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苟圣老祖以后》半半茶

115、道歉

　　蓝雨别之后就带着闻人罡回去丹房养伤，临走前她再回头看了眼慕凝，原本平静如水的脸庞上，眉头微微上扬，令慕凝的身子不觉发颤。

　　唉，不管强还是弱，都会招惹不幸……

　　慕凝远眺蓝雨别和闻人罡远处的身影，不由感叹这世道实在太难了，她这番举动估计会被不少人盯上。

　　好在姜师姐素来温柔懂事理，慕凝才可全身而退。

　　终极是司云愁的过错，错误也由她自己来承担，看在司云愁也是自己前世外孙女的份上，不管怎样都得帮她从魔道中扯回来，不能让她成为姜芙那样杀人放火的妖女了。

　　想到这里，慕凝再次向姜娇请求道：“姜师姐，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云愁，其实是天帝之女，我们门中一旦按门规处置她，必定给云涞门引来无上天劫。”

　　“这……”这个消息，对姜娇而言，无疑是震撼无比，她愣住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不是司无命长老的遗孤吗？”姜娇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偷听，才凑近小声说。

　　“其中的缘由我不能多说，闻人罡也是知道的。”慕凝一把将司云愁拉到姜娇的面前，却对司云愁道，“先向姜师姐道歉。”

　　司云愁看看姜娇，又看看姜芙，两姐妹的样貌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就在她面对姜娇时，不由得像个小孩子般地啜泣，然后跪了下来：“对不起……可……可是，我真的……真的也想治好姜芙……”

　　泪珠哗啦啦地掉落，她没试过这样的大哭过，这不是悔恨的哭泣，而是恐惧。

　　完成不了任务，外公会把她杀了的……

　　姜芙原来也是被离长风打掉了打半条性命，命不久矣，她只是按照命令而已……说对不起大概是因为自己使用尸虫杀害了那么多名无辜的弟子，还惹得闻人罡生气。

　　“我会带云愁将功赎罪的，姜师姐你放心，同样把姜芙交给我吧。”慕凝把话说着，拿出收纳袋，挥挥手就把姜芙装在里面。

　　“既然慕师妹向我阐明司云愁的身份，那么我也说句心里话吧。”姜娇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姜芙虽是我妹妹，但她本是作恶多端之人，她的死也算为民除害，可慕远执意要留着她，我作为姐姐，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话到这里，我想问问慕师妹打算怎样安置姜芙？”她随之把责任推到了慕凝那儿，“如果慕远要留，就还给慕远吧，我知道先前慕远落难，是姜芙搭救了他，他们之间是有情分的。”

　　慕凝假装一笑，客客气气地说：“尘归尘，土归土，让她安息吧，别再折腾下去了。换做我是姜芙，被你们这么折磨，早就想一死了之。”

　　姜娇也微微笑，那是释怀的微笑：“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即使被离长风或是慕远再次复生也是痛苦，就把她……葬在姜家的废墟墓园之中吧，我跟她的家乡就在那儿。”

　　最善解人意的莫过于姜师姐了，和那样的人说话最轻松，因如此，慕凝和司云愁的心里也渐渐没了负担。

　　“好，师姐，我跟你一起去。”慕凝脚下生云，缓缓起飞。

　　“我想留在这里照顾闻人哥哥，等掌门出关，我必定自首。”司云愁擦掉眼泪说。

　　商量好了一切，由姜娇带路，御剑来到广陵之外的荒野旧宅。

　　慕凝没来过姜家，可从姜娇凝重的神情看出，这就是昔日辉煌的四大家族之一的姜家了。

　　然而她们没过多地停留，姜娇也没有在伤春悲秋，她转身慕凝吩咐说姜家还有一处地宫，她打算把姜芙和爹娘一起葬在地宫之中，便先请慕凝回避一下。

　　毕竟是姜家家事，慕凝不得多干涉，只是把姜芙放下便离开，而偷偷辗转到云涞门的丹房，带走了司云愁，和处在昏迷的闻人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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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宁山的谷崖是个好地方，把闻人罡待带到那儿疗养倒不错。

　　谷崖虽好，虽隐秘，长期没人住的话，难保结界衰弱，有发现它的弟子闯入在内，掠走了不少典籍。

　　现场破坏到不成型，连吊楼都塌了一半，瀑布后的洞府被炸，偶尔还能看到几具白骨横在破烂的典籍上。

　　看得出在慕凝飞升离开后，离垢就转移了阵地，没在这里生活了，所以导致被不少经常路过这里的外门弟子发现，争相抢夺了不少好东西。

　　有些人在抢夺的过程中洒下了鲜血，已然让一处小仙境变为外门弟子口中的险境，秘境，没有人再敢来过。

　　好在清灵之气尚在，治疗闻人罡的扎心最有效果了。

　　于是慕凝稍稍修复吊楼，便把司云愁和闻人罡安置在这里，自己则先回三十重天向紫霜帝姬复命。

　　七日后，慕凝接到了新任务，而再次回到下界。

　　这次，是跟司器上神有关，具体的细节，说等派遣大罗大仙到来再跟她说。

　　而她目前最主要的是看紧小公主，不能让她在这节骨点上犯错了。

　　唉，司器上神……最麻烦的事还是要来了，她都还没来得及跟帝姬汇报说绿绮的事，就急着被赶下来了，做个仙官可真难啊。

　　路上慕凝苦恼着这件事，不知中回到谷崖，吊楼外面的长廊上，只见闻人罡靠在栏杆前闭眼仰头对天，发带青丝，丝丝飘动，好不潇洒。

　　慕凝便飘落在闻人罡跟前喊了声师兄，他把头转过来，就说：“那天的事，你为什么不及时出来阻止她，反而躲起来了？”

　　果然，要问的问题真的来了。

　　她其实也恨自己当时为何害怕这种事情来，终究活作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把离垢那些不良的风气给学了去。

　　“有你在的话我以为她乱来不了，也是为了避免让其他弟子看见我。”慕凝又懊又悔，但并未隐瞒当时的缘由。

　　“其实你没必要再向大家隐瞒修为和身份，你已经是仙子了，这里没人可以威胁到你。”

　　“虽说如此，我比较不想把事情闹大，跟那个慕远交手，他应该也快到渡劫后期了。”

　　“既然那么惧怕慕远，何不趁他真正渡劫前，趁早断了他的仙道？”

　　慕凝摇头，但却对闻人罡的话思索了半刻。

　　也许，他说的不错。

　　及时把慕远的仙道断了，岂不省心？

　　然而，慕凝是个心软的人，纵然是要防着慕远，她也从未产生过阻止慕远成仙的想法。

　　一个人终其一生就为了成仙，如今她如果利用职位之便去打击任何一个人的仙途，那就是折煞了自己的命数。

　　到目前为止，那慕远也没怎么与她接触，断人仙途，这样狠毒的想法难以想象是从闻人罡嘴里说出来。

　　“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他没妨碍我，我也不妨碍他，躲远点就好了。”慕凝一句话打消了这个话题。

　　闻沉默了小会儿，不予理会，紧接着他的背离开紧贴着的栏杆，眼光转向了木屋里的人儿。

　　此刻司云愁正安静躺在一张破旧的太师椅上，身上盖着的是闻人罡平常穿的兰青长袍，看上去睡得正香。

　　慕凝跟着他的目光，朝里头瞅了眼，便很快从司云愁均匀平和的呼吸中找出了端倪：“你给云愁吃了些什么了？”

　　“她吃了加大量的忘忧丹，过两个时辰便能醒了。”闻人罡合上了眼，深深呼吸，言语是冷清漠然。

　　忘忧丹，一种能让人忘记一段记忆的灵丹。

　　若是一颗也就罢了，加大量会不会让人变成三岁孩童啊？

　　“怎么，你不给自己也来一瓶？”慕凝直接怼了上去，赶紧进屋查看司云愁的情况。

　　人是好的，只是不大清醒，叫了几次她仍在睡梦中酣睡，估计进到肚子里的药正在她脑子里疯狂消掉记忆。

　　“我自幼泡在药缸子中长大，有了耐药性，即便我也想遗忘了之，可惜，自己便知道会糟蹋了这样的好药。”不知何时，闻人罡站在门头，倚靠在门框边。

　　慕凝转头回看，不觉出神。

　　此时正逆着光，闻人罡的脸庞抹上了黑暗。

　　腰间的流苏坠子因为他靠门的动作而摇曳，挺拔的身形撑起的衣摆，构成的剪影竟像是她初次见到离垢的时候的模样。

　　此番感慨良多，她自己也是六根不净的，配不得说闻人罡的不是，便捋了捋司云愁的鬓发作罢。

　　“忘了也好，最好把所有的事忘了，我就方便把她带回去她大哥那儿好好藏起来，让我也省心些。”慕凝站起来，走出门去，免得看到闻人罡的剪影又得满脑子的离垢了。

　　“她有亲哥哥？”闻人罡跟着慕凝走出去的方向转身。

　　“当然，她的亲哥位列十位大罗金仙之一，比被她外公离长风带了去的好。至少不用回三十重天惹帝姬生气，又不至于留在这儿继续听人唆摆而做错事。”说完，慕凝吹响口哨。

　　随后一只雪白的仙鹤悄然盘旋在谷崖之上，然后缓缓地停落在长廊上。

　　慕凝指向屋里的司云愁，仙鹤便立马将其驮出来。

　　她拿出一张天纸张，手指在上画了几笔后便卷起来绑在仙鹤的羽毛上，接着那张纸很快就看不见了，仿佛融入了羽毛之中。

　　“那离长风……到底是个狠人，这只仙鹤会安全将她送回去吗？”一见仙鹤欲要飞走，他一改对云愁的淡漠，眼眸中似有一波泛起涟漪的秋水。

　　不等慕凝组织语言，上方雷网忽而铺天盖地地降下。

　　轰隆。

　　轰隆隆。

　　黑压压的云层在一瞬间染黑了谷崖，黑云中闪着电的火花，空旷处传来了一阵阵的狂笑：“是吗？你在找本尊？”

　　眨眼间，仙鹤背上的司云愁忽然消失，抬头看，正是那发笑穿黑袍的人在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