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teen-次国风云》星河几重隹

2、第 2 章

　　那边李知勋正带着人收拾残局，还没怎么着呢权顺荣就开始哭天喊地了。
　　“哎哟，警察打人了，我可是守法公民，还有没有王法啊。”
　　边拍大腿边叫冤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个帮派老大。
　　主要是别的帮人家都跑得一干二净，就剩他和被按在地上的李灿、以及劝架未果没来得及逃跑的文俊辉，全军覆没。
　　“有你说话的份？”李知勋看他那个不要脸的样子恨得牙痒痒。
　　“李队长，话不能这么说吧，次国的法律难道还容不下我们小老百姓说句话？”权顺荣蹲在墙角越说越委屈。
　　“别在这儿跟我上纲上线，我还不知道你几进宫了？”
　　李知勋看了眼洪知秀，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把这个烦人精带上车。
　　“人都齐了吗，齐了收队。”他开始清点人数。
　　“还差咱们的太子爷呢。”一旁两个警员窃窃私语，交换了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说话就大声说，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什么太子爷？”李知勋最不喜欢自己手下拉帮结派，欺生压小。
　　两人立马站直敬礼回道：“报告队长，我们说刚来的那个。”
　　“人家没名字啊，以后再让我听见谁给人外号，打扫一个月厕所。”
　　一人头上挨了一个爆栗。
　　这边徐明浩正拉着金珉奎的手铐往回走。
　　金珉奎倒是不慌不忙跟在身后，反正跑也跑不掉了。
　　“徐警官，咱们可真是有缘啊。”金珉奎开始套近乎，“白天你还给我贴了个条呢。”
　　“别废话。”徐明浩斜了他一眼，脚上加快了速度，“赶紧走。”
　　绕来绕去却绕迷了路。
　　徐明浩开始头大，明明记得就是这条路啊。
　　他看了眼一脸无辜的金珉奎，那人正幸灾乐祸呢。
　　徐明浩冲他抬抬下巴：“带路。”
　　“警官，你不是让我别说废话吗？”金珉奎一脸纯真地看着他。
　　“让你带路，不是让你说废话。”
　　这人怎么长了张既聪明又憨傻的脸，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徐明浩心里嘀咕。
　　但他面上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别耍花招。”
　　金珉奎倒是想，都被铐住了还有什么好挣扎的，于是老老实实带着他绕了出去。
　　“明浩，快点，都等你呢。”洪知秀赶紧上前把徐明浩转了个圈，上下左右认真地检查了一遍。
　　幸亏没受伤，不然要写检讨的就是他这个小组长了，他拍拍徐明浩的胳膊算是放了心。
　　灯火通明的警局里一片混乱。
　　虽说是抓住了几个人，但毕竟也没什么证据，于是李知勋吩咐手下人轮流审了一番，想从这些人嘴里诈出点有用的消息。
　　洪知秀认为可以先从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李灿突破。
　　“小小年纪就不走正道，身份证拿来，成年了没？”他把文件摔到桌上瞪向正瞪着自己的李灿，“瞪我也没用！”
　　李灿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你傻啊，赶紧把身份证拿出来给人家。”权顺荣差点一脚把他从凳子上踹下去。
　　这倒让金珉奎看了笑话，在一旁咯咯地笑个没完。
　　徐明浩用两根手指敲敲桌子警示他：“笑什么笑，这里是让你笑的地方吗？”
　　李灿不情不愿地掏出了身份证。
　　“李灿，二十岁，家住嗨比市普雷迪斯区，今天在仓库那里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一律交代清楚。”
　　洪知秀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他烦躁地瞅了眼变得不知所措的李灿。
　　“你不用看别人，他们和你一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给你一次机会。”
　　李灿还是年纪小，被洪知秀吓唬几句就要秃噜着交待了，幸亏文俊辉坐在身边猛掐他的大腿。
　　“啊......那个我们在开......我们什么都没干......”那张脸突然扭曲到狰狞。
　　“干嘛？”洪知秀问道。
　　“我......做面部瑜伽......预防法令纹......”
　　李灿说着说着眼里留下了两行泪，疼得。
　　“别光看别人了，你的事赶紧交待。”金珉奎喜滋滋地笑着，一副看戏的表情，因为太过专注在李灿身上根本没听到徐明浩的警告。
　　徐明浩实在冷不下去了，火气冲天地举起手上的文件夹，还没落下去就被金珉奎伸手拦住：“警官，滥用私刑可是犯法的。”
　　这个人笑里藏刀，绝对是装傻——徐明浩得出结论。
　　“我只是路过而已，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发誓。”他又开始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装傻充愣的技术也算是出神入化了。
　　“你一天能发多少个誓？”
　　金珉奎突然想到白天为了罚单和他讨价还价的时候。想到这里他收回了一根手指，冲着徐明浩比了个耶：“不多，今天就这两个。”
　　“别装傻，到底去那儿干嘛，跑的那个是你们老大吧，我看也没人管你们死活。”
　　“什么老大，我不认识啊，徐警官你说的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金珉奎大大的眼睛里溢出虚假的疑惑。
　　对话僵持不下。
　　权顺荣却突然冲着金珉奎发癫：“我走路都费劲我能干什么警官，你们应该把他抓起来，你看我这个腿，就是他打的，这小子太狠了，求求你们替我伸张正义啊！”
　　金珉奎淡定地瞥了他一眼：“你表演型人格吧？”
　　还没等徐明浩掀桌，洪知秀已经拍案而起：“安静，都当这里是菜市场啊，哭天喊地的想干什么？！”
　　“都到后边去坐着，一个个来！”
　　几人老老实实排起了队。
　　审了一夜，一个字没吐出来，只能放人。
　　徐明浩和洪知秀两人顶着熬红的眼圈在茶水间打哈欠。
　　“来点咖啡？”洪知秀冲他举起手里的咖啡。
　　徐明浩摇摇头没说话。
　　“哎，年轻就是好啊，能熬。”洪知秀搅了搅杯里的咖啡，“别纠结了，警察也得按规章制度办事，没证据就要放人，再说这里的帮派多少年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问题。”
　　徐明浩嗯了一声，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权顺荣被李灿和文俊辉架着走出警局门口，还不忘给身后的金珉奎一个白眼。
　　但翻白眼也是需要天赋的，眼睛大的人完全能表现出那种厌恶，眼睛小的人翻起来总会带点猥琐。（对不起，没有任何诋毁的意思）
　　金珉奎根本没看出那个眼神的含义，还很热情地帮着权顺荣拿拐杖：“嗯，别说，这个拐杖还真是，真是......”
　　文俊辉又冲他翻了个白眼，他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眼神的含义，于是悄悄噤了声。
　　回到宿舍几个人正呼呼大睡呢。
　　说是宿舍，其实就是崔胜澈家，他和崔韩率的命比金珉奎更苦。
　　虽说金珉奎家里穷，但好歹父母健在，总还有个念想。
　　早年间崔胜澈家里做生意条件优渥，破产后父母为了躲债双双自杀，只剩十六岁的他带着崔韩率，生活所迫加入了帮派，摸爬滚打到今天也实属不易。
　　全圆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也是误打误撞认识了崔胜澈，几个人就这么一起生活了几年。
　　说起来四个人各有各的苦。
　　但生活让他们学会了苦中作乐，盲目的乐观也算乐观。
　　金珉奎踢了脚呼噜打到震天响的崔胜澈后躲了起来，眼看着一旁躺得像个死人的崔韩率挨了他一巴掌。
　　“哥，你打我干嘛？”崔韩率半梦半醒地嘟囔着。
　　崔胜澈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了。
　　睡不着的金珉奎开始收拾房间，堆着的衣服分颜色放进洗衣机、洗好的衣服分门别类叠好、水池里的碗筷洗好控水，甚至麻利到做好了早饭摆到桌上。
　　田螺姑娘比他都差点事，还自带叫起床服务。
　　一群人闭着眼出现在饭桌上，全圆佑宁愿少吃顿饭也要多睡会，但还是被金珉奎拉起来了。
　　崔韩率嘘着嘴上发青的伤口，还是坚持把饭往嘴里送。
　　“韩率昨天让警察打得不轻啊。”全圆佑看他吃饭的样子有些好笑。
　　“我真服了主唱帮那个夫胜宽，打不过就赶紧跑啊，在那儿跟人家警察较上劲了。关键他也瞄不准，一下子把拳头抡我脸上了。”崔韩率呲牙咧嘴地嚼着嘴里的饭。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为了救你我能被警察抓吗，而且还是昨天贴我罚单的那个警察，真是倒霉，折腾了一晚上。”金珉奎也跟着抱怨。
　　“珉奎啊，做得好，去了没说什么吧？”崔胜澈拍拍他的腿。
　　“我又不傻，能说吗？”
　　崔韩率和全圆佑同时抬了抬眼，对他这话里的‘不傻’这两个字表示质疑。
　　“他们没证据，抓了人也马上放，以后大家出去干活都小心点啊。不过炸鸡店那个人，你还得继续盯。”崔胜澈看着狼吐虎咽的金珉奎说道。
　　于是金珉奎又开上了那辆走三步颠一颠的破车。
　　等待是个无聊至极的活，他都快把车里各个零件研究透了，还没等来那个欠钱的店主。
　　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他看着已经乌黑的天，刚想发动这辆老古董，车窗却又被贴上了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是个警察。
　　最近真是喝凉水都塞牙，他赶紧下车解释，却又看到那张熟悉的、面无表情的脸。
　　“徐警官，又是你啊，哈哈哈真巧啊。”金珉奎干笑了两声。
　　“违规停车，二百。”徐明浩动了动嘴。
　　“我人在车上呢，马上开走，您这次高抬贵手，原谅我一次。”金珉奎谄媚到自己都恶心。
　　“你问一下法律会不会原谅你？”
　　金珉奎完全没预料他说出这种一本正经的话，任谁看来这都是个小事，铁面无私也不能这么过份吧。
　　他有点失控：“我说这位徐警官，哪有你这么不通情理的，我人就在车上你让我开走不就完了，非要跟我较这个劲有意思吗？”
　　“哦，那就是明知道不能停车还故意停，贴的就是你这种人。”徐明浩又一次不紧不慢地把证件递到他脸前，“有意见可以去投诉我啊。”
　　这人看着温温柔柔的说起话来却能把人气到吐血。
　　“徐警官，都是老熟人了，你这是干什么。”金珉奎又开始低头哈腰换上了商量的语气，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别乱说话，谁跟你是熟人。”徐明浩把证件收进口袋里就要走。
　　金珉奎也是咽不下这口气，抢在他转身前上了车。还故意把车门摔得震天响，窗缝里的灰尘簌簌落了一地。
　　惊到徐明浩回头看了眼。
　　那台老掉牙的车在闷声轰鸣中冒出了几团黑烟，虽然轮胎是四个，但看起来总有种七扭八歪的感觉。
　　很难去形容一台车竟然有种老态龙钟的感觉。
　　金珉奎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两下方向盘，挺胸抬头但毫无帅气地开了出去。
　　徐明浩乐了，这车配这人，挺有意思。
　　其实他早就看到这辆车了，这么破的车没法不显眼，都在这儿停一天了还不开走，难道不是故意等着他来贴条。
　　今天又加了几个小时的班，老妈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要打爆了。
　　“妈，我下班了，马上回家。”
　　“怎么天天加班，你爸都没你忙，以后再这样可不行啊，不行让你爸跟队长说说，这样身体怎么吃得消。”
　　“你要是想让你儿子被所有人排挤你就说。”
　　“好，不说不说，跟你爹一样犟，赶紧回来吃饭吧。”
　　徐明浩挂了电话却不想回家，不知不觉顺着路边走了大半个小时。
　　他爸是局长不假，可他当初考警校也好，毕业分配也好，都是按照流程来的，也没用到他爸的一点关系。
　　但现实就是这样，大家总是先入为主觉得有个警察局长的爸就能为所欲为。
　　所以他只能为了一个虚无的认可拼了命努力，他的自尊让他疲惫。主动加班也好，有任务申请第一个上也好，好像并没有换来所谓的认可。
　　他在很认真地思考，以至于没听到身后拖拉机似的发动机声。
　　下了一天的雨，街边还有些积水。
　　轰鸣声越来越近，靠近徐明浩身边的时候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连水带泥呲了个透心凉。
　　徐明浩抹了抹脸上的水，愤恨地看向那辆摇头晃尾的车——又是他。
　　“哟，不好意思啊徐警官，没看见路边有水，”金珉奎停下车，从窗户里探出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徐明浩刚想上前和他理论一番，金珉奎赶紧猛踩油门窜了出去，“不好意思啊徐警官，我急着回家，改天再跟你赔罪。”
　　“跟我斗，哼哼。”金珉奎愉悦地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