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边走边爱》千云及

17、为爱筑巢

　　人强留不住生命中的流逝，但也阻挡不了好事的如期而至。
　　这一天，沈林邀请几位小伙伴一块儿聚了个餐，他没明说，但订的餐厅十分高档，他和林瑶早早地等在包间里，等人来齐了就开始上菜。
　　才五个人而已，但那架势就像吃满汉全席似的。
　　周炎看看满桌的佳肴，抬头看向沈林笑道：“师哥这么破费，是要宣布什么好事儿吧，别卖关子赶紧说了，省得我们吃的不踏实。”
　　几人都跟着笑，孟泽也说：“对对对，赶紧说。”
　　沈林拉着林瑶的手，两人手上明晃晃的一对戒指，其他几人激动地欢呼了两声，沈林说：“我向林瑶求婚了，她答应了。”
　　孟泽：“她哪会不答应，像我这种情感障碍的光棍都能看出来她有多喜欢你，眼睛跟长在你身上似的，一分钟都抠下来，搞得我都好奇的跟着看了好几次，我就寻思着这沈林师哥身上究竟是有什么魔力，能把一女的迷成这样。”
　　“哈哈哈哈。”
　　林瑶：“孟泽，你的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损啊，要不是我和沈林成了，被你这样一说我今后真没法见人了。”
　　孟泽：“今后见他就行，祝福你们。”
　　沈林笑着举杯，“来，走一个。”
　　林瑶：“还要多谢宁也和周炎，要不是你俩，我上哪儿认识沈林去，这一杯敬你们。”
　　林瑶也是个大方姑娘，长相清秀气质端庄，加上她活泼热情的性格，很能给人留下好印象，沈林身上那股子疏离感被她恰到好处地弥补了，两人在一起，虽然不算粘腻但总让人感到舒服。
　　宁也：“是你俩有缘千里来相会，祝福你们。”
　　周炎：“百年好合。”
　　沈林：“吃菜吧诸位，很贵的。”
　　大家又都笑了，林瑶对沈林的好可谓是个人有眼睛都能看出来，她总是留意着沈林，一会儿给他添饭，一会儿给他夹菜，一会儿帮他把菜里他不吃的东西挑走，所以像沈林这样的懒蛇不娶林瑶真没法活，相信那远在山里的两个兄弟见了也不得不服。
　　林瑶的爱都流露在细节里，点点滴滴都是，她看沈林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和仰慕，确如孟泽所说，怎么看都不腻。
　　沈林：“顺利的话，婚礼在林瑶毕业后一周举行，到时周炎和宁也伴郎伴娘没跑了。”
　　林瑶拉着宁也的手，“到时全靠你了。”
　　周炎：“必须顺利，我和宁也鞍前马后。”
　　沈林看着还在大快朵颐的孟泽，笑道：“你吃我这么多，总要挑点重活做吧？”
　　孟泽：“我负责放鞭炮。”
　　沈林：“行。”
　　孟泽想起什么看向周炎，“你俩第几次当伴郎伴娘了？”
　　周炎：“第二次，怎么了？”
　　孟泽：“人说伴郎伴娘只能当两次，第三次必须轮到自己。”
　　周炎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看着宁也，宁也也有点儿接不上来，沈林笑着，“你催他俩干什么，他俩结了，到时候哭的还不是你。”
　　“哈哈哈哈。”
　　还得师哥出马，一句顶一万句。
　　晚餐结束沈林叫了代驾准备将他们送回去，周炎和宁也想先走走消消食，就让沈林他们送着孟泽回去了。
　　灯光昏暗的人行道上，两人拉着手慢慢走。
　　周炎：“你在意孟泽的话吗？”
　　宁也：“说完全不在意有点儿假，很多不好的预言人人都知道，但不捅破感觉还可以抱着侥幸心里装的若无其事，一旦捅破了，再强大的内心都会产生一些淤堵，因为太珍视了，所以人才会小心翼翼的。”
　　周炎拉着宁也停下来，他认真地看着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会一起走完一生，我们互相许诺了一辈子，说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我周炎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就像你那晚看见的，仅一夜之间我和我之前那些过命的兄弟姐妹一刀两断，所以我现在只有你，同伴是你，知己是你，家人是你，爱人是你，我的这颗心只为你一个人跳动，我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你，看见你在我身边，我才踏实。宁也，我不要任何诅咒任何人任何事干扰我们，”
　　铃声打断了周炎的话，宁也即便想先听周炎说完，可铃声还是非常固执地一直响。
　　周炎：“先接电话。”
　　宁也拿出手机一看，两人都紧张起来，宁也连忙接通，“奶奶。”
　　“小也，奶奶想你，给你打个电话。”
　　宁也松了一口气，拉着周炎的手继续往前走，“奶奶，我也想你，你在干什么呢？”
　　“刚刚浇完花水，小坏狗把我一颗花咬死了，记得告诉小炎下次回来收拾它，坏透了。”
　　宁也笑，“好的奶奶，周炎在我边上呢，你要不要自己跟他说？”
　　周炎接过电话，“奶奶，想我没有，啊，你不想啊，咬死了哪棵？垂死茉莉呀，那我下次再送您一棵，送您棵大的，让你种卧室飘窗，风一吹像风铃一样飘。好的奶奶，您也是，要多保重身体，知道，我会的，好。”
　　宁也又接过电话：“奶奶，你早点休息，记得要吃我给你买的钙片啊，每天一片儿。嗯，再见。”
　　挂了电话，两人的嘴角都洋溢着笑，奶奶的这个电话就像冥冥中的福音，把两人心里那点儿淤堵都冲散了。
　　宁也笑着，“回家吧。”
　　周炎：“好。”
　　两人打车回家，小坏狗最终还是被周炎收养了，和芦苇一起玩闹长大，但现在转给奶奶养着，那栋房子里常年只有奶奶一个人，小坏狗和芦苇陪着她。
　　大四这一年过得很安稳，先是参加了沈林和林瑶的婚礼，接着就是宁也的考博冲刺，她听取了沈林的建议，动物遗传学、植物仿生学两门都选了，并且一起推进考博。
　　进研究所的申请提上去并没有石沉大海，研究所对她的各科专业成绩都很满意，答辩和实操安排在了下学期，这其实算是非常好的安排，让她拿着双博士的成绩答辩，敲门砖够分量。
　　周炎除了自己的课题和研究倾斜了一部分时间给宁也做辅导，两人似乎又回到了高中冲刺那会儿，亲密无间的爱人身份只能在并肩作战上穿针引线了，但正因为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二人比普通爱侣和战友要坚不可摧的多。
　　这一时期，孟泽似乎猛然惊醒自己已经快要步入社会了，他疯狂地考证，什么中级、高级人力资源管理师，考完似乎觉得不够，又开始考计算机，初级、中级、高级，会计初级、中级，考到剩下注会的时候他停下了，好像也没必要那么狠。
　　等他考完这些的时候，宁也拿到了进研究所的邀请函，同期周炎已经获得国家认证的最年轻的植物学者，有两项研究申请了专利。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毕业的时间，孟泽的家人催他回去，但周炎宁也二人都留在这边，他不想回去。
　　几番周折，孟泽有个叔叔在这边大公司里做高管，就让他去了，凭着孟泽的学历和一堆证在任何一家挑人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公司，随便让他进去做个部门经理助理都是绰绰有余的。
　　他这位叔叔想得很长远，没有让他走捷径，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应聘了一个人事专员，从基层做起，在公司里叔侄俩保持着陌生人的距离，私下里这叔叔给了他很多帮助，给他找房给他配车，可谓是尽到了一个亲戚所能尽到的最大关照。
　　周炎和宁也一起在研究所工作，生物研究所也有很多不同的细分领域，两人研究的方向不一样，在相对的两幢楼里办公，宁也转正后，两人一起申请到一套三室一厅的学期房，是个人都知道这俩已经是在为结婚做准备了。
　　他们除了工作的时间都在筹备装修新房，此时两人的手头还是相对宽裕的，尽可以按着他们喜欢的样子来，一切都是不多不少刚刚好，自然而然的。
　　两人从高中到大学，从大学到携手跨进研究所，一步一个脚印，即是彼此最亲密无间的爱人，也是携手并肩的战友，似乎没有一对能像他们这么稳扎稳打了，最美丽和坚固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二人之间的情谊，可谁能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呢？
　　他们开心地选择装修风格、挑选家具，用全部的热情和创意来布置爱巢，周炎的大胆创意得到了宁也的支持，两人一下班就赶回去弄那两幅巨大的标本，对于专业人员来说，那不难，仅仅是时间问题。
　　收集素材布置和制作，两人分工合作，主体是周炎宁也给他打下手，即将获得新家的喜悦冲刷了他们的疲惫，到很晚都还在“施工”。
　　宁也的肚子叫，两人才停下。
　　周炎笑着，“怪我，把我的宝儿饿得肚子咕咕叫。”
　　“还好，它不叫我都忘记咱俩还没吃饭了。”
　　然后二话没说，两人打车回去那个林瑶租给他们的小屋，周炎掌勺宁也在一旁打下手，两人其乐融融。
　　搬家的那天周炎宁也请大家来玩了一趟，沈林对那两幅嵌进墙里的植物标本赞不绝口，说早知道自己家也搞一点，孟泽则吐槽透了那俩东西，任凭周炎怎么耐心介绍他都说丑，最后周炎放弃了。
　　“丑就丑吧，又不让你住。”
　　更开心的事是林瑶已经有身孕了，沈林似乎对她的照顾变多了一些，不再那么两袖清风。
　　孟泽看着一伙人成双入对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他看得出来周炎和宁也也快了，所以内心的失落就像潮涨一丈漫过一丈。
　　这天，还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周炎和沈林的老师，也就是那个活在两个天才口中的传奇人物，周炎几次想给宁也引荐都没机会，这位老师实在是个大忙人，沈林结婚的时候他转机过来喝了杯喜酒塞完红包就匆匆走了，今天他竟然来了。
　　宁也去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有点儿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宁也笑着把人让进来，“请进。”
　　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全身黑，身材挺拔，皮肤超白白的反光。
　　“是周炎的新居吧？”
　　宁也：“是的，我是他爱人，宁也。”
　　男人看了她两眼，伸出手，“我是周炎的老师，佚茗。”
　　宁也眼前一亮，立马握住面前男人的手，“原来是您，大驾光临。周炎，沈林师哥，快来。”
　　两人看见导师也愣了一下，随即开心地冲过去跟佚茗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沈林：“老师这么偏心，我结婚你都只呆了五分钟，今天有空来？”
　　佚茗淡淡笑着，“这不是知道你们都在，我刚好有空就过来凑热闹了。”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周炎给大家介绍了一下，佚茗一一和大家握手，然后掏出一张卡递给林瑶，半开玩笑道：“在电话里听沈林说了，来收着给徒孙的。”
　　林瑶看了一眼沈林，沈林：“收下吧，老师最不缺的就是钱，见他的面儿可比收他的钱难多了。”
　　周炎：“老师能来，小屋身价暴涨十倍。”
　　佚茗笑着瞅了一眼周炎，“小嘴甜的，给你也带礼物了，应该一会儿就送到。”
　　林瑶收下，“谢谢老师。”
　　周炎：“我也谢谢老师。”
　　一伙人先参观了一下两人的新房，装修风格可圈可点，不过作为科研人员，最喜欢看的当属那两幅标本，佚茗经过两人卧室的时候眼神稍微停留了两秒，之后就站在那副巨魔芋前看了许久，宁也端了一杯茶给他，顺手接过他一直搭在手臂上的外套。
　　“听周炎说您喜欢喝乌龙茶，家里刚好有点儿，您尝尝。”
　　佚茗接过已经过滤好茶渣的茶水，“谢谢。”
　　“这两幅标本做了多久？”
　　“半个来月。”
　　“嗯。”
　　宁也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结果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宁也笑着让他随意，然后把他的黑色西服外套展开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
　　沈林给林瑶削好一个苹果就过来陪着老师，“我也觉得实在是很惊艳，这小子向来动手能力一流。”
　　佚茗喝了一口手里的茶水，有点儿好笑地说：“你要是不懒，也可以，不过能给人削苹果已经算是进步了。“
　　沈林：“老师，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佚茗笑着，“我在夸你。”
　　沈林：“那我给你也削一个？”
　　佚茗举了举手里好看的琉璃杯，“喝茶。”
　　没多会儿，佚茗送给周炎和宁也的乔迁礼物就到了，快递上门给他们安装了一个进口的植物级别的净化器，全透明的钢化玻璃制作，里面的零部件及工作原理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每一个细节都是精工艺的艺术化处理，说它是台净化器并不准确，它更像是一台兼具强大功能的艺术收藏品。
　　宁也：“老师这也太贵重了。”
　　佚茗：“喜欢就好。”
　　沈林：“老师，我没有吗，我们家瑶瑶也很需要。”
　　佚茗：“拿钱买，钱给你了。”
　　沈林：“偏心。”
　　佚茗：“心脏长在胸腔左下方，那必定是偏的。”
　　其他几个只是憋笑，孟泽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沈师哥你遇到对手了，一山还有一山高啊，哈哈哈。”
　　几人也被孟泽逗得笑出声来。
　　周炎厨房大厨的位置几乎没人可撼动，他忙得满头大汗，林瑶非要帮忙被宁也拒绝了，让她乖乖在客厅玩，宁也拉着孟泽一起给周炎打下手。
　　佚茗看完一圈在沙发上坐下，“预产期什么时候？”
　　林瑶：“明年开年。”
　　佚茗：“好兆头，阳春三月。”
　　沈林给佚茗添水，“老师，到时名字你取。”
　　佚茗：“你是父亲，你为什么不取？”
　　沈林笑，“我不是懒么。”
　　林瑶：“老师您给取吧，我们都希望由您取。”
　　佚茗：“那势必是要先看过那孩子了。”
　　沈林：“没事儿，老师你钱多，到时再随一份儿礼。”
　　佚茗笑了，“我是不是欠你？”
　　沈林：“说不定是呢，我都叫多少年老师了。”
　　周炎张罗出一桌好菜的时候大家都围了过去，佚茗是他们意料之外的贵宾，上座，周炎宁也一边，沈林林瑶一边，孟泽和佚茗对着，这不大不小的长桌刚刚好六个人。
　　聊熟了以后，大家发现佚茗说话简洁，但人并不冷漠，他会和大家开玩笑且身上没有什么架子，即便他已经在业界有了非常高的位置，但他依旧是谦逊低调的。
　　孟泽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他，想到什么张嘴就来了，“老师，我以为那个位置的翘楚怎么说也得五六十了，但看您好像也才三十多，是您保养得好还是真就三十多？”
　　佚茗看了一眼其他两个对自己不熟的女孩儿，好像也有这种好奇，他说：“我今年三十七岁，上学跳过级，十几岁拿了两所国外大学的双博士学位，可能是前半场走的有点儿着急。”
　　沈林：“老师谦虚了，十四岁拿两所国际顶尖学府生物学和社会学双博士的，举目望去芸芸众生，可真没几个。”
　　孟泽瞪着大眼睛，“这么厉害！”
　　周炎给佚茗盛了一碗三鲜汤，“可贵的是老师一心回国，带着国内的生物学向前垮了一大步。”
　　孟泽即便再不怎么注重学术氛围，现在都忍不住对对面那个看上去只是比其他男人帅了一点的男人产生了无限的敬畏之情。
　　佚茗接过汤，“你俩是准备双簧把我举穿天花板么？上面住的什么人，人家允不允许地板遭到这样的破坏？”
　　佚茗的幽默化解了这种人与人之间智慧、学识、地位的落差，让一顿饭又回到了家常的氛围里。
　　孟泽：“那老师像您这样厉害的人看得上的女人该是什么样？您结婚了吗？”
　　周炎看了一眼孟泽，这家伙好奇心突然就泛滥了，但他相信老师面对任何问题都是游刃有余的，就没多说什么。
　　果不其然，佚茗说：“我相信在今天这种以家庭为单位的出席场合，但凡有女伴的都会欣然带上，是不是孟泽？”
　　沈林和周炎对视一眼，开启憋笑模式。
　　孟泽还不死心，“万一您的另一半她今天刚好在忙呢？”
　　佚茗：“那不行，我已经够忙了，她比我还忙那我俩肯定抽不出空来结婚。”
　　这下，连宁也和林瑶也跟着笑起来。
　　晚餐结束几人坐着喝茶聊了一会儿，但没呆多久，就一起告辞了，周炎和宁也将客人送到楼下车库。
　　临走，佚茗说：“那棵蕾丝肾蕨养的不错。”
　　宁也笑着，“师哥送我的，可不敢随便养死。”
　　佚茗看着沈林，“哦，你倒是会借花献佛。”
　　几人有些蒙，沈林笑着说：“那棵蕨是老师给我的，老师你不能怪我，我满院奇花异草，宁也就看上那盆蕨，你说我送是不送？”
　　佚茗最后看了一眼宁也，“眼光不错。”
　　送走了几人，周炎和宁也拉着小手欢快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