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安心

19、处分

　　当然是藏不住的。当那个黑面无私的老包进来看到小艾时，眉毛都拧到一起了：“她是谁？”

　　大家互相看，老大说：“指导员，这是我女朋友，她今天发烧——”

　　“发烧为什么不送医院？干什么在宿舍？”

　　“对不起，让一下！”非凡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进来：“指导员，这是我女朋友。她今天不舒服，实在走不动了，加上这个时间她宿舍也关了，我就让她先休息一下，我在隔壁和许丰挤一张床。”

　　老包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哪个学校的？你到底是谁的女朋友？”

　　小艾头昏昏，只觉得一万只蜜蜂在脑袋里横冲直撞：“我叫方心艾，是对面Ｇ大企管的······”

　　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她再醒过来，她正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手腕上扎着针头，正在输液。

　　“别乱动。”周燕燕按住小艾：“你有些脱水，还在发烧。”她叹气：“小艾，你怎么那么傻，现在整个管院都传遍了，昨天李云传了一些很不好的话；江恒阳和他妈妈在女生楼下吵了很长时间，阿姨说早上开门的时候还看到江恒阳提着你的鞋子坐在女生楼门外——可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居然在于非凡宿舍睡着！你知道现在大家都怎么传吗？书记气坏了，他把你领回来的时候，鼻子都歪了，你的处分肯定是免不了了。”

　　小艾睁大了眼睛，关于恒阳的那一段，搅得她的心头更加纷乱。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近，非凡进来了：“小艾，好点没？”他关心地摸一下小艾额头，又比对了一下自己的：“好象烧退了。”

　　小艾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那个老包那么严厉，给你添麻烦了吧？会不会给你处分？会不会影响你的保研啊？”前一阵子，听老大说已经有老板相中他了，估计他直接保送研究生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背个不明不白的处分失去了这个机会，太冤枉了。

　　“没关系，你不用操心这些，只要成绩够，直接考也一样的。”非凡轻描淡写，小艾心里更加内疚。

　　“你真的没事吗？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非凡的眼睛，还象从前一样，明亮而安静，带着深深的感情。小艾点了点头。但她明白，这些事情，要挺过去，要解决，只有靠自己，别人是帮不上任何忙的。

　　输完液，小艾就直接回了宿舍。她感受到四楼的女生都在向她行注目礼，她现在估计成了名人了。她忽然想大笑一场。

　　钱满满把她的鞋和背包递给了她，是恒阳早上离开前让留在宿舍阿姨那里的。打开包包，手机上未接电话全是恒阳的手机号码。可能背包是他妈妈后来带过来的吧。

　　“你还好吧？”钱满满看了看她，忽然关切地说：“你不要听她们的胡言乱语，只要你自己觉得高兴就好。就象我，现在大家都说我和　　　在一起是为了出国，我就当听不见，我知道我是因为喜欢他就可以了。”

　　小艾很感谢她的关心。钱满满不久前的一个周末去三峡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在江城工作的法国小伙子，现在已经陷入了热恋。她甚至跑到学校的法语班去插班恶补法语。自从恋爱后，她似乎比以前开朗了很多。

　　从院办公室出来后，小艾在宿舍里写检讨，刚写了两个字“检讨”，手机响，是恒阳。需要面对的终将要面对。她平静地站在了恒阳面前。

　　恒阳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应该一夜没睡吧。小艾的心又一阵抽痛。

　　“心艾，指导员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恒阳焦急而懊恼：“你昨天晚上在Ｇ大男生宿舍？”

　　小艾点头。“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在这里等你的。”恒阳激动起来。

　　“江恒阳，你以为在你妈妈对我说了那样的话后，我们还有可能会继续在一起吗？你太天真了。”小艾怜惜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子，就多看几眼吧，日后路上相见，也不过就是匆匆擦肩而过。

　　“心艾，她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努力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努力，她的想法会改变的！”恒阳急了：“我相信你！我相信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你，难道你就做不到？不管妈妈说什么，你都和我在一起，我们并肩为我们共同的未来作战！”

　　“恒阳，那是你的妈妈，我拿什么和她作战？”小艾的泪水又要涌出，她扭头忍住：“我回去了，恒阳，不要再为我和你妈妈争吵了。”

　　等小艾跨进女生楼的铁门时，她听到恒阳在她身后语气坚决地喊道：“心艾！不要承认你没有做过的事！我爱你！不管你怎么说，我知道你是爱我的，那么，请你不要轻易放弃我！”

　　小艾忍不住想回头，但她的步子停了一下，忍住了，继续快步进了楼，直接进了一楼卫生间。

　　现在天气还有些凉，洗澡间应该没有人，所以小艾进了洗澡间，眼泪夺眶而出。“请你不要轻易放弃我！”恒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外边的洗手间进了两个女生。小艾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应该在洗衣服。

　　“你听说没有，405有个叫江心艾的，昨天晚上在G大男生宿舍住着，让人查出来了，直接送回来了。这下惨了，背个处分，名声也彻底完了。听说她男朋友是管院的江恒阳，真是委屈了江恒阳了，他怎么这么没有眼光？”

　　“好象听说是她缠着江恒阳的。我有个老乡在G大，听他说昨天晚上可热闹了：两个男生跳出来说是她男朋友，把他们指导员气坏了，有个还是他们重点培养的优秀生，估计这下也得背处分了。她也倒霉，那个指导员是G大有名的油盐不进，不然事情不会弄那么大。我老乡说，那个高材生本来是让他们系主任相中的候补女婿呢，这一争女朋友，他那个缺没了。也惨了点。你说，她一个女孩子呆在人家宿舍干什么？还这么多男生争？嘿嘿！她到底在谁的床上啊？”

　　“你怎么那么流氓！”

　　“你不一样？！”两个女生嬉笑着：“我倒想见见这个江心艾长的什么样，把这些男生迷成这样。”

　　“这还不简单，一会上去假装经过405看看就是了，不过听说长的一般，个子挺矮的。人家靠的是手段，笨！”

　　“才大一就出这种事，以后怎么办啊？不过她应该不在乎吧？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小艾坐在地上的瓷砖上，拳头塞进了口中，无声地抽泣。

　　最终，小艾交了检讨。虽然书记暗示不够深刻，小艾也只是又添了些场面话，她记住了恒阳的那句话：“心艾！不要承认你没有做过的事！”

　　比较幸运，小艾只是得了个通报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