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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矛盾化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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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的另一头的确另有乾坤。
离垢带领慕凝漂浮在巨大的阵法之外,随着他摆弄了几番手势后,处在中心的阵法机关往两级扭动,很快便打开了一个能自由进入的大口子。
慕凝是第一次见这等用与机关符篆相结合的阵法,不如说,她从不知道阵法除了阻隔来访者之外,还有障眼的功能。
因为在阵法打开之时,她才发现山体背后原来还有另外一个洞府,而这个洞府,与正面不相通达,构造呈七星状,极为精妙。
然而,这仅仅是慕凝肉眼所能看见的表面,进入其中后离垢又重新施阵,合起最外面的一道防线,里头的一个小阵法才真正显现。
这就意味着未经允许的人破坏大阵法擅闯的话,等待他们的便是一个个虚幻的假洞穴中,甚至极有可能触发七星极连阵,将他们困在此处而无法自救。
里里外外,大小阵法相辅相成,慕凝的嘴角一抽再抽。
可以说,离垢的谨慎已经到了类似于强迫症的地步了。
云涞门谷崖什么的,大概是他在建立云涞门后,才开始开辟的洞府,而这边的无名群山,才是他入道,和发家致富的绝佳地方。
辗转了好几处,慕凝紧跟着离垢,来到真真正正的洞府。
然而里头的布局极为简陋,偌大的洞府一眼看去,就只有一张大石桌,石床,石凳,和几面稍微光滑的石墙面,均刻满远古时期的象形文字。
而那些远古的文字被茂密的藤蔓掩盖了大部分,拨开看,慕凝是一个字都看不懂,就感觉来到了几千年前的蛮荒时代。
唯一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是,石桌上放着几卷书籍,和一把一尘不染的七弦古琴。
慕凝立马被这般不凡的古琴所吸引过去。
她稍稍抚摸了几下琴弦,手指生花,不懂音律的人也瞬间被这靡靡之音所沉醉,且这弦的手感,可比三十三重天的那些法器的质感还要好上百倍。
“这把古琴好别致,新买的吗?”慕凝坐下来,边摸边问离垢。
“它是绿绮的原形。”离垢说。
话一出,慕凝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大脑失去思考,身体僵直:“什,什么?”
离垢沉默不语,他不愿再重复方才的话。
好一阵子过后,慕凝才勉强绽开笑意,说:“骗人的吧,你不是要复活绿绮才把她关在寒冰洞的吗?怎么会……”
离垢闪到她的一侧,按住了慕凝停留在琴弦上的手,说:“司器上神已经化凡,就没必要再留着她。”
慕凝把自己的手抽开,猛地起身后退了几步:“可她为了再见到你,忍受孤零零的一人,半死不活地在寒冰洞等了千年啊!”
这算什么?
中间发生了什么?
绿绮不是离垢的徒弟吗?第一次见绿绮时,她还觉得绿绮有点可怜,毕竟那绿绮为了等待复活的时机,独自在寒冰洞中熬了那么久。
她一开始也的确把绿绮视为情敌,以为离垢对绿绮有情有义,暗地伤心难过了许久,而到后来她才得知离垢的心意,才没有再计较这件事。
结果到今时今日,他竟然将辛苦等待千年的绿绮,打作原形?
慕凝还是太高估了自己了,因为她时到今天仍是不够了解离垢的为人。
“我以前在锻器山庄门前对你说过的话,还记着么?”离垢站在原地心平气和地说。
“都记着。”慕凝道,“你说过,当人站在一定的位置,就不会凭意气和想象去看待问题了,我倒是能理解了,可跟现在又有什么关联吗?”
离垢却笑了笑,说:“你很聪明,是不可多得的伴侣,我应许是时候该将最后一个心法教给你。”
慕凝不解:“什么玩意,你写的心法典籍读也读不完,何来最后一个?”
话题也跳得太快了吧,想要回避问题也别这样子啊!
不过,他这时候在笑,应该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修真界的祖辈能给后人留下的典籍虽如浩瀚,可无外乎是几种心法的衍生,我这个自然不是典籍上所记载的那么简单。”离垢挥袖扬起了古琴,翻转。
古琴的背后刻着一串串小字,这些字体慕凝大致能看懂。
离垢又轻轻一拂,字体消失,古琴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的一番操作慕凝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尽管如此,她仍是冷笑几声,阴阳怪气道:“所谓的痴心一片可能也只是你安排里的一部分,再跟你纠缠下去,想必我的下场很快就跟绿绮一样了。”
“凝儿,你的胡想该收一收了。”离垢靠近她,往她额头弹了弹。
“反正你从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她吃疼地闪开,委屈地摸着额头,嗔怪他总是往自己脑壳上弹。
这时古琴发出柔光,随后传来了甜美的嗓音:“师母,不关师尊的事,一切都是绿绮自愿的。”
“绿绮?”闻声后,慕凝回过神,注意力回到了古琴之上。
绿绮的声音慕凝记得,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却尤为怪异。
须臾,白光飘散,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
纵然只是一具灵体,但能看出来面前的绿绮身着朦胧飘逸的白衣,黑发如瀑,肌肤冷白,举手投足温柔得体,说话的声音是那么清新空灵。
“本来私自窃取司器上神的无双剑便是我的不对,现如今已酿成大祸,而我也付出千年自由的代价,受到了惩处……我知道您如今是掌管天下器物的仙官,可否带绿绮安顿回司器神宫之中?”
比起第一次所见绿绮,这个只剩下虚幻灵体的绿绮更加地楚楚动人,连慕凝都没法对这样一个人发脾气。
对于绿绮突如其来的请求,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于是慕凝也放低了姿态和声音,说:“司器上神兵解化凡的事我也听说了,可就算如此,我也无法踏足神界的领域,更别说带你回乡。”
绿绮却哀求道:“师母,绿绮还未历劫前,曾是陵侯神君的近侍,他时常命我弹奏一支曲子,这支曲子应该可以唤回陵侯神君的兵解分散的元神,不管能不能回去,您带上绿绮总是有用的。”
这又是要闹哪一出?
慕凝把目光转到离垢身上,企图从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中读出些什么。
“喂,老男人,你没在耍花招吧?”慕凝琢磨不透。
“我是你夫君,不是老男人。”离垢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手镯,丢给了慕凝。
她看得出,这枚手镯绝非普通的仙器,手镯的尺寸跟她的手腕不相符合,应该说还小了些,不像是离垢为她量身定制的。
“好吧,暂且再信你一次。”她没多问,跟往常一样把能收下的就收下,顺带把桌上平放的古琴也顺走,拿衣带绑在背上。
绿绮愁眉的模样终于舒展开来,即刻飘到慕凝的身边去。
“绿绮以后你答应我,别喊他什么流镜哥哥前流镜哥哥后的,就喊他老师父,我就带你走。”慕凝郑重道。
“谢师母,谢……谢老师父。”绿绮两边道谢,灵体钻回到古琴里去。
听到“老”字,离垢的脸上显然黑了一大片。
慕凝也懒得管他,灰溜溜地飞出洞府,最后再偷偷地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
她怕一听到阿陨喊娘亲,她就不舍得走了。
尽然选择了这条道路,所谓的亲人,朋友,爱人……统统是带不走的,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真的太多太多了,而且太重要了。
如果真有一天能够团圆……不,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本就是原著中已经死掉的角色,不管参不参与主线,都是逃不过注定的命数,她能做的就只剩下见步行步,因为她相信离垢的每一次决定都没有害过她。
慕凝忍耐住不再看下去,不再想下去,乘云飞出了群山。
路上,绿绮又从古琴中飘了出来,给慕凝指向寒冰洞的方向,说那是司器上神先前打斗过的地方。
“对了绿绮,你怎么突然改邪归正,不当白莲花了?”与往昔对比不同的是,这样的绿绮貌似还挺不错的。
“师母,什么是白莲花?”绿绮不能理解。
“你不是喜欢你的师尊吗?上次还跟我抢,对他呢,就表现出一副深情款款,可怜楚楚的样子。”慕凝开玩笑地说。
“对不起……”想起从前,绿绮不免有些不堪。
她知道自己口口声声说喜欢师尊,不过是单纯的弱者对强者的崇拜,是慕强的表现,因为上回遇到司器上神那时,她也对司器上神产生过那样的感觉。
慕凝并未怪罪绿绮,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自己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她安慰绿绮说:“你别难过,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没有抨击你的意思,主要是之前你给我的印象实在太差了,而且我也想知道些前因后果。”
绿绮轻松地绽开了笑颜,看见绿绮笑,慕凝心里同样轻松了不少。
两人互相和好微笑,过去的恩怨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