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宠爱[人鱼]》江夜听澜

6、第六章

　　看到言奈点头，封濯这才想起来事情哪里不对劲——
　　装着深海鲑鱼的大水箱在客厅……言奈的尾鳍上还有伤，不可能自己移动过去。

　　“我抱你过去，奈奈。”
　　封濯眉眼弯弯地对人鱼少年摊开手臂，言奈最开始以为还是像刚刚那样的紧抱，重重地摇了摇头。
　　封濯“小朋友”的手掌，烫得他有点痛痛的。

　　可不知道封濯是没看到还是故意忽略，总之没理会对方的拒绝，直接一个横抱将言奈从水里抱起。
　　“哇啊——”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惹得言奈轻呼出声。
　　人鱼整个浅蓝的尾部脱离水域，暴露在空气中，言奈看着自己悬空的尾巴，这种感觉与之前他自己主动跃出海面时的感觉很不一样。

　　“哈。”封濯轻笑一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鱼：“奈奈，手勾着我的脖子。”

　　言奈被他深邃的眼神莫名看得脸热，身体又被局限在腕臂之间，别无他法，只能听话地照做。

　　“真乖。”封濯说这句话时，声音低沉。
　　之前刻意不在人鱼面前表现的霸道，此时终于显现出来。

　　言奈视线所处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封濯的下颌线，坚硬又流畅，还有他高挺的鼻梁。
　　此情此景，言奈又不住想到他们族群里现任的那位首领，封濯“小朋友”面无表情时甚至比他还有震慑感……

　　越看下去，言奈的心脏在胸腔里越是剧烈地跳动。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他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

　　……

　　客厅里真的有很多鱼。
　　之前让蒋宁订的大水箱也到了，封濯怕他还没好完全的伤口还不时发炎，到客厅之后立马把言奈放进水里。
　　宽大的手掌放在人鱼少年脸上轻轻摸了摸：“我切刺身给你吃。”

　　“好—哦~”
　　言奈应着，眼睛看着那一大箱子深海鲑鱼，五味杂陈。
　　确实都是他爱吃的，超爱吃的。而且因为难抓他很少机会才能吃到一次，能大块朵颐的时候只在每年的春秋两季，在鲑鱼迁徙的时候，他和小伙伴们就能一起捡个“漏”。当然，他们不会捕捉那些已经揣了崽崽的母鱼，只吃公鱼。

　　这种深海鲑鱼因为富含鱼肝油，长久以来，得以维持他们人鱼一族鳞片光亮。
　　最近这一个多月，他都只靠金枪鱼、鳕鱼、和赤鯥过活，这三种鱼味道其实都一般，比他在大西洋外海吃到的小鱼仔味道差得远，但单揪出来，这三种鱼比其他鱼味道是要好不少，后面有三文鱼，三文鱼味道又好一些，可吃久了就觉得也还是那样。
　　而且因为没有鱼肝油补充，他的鳞片已经明显变得有些黯淡。

　　他正苦恼来着，鳞片是他们人鱼族唯二看重的东西。第一是体格，强健的体格可以维持他们种群活力，漂亮的鳞片可以吸引到更多优质异性人鱼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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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么多深海鲑鱼就摆在他面前，无疑是绝佳的饕餮珍馐。
　　但也正是这样的情况，让他莫名觉得很羞愧。
　　他一个鱼在这里吃好的，他的族人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联系到？
　　呜呜。

　　……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快点找机会离开了。

　　-

　　凌晨一点，
　　檀宫别墅厨房——
　　灯火通明。

　　颂远生物科技首席执行官、暗网最大黑组织当权人、封家家主，正亲自操刀杀鱼。

　　蒋宁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他承认封濯这个人智商高学得快，是天生的领导者，可没什么生活能力是他从来就知道的。
　　不过他不认为这是封濯的缺点，上帝创造人时便许下不会有完人的诺言和诅咒，封濯只是缺乏一些生活常识，而这一点在他眼里看来是那么地可爱……

　　“封总，还是我来吧。”蒋宁观望了一会儿，还是观望不下去了，主动提议道。

　　“……”
　　封濯没理他。

　　只见男人手起刀落，动作流畅，甚至可以说是行云流水地将一条将近十公斤重的深海鲑鱼轻易剔骨削肉。

　　“帮我拿个盘子过来。”

　　“是。”蒋宁听到命令，迅速动手递上盘子。

　　大约十分钟后，封濯将一整条深海鲑鱼不同的身体部位摆盘成不同的样子。

　　他特意去网上找了教程的，一步一步地看着视频教的那样做，他只看了两三遍视频，没想到最后做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但不错还是有错他都不想再管那么多，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言奈会喜欢。

　　二十斤的鲑鱼一共被切出十四盘，封濯先自己端了一盘出去，剩下的都交由蒋宁：“你先在厨房里面等着，我喊你的时候再出来。”

　　“是。”蒋宁答道。

　　封濯满意地端着装了鲑鱼脊肉的盘子出去，他是想起来前几天的事：这个蒋宁就送个食物，言奈竟然就要给他摸摸蹼蹼，再要继续下去，还得了？

　　言奈在外乖巧等食，尚且不知厨房这边封濯内心醋意大作。

　　“咕噜噜——”
　　言奈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抗议的饥饿声，不远处的厨房里飘来深海鲑鱼散发的专有的鲜香，言奈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期待给他投食的人能够快快出现。

　　封濯如期而至，言奈内心雀跃至极，美食在前，暂时忘却了那些纷乱的烦扰忧虑。
　　可是当看到盘子里的东西时，言奈的心情又再次跌入谷底——

　　上面怎么没有鱼鱼？
　　怎么会？
　　是封濯“小朋友”忘装进来了吗？

　　“怎么了奈奈？”封濯好笑地看着人鱼少年面部丰富的表情变化，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一会儿高兴一会儿苦恼的，模样甚是可爱。

　　“鱼鱼—在哪里？”言奈先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自己的问题问出了口。

　　“啊？”封濯起初不解，但马上反应过来，刺身是人类发明出来的吃法，言奈是人鱼，常年生活在海里，抓到鱼都是一条条吃，会这样很正常。
　　笑了笑，封濯继续道：“这里面白白的就是鱼鱼啦。”

　　“啊……！？”
　　人鱼少年震惊大呼。

　　封濯凑近水箱，坐到水箱前的褐色高凳上去，和人鱼少年面对面，伸手刮了刮人鱼少年小巧的鼻子。
　　“是呀。快尝尝。”

　　说完，封濯用叉子一片一片地把鲑鱼刺身喂进人鱼少年的口中。

　　言奈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吃法，张口接住封濯的喂食，同时有些难言地开口：“难道……不—一条一条地—吃吗？”

　　人鱼少年乖巧进食的模样萌极了，封濯投食兴致大起：“那样不好吃，你尝了我手里的以后都不想整条地吃了。”

　　言奈：“……”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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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切成薄片的鲑鱼进入口腔，甜香的肉质瞬间在口中化开，吃前面几片时言奈还没什么感觉，后面越吃越香。

　　蒋宁在封濯地示意下陆陆续续把剩下十三盘一一端出来，封濯再把成片成片的鱼肉一一投喂进人鱼少年的口中。
　　“好—好吃～”人鱼少年吃得不亦乐乎，完全忍不住感叹。
　　确实比他整条整条地吃好吃多了：“好—好吃～”

　　“喜欢吃就好，吃完咱们继续切。”
　　封濯收到人鱼少年的反馈，投食兴致更加高涨。
　　短短一个小时中，自人鱼少年吃完第一条深海鲑鱼切成的十四盘刺身起，封濯又三度前往厨房切鱼，期间毫无怨言甚至，还有点……喜不自胜…？

　　直把在一旁随时待命的蒋宁都看呆。
　　在他印象里，封濯什么时候是这样一个人？

　　-

　　“封濯‘小朋友’，你真的超厉害哦。”
　　投食进入尾声，耳边陡然传来言奈清脆的声音，尤其，这声音表达的还是夸他的话。
　　封濯闻言耳热，事实也确如此。只一会儿，他坚硬洁白的双耳便漫上绯红。

　　他一害羞、激动就会这样，不过二十多年来几乎没有被别人发现过，奶奶除外，父亲、还有在他身边待得比较久的蒋宁……都不知道。
　　父亲不关心他害羞耳朵会不会红，父亲关心的只有他的能力，是不是每天都在提高；至于蒋宁，他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现在，这一切都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人鱼少年的面前。

　　言奈像是看穿他的想法，笑眯眯地伸出软嫩透明的蹼爪捏了捏他的耳朵：“又红了……烫烫的。”

　　触感痒痒的。

　　听到人鱼少年的话，这下封濯整个脸都红起来，略带扭捏道：“奈奈，你不要摸了。”
　　不可言喻的位置在人鱼少年的触碰下又开始蠢蠢欲动，可明明他不想这样，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应该这时对他还揣着这种龌龊的心思。

　　虽然从再次相见的第一面时起就这样，但他一直在努力克制、忍耐，不愿这一切到这个地步还功亏一篑。等言奈身上的伤痊愈，他就会把言奈再送回塔斯曼，送他回家乡……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出什么岔子。

　　“摸摸—。封濯—‘小朋友’，—可爱。”

　　人鱼少年一个词一顿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最真实的想法，全然不知被他摸的这个人心中是如何波澜起伏，如何挣扎不休。

　　封濯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攥住人鱼少年纤细的手臂。

　　上面红痕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