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逍亭］一世奈何》妍笑

4、第 4 章

　　4、
　　他突如其来的反应让殷父殷母皆是一愣，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
　　殷梨亭眼神闪烁，吞吐道：“因为……因为我与纪姑娘只有过一面之缘，怎能如此草率就定下亲事。”
　　殷母舒了口气，笑道：“一面之缘也是缘呀，而且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事，怎么能说是草率呢。”
　　殷梨亭又道：“那纪姑娘呢，她可曾同意了？我不能辜负了她的幸福。”
　　殷母乐开心道：“她呀已经答应了。”
　　殷梨亭一愣。
　　殷母似乎对这个未来儿媳非常满意，边点头边笑道：“人家可是个孝顺孩子，举止大方，处事得体，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姑娘呢！”
　　殷梨亭语塞，沉默片刻后仍是坚决摇头：“不，我不能答应这门亲事。”
　　殷父奇怪不已：“到底是为什么？”
　　殷梨亭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
　　殷母猜测道：“莫非你有心上人了？”
　　殷梨亭犹豫片刻，默默点头。
　　殷父殷母诧异地看看对方，他们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久居武当，一向不擅与女子接触，怎么突然就有了心上人？殷母半信半疑问道：“当真？那是哪家的姑娘？”
　　殷梨亭动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殷母宽慰他道：“咱们殷家不是挑剔门第的人，倘若对方真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好姑娘，娘也不会棒打鸳鸯的。”
　　殷梨亭犹豫着道：“他是……是……”
　　见他神色有异，殷父一语道破：“莫非对方并非武林正派人士？”
　　殷母责怪道：“别胡说，武当是名门正派，梨亭又怎么去结识邪派中人呢！”
　　但是，殷梨亭的沉默就是对那句话最好的回答。
　　他没有反驳殷父的话，也让殷母愣住：“难道……你爹说得是真的？”
　　殷父气愤道：“瞧他那样子，还能有假！”
　　殷母追问：“梨亭，跟娘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殷梨亭摇摇头：“爹，娘，你们不要再逼我了，总之我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殷父的性子本就急躁，听他这么说立即摔了桌上的杯子，怒道：“父母之命，由不得你答不答应，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殷母忙在其中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发火，这事咱们再从长计议吧。”
　　殷梨亭起身道：“我心意已决，请恕孩儿不孝。”说罢，转身离席而去。
　　殷父被气得不轻，指着他的背影道：“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你惯出来的，翅膀硬了，连父母的话都当成耳旁风！”
　　殷母拍着他胸口帮他顺气，说道：“你先别着急，我再去劝劝他。”

　　好好的一顿家宴不欢而散，殷梨亭也十分自责，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他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却无法说出原因。
　　难道要告诉他们，自己的心上人是明教里的大魔头，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
　　哪一家的父母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事？
　　他不敢说。
　　他宁愿他们认为他只是不孝，也不想让他们知道真相。
　　殷母从走进房里，看到他神坐在窗前的模样，长叹一声，说道：“梨亭，你知道你爹是个急性子的人，刚才的话别往心里去。”
　　殷梨亭扶她坐下，说道：“让爹生这么大的气，是我不孝才对。”
　　殷母轻抚过他俊秀的脸庞，感概道：“我的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做父母的的确不该一意孤行，但是身为过来人，有些事我们看得比你更清楚，既然你已有了心上人，为何不找我们商量呢？”
　　殷梨亭心中充满歉疚：“娘，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们，唯独这件事不行，请你们原谅我。”
　　殷母叹道：“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吗？”
　　殷梨亭点头：“他为我做了很多事，就连我的命，都是他救的。”
　　殷母柔声问道：“那你告诉你，她究竟是谁？”
　　她慈祥的神情令殷梨亭十分不忍，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最后还却是道：“娘，你不要再问了。”
　　殷母心中的不安更甚：“莫非她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还是……还是她是个有夫之妇？”
　　殷梨亭只能不停的摇头，摇头。
　　见他这纠结的模样，殷母心疼道：“好，既然你不愿说，娘也不会再逼你了。只是梨亭，你认为你们在一起能得到世人认可吗？就算爹娘同意了，你的师父呢，师兄弟们呢？”
　　殷梨亭语塞。
　　殷母继续道：“我们殷家在江湖上好歹也算有头有脸，你爷爷几十年挣下的名声，你想让它毁在你手里吗？就算我们可以不管世人的眼光，那么张真人呢，你愿意让他的一世清誉因为你蒙羞吗？”
　　殷梨亭脸上浮起痛苦的神色。
　　殷母握住他人手，语重心长道：“娘不是非要逼你娶纪姑娘，但是正邪不两立，你是殷家的继承人，是张真人的入室弟子，你身上担着的可是殷家和武当两方的名誉啊！娘从未想过要你做出多大的成绩，只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忠孝仁义的人，你明白吗？”
　　这些话明显刺痛了殷梨亭，他曾经逃避的问题，现在已经赤裸裸摆在了面前。
　　殷母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梨亭，如果你执意要和她在一起，娘不会逼你，也逼不了你，娘只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就算不为我们，也要为武当好好想一想。”
　　她拍了拍他的手，走出门去。
　　殷梨亭坐在窗边，久久没有回神。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只是每次当它们浮现的时候，都会强迫自己去忽略。
　　现在已经无法再逃避了。
　　他是张真人的七位入室弟子之一，是殷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不只是殷梨亭。
　　他真的愿意随杨逍浪迹江湖，就算因此身败名裂。
　　但是，他不能让武当和家门因自己蒙羞。
　　有时候，人的选择可以有无数种，可结果只能有一个。
　　有时候，人不是只为自己而活着。
　　有时候，只能是无可奈何。
　　他握紧桌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还有得选择吗？
　　还可以有其他选择吗？
　　——娘，您所说的话，不是已经替我下了决定么……

　　夜已深，殷父坐在房里唉声叹气，眉头紧锁，倒了杯茶捧在手里也忘了喝，对着正收拾床铺的殷母问道：“你说梨亭到底看上哪个姑娘了？怎么就是不肯说呢。”
　　殷母回道：“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我猜应该是那位姑娘名声不好，他才不敢告诉我们。”
　　殷父生气道：“他也不知被那妖女灌了什么迷魂烫，居然这么护着对方！”
　　殷母安慰他道：“梨亭他是个识大体的人，懂得分寸的。”
　　殷父又激动起来：“你看他中午那个话，一口就把亲事回绝了，哪还有什么分寸，我看他心里就只有那个妖女了！”
　　殷母却另有想法：“这也不一定，我对他说那番话时他并没有反驳，我想他心里也还是有犹豫的，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儿子，他不是个自私的人。”
　　殷父叹道：“但愿真的如你所说。”
　　话音刚落，敲门声就突然响起。
　　殷母走过去打开门，看到殷梨亭失魂落魄地杵在门口，关切问道：“梨亭，你怎么了？”
　　殷梨亭看了他们一眼，艰难地开口：“爹，娘，纪家的婚事……我答应了。”
　　只说了这一句话，他转身跑入夜色之中，留下面面相觑的殷父殷母。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太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