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teen-次国风云》星河几重隹

3、第 3 章

　　“哥，就不能给我换个车吗？”金珉奎顶着被唾沫淹死的风险看着一脸严肃的崔胜澈。
　　“今天又被贴罚单了，我怀疑是这辆车破得太显眼，要不怎么能连着两天都被那个徐明浩抓到呢？”
　　“徐明浩是谁？”正吃着薯片看电视的崔韩率问道。
　　“给我贴罚单的警察。”金珉奎连说起这个名字都带着气。
　　“不认识。”说了跟没说一样，崔韩率立马转换成一脸爱谁谁的表情。
　　“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崔胜澈今天有点一反常态，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开始冲着金珉奎破口大骂了。
　　全圆佑推门回来：“大家都吃饭了吗，我带了炸鸡。”
　　金珉奎和崔韩率立马扑了上去。
　　没等他洗完手坐下，转身一看盒子里鸡腿还剩两根。
　　这个家的饭量成谜。
　　全圆佑拿着仅剩的两根鸡腿递到崔胜澈面前：“哥，吃吧，就剩这两根了，再不吃骨头都没了。”
　　“算了，没胃口。”崔胜澈挥挥手，看起来很苦闷的样子。
　　“人是铁饭是钢，吃点吧。”全圆佑好心相劝。
　　“那好吧。”崔胜澈看了看身后两个笑得像傻子的弟弟，一手拿起一个鸡腿冲他笑了笑，“圆佑，有你在我真的很安心。”
　　全圆佑拿着空盒子愣在原地，眼角流出一颗晶莹的泪花。
　　偌大的家里容不下一个想吃炸鸡的他。
　　金珉奎又开始烦人地磨起了崔胜澈。
　　“哥，要不咱们把那辆车卖了，再买个新的二手车。且不说我开这车出去给咱们帮里丢人，就说这警察吧，他都认识我的车了，再去干什么活他们一盯一个准，根本没法施展手脚。”
　　崔胜澈笑得咬牙切齿：“那要不，我把我那辆新车给你开？”
　　金珉奎装傻似地拍了下大腿：“那感情好。”
　　“滚！”
　　灰溜溜回到沙发上的金珉奎一脸委屈。
　　崔胜澈掐了烟，从阳台走到客厅：“跟大家说个事。”
　　“听老韩说最近要优化整改了，咱们这几个帮要拆分还是合并都不好说，反正原则是能者上，庸者下。听他那意思可能是要把咱们和婆帮、主唱帮合并为一个大帮，还要淘汰掉一些不作为、业绩总是吊车尾的人。所以这段时间一定要积极表现，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走。”
　　崔韩率举手提问：“哥，那要怎么表现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崔胜澈一脸欣慰地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老韩定了个比赛，主要是为了摸摸底。”
　　“什么比赛？”全圆佑吸溜着泡面问道。
　　“这次比赛面向我们普雷迪斯全区，所有帮派都参加，采取积分制。主要分三方面：整体出勤率、客户投诉率，也就是少干招惹警察的事，当然业务能力是最重要的。”
　　崔胜澈点着人头开始分配任务：“以后早上九点在咱们克拉街仓库那儿打卡，圆佑负责集合拍照。”
　　“业务上的主要任务，第一是老韩的台球厅，最近盈利太少，想办法搞点活动；第二就是把咱们的贷款公司搞好，借钱到期的必须要及时收回来。台球厅我和韩率盯着，收债还是珉奎，再加上圆佑。”
　　“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别再和警察起冲突，现在文明帮派建设抓得紧，听见没？”
　　就这一会，金珉奎困得头快磕到桌子上了。
　　“金珉奎，你整天这个死样子早晚让老韩给你优化了，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崔韩率赶紧戳了一把睡眼朦胧的金珉奎。
　　金珉奎如梦初醒地回答：“哦哦，好的，收到。”
　　“你收到个屁！”
　　全圆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两个能吃更能睡的弟弟拉起来：“起来，赶紧的，上班打卡了。”
　　“整什么文明帮派啊，我只想当个单纯的小混混。”崔韩率抱怨着又冲枕头躺了下去。
　　这边起那边躺，此起彼伏地折腾了半个小时后，全圆佑终于忍不住对着两人来了一套旋风踹，这才算是不情不愿地起了床。
　　帮里一共十来个人，两个迟到，一个说突然拉肚子，还有个说七大姑的八大姨住院去陪床，总之各种理由齐了。
　　“以后请假提前一天走流程，今天没来的、迟到的统统罚钱。”崔胜澈看着稀稀拉拉的人群，气冲冲地按着手机把处罚通知发到了群里。
　　点完名后金珉奎和全圆佑去街角的小三轮买煎饼果子。
　　“老板，来两个煎饼果子，这个这个所有的都加。”金珉奎指了一圈，最后指到了全圆佑身上：“他付钱。”
　　“好嘞，稍等，马上现做。”摊主利落回应。
　　“老板，我要一个煎饼果子，不要辣，不要葱花香菜，不要酱。”金珉奎身后响起点单的声音。
　　什么人这么挑剔，什么都不放能吃吗？
　　金珉奎嘴上嘟囔着给那人让出位置，却发现那张侧脸眼熟得厉害——冤家路窄。
　　“咳咳，这不是徐警官吗，怎么有空来这儿体察民情了。”金珉奎一张口就带着贱嗖嗖的劲儿。
　　全圆佑在一旁使劲给他使眼色，这人好像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少说两句。
　　徐明浩连斜眼看他都觉得多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金珉奎继续没话找话：“那什么，昨天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鬼才信。
　　徐明浩继续不说话，这倒让全圆佑左右为难了起来。
　　虽然他本来就话少，但他总莫名有种要调节尴尬气氛的使命感，虽然每次的效果都是适得其反，让情况变得更加尴尬。
　　于是他勇敢地开了口：“徐警官，今天天儿不错啊。”
　　他敢开口且不怕徐明浩认出来的原因是——自己今天戴了眼镜。
　　所有人都说全圆佑戴眼镜和不戴眼镜完全是两幅样子，现在的他站在金珉奎身边像个青春男大学生，跟那天西装革履梳着油头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徐明浩看了眼满天的乌云，继续沉默。
　　做个煎饼果子怎么这么慢，全圆佑已经开始在心里默默倒计时了。
　　但老天好像也喜欢看热闹，一瘸一拐的权顺荣，哈哈叫着的夫胜宽和李硕珉及时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简直要热闹到要炸锅了。
　　那两个哈哈着的人还没看见徐明浩，兴致冲冲地拽着金珉奎和权顺荣问道：“那天什么情况，幸亏我俩最后跑得快。”
　　李硕珉的大嗓门似乎要穿透漫天的乌云，他无视金珉奎的挤眉弄眼和权顺荣给他腿上来的那一拐棍：“赶紧说说啊，最后不是抓着你们了吗？”
　　“咳咳咳！”全圆佑的嗓子都快挣出血了。
　　夫胜宽突然瞪大了眼睛，他冲上去死死捂住李硕珉不会刹车的嘴。
　　徐明浩一身警服笑着出现在两人面前，他晃了晃手上的银色手镯：“真巧，正好跟我走一趟呗。”
　　李硕珉的无声尖叫却把人吵到耳鸣。
　　“轰隆”一声，劈啦啪啦的雨滴落了下来。
　　警局离这有大概有两条街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但在这样的大雨里，带着这样两个垂头丧气，踹一脚走两步的人走路实在不太方便。
　　他只能带着两人在最近的便利店门口躲雨，等着洪知秀开警车来接人。
　　偏偏下雨又容易堵车，李硕珉和夫胜宽一唱一和的唉声叹气都快把他的耐心磨没了。
　　这会儿雨中又跑来两个火急火燎的身影——金珉奎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拉着全圆佑进了便利店。
　　跑不动的权顺荣早就被请上了老板的小三轮，一路给拉回家了。
　　都是老熟人了，五个人站成一排盯着大雨发呆。
　　金珉奎突然掏出两个煎饼果子，把其中一个递到徐明浩面前：“吃不吃？”
　　其实金珉奎本来是想把徐明浩那个煎饼果子私吞的，虽然人家刚才急匆匆没拿就走了，但现在人可是在自己眼前，吃起来还是有些良心不安。
　　徐明浩却误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想挑衅自己，于是骄傲地把头转了个九十度：“不吃。”
　　“不吃我吃。”
　　金珉奎以风卷残云之势吃完了两个煎饼果子，洪知秀的车也开到了路边。
　　“这什么情况，大早上的你们就开始帮派聚会啊。”他下了车看着排排站的五个人一脸好奇。
　　李硕珉嘴里还在嘟囔个不停：“我什么都没干，为什么抓我......”
　　要不是在受了夫胜宽两拳后变得正常了起来，徐明浩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失心疯。
　　金珉奎冲车上那两位难兄难弟挥了挥手，屁股还没坐稳呢车就低空飞了出去，连屁股上的尾气都来不及反应。
　　“好家伙，开车比我还猛呢。”金珉奎颇为尊敬地拍了两下掌。
　　但一想到自己那辆颠颠的破车就又笑不出来了。
　　“哥，今天咱们分工，你去炸鸡店里那儿盯着，我去那人家里看看。”他对全圆佑说道。
　　炸鸡店那条路大概是这辆破车的禁忌之路，他不想第三次再被徐明浩逮住。
　　打听着到了欠债人的门口，金珉奎却直接傻了眼。
　　他看着破旧阴暗的地下室犯嘀咕：看那个炸鸡店应该也挺赚钱的，怎么住这样的地方？
　　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断断续续敲了十分钟，依然没有动静。
　　金珉奎刚转身要走，一个身上几乎是皮包骨的小孩打开了防盗门，他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你爸爸呢？”金珉奎蹲下身子换上了微笑的表情。
　　小男孩摇摇头。
　　“那你妈妈呢？”
　　小男孩指了指房间里的沙发。
　　“你好，请问主人在家吗？”
　　金珉奎试着大声询问，但还是没人回应。
　　小男孩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牵了金珉奎的一根手指，往前拽了拽，那是示意他进房间的意思。
　　金珉奎小心地抱起他，跨步走进凌乱不堪的房间，地上的食物和排泄物混合在一起发出难闻的气味，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男孩指向陷在沙发里的那个人，嘴里不停发出呜咽的音节。
　　金珉奎颤抖着拿起手机：“警察吗，这里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