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蘸月光》弈星的狗

8、秘境里的新娘

　　朝颜吓了一跳，她手心里冒出冷汗，有些僵硬地转头看着漠决。
　　很巧，漠决也在看着她。
　　他的眼里，似乎蕴含着某种情绪，定定地看着朝颜。
　　漠决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

　　他没能把话说出来，朝颜问：“您真的是想要新娘？”
　　“……嗯。”
　　朝颜：！！！

　　她把脸扭了回来，满脸不可置信。
　　他还有这样的心思啊，真看不出来。
　　瞧上哪家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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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那他以后是不是不能给自己钱了？

　　朝颜硬着头皮问：“龙君你打算什么时候迎亲？”
　　闻言漠决忍不住笑了，他轻咳一声。本来想说“都听你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事让她一个小姑娘决定也不好。
　　于是他改口：“我问问望月看哪天合适。”

　　虽说她已经从漠决那里拿了不少钱，但是谁会嫌钱多呢？
　　朝颜又迅速换上一副讨好的模样：“龙君~”
　　“嗯。”
　　“漠河水底应该有很多珍宝吧？”朝颜期待地问。
　　“嗯。”
　　“你给我的对你而言是不是也不算什么？”她依旧很期待，不算什么就都给我吧哈哈哈！
　　漠决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他抿唇看着朝颜。
　　朝颜：“……”

　　龙君我错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您的钱就留给您的新娘吧……

　　“我可以带你去漠河水底，你喜欢什么就去挑。”
　　“不好吧——”朝颜嘴上这样说，笑意确怎么都憋不住，“谢谢龙君！”

　　最后一次了，做完后就金盆洗手离开青石镇再也不见漠决！
　　嘻嘻！

　　入水前，漠决递给朝颜一个泛着金光的珠子：“拿着，不然你进不去。”
　　“好。”

　　漠河水底是一层白色的细沙，踩上去松松软软的，与地面上也没事区别。
　　她抬头看着眼前瑰丽的水晶宫殿，她都想把宫殿搬走！

　　“随我来。”
　　“嗯嗯嗯！”

　　这些年漠河的沉船也不少，船上的财宝自然都归了漠决。
　　他跃过龙门后各处的龙君也送了不少礼物庆贺，漠决都堆在宫殿里。
　　晃瞎了朝颜的眼。

　　朝颜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问：“真的可以给我随便挑么？”
　　“喜欢就拿。”
　　我想给你的宫殿都搬走啊！

　　当然了，她自然是不会太过癫狂，万一漠决翻脸了呢？
　　而且太多了她也带不走。

　　从漠河回来后，朝颜先找了个小客栈住着，打算明天再走。
　　她开心地抱着一个匣子，匣子里装着就是从漠决哪里拿到的。
　　这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了！
　　遇上漠决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第二日她睡到了日上三竿，是吹吹打打的声音将她吵醒的。
　　她第一反应就是谁家迎亲。
　　朝颜打了个呵欠换好衣裳打算去沾沾喜气顺便蹭顿饭。

　　她走下客栈，花轿刚好从他面前路过。
　　朝颜打了个呵欠，余光看见街对面的道士。
　　她总感觉对方看得人是自己。
　　朝颜迫使自己移开眼，咕哝着什么跟着送亲队伍走着。

　　忽地她感觉胳膊被人抓住，朝颜回头看见是那个道士。
　　“你做什么？”
　　道士只是定定看着她，这眼神真叫朝颜有些怕了。

　　“诶——”
　　他被道士拉到小巷子里。

　　“你要做什么？！”她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道士上上下下打量他：“你认识漠河龙君对不对？”
　　朝颜愣了一下，她拿不准该怎么回答。
　　“你不用否认，我什么都知道。”
　　朝颜还是不说话，却也没了疑惑，只是定定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道士轻笑一声：“行吧，龙君想要新娘是真的，我只是将他的想法传达给你们，但是他们好像会错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想到的是活祭。”
　　朝颜倒吸一口凉气，一瞬间便是冷汗涔涔：“刚刚的送亲队伍……”
　　道士点点头：“你想救她么？”
　　“我怎么救？”
　　“你可以代替她呀。”

　　朝颜被吓得够呛，转身要走，道士却是再次攥住她的胳膊：“你听我说……”
　　“……”你要是劝我找死我还走。
　　“他们的活祭是将新娘沉入漠河里，如果是你龙君会救你的。”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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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他喜欢你啊！
　　他实在是忍不住翻白眼。

　　“他对你不一样，他会救你的。”
　　朝颜低头思索着什么。的确，龙君对她还行。
　　可是要自己去换那个新娘？
　　她可是听了漠决亲口说他想要新娘，万一花轿上的那个就是他想娶的呢？

　　瞧出她在犹豫，道士几乎是习惯性地甩了甩拂尘：“花轿中的那女子本有一青梅竹马之人，就等着她三年孝期满了便嫁过去。你不打算帮帮他们么？龙君对你那么好，你换了她的新娘她也不会生你气的，毕竟花轿上那女子也不是龙君喜爱之人。你去换她，你不会有什么事，还能救下两人。如何？”
　　“可是……”
　　“不要可是，只要你同意了我去同镇民们讲。”
　　“诶……”
　　“好，我去了。”说着他一甩拂尘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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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答应啊！”

　　朝颜没心思去凑热闹了，得赶紧离开这里！
　　惴惴不安地收拾好东西，刚要推门离开，门一开外面站着七八个大汉，看上去像是那个道士带来的。
　　“……你们干什么！”她往后跳了一大步。
　　“得罪了姑娘！”
　　“啊！救命啊——非礼啊——！！！”

　　也不知道那道士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她劝动了镇民用朝颜替换那女子。
　　她被关在祠堂里，四处都有人看着。
　　朝颜被换上了喜服，她焦躁地在祠堂内走来走去。
　　现在只能期盼龙君不介意自己毁了他的婚礼了……

　　朝颜觉得漠决是想娶妻的，而且他也能让凡人女子在漠河水底生活，毕竟她和漠决去过漠河水底。
　　不过那个道士似乎知道的很多，他说他们送去的女子不是漠决喜欢的人，那漠决应该也不会特别生气……

　　她被锁在祠堂里三天了，外面怎么样她一点也不知道。

　　——————

　　圆月之下的漠河闪动着银光，望月站在墨寒岸边。回望了一眼青石镇的方向，忍不住叹息。
　　他和漠决说，这几日他的雷劫便要落下。
　　他又和漠决说，因为他化龙并不是自己修行得来的，怕漠决自己没办法扛过雷劫，他又落下锁龙阵。

　　锁龙阵，顾名思义是针对龙族的阵法。除了控制他们的行动，什么用都没有。
　　可是漠决又不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修炼跃龙门，他怎么会知道呢？

　　望月踏入漠决，隔着锁龙阵他望着漠决。
　　漠决似乎挺高兴的，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你很高兴么？”
　　“高兴。”漠决脱口而出，“前两日朝颜来过，她收了聘礼，这两日镇上的在筹备我们的婚礼，他们马上就会把他嫁过来。”
　　望月嘴角扯了扯：“你是想要她还是想得大道？”
　　漠决依旧是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要娶朝颜！不只是这辈子。这辈子完了我等她的下辈子、下辈子过后还有下下辈子……”他的脸上是望月从来未曾见过的笑意，“总之只要我活着，就要和朝颜在一起。”
　　“……”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才能化龙，漠决一向很听自己的话。
　　所以他还想再试一次。
　　“要是我想你成神呢？”

　　这次漠决思考的时间久了一点，而后他抬头看着漠决，眼神很是坚定：“我可以帮你再培养一个龙君，但是我自己是一定要陪着朝颜的。”
　　沉默良久，望月轻轻说了一声“好”，而后厉害了漠河。

　　从半夜开始天上便是彤云密布，黑云低垂。
　　漠决只当是雷劫将至。
　　一直到第二天，他们将朝颜带出祠堂塞进花轿里吹吹打打往漠河去。
　　一路上朝颜都在祈祷漠决不和她计较。

　　到了漠河边，两人汉子将仅用麻绳困着几根竹子做成的木筏推到水里。
　　这段水流湍急，这样的竹筏说不定没到河心就能被冲散架。
　　朝颜头上被覆上盖头，他看不见面前景象如何，但是已经被扶到竹筏上了，她低头就能看见脚下的竹筏。
　　她有点害怕地缓缓蹲下。

　　记得漠决曾说过，漠河里发生的所有事他都能知道。
　　那天自己掉进了漠河里，明明船已经开了一天了他都能找到自己，现在应该也不是问题吧……

　　浓稠的黑云低垂着，现在好像是比刚出来时更黑了。哪怕现在是白天依旧是很难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朝颜坐在竹筏上，浪头将她推来推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散架。
　　她有些不安，龙君……不来了么？

　　忽地一道浪头拍过，朝颜下意识地抬手撑着竹筏。竹子被砍得很粗糙，一根毛刺刺进她的手里。
　　“嘶——”
　　她想抬手看看自己的手伤的怎么样了，但是还不待他将手抬起来身下的竹筏便被冲散！

　　朝颜一惊，迅速地抱住被冲散竹筏期间一根竹子。
　　被冲散的毛竹狠狠地打在她的胳膊上，几乎是一瞬间她便松开了原本紧紧抱着的竹子。
　　她本就不会水，胳膊还被砸折了，要是漠决不来救她，她真的会死。
　　朝颜有些绝望地闭眼。

　　——————

　　其实在载着朝颜的竹筏下水的时候，漠决就知道了。
　　他有些激动，在锁龙阵里站了起来。
　　他欣喜地看着水面的竹筏。

　　但是下一刻，他笑不出来了。
　　竹筏散架，朝颜落水。
　　他想去救朝颜，却因为锁龙阵的束缚动弹不得。
　　朝颜鲜红的嫁衣在水里绽开、又被黑色包裹。最终凋谢、萎蔫。

　　漠决难以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朝颜。
　　“望月！”意识到望月过来了，他祈求地看着他，“救她！你救朝颜！”
　　他抬头看了看水面上的朝颜，摇了摇头：“她是你的劫，她不死，你不能成神。”

　　什么……

　　在漠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望月抬手撤掉了锁龙阵：“她死了，你的雷劫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