相瞒，宜轩宫那儿郡主到时候也会过去。既然孙先生提了，那我也多说一句。之前您给郡主画的那几张画她都很是喜欢。到时候是否可以再带点新作过去展示一下？”

　　孙先生听到这儿，面色狠狠一沉。

　　到这时，围观的人们终于有点意识到这气氛有些不对，议论声一下停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瞪着沈云的回应。

　　沈云顿了几秒，最终认命似的上前半步。

　　赵祁之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紧绷，却又有一种意外的坦然沉静。

　　“草民多谢王爷抬爱，届时一定准时到场。”他说。

　　—

　　当天下午，摊位上的生意堪称火爆。

　　孙先生和陈先生一左一右离开后，在场所有人就跟班主任离开之后教室里瞬间炸锅一般。

　　沈云公子被逍遥王和郡主同时邀请去了宜轩宫的秋分宴会，而且届时会和当代知名大家们同台竞技。

　　这个八卦的劲爆程度真的是让上到读书人圈子，下到平头百姓，谁都抵挡不了。

　　等太阳落下去，柳心这就招呼着大家慢慢收摊。

　　他们被留下来吃了顿简单的晚饭。等饭菜撤下去，外屋已经能听到金师傅和德叔带着几个人在那打算盘记账的声音了。

　　“公子，今日受益定是不错的。”银生给他们端来了茶水一边说道。

　　而沈云撑着桌子，背摊着，累的嘴都张不开，眼皮直往下垂。

　　“累着了。”赵祁之轻声说着，抬手在沈云后脖颈上捏了捏，撸猫似的替人疏通筋骨。

　　沈云颇为自然的承受了来自赵祁之的安抚，他抬起眼看着柳心：“夫人，今日之事还真的按郡主的剧本走下去了啊。”

　　萧月莹一共给柳心寄了两封信，一封就是表达了自己决意直面自己的感情，想求柳心和沈云助力。而第二封，则是说了她自己计划。

　　逍遥王试探到了妹妹的心意。必然第一反应是想要打压乃至于掰扯一番的。

　　而对于沈云来说，作为试探的工具人属性还未结束。

　　萧月莹在曲城拿了沈云几张画，还和他独处了一阵，这事传扬出去自然就是“郡主欣赏沈公子才情”。

　　那逍遥王既然一边是想打压萧月莹一发不可收拾的感情势头，一边又不忍心正面敲打自己亲妹妹，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来打压沈云这个无官无职的一介平头百姓了。

　　这也是沈云前日哪怕心里乱成一团，最后看了书信也压下所有情绪决定入伙帮忙的最大原因。

　　而今日之事，也是给萧月莹全部猜中了。

　　从她回京开始，孙先生就一直亲自盯着她的行踪。在察觉到她派了陈先生来找沈云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出动，在众人面前对沈云提出邀请，把人架在了那儿。

　　柳心抿了一口茶，语气深沉：“沈公子，下一步就是宜轩宫的大宴。这十天的准备时间，您有何吩咐，我们都会全力相助。可到了那天晚上，就只能您和赵公子自己应对了。”

　　这宜轩宫是一处行宫，地处京城北边，是本朝开国之君为了纪念战死沙场的胞弟，顺便安置弟弟的妻儿所特别建造的。

　　后来这位王爷的遗腹子还成了知名的大儒，文采卓越，还一直广纳天下才子为朝廷所用。之后这宜轩宫也就成了京城中文人墨客常常聚集的地方。

　　到了这一代，自然是逍遥王最有理由主持那儿了。

　　柳心还补充道：“今年是当朝天子继位的第十年。这天下已经是连续五年风调雨顺，百姓和睦。而且前不久各地方刚刚进行了乡试，明年开春就是会试和殿试。”

　　沈云听到这抬起了头：“考科举？”

　　柳心：“是啊。”

　　赵祁之看着沈云低下头，嘴唇微微张开的那副神情，偷偷勾了一下嘴角：“他应该是有想法了。”

　　—

　　十日之后，秋分。

　　沈云起了个大早，他从房内出来，就看到桌上已经备了三个箱子。

　　一个是赵家父母准备的给王爷的贺礼，一个是之前就计划好的给郡主做的两身衣裳。

　　最后一个就是他的画作了。

　　赵祁之从背后走上来，抱住了他。

　　沈云没有躲开，而是往后微微倒了下脑袋，迎合了这个拥抱。

　　这种肢体接触在这十日内绝不少见。赵祁之在每一个他忙的脚不沾地的白天之后，总会适时的给他一些这种身体上的安慰。

　　沈云很庆幸在这种时刻赵祁之总是不说话，甚至他主动拒绝了沈云想解释几句的冲动。

　　“你上辈子有参与过这样的活动吗？”赵祁之在这个终于万事俱备的清晨，靠在沈云肩头轻声耳语。

　　沈云声音也很轻：“有点像我们在学校里汇报作业，也很像毕业答辩，又很像我们去参展的时候，拿着自己的作品去陈述创作理念什么的。”

　　其实这种类似艺术沙龙的形式他并不陌生。

　　他转过头，初秋微冷的空气扑在脸上。他看着赵祁之，突然蜷缩起手指，揪住了对方的领口。

　　“我有点……紧张。”他说着，把脑门轻轻抵在了赵祁之的肩头。

　　他之前忙的整个脑子又胀又空，甚至都装不进紧张二字。而现在所有的成果都装在了面前这三个盒子里，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的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赵祁之低下头，很缓慢的吻了他一下。

　　“你都准备好了。”他说，“我陪你。”

　　到了傍晚，梅嬷嬷亲自过来给他们二人换上了最正式端方的穿戴。赵家父母亲自送他们上了车。

　　秋分是一年中的大节气，街头一片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而越接近宜轩宫，车外道路两边的人群就越多。

　　“倒像是赶集似的。”沈云看着窗外。

　　“此处距离宜轩宫还有两里。”德叔驾着车说道，“今日王爷必然是下了血本了。”

　　沈云闻言忍不住又攥紧了手指——今日如果未能在宴会上抢到一点面子，那恐怕都不仅仅是前世单纯落魄那么简单了。

　　对于一位尊贵的王爷来说，要想把他逼死，那估计就和踩死一直蚂蚁一般简单。

　　而沈云敢应下萧月莹的信，就还有最后一层破釜沉舟的赌注。

　　萧月莹说：“我哥哥之前利用你不假，可他一辈子没粘过政事，脑子里只有那些艺术品。若是你真的拿出艳惊四座的作品，我哥哥倒是会真的欣赏你的。”

　　赵祁之说：“孙先生是众目睽睽下对你发出的邀请，不论如何，总归是给了咱们一个机会。”

　　这些话是不是画饼沈云已经来不及想了，他只觉得自己被激出了一口气，一下子提了这么十天，今日就是上战场的日子了。

　　车子停在了宜轩宫门口。

　　赵祁之掀开车帘走下去，回过身接住沈云的手。

　　他们一下车，宫门口不少人就一下把目光都投了过来。

　　孙先生正站在门前最显眼的位置。

　　“赵公子，沈公子，请吧。”

　　孙先生和旁边另外两位管事交代了几句，转过身，亲自带着沈云二人进了门。

　　这宜轩宫本就气派，庭院中溪流假山俱全，每一处隔间里灯火通明，来往仆从不断，还请了歌舞和杂技表演，好不热闹。

　　而在最大的一处院子里，沈云一眼就瞧见了今晚的主场。

　　这里布置的类似于一个展览馆。其中摆放着假山盆景，石雕泥塑，还挂了好多字画，大大小小不下二十件。旁边还有几个人正在小厮的帮助下把自己的东西摆出来。

　　这边的来往宾客也多是羽扇纶巾的文人打扮，衣饰气度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

　　他们多是三两人结伴，一个个对着这些艺术品品鉴过去。

　　呵，这就是评审的修罗场了，沈云一边想着，抬起头看向院子东侧一处阁楼。那儿隐约能看到一处人影。

　　赵祁之也不动声色的抬眼敲了一下：“是王爷？”

　　“大概是，刚才孙先生可是往那里看了好几次。”沈云说，“王爷和郡主还真是亲兄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