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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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人，青鸢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向他行了个礼：“官人，奴家失礼了。”
“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家，免礼了。”
傅清越坐在了桌前。
“你认得我吗？”
“是……傅将军吧。”
傅清越点了点头，也没去追究为什么一个久不出门的花魁会认得他。
“你方才提到的秋泽是谁？”
青鸢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说：“将军，我给您弹曲听吧。”
“好。”
青鸢坐在琴后，抚了下琴。
“将军在北地待了六年，忙于战事，大概也不太清楚朝廷如今的情况吧。”
青鸢又笑了笑：“您别误会，我这里毕竟是烟花之地，人来人往的，他们总会提到些。”
青鸢低头看着琴，他的的曲弹的很随意，却又不失风雅。傅清越细细端详着青鸢，手里摩挲着腰间的那块玉佩。
“将军不知，我便说与你听。”
“自宣文帝殡天，六皇子失踪，太子继位，卫家的势力逐渐大了起来。不为别的，就为当年朝堂动荡之时，卫家的卫奚大人极力拥护太子，成为了太子殿下的亲信。
这些都发生在将军征战的时候。”
青鸢抬眼看向傅清越，看见了他指间的玉佩，愣了一下，又低下头去，继续说。
“……当年，宋丞相忠于陛下，但陛下多疑，听信谗言，最终落得个灭门的下场。宋氏倒台后，朝中暗里的争斗便被摆在了台面上。卫奚就在这时抓住了机会，成为了太子的亲信。不久后，六皇子失踪，陛下病重，太子几乎成了摄政王。陛下殡天后，太子便顺理成章的继位了。
如今那卫奚已是丞相，六皇子也成了厌亭王，朝堂已是太子的天下，但现在你回京了，而且带着一身战功回来了……”
青鸢说到此处，略一沉吟，又开口道：“……将军怕是会遭人忌惮。我猜，将军今日应该去领封赏了吧。”
“陛下封我为镇北王。”
“是了，”青鸢拨动琴弦，“将军战功赫赫，只有封王才配的上。可这是大宣的第一个异姓王。”
青鸢弹完了曲子的最后一个音，双手都搭在了琴上。
“对了，还没回答王爷刚才的问题呢。”
青鸢换了称呼。
他站起身，朝傅清越走去：“我提到的‘秋泽’，正是那卫奚的儿子，卫澈。”
青鸢的手抚上了傅清越的肩，绕到了他身后，轻轻的为他揉肩。
“他无心仕途，卫奚就给他安排了个清闲的官职。他倒是不重要，只是这卫家势大，如今王爷归来，与卫家定会有一场关乎立场的交锋。”
青鸢忽然俯下身，凑近傅清越的耳朵，低声说：“王爷会赢的吧。”
傅清越猛然转头，几乎碰到对方的鼻尖，他的视线往下，看到了青鸢的嘴唇，又看向他的眼睛，无端看出了点妩媚。
傅清越抓住了搭在他肩上的手，用力一拽，青鸢便跌坐在了傅清越的怀里。
青鸢像是没料到，愣了一下，又回过神，将傅清越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把玩，轻笑了声：“官人如此心急呐。”
称呼又变了。
青鸢抬眼看向傅清越的眼睛。
傅清越只觉得青鸢的眼神实在是太勾人了，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柔情似水又摄人心魄。
青鸢没得到回应，却笑了起来，侧头靠在了傅清越的肩上，调笑道：“要青鸢伺候官人更衣吗？”
“不用，”傅清越顿了顿，“你还能做什么？”
青鸢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除了弹曲，你还能做什么……？”
青鸢又笑了，伸手搂住了傅清越，凑近他，说的缓慢，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
“官人银子给的够多，青鸢便什么都能做。”
傅清越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贴上了青鸢的唇，又分开，看见青鸢一副茫然的样子。
“你……”
傅清越又吻了上去，这次不是仅仅贴一下那么简单了，他吮吸着青鸢的唇，青鸢在无意识中闭上了眼，感觉到傅清越的动作后往后躲了一下，却被傅清越的手按了回去，让他无处可躲。
傅清越没有深入，只是舔舐着青鸢的唇，最后咬了一下他的下唇，放开了他。
青鸢睁开眼，他完全没想到傅清越会真的吻上来，此时表现的有些呆愣了。
“这样是可以的吧。”
“……可以的。”
青鸢点了点头。
“再为我弹首曲子吧。”
“……好。”
青鸢从傅清越怀里站起来，又坐在了琴后。
“你想听什么？”
“都可以。”
琴声渐起，空灵的琴音充斥着整个房间，悠扬的乐曲中又充满感情。
是庄周梦蝶。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①
一曲毕，青鸢手心里都是汗，抬头却发现傅清越已经一手垫着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太累了，日夜兼程赶回京城，面对皇帝又不能有片刻松懈，只有现在是放松的。
青鸢放轻步子走了过去，坐在了他身边，面朝他，也趴在了桌子上，看着傅清越。
青鸢的另一只手，在傅清越脸上虚虚的描着。
从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再到他的嘴唇。想起了刚才的事情，青鸢有点脸热，迅速放下了手，眼睛却还是没离开傅清越。
这样的面容，很难不喜欢吧。
青鸢有些痴了。
天色已晚，青鸢有些累了，也闭上了眼。
青鸢回到了小时候，十一二岁的样子，他也记不清了，那些记忆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情。那时候的他每天都很开心。突然，父亲倒在了他面前，挣扎着对他说道：“……跑、快跑！”再然后，母亲也倒在了血泊之中，毫无意外地，他被人抓起来了。
青鸢的呼吸急促起来，感到一阵冷。
梦中的情境又转到浮华楼，他看起来像个精致的玉器，摆在那里供人观赏。那些人讲的话没一个能听的，一句一句如潮水般涌向他。
青鸢猛得惊醒，坐直了身体，抬手抹去脑门上的冷汗，拍着心口顺气。这样的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青鸢看向傅清越，他还睡着。
他又转头望向窗外，天还黑着，明月高悬。
他起身走出了云水间。
傅清越在屋里睁开眼，深深地望着青鸢离开的方向。
青鸢去了浮华楼后的琉苑，那里住着的都是浮华楼的人。
他在院子里拐了几个弯，走进一间临水的屋子，周围景致很好。
这是青鸢的住所，原先这样的地方是轮不到他的，但因为卫澈对他十分上心，楼主也就不敢怠慢他了，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先给他用。
青鸢在心里给它起了个名，叫清室，取冷清的意思。
他喜欢一个人待着，清净。
他走到了窗边，坐在软榻上，倚着窗赏月。
翌日清晨，傅清越下楼时遇上了陈圻。
“呦，傅哥怎的如此憔悴？”陈折打趣他。
两人明面上是上下级，私下里却是亲如兄弟，陈圻想要叫他傅哥，他也就由着去了。
傅清越揉着眉心，说：“一夜没睡。”
陈圻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说：“不是吧傅哥，你……体力真好！”
傅清越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说：“说什么胡话，昨晚喝的酒还没醒？”
“醒了醒了。”陈圻摸着头笑道。
傅清越瞥他一眼，说：“醒了就赶快回去收拾收拾，等会要去上早朝。”
“是！”
傅清越走到一楼，陈圻就跟在他身后。
临出门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穿绿色宽衫的书生模样的男子，正是昨夜立在二楼上的那一位。
傅清越当即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只见楼主迎着那人，说着什么来找青鸢之类的话。
“怎么了？”陈圻见人突然停下了，问道。
“没事，”傅清越转过头，往外走，“下朝后查一查卫家，还有青鸢。”
“青鸢？是浮华楼的那个花魁？查他做什么？傅哥你不会是看上了吧！”
“叫你查你就查，哪儿这么多废话！”
“啊！傅哥你怎么又打我！”陈圻哀怨地看着傅清越。
“你就欠打。”
楼主引着卫澈去了清室。
本来客官是不能去琉苑的，但卫澈是常客了，给的钱也多。有钱的才是爷，谁会在意这些不值一提的小问题呢。
卫澈跨进清室，见青鸢倚在窗边，枕着手臂闭着眼，又试探性的喊了声：“阿离？”
这是前些年青鸢给自己起的名，叫江离。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②
青鸢睁开眼，看向卫澈，说：“秋泽，你来了。”
卫澈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了桌上，边打开边说：“我来了，我带了云意坊的定胜糕，快来尝尝。”
青鸢又闭上眼，说：“不用了，没胃口。”
卫澈有些担心，坐到了青鸢旁边，想拉他起来。
“你怎么了？病了？”
“我没有。”
卫澈还是没忍住，把他架起来抱住了。
“不舒服？我给你请个郎中来看看吧。”
“不必了，我这是心病，老毛病了，不碍事，”青鸢闷闷地笑起来，“秋泽，谢谢你，你总是对我很好 ”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卫澈用手抚着他的后心。
“你昨夜怎么没来。”
青鸢把脸从他怀里露出来。
“傅清越指明了要你，我怎么敢与他抢。”卫澈笑了下。
青鸢没说话。
约莫两刻钟后，青鸢的呼吸声变得平稳，他在卫澈怀里睡熟了。
卫澈没放下他，仍旧抱着他，看着他的睡颜，心里百感交集。
他长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