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边走边爱》千云及

18、奶奶做主

　　研究所的工作不像其他单位朝九晚六上班打卡下班打卡，它更注重研究成果，灵活性高自主性强，碰到困难的项目时可能多个领域的人员都会一起合作死磕，但没有课题和项目的时候也会相对轻松一些。
　　宁也的植物仿生学时常会跟周炎有合作的项目，此外还有很多同事一起，两人都非常专业，在工作时除了项目可以做到不夹带任何私货的高效交流，这也是同事都非常喜欢两人的其中一个原因，公私分明。
　　两人一起参加完最后一场研讨会出来，周炎轻松地搂着宁也的肩膀，身后有起哄的同事。
　　“哟哟哟，还以为能憋到回家再亲密呢。”
　　周炎笑着，“她刚刚上台分享的样子太迷人了，我没忍住。”
　　同事1：“周炎你就嘚瑟吧，开局就拿着咱们研究所最美的所花儿，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
　　同事2：“赶紧领回家去，别再刺激我们这些单身狗。”
　　宁也：“中午请大家喝奶茶，一会儿口味儿报群里啊。”
　　“看看，周炎，还是你媳妇儿大方。”
　　大家笑闹着回了各自的办公区，宁也在这次参加研讨会的项目群里发了一条请大家喝奶茶的点单联接，然后和周炎一起走到公共休息区的阳台。
　　周炎：“奶奶同意了吗？”
　　宁也：“同意了，她说要带上小坏狗和芦苇，我跟她说火车上不可以携带宠物，这可把她急坏了，她说在家饿死咋整，老太太太可爱了。”
　　周炎笑着，“出点儿钱让邻居帮着照看几天就好。”
　　宁也：“没事儿，已经解决了，孟泽说放他家去，他妈妈最爱养小动物。”
　　周炎：“关键时候还挺靠谱。”
　　“孟泽最近很少跟我们联系了，有没有可能是交女朋友了？”
　　“不像，上次他给我吐槽了公司和上司一箩筐，应该是工作上遇到了一些困难。不过竟是些同事相处、人际交往，我也给不到什么建议，就听着他抱怨抱怨，顺便安慰两句。”
　　“怪不得，问他要不要回去他说不想动，看来确实是心情不佳，回去被催交女友啥的就更郁闷了。”
　　周炎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把宁也拉过来抱着，两人一起站在研究所视野最开阔的地方俯瞰这座城市。
　　时间过得很快，很多事情也即将在二人的秘密筹办下进入了轨道。
　　之后两人坐着火车回去，然后订了三张机票，他们要把奶奶接过来在这套新房子里住一段时间，带着她到处看看，熟悉一下周边，如果她愿意就把她彻底安顿在这边，省得相互挂念。
　　奶奶身子骨还是挺硬朗的，坐飞机过来没觉得哪里不适，下午睡了一觉就生龙活虎了，周炎给奶奶做了一端养生为主的接风大餐。
　　吃完饭，奶奶把整个家到处逛了一遍，两人在一旁陪着，看得出来奶奶很满意，最后三人坐在沙发上喝水聊天，奶奶把一本户口册和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你俩要是觉得时机合适了，该领证就领证，我同意。”
　　宁也瞬间红了眼眶，紧紧攥着奶奶的胳膊。
　　奶奶拍拍她的手，“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命不好，遇到一对不像样的父母，她的终身大事不必征求那两个人的同意，没他们什么事儿，我说了就算。”
　　奶奶看着周炎，目光慈祥，“小炎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俩能有到今天简直就像被老天看着护着走的，它终究也不忍心看着一对那样好的孩子苦一辈子。”说到这里奶奶的眼泪下来了，宁也温柔地给她擦拭。
　　“我给小也存了嫁妆，不多，五十万，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俩收下，不用跟我客气我只有小也这个孙女，也只有这个相依为命的人，我的就是她的。”
　　宁也的眼泪啪啪打在手臂上，有时候一个人是如何咬着牙一步步把那些艰难的日子走下来的，回头的时候都心惊胆战。
　　“小也能长得这样好，住这样漂亮的大房子有这么好的工作，有小炎一半的功劳，这媳妇儿是你的不必觉得虚，坦坦荡荡地接着，除了你也没谁配得上我的小也。”
　　周炎眼含泪光地看着奶奶，认真地点头。
　　奶奶住在那座城，孤儿院里出了个周炎无人不知，又因为小山和周炎闹翻周炎被以讹传讹弄得声名狼藉，这些周炎远在这里都有所耳闻，何况是关心两人的奶奶。
　　所以奶奶是顶着什么样的压力在说这话，对周炎是何等的信任和爱护，全在这句话里了，周炎感动，他再怎么出色在心爱的人面前也是自卑的，因为他身后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很害怕会遭到宁也家人的反对，可是奶奶今天的一番话，彻底让周炎高悬的一颗心放下了。
　　奶奶看看两人，“好了，煽情的话我也不说了，我给你们讲讲芦苇和那只小坏狗的故事。”
　　奶奶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但她不想留在这里，她还是想回到那个城那座老房子里，她说她想念她的花草，想念芦苇和小坏狗，跟它们在一起她才自在。
　　宁也和周炎没有强求，毕竟人到一定的年纪对家的执念会上来，他们把奶奶送回去，又去孟泽家把小坏狗和芦苇接回来，孟泽的妈妈装了很多东西，一袋给他们一袋给孟泽。
　　两人在家里陪着奶奶呆了三天，帮着奶奶除草施肥浇水，折腾着把那些差点干死的花拯救回来一大半，然后家里里里外外给打扫了一圈，最后又带着奶奶去花卉市场让奶奶亲自挑了一棵大的垂丝茉莉，放在奶奶卧室的飘窗，奶奶非常喜欢。
　　两人回研究所的时候，周炎被同事连忙拉进了一场进行了一半的研讨会。
　　这次研讨会彻底改写了两人之后的故事，打乱了他们已经提上日程的婚礼，要是知道会是这样，可能他们不会着急着回来，周炎更不会跟着进会场。
　　这次的研讨会非常要命，五个国家顶端的植物领域研究学者整整讨论了三天，意见和分歧漫天飞，谁也说服不了谁，群情激奋又束手无策。
　　这三天周炎都没有回家，只在研究所的休息室休息很少的时间保证体力，宁也帮他把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带过去，但没有一次见到周炎。
　　整个研究所都被这股强势的研讨风暴笼罩，大家说话都不敢大声，经过那个会议室都有意放轻脚步。
　　甚至讨论一周后，研究所把其他科研项目叫停，让所有与本次研讨无关的人员先回家休息，把科研室腾出来给他们用。
　　宁也一个人呆在家里，第一次心里感到这么不踏实，虽然周炎经常接手的都是一些棘手的项目，但像这次这种声势浩大且做到全消息封锁的，还是第一次。
　　宁也看书，继续自己手上的项目，关怀家里的绿植，让自己忙碌起来，不然停下来心里更慌。
　　整理冰箱的时候，她想起来孟泽妈妈给的东西里有一袋是给孟泽的，她给孟泽发了条消息，这个时间孟泽应该在上班，孟泽秒回说他下班来取。
　　孟泽来的时候到处看看，“周炎没在？”
　　宁也：“研究所有项目。”
　　说完宁也让他先坐，自己去把那袋腊肉腊肠啥的提出来放边上，倒了两杯水，宁也在孟泽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阿姨给了两袋，我们的那袋我已经收拾好了，这袋你提回去。”
　　孟泽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宁也，“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你们多留点儿。”
　　“阿姨很想你，嘴上不说看得出来，你没事儿多回去看看她。”
　　孟泽叹了口气，“我懒得回去，不回去都被催的烦闷，回去指不定一刻不离叨叨。”
　　宁也转眼看着孟泽，想起周炎之前说孟泽在工作上遇到一些问题，就关心地问了一句，“最近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孟泽拿了个桌上果盘里的荔枝剥着，“嗨，快别提了，一天跟群老娘们儿打交道能顺利才有鬼了。”
　　孟泽剥好很自然地就递给宁也，宁也摇头他才自己吃，“我上司是个成天没事儿找事儿的疯女人，说话做事儿雷厉风行，偏偏跟营运那位经理撞上，俩都不是省油的灯，上面神仙打架下面小鬼遭殃，又受累又受气，要不是，要不是我叔我早不干了，伺候谁不好伺候两个傻逼女人。”
　　宁也听完果然孟泽的工作很不顺利，看他好像整个人都挺消沉的，“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别人怎么样你管不了，反正你这份工作稳当，让她们自己折腾就好。”
　　孟泽不想在宁也面前说太多的不如意，那样显得自己很无能，他岔开了话题，“这次回去咋样，家里那边有什么变化没有？”
　　宁也稍微回忆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变化。”
　　正说着，门开了，两人一起扭头就看见突然回来的周炎，周炎看见孟泽挤开疲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喏，过来拿我妈给的东西。”
　　周炎过来坐在宁也沙发的边儿上，手自然地搂着宁也的肩膀，要没人他回来肯定会好好和宁也亲密一下，实在想的紧，但孟泽在他就只能放纵一下小手，“你有空回去看看你妈，想你想的都瘦了。”
　　孟泽笑了一声，“小也刚说完你又来，前赴后继的，她哪儿是想我想的，明明是跳广场舞跳的，还天天叨叨着要减肥，那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要闹哪样。”
　　对面两人听笑了，孟泽这样的性格，在女人多的公司里确实是挺难生存的，但好在叔叔的位置够稳给他保驾护航不成问题，人适当的也需要一些磨练，说不定是他的机遇。
　　周炎俯身看着宁也，眼里堆满了不舍同时也夹杂着歉意，“我回来取份文件，马上又要赶过去了，一大帮人等着我。”
　　宁也捂着他的手，眼神坚定又从容，即便她已经慌了好几天，现在好不容易见到的人又要走，她再强大也始终是个柔软的女人，但她生生把那些情绪控制住了。
　　“没事儿的，你去吧，自己照顾好身体。”
　　周炎定定地看着她，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了，他深深地亲了一下宁也。
　　孟泽端起水杯挡住自己，假装在喝水，周炎亲完轻咳一声看着孟泽笑，“你们聊，一会儿一起吃完饭再走，点外卖就行。”
　　宁也跟着起身，看着周炎进书房收拾，然后把资料装进文件袋，出来的时候用力抱了一下宁也，“好好吃饭睡觉，不用担心我。”
　　孟泽也起身了，“我跟你一起走吧，刚好这会儿不堵车。”
　　宁也送两人一起下楼，周炎捏着钥匙刷开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这给了孟泽不小的震惊，“你买车了？”
　　周炎笑着坐上去，将文件袋放副驾，很快系好安全带，嘴上开着玩笑，“是啊，酷不酷？”
　　宁也：“慢点儿。”
　　周炎又深深看了一眼宁也，“好，回去吧，晚上锁好门窗。”
　　孟泽：“锁个屁，闷死你卧室里的蘑菇菜。”
　　周炎笑了一下，没争辩没再耽搁，熟练地将车开了出去，孟泽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宁也。
　　宁也笑，“他研究所的车，你看你那样儿，不知道的以为他开你车走了。”
　　孟泽深深地缓了一口气，也打开了车门爬上去，拍着胸脯，“哎唷我的妈耶，还以为被同伴甩开一辆奔驰的距离了，吓死我了，你回去吧，周炎不在点外卖别给他省钱，找贵的点。”
　　宁也笑着跟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