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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请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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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天，早上六点。
前天闹了一场几乎算是通宵了，昨晚也是一直忙活到凌晨两点点多才上床。
而沈云其实也就是躺在床上只是浅浅眯了一会。
“咚咚。”他大睁着眼睛，下意识抬起手，敲了敲身后的墙板。
“咚咚。”对面竟然有了回音。
“醒了？”赵祁之的声音传来。
“噗嗤。”沈云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们好幼稚哦。”
“咚！”那边又敲了个单音节。
他翻身下床，银生和德叔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门口，小孩麻利的给人穿戴整齐，还特地为了行动方便，给沈云编了个鬓角的头发。
“这看着小姑娘似的。”沈云照着镜子有点不自在。
“公子是画画的，我以前伺候过那些读书人，作画时都喜欢这样把头发编起来，这样不容易垂下来弄脏。”银生说。
那倒确实方便，沈云心想。
今天他要去的是一场签售会。
地点就在柳金巷，今日会在柳家的店门口直接摆摊，现场印刷装订他的画本子进行售卖。
他们出门上了车，在车里银生给他们拿了两个包子。沈云接过来，放在手里不动。
赵祁之摆了摆手，把银生打发到外头去了。
“趁热吃。”他说着，见沈云还是不动，“紧张了？”
沈云抬头看着他，意外的十分坦陈的点了点头。
赵祁之探身拉住了对面人的手，而沈云也没躲，转过脸也看着对方，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决定了要做的事，就不会反悔。”
到柳金巷的时候外头已经天光大亮。沈云远远就看到了柳家铺面门口的几张长桌。
她下车仔细看，这店铺内外有不下五十人，金师傅的徒弟们正在搬运雕版，印刷师傅在调整油墨，还有好几位大娘在整理针线，是准备装订用的。
再抬头一看，这店门口撑了两根杆子，上拉一个长横幅，上书“沈云公子画本今日开售”几个打字。
怎么说的……原本紧绷的心情在这种颇为诡异的气氛中也变了味。
他自带了一些家里画的顺手的工具来，银生按着他的习惯，在正中间一张桌子上一一摆开。
但沈云一直都十分好奇真正的雕版印刷，趁着现在时间还早，他悄默声的进了店内，想看看金师傅那边的工作。
结果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李兴阳，还有书院里十几个孩子。
“你怎么在这？”他惊讶道，“学堂不上课吗？”
李兴阳回过身，小孩今天穿了一身麻利的短款工作服，看到沈云赶忙行礼：“见过沈公子，今日学堂休假，是赵公子找了夫子，说要让我们过来帮忙的。”
“啊？”沈云愣了，一扭头，赵祁之刚从门外也跟进来。
沈云：“你昨日不就是说让他们帮着散播一下消息吗？怎么还让他不上课来这帮忙了？”
“没事的沈公子。”李兴阳闻言自己抢话道，“夫子说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们来此帮忙也是学习，要做治国之才，就要体察生活，多学些技艺总是没错的。”
沈云给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金师傅这时正好也走进来，一招呼，那群小孩就乖乖过去排队，一个个全神贯注的听老师讲解，分配好工序之后很快开始实操了。
“你这是把他们当福尔摩斯的流浪儿童小分队了吗？”沈云别过身看了一眼赵祁之。
“事发突然，没多少时间准备，要想快速散步消息，自然是他们这些孩子最好用了。”
说着赵祁之勾了勾嘴角：“而且我和他们说了，今日帮忙之后，晚上每人发一个烧饼，而且都能拿一本画本回去。”
事发突然。
沈云到这儿又忍不住提上来一口气：“就一天时间，这事真能按计划走下来？”
赵祁之：“愿者上钩罢了。”
沈云忍不住浅浅翻了个白眼：“我们讨论的是当朝王爷，你把他比作一条鱼？”
“可钓鱼的又不是我们。”赵祁之说到这从袖口里拈出昨日萧月莹送来的那封信，“钓鱼的人是王爷的亲妹妹。”
“哎呦。”
柳心突然从外面进来，抱着双手一眼就看到了在角落里咬耳朵的二人，她迷人的五官露出一抹微笑，“小情侣最近关系不错嘛。”
沈云又脸红了。
柳心不在逗他，而是指了指门外：“都准备好了，来吧。”
他们今天要做的其实就是两个字，造势。
昨日先是让学堂的孩子们把今天画本印刷开售的消息发出去，今天又是在柳金巷里当街摆摊，有柳心和金师傅亲自坐镇。现在在摊位的中心位置，给沈云的位置已经全部都摆好了。
“现场画点什么呗？”赵祁之推着人的腰。
此时正值白天人们出工的时候，不少人挑着扁担箩筐的上街，走到这边都会来看两眼。
说到画画的事沈云就好不怯场了，他把袖口卷起，露出一段白皙又劲瘦的小臂，拿起一根柳炭条。
“诶？这是炭吗？这个东西还能画画的啊？”一位大娘正抱着孩子出来，看见沈云放着满桌的好笔好墨都不用，忍不住好奇。
沈云一眼看到大娘怀里那个几岁的小宝宝，穿了一身红衣服，带了个小帽子，粉粉嫩嫩的可爱极了。
“当然可以了。”他说。
说着他把画纸铺开，拿炭条勾画了几下，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的脸就出现了。
他用指肚蹭了几下，纸上的炭墨被揉成了极有层次的灰色，勾勒出稚子饱满的面颊。
这一直是赵祁之觉得最神奇的手法，明明感觉就是手指抹了抹，自己尝试就会变成一团脏，而沈云就能让每一个碳灰都在他最合适的位置上。
“呀，呀！”
那小孩还不会说话，可他似乎都意识到了自己当了小模特，伸出小手指着画纸，兴奋的乐呵起来。
“哎呦，这还能这么画呢？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那位母亲从好奇转变为惊喜。
沈云被小孩逗得也露出笑容，手上也给孩子画了一张挥着小手的笑脸。
不到一刻的功夫，这张简单的小速写就完成了。不仅是孩子栩栩如生，就连母亲给他穿戴的这一身喜庆衣服的纹饰也都表现了出来。
沈云画完了把笔放下，身边渐次响起一串掌声来。他一抬头，发现这摊位前后已经围满了人。
金师傅带头开了腔：“我以前只是看到沈公子的成品，只觉得您是有功底在身上的。可今日看到公子的即兴创作……”
说完，他退了半步，一拱手：“公子除了有手头功夫，更是有巧思和体悟的，实乃大家风范。”
金师傅的手艺京城谁不知道，此话一出，原本围观的人群更加觉得沈云了不得，纷纷往前挤着要看这张画。
“这小孩画的可真可爱。”
“这说是沈公子？是不是之前嫁到赵家去的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他给逍遥王是不是也画过一张画？”
“这画的这多像啊，我媳妇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我也想给我孩子要一张。”
那大娘喜笑颜开：“公子，您这画能不能卖给我啊？您收多少钱？”
沈云被这氛围搞得有些受不住，他练练摆手：“这张就送给您吧，随手画的，您喜欢就好。”
大娘接过画来连声道谢，身后的赵祁之趁机走到前面，抬高了音量。
“各位，今日开售的是沈云的两本的画本。这话本之前尚文书院的夫子也看过，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此次印刷的雕版是金师傅亲手制作的，力求画面的生动精美。一本只卖十文钱。各位父老乡亲走过路过都可以看一看啊。”
沈云：哇哦。
人群听完这话，“呼啦”一下，注意力就全都飞到画本印刷那边了。
赵祁之还直接在第一批成品里拿了一本塞给了李兴阳：“去，趁着中午到街上去跑一圈，晚点再给你多买一天烧饼。”
李兴阳：“好嘞！”
到了中午，隔着老远就能看到柳金巷里人头攒动。
来排队的年轻人居多，还有很多小孩时拽着父母来的，有好几次还有邻居间的小孩在摊位前面一齐抱着父母恳求，最后几家父母一起松口给买下一本的。
“我确实变成闲书作者了。”沈云偷偷凑到赵祁之耳边，“我小时候去那种书报亭就天天干这种事，和我一帮朋友一人出几个钢镚，集资买漫画。”
赵祁之轻笑了一声：“可是人人都爱闲书作者。”
排队购买的人们还都对沈云很感兴趣，是不是就有问他问题的。
年轻男孩：“沈公子，您的作品真的太神了，下一话您可赶紧画啊，我们等不及了。”
来看热闹的大娘：“赵老爷积善行德，所以赵家才有这样的好福气，那位算命先生说的可真对。”
带孩子的父母：“原本觉得公子是个不着调的闲人，也是听说了您在尚文书院的事。现在想来，只要是能传递正确道理的，给孩子看看也未必不行。”
“公子！公子！”
突然银生扒开人群，飞也似地窜到了沈云面前，压低了声音：“陈先生就要来了。”
“陈先生？”
“就是郡主家的那位管家呀！”
我靠！
沈云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才想起了正事，一时间语气都结巴了：“他们，哪…从那个方向过来？”
“从西边，马上就到，公子您准备着啊。”银生说完，为了不惹人怀疑，又飞快的跑了。
要来了！沈云直起身子，已经远远看到西边的人群分散开，衣着华丽的一堆人已经在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为首的就是陈先生。
这位老人在曲城时就深沉内敛，似乎还一直对沈云颇有警示。而这次前来，他却是笑脸盈盈。
“沈公子，几日不见了。”
他这派头往那一站，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的眼神都变了。
变成了八卦的眼神。
“郡主今日回京，听说公子今日在卖新画本。特地派老奴前来买上两本。”
沈云身子挺得比直：“有的有的，我这就那给您。”
他亲自跑到金师傅那儿，拿了两本最崭新的画本，双手递到陈先生面前。
“前几日您给郡主画的那几张画，郡主很是喜欢，再过十几日就是秋分，到时候……”
他话音未落，这次是德叔冲着东边瞪大了眼睛，躬身行礼，高喊了一声：“孙先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