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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四十、元宵节看灯看戏 ...

  •   又是一年辞旧迎新日,老太君邀请柔奴一起与府中女眷们共用年夜饭,说柔奴是府中贵客,自当以上宾之礼款待她欢度除夕。此举让柔奴颇有些受宠若惊,王巩倒是十分欢喜,母子二人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张氏虽然酸溜溜地唠叨了几句,但有老太君在,也不敢过于造次,用过饭便借口自己有孕不能守夜,早早回去了。

      柔奴在偏厅里看见了那架屏风,足足愣了半饷。小欣儿摇了她半天,“先生你怎么了?那上面绣的是什么?我第一次看见呢!”

      “那是‘寿’字!”
      “唉?怎么有这么多小字,长的都不一样,先生这都是‘寿’字吗?”

      王福家的看见她就快趴到屏风上,用手去抠那些字了,连忙把她抱起来,“哎呦,我的好姑娘,可别碰坏了,老太君宝贝得紧,有专人负责侍弄呢!”说着冲着柔奴笑了笑。

      柔奴也点了点头,她还以为这屏风早不知道被扔到哪个角落里,沾满尘埃去了呢,得知它能被人如此欣赏珍视,也不枉她忙活了一场吧!

      过了几天,王巩提议道,“御街那边热闹得紧,我们也去逛逛吧!”

      柔奴摇摇头,她倒是也想去,可又怕招惹麻烦。万一被王爷的人瞧见了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那人放下了没有,若是把脾气都冲着王巩发了,可怎么办?

      王巩劝道,“你都闷了这么长时间了,就这么个巴掌大的院子,还没长出毛儿来?”虽然开着玩笑,但王巩自然知道她担心什么,挥手让婢女端过来一件东西,拿起来递到柔奴眼前,“你看这是什么?”

      柔奴一瞧,那是一种北方辽人戴的帽子,毛茸茸的,还有大大的帽檐,戴上之后,遮住了半张脸。王巩又拿来一个毛茸茸的拥项,给她围上,这下子除了眼睛和鼻子,也没露出什么了。除非撞个正脸,死盯着瞧,任谁都难认出这是柔奴。

      王巩笑道“怎么样?这回不担心了吧!元宵那天,王爷一定和官家一起在宣德楼上坐着,不会在大街上乱逛的,我们就那天出去!”

      两个孩子一听有的玩儿,自然也是一番缠磨鼓动,柔奴也耐不住心中的念想,便点头同意,定下了元宵节之行。

      十五那日傍晚,四口人收拾停当,坐着马车到了御街。街两边的廊下,表演奇能异术的,表演歌舞百戏的,一片连着一片,音乐声和人语声嘈杂喧嚷,市井小民和官僚士大夫交错其间,煞是热闹。

      柔奴牵紧了欣儿的小手,叮嘱道,“不准松开手,更不准乱跑,人这么多,走丢了可就糟糕了。”

      王巩也领紧了儿子,吩咐道,“你也牵着妹妹。”
      就这样两大两小,一个拉着一个,紧紧连着,慢悠悠地往前逛去。

      小孩子们专爱看那些热闹的,像击丸蹴鞠、踏索上竿什么的,围着看了半天。待瞧见一个口吞铁剑的,小欣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摇着柔奴的手问道,“先生,先生,那是真的吗?吞了剑不会死吗?”

      柔奴也不大清楚其中的玄机,迟疑道,“应该是假的吧!”
      “当然是假的,那剑是能伸缩的,也就三寸来长,最多能抵到喉咙。”王巩颇有些小得意地向柔奴挑了挑眉毛。

      结果,他这话被人家表演者听到了,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柔奴笑道,“你是来拆台的吗?还不快走!”

      王巩歉意地冲人家点了下头,示意身后的小厮多给些赏钱,便领着他们溜了。

      又看了一会表演猴戏的,小王奇被那在沙地上书写谜语的吸引了注意力。那一处在四周的喧闹映衬下颇显宁静,一圈小花灯围成一块沙地,一个老者坐在中间,手中一只长竹竿,须臾便在沙地上呈现出谜面。吸引了几个文人雅客驻足观看猜谜。

      四口人凑了过去,只见现在的谜面是“孤峦叠嶂层云散”。
      小欣儿悄声问,“先生,这个怎么猜啊?”

      柔奴回道,“这是拆字谜,当是一个‘崛’字。”
      “不错,这位娘子猜对了!”

      王奇叫道,“我也要猜,老伯伯您出一个给我猜!”
      老者看他不过是个刚入学的孩子,便写了个简单的谜面:半部春秋。
      王奇想了想,欢喜道,“我知道了,这是‘秦’字!”

      小欣儿见她哥哥猜中了,不服输道,“我也要猜!”
      老者看了这咋呼的小不点儿一眼,写了个更简单的:二人土上蹲。
      小欣儿歪头琢磨了一会儿,乐道,“这是‘坐’字!”

      老者点点头,赞道,“两个小娃娃都很聪明,官人和娘子教养得好啊!送你们一盏小花灯,随便挑吧!”

      两个孩子得了花灯欢欢喜喜,王巩也因为被人家当作一家子而偷着乐,示意小厮多多给钱。

      没一会儿天色黑了下来,灯山一起点亮,金光灿烂交相照耀,锦绣流彩辉映其间。

      游人无不驻足望去,面朝北都是用锦绣彩旗搭建成的山棚,上面画着神仙故事,或是街巷间卖药卖卦的人物形象。

      四口人边走边看,却忽然被前面一对争吵撕扯的小夫妻挡住了去路。那夫妻二人在路当间吵了起来,自然也吸引了几个凑热闹看戏的,便把路给堵了。

      “你就不能把你那两个招子从那些鸡儿姐儿们身上挪开吗?那些小贱人,看灯会还不忘勾搭男人!”

      前面本已走出几步远的几个妓女不愿意了,回头白了她一眼道,“小娘子这话太不中听,你自己的男人管不好,忒得来骂我们作甚!”

      那媳妇吼道,“你们这些小贱人大冷天也穿得花枝招展地出来,不是想勾引男人还能作甚?就不该让你们这些小贱人满街招摇!”

      那些妓女哪里肯让她白骂?自是还口道,“你先把嘴巴洗干净,官府都不禁我们游乐,你凭什么来说!你自己满嘴浑话,又是什么好东西?看你那副粗鄙夜叉相,活该男人不要你!”

      那媳妇还要回骂,她男人却推了她一把,“你闭嘴吧,还不嫌丢人!人家说的也没错,我不看美人儿,还看你吗?你倒是长了那天仙样儿!”

      “你居然敢骂我?你这个昧良心的色胚,黑心肝的懒骨头,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要不是我你哪来的钱财过好日子!”

      “呸,你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满肚子坏水又不检点的婆娘,要不是看你爹给的嫁妆还算丰厚,我才懒得娶你呢!一个被老子上过脚的破鞋,谁爱捡谁捡去!”

      看了一会戏,柔奴也分辨出来,那媳妇竟是宇文尚香,不由冷笑一声,她这算是害人终害己吗?王巩也哼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不看这些碍眼的。”

      两人领着孩子绕过人群,继续去看灯。小欣儿好奇地问道,“破鞋是什么意思?”
      柔奴严厉道,“小孩子不准问这些污言秽语!”

      王巩接道,“那对夫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以后若是遇见这样的人,都躲得远一些!”

      不再提这个插曲,四口人继续去看灯。只见彩山的左右两旁,有用五彩扎成的文殊、普贤菩萨,他们的手还在慢慢晃动着,并从各自手指中流出五道水流。

      孩子们诧异地问道,“这两个人是谁?那水是从哪来的?”

      “那骑狮子的是文殊菩萨,骑白象的是普贤菩萨,他们和你们知道的观音菩萨,还有一个地藏菩萨一起,被尊称为佛家的四大菩萨。至于这水是怎么回事?”柔奴看向王巩,等着他来解答。

      王巩笑道,“还好你总有不知道的,不然我这个做爹爹的,岂不是连个展示的机会都没有?”
      柔奴笑道,“大人别卖弄了,快快赐教吧!”

      “那是用辘轳绞水升到了灯山的最高处,那里有个大木柜储存着,按时放水下来,就形成了这般瀑布的模样。”
      柔奴点点头,“确实神奇,能想出这法子的匠人们当真不简单!”

      又见彩山大门上,有用草把子扎缚成的二龙戏珠的形状,用青色布蒙着,草把子上密密地排着灯烛,有数万盏之多,远远望去,龙身蜿蜒卷动,就像在飞跑似的。

      再往前去,从灯山到宣德门楼的横大街,大约百余丈远,用棘刺围绕起来,里面设置两根长杆,有几十丈高,用五彩缯布装饰起来,又用纸糊成百戏人物,悬挂在高竿上,随风摆动,宛若飞仙。

      里面还设有乐棚,有乐人奏乐,还有禁军的百戏表演。皇帝的临时座席就安排在宣德楼上,垂着黄边的布帘子。楼上妃嫔和宫女的嬉笑声,在下面都能听得到。

      柔奴他们没有再往前凑,只寻了一块地方,欣赏那些百戏飞仙。可这一家四口人站在五彩灯火之下欢笑的身影,还是落在了楼上赵頵的眼中。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茶杯,险些将它捏碎。心中暗恨,好个负心人王巩,柔奴为了你伤心欲绝,如今还不知在何处飘零,你却还有心思领着新夫人和孩子欢欢喜喜地看灯会!好啊,我险些把你忘了,当初便说过你若敢负她,我绝不饶你。如今,你准备好接受惩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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