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气急攻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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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弟子是为服从姜娇命令，追击司云愁而死，可姜娇和蓝雨别的脸上竟没表现丝毫的同情和怜悯，仿佛只把他们当做可调遣的行走的活人工具。
慕凝不能理解。
如果硬要去试图理解她们的想法，那也只剩下“弱肉强食”的这一种解释了。
凡是修士，为修得长生便早已把性命置之度外，弱肉强食，不过是圣人之下的蝼蚁，又有谁会过问他们的姓名，他们的故乡？
在场的弟子都思索良久，最后是一个姓赵的内门弟子先开了口，他恭敬道：
“慕师叔我们上山前早就与亲人断绝联系，本来就向慕掌门发誓过，要给云涞门卖命的，所以我早已是没有故乡之人了。”
另有一位胆小弟子也跟着瑟瑟缩缩地发言：“慕师叔，我……我家里的父母都不在了……”
慕凝点了点头。
见慕凝在耐心地听，接着就有越来越多的弟子争抢着说话。
“师叔，张玉的父母年事高，几年前就去世了，我们也不知将他放在何处。”托着死去修士的弟子说。
“师叔，我的好兄弟小吴也是。”
“……我们都也没有……仙凡一别，哪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大家来寻求仙道，有时被强者杀死，只当自己的实力不济，并不把死亡放在心上。
可是，当慕凝问到他们的家乡的时候，其中有很多人忽然绷不住了。
他们不禁掩面，望着死相惨烈的同门兄弟姐妹，开始思索自己将来死后应该魂归何处。
人死是不能复活的，如果他们还有一口气在的话，闻人罡尚且能帮助一二，可惜姜芙的煞气实在厉害，中掌者十有九亡，只能自认倒霉命丧黄泉。
“今天就按我说的，直接把无亲友无故乡的弟子就近埋在东涞峰吧。因为云涞门是你们第二个故乡，理应葬在此处。”慕凝替他们做了决定。
弟子们个个惊诧不已，没人敢再说话了。
姜娇作为门中的大师姐，说话权在必定在大师姐那儿，而且东涞峰是云涞门主峰之一，虽说是弟子们所向往之地，可是谁又敢跟染指大门内核心和高层们的地盘？
到时被挖起来鞭尸，那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此话引得姜娇连忙喝声制止：“师妹，不可！东涞峰时是云涞门各代掌门和长老的洞府所在，这些低阶弟子安葬在此，会打扰到前辈们的安魂。”
慕凝叹了叹气：“唉，既然如此，将他们埋在西涞峰总可以吧？西涞峰是弟子们的住所，看在他们卖命的份上，不算过分。”
姜娇神情凝重：“也不行，西涞峰虽不是主峰，但也是一处极好的仙地。”
慕凝走前两步，握起姜娇的双手，凝望着她的双眸泛光，无比真切：“按你的说法，他们就不该在培养过他们的地方安息吗？”
与多数女子不同，慕凝的手如男子的手那般炙热，紧握的刹那，一股暖流流便姜娇全身。
那是属于火灵根者应该有的温度，跟蓝雨别的冰凉之气相比，多了一份难以体会到的温情，那样的温情可以融化任何一颗结冰的心。
即使是向来坚持门规的姜娇，在面对来自深处的火热，也难以招架得住。
差不多两三年未见了吧，那个只能跟在师兄师姐们后面的小师妹也终于有所成长。
只是慕凝成长的速度太快，到了姜娇甚至看不清她如今所修炼境界的地步。
云涞门这辈的天骄中，就数蓝雨别最有天赋，可以说是天才中的天才了，短短的两三年也仅仅依靠大量的灵石，才勉强提升一个境界。
慕远自是不用说，他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位前辈的指点，从获得仙帝之力之始才突飞猛进，加上心思缜密，杀人越货夺宝无数，踩着无数修士的尸体才到达了渡劫境，半步踏进了仙界。
可慕凝呢？
怕是这几年间获得的机遇不比慕远少，否则在她们二人合力都制止不了的姜芙，慕凝一张符篆便轻松解决了。
实力差距如此，作为大师姐，姜娇是欣慰，为小师妹高兴。
“慕师妹，若你擅自违背云涞老祖留下的门规，是要受到长老们的乱剑之刑的。”高兴于慕凝渐渐懂事的同时，姜娇忍住快要动摇，依旧极力劝阻。
“别拿门规吓唬我，这种不合理的门规早就该废了，万一责罚就责罚我好了。”慕凝松开姜娇的手，说。
“开山祖师定的规矩，几千年来践行之词，岂能说废就废？”姜娇苦口婆心，在劝慕凝的同时，她也是在劝自己。
“别总提祖师爷，他这个老古板怎么懂我们年轻一代？我们年轻的一代，要有年轻一代的主张，这样云涞门才能做大做强啊。”慕凝指着那么多流血流泪的弟子们说，“我们尚且如此对待出生入死的弟子，今后还怎么立我云涞门的威名，让更多有灵根有天赋的弟子加入我们呢？”
得知姜娇同样是个保守顽固，慕凝就不得不想办法将此举扯到云涞门的声望当中。
对于那些道门大师兄大师姐来说，维持秩序，避免弟子们离经叛道的确是每日里所必须的工作，其根本就是维护门派的长久生存罢了。
所以慕凝的这番话，无疑说到了姜娇的心坎上。
在沉寂片刻，多番思量后，姜娇突然如释重负，给慕凝以温和一笑：“师妹，你说的在理，云涞门确实应该这样，不能再墨守成规了。”
慕凝赞叹地点点头。
“这样吧，就按你说，有故土的埋葬故土，不知道自己故土之人便安置西涞峰，让后人祭拜铭记。”姜娇说完就下命令下去。
就目前姜娇的想法是，牺牲那么多弟子也是没法的事情，可此举会让外门弟子甚至是其他仙门的人所赞颂，算是把死者为大的利用价值给利用完了。
而且，司云愁该得到严惩，她的妹妹不能白死，这关系到他们姜家的尊严问题。
另一边，弟子们相当感激两位师伯和师叔，他们的心思并没有姜娇的复杂，好歹有个地方能让自己的兄弟安息，他们就满足了。
从前，他们的死活不也没人注意么？这已经是相当大的施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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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姜娇安排好弟子处理战斗现场后，便把注意力重新回到司云愁的身上。
司云愁，她瘫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闻人罡，在默默看着她，不动。
显然司云愁意识到自己闯祸，而闻人罡，谁也不知道他此时的了冷静又冰冷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包括蓝雨别，也在安静地看慕凝，面瘫的脸看不出她投向慕凝的目光是何意。
因为太过安静了，谁也不肯第一个打破，直到闻人罡忽的地猛烈可咳嗽不止，大家的注意点归一，集中在闻人罡那儿。
一声，两声，三声。
咳嗽三声后，一口鲜血从闻人罡嘴里喷出，溅到司云愁惨白的脸颊上，身体直直往后倾倒。
“闻人哥哥！”
“师弟！”
姜娇和司云愁几乎同时反应，跑过去扶着闻人罡，司云愁憋不住地流出了眼泪。
蓝雨别冰冰冷冷，不为所动。
慕凝倒没她们紧张,过去抓起闻人罡的手把脉，又即刻拿出一颗心安丸塞在闻人罡嘴里：“别急，他只是急火攻心，顺顺气就好。”
这时司云愁听了慕凝的话，低下了头，泪水滴落地上：“定是为了我的事……”
“算了，你我可能真的不是一路人吧。”闻人罡有气无力地把司云愁推走，摆摆手示意自己累了，要回丹房休息。
他所坚持的道义是救死扶伤，以前的云愁纯真又无邪，他喜欢的是她纯洁无暇的内心。
可如今……呵呵，魔尊的外孙女……果然，龙生龙，凤生凤。
届时，他半开的瞳孔悄悄瞥向司云愁一眼，闭上了眼睛逞强微笑又补充了句：“但愿师姐念在同门份上，从轻发落吧。”
姜娇哀叹一声：“闻人师弟，纵然你再喜欢她，也不要太偏袒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她犯了错，必定受惩。”
须臾，闻人罡晃晃地抬起眼皮，气若游丝：“你我师出不同，还轮不上你来说教。倒是她好歹是你的挂名师妹，我不过提出小意见。”
“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弟。”姜娇连忙解释，怕闻人罡误会了，又得急火攻心一次。
云涞门的药修仅有闻人罡一个，慕远极为重视他，不能在这节骨点上破功。
而慕凝看在眼里，看到闻人罡确实很痛苦，被伤得很深。
世上最崩溃的事，无疑是自己心爱之人的改变和信念的崩塌。闻人罡很聪明，也许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和灌鸡汤，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他自己想通了。
“姜师姐，司云愁是由我引荐进云涞门的，你看她现在也不敢跑了，就由我来处理吧。”慕凝请求道。
姜娇想了片刻，出于对慕凝的信任，默许了。
就在这时，蓝雨别站出来行礼：“希望慕师叔，公平公正处理，我等先行告退。”
她的脸冷冷的，语气是冰凉的，转身脚踏冰剑的动作也是干脆利落的，慕凝搞不懂，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她，至于急着走吗？
仔细想想也是，作为年龄差不多的蓝雨别，再见到慕凝时，则别有一番不好受的滋味掺杂在里面，毕竟她俩在几年前的仙剑大会中的胜负还未分个高低。
蓝雨别自小被人夸奖为修炼天才，可没人知道她这几年间付出的努力究竟有多少。
她断情绝爱，为的是早些到达大道，可遇到自己这个心魔后，就让她的境界始终处在瓶颈未能突破，难免对归来的自己心生妒忌。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气急攻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