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骨》柏船未泊

8、永生

　　"Roses never die. My love is always warm."

　　“他的骨骼里镌刻着朵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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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泽楷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船只，他们甚至拿着枪，朝着自己射击，秦泽楷知道这个坚持不了了多久，直接带着Greece.跳入海中。好在这个时候Greece.醒了，秦泽楷告诉他要赶紧跑，不要管自己，可是他不听，非要拉着秦泽楷走。

　　秦泽楷毕竟是人类，无法适应长时间的潜水，时不时要露出水面，而船上的人就趁着这段时间朝着他们射击。就在一个船员拿些枪对着秦泽楷的时候，秦灼一个箭步冲上去打掉了他的枪。

　　”不是说好不能伤害我儿子的吗！”

　　“秦先生，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人类的长生牺牲一下您的儿子也没什么吧，他会成为人类的英雄的。”

　　说罢，在他们再次出来的时候，开了一枪，秦泽楷为了护住Greece.，这一枪直接打穿了他的胸部，他猛地松了力，朝着海里沉下去。

　　”不！”

　　Greece.扶起他，把他往海面上托，出来的时候，被打中了。两人拖着伤离开，Greece.用指甲挖出身上的子弹，他的自愈能力强，但是秦泽楷坚持不了多久的。他脸色惨白，意识开始模糊，长时间的游泳早已消磨殆尽他的体力了胸口又中了一枪，没当场死亡就已经很幸运了。

　　“别……别管我了……Gree……Greece.，你赶紧走，别管我了！”

　　秦泽楷无力地再次沉入海底，他伸出手去抓他，他拼命地咬破的手指之间的蹼，眼看就要抓住了，却被渔网一下子网住。

　　秦泽楷看着渔网，“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Greece.看着眼前的秦泽楷，他彻底地发怒了，嘴里嘶叫了，顿时海面上波涛汹涌，掀起十几米的海浪，打向船只。一只巨大的章鱼冲出来。触手拍打着船只，它紧紧地抱住，只听一声巨响，庞大的船只碎成两半，沉入海底。

　　Greece.撕破渔网，在海底找到了秦泽楷，此时的秦泽楷已经没有了生息，他就静静地躺在海底沙滩上。

　　海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丝，他的脸庞。

　　Greece.喊着他的名字，可是那人没有一点儿反应，他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用脸蹭了蹭他的头顶，试图唤醒他。

　　他对死亡没有概念，他只知道，他的小楷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他抱着他出了海面，Greece.的额头碰着他的额头，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语言，只见他们周围渐渐聚集了许多发着蓝色光芒的小鱼。

　　Greece.划破胸膛，血液流进海里，Greece.掏出他的心脏，将血喂进那人的口中。他嘴里的祭语不停，很快，暴雨褪去，顿时风平浪静。

　　在远处的秦灼看到这神奇的一幕，不禁感到震惊。

　　他听不懂这种语言，但是知道他好像要做什么。

　　“吾愿以吾之灵魂，换你永生……”

　　Greece.松开了秦泽楷，他的身边顿时聚集许多发着蓝色光芒的鱼，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把他紧紧包围住。Greece.的嘴里的祭语不停，划开的伤口没有愈合，血液混进海水里，渐渐靠近鱼群，鱼群的颜色瞬间变成了白色。

　　一道白光闪过，Greece.抱着秦泽楷浮出海面，那人面色红润，呼吸正常。

　　都说人鱼的灵魂是人鱼最珍贵的宝物，可使人长生，拥有人鱼的生命。

　　这一刻，Greece.完完全全把自己给了秦泽楷。

　　他把秦泽楷放在沙滩上，秦泽楷很快就醒过来了。

　　“我……不是死了吗？”

　　他抬头看向Greece.，此刻的人鱼一脸憔悴，胸前的伤口敞开着，在海水的浸泡下发白。秦泽楷担忧地来到他身边，不久他就知道他干了什么。

　　“为什么……”

　　“小楷，我真的很爱你。”

　　Greece.拿来一把鱼叉，把他递给秦泽楷，他眼中噙着泪，“小楷……用它，杀了我……”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这样！”

　　Greece.捧住他的脸，“我很快就会死的，只要你杀了我，这世上就不会知道你永生了，也就不会有人会打扰大海了。也就不会再有人鱼了，大海的一切都不会受到伤害了。”

　　秦泽楷摇着头，“不……我不要！”

　　”小楷，听话，乖，我在的，我一直都会在的。只要你肯记住我。”

　　“我就一直在的……”

　　Greece.抓着秦泽楷的刺入自己的胸膛，Greece.摸着他的头，笑的开心，就像他们初识的时候。

　　海边得礁石上，那人坐在礁石上，微微转头，脸上的笑温柔而又开心。在鱼叉刺入他的那一刻，他那一头的白发瞬间变成了黑色，周边污染的海洋瞬间变得干净。沉入的海底的人被海水托上海岸，秦泽楷拔出鱼叉，俯身吻向他的人鱼。

　　大海的孩子终究是沉睡在了海底，海里的夜明珠终将坠落。

　　我的人鱼终究还是没能逃过……

　　后来秦泽楷带回了Greece.，他手上的戒指怎么取不下来，仿佛已经与骨头融合。这世间再也没有他的影子，秦泽楷真的就获得了永生，可是永生的代价就是爱人的离去吗？

　　他还接连不断地取得了许许多多的成就，

　　杀死爱人换来的成就，

　　他秦泽楷真的愿意去享受吗？

　　后来秦泽楷否定了这世上有人鱼的这种生物，他用的大量的资料，用了整整十年来让这个理论成为现实。

　　现在，谁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会有人鱼了……

　　再后来Greece.被秦泽楷藏在了医学院，制成了人鱼骨，关于Greece.的一切都没有了。

　　神话，声音，身影，戒指，歌声，烙印。

　　包括那一句句“Ayangle.”

　　那一句句“小楷。”

　　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那具人鱼骨，能够证明他的存在。

　　“你走后，我只能用这具人鱼骨证明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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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离开了，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个事，每当有人问我秦教授的宝物是什么的时候我都会回避这个问题，不然就是告诉他们是一颗漂亮的蓝宝石。

　　那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秦泽楷告诉我，他无法接受Greece.的死，那段时间曾抑郁过一段，我曾问过秦泽楷既然他那么痛苦，到底是什么让他坚持下来的。

　　他总是笑着告诉我，“因为Greece.”

　　他每次提起Greece.脸上都是笑，眼中闪着光，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秦泽楷笑。

　　他说：“我会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的，我要永远记住Greece.，永远记住那具人鱼骨的来历。”

　　“我会永远记住Greece.的。”

　　秦泽楷闭上眼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楷，听话，乖，我在的，我一直都会在的。只要你肯记住我。”

　　“我就一直在的……”

　　我跟秦泽楷告了别，把这个故事藏在心里，因为我知道，总有人会有秘密的，总有人不愿意透露出内心最深处的爱。

　　时间在变，但是有什么是无法改变的，是那刻骨铭心的爱意，是那无法诸于口中的爱意。

　　往往这种爱意，深沉的就像大海，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秦泽楷看着玻璃里面的人鱼骨，他的手抚上玻璃，看着他的手，那枚戒指已经完全融入进去了。他隔着玻璃亲吻了他的手，就像他亲吻他的手心一样。

　　秦泽楷取下手上的戒指，将他重新戴在Greece.的手上，就像当初Greece.为他戴上戒指一样。那一刻，秦泽楷仿佛看到了Greece.的样子，再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

　　夜深了，秦泽楷靠着玻璃缸睡着了。

　　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围住他，他嘴唇微动。

　　他说：“小楷。”

　　他说：“Ayangle.”

　　我的灵魂将永远庇护你，灵魂不死，生命不止。

　　“The moon is not shining, and it will shine with great effort after a long time.”

　　“珍惜所有的不期而遇，看淡所有的不辞而别。”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