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楼兰》张馨心

26、大汉使臣镇楼兰（3）

　　阿法芙公主在傅介子离开饭庄不久就苏醒过来，玉姬服侍她喝药用餐后，基本就恢复了原来的活泼好动的性子。她好奇地在饭庄里到处观看，深感新奇，这汉人的饭庄从门口路过多少次，可从未进来用过餐。原来汉人用餐还真讲究，盘碗一堆各有各的用处，长长的筷子能用出花活，煎炒烹炸样样喜闻乐见。楼兰城里的饭庄大大小小无数个，唯汉中饭庄吃喝最齐全。
　　饭口时间到了，金姬、玉姬忙着接待客人，商全月过来小声地嘱咐着，“孩儿们，要想个法子赶快把公主殿下送回王宫，傅大人就要回来了，她呆在这里怎么都不方便，更会影响我们傅特使公干。”
　　金姬、玉姬点头，“唯。”
　　阿法芙参观完饭庄来到金姬、玉姬的几案前，“你们俩真气派，坐在这里给汉中饭庄增色不少。”
　　玉姬说，“公主说笑了，我们俩为了生活不得不出来工作，我们要是有公主那么好命，也呆在家里享清福了，年轻女子谁愿意出来抛头露面接触陌生人啊。”
　　“我就愿意，要不你们算我一个，我天天跟你们俩一起接待客人，凭我公主的身份，楼兰城的人还不把汉中饭庄的门坎儿给踢破了？”阿法芙一边说一边笑。
　　“那是，还没等楼兰城的人把门槛儿踢破，你父王就得把汉中饭庄给砸破了。我的公主殿下，一会忙完我和金姬请你吃饭庄最好吃的佳肴，吃完饭，我们两人送你回王宫。”
　　“那不行，我要在饭庄开个房间住在这里，我要过一种亲民的生活。”阿法芙一脸的自信。
　　“啊？”金姬和玉姬惊讶地互相对视，她们两人都明白，阿法芙冲的是特使傅介子而来。这怎么可以，她要是住在饭庄，我们傅特使还怎么工作？
　　金姬不得不用心地给阿法芙讲明道理，希望她改变主意。
　　“公主殿下，你不能住在我们饭庄，一是我们饭庄房间紧张，没有空房间安置你。二是你金枝玉叶的身份，我们饭庄没有和你身份相配的房间可用。公主就应该住在王宫里，享受臣民的敬仰和爱戴。想成为楼兰国人民心目中尊贵的女神殿下，就不能任性，要谨言慎行，身处高位就要有和身份相当的行为。”
　　“金姬，让你这么一说，我活的好无趣，我宁愿不做这个公主，也要自由自在地生活，我就住在这里，我又不是不付钱。如果你们不同意，那我就住你们家里去，每天跟你们姐妹一起上下工怎样？”
　　“不怎样。”玉姬抢着回答她，她紧皱双眉，做出马上就要发火的样子。
　　这两人哪个都不是愿意服输的主，金姬担心两个人硬钢起来会耽误正事，她赶紧调和两人之间的“战火”。
　　“我们先不研究这个问题好吗？等下午我们享受美妙绝伦的佳肴时在商讨，公主殿下，我保证让你吃到你从未听说过的汉人美食。”金姬边说边向阿法芙展现出友好的微笑。
　　金姬的智慧让阿法芙不得不停止了与玉姬的“征战”。
　　说话间，傅介子等走进了饭庄大门，看他们脸上难掩的微笑，金姬、玉姬心里有了答案，一定是出师告捷，全身而退。金姬、玉姬双双起身站立迎接我们汉朝特使凯旋归来。
　　商全月也不由得站到了两姐妹的身边，由于阿法芙在场，他只好默默无语地脸含笑容迎接傅介子的归来。
　　“傅阿郎，早晨出去的时候我问您晚上是否多点几样菜，您说中午回来再定，那您现在定准了吗？”
　　本来有许多话要问，有许多话要说。可由于阿法芙的存在，金姬只能收敛着情绪，打着暗语。她话语深刻，一语双关，直奔主题，她的话只有自己人听得懂，对阿法芙来说如隔靴挠痒。
　　“定准了，把你们饭庄最拿手的美食都上来吧。”
　　傅介子同样也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对金姬的暗语掌握得淋漓尽致，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阿法芙火辣的目光。
　　傅介子看向阿法芙，“公主殿下，感谢你冒死救了在下和我的随从，在下铭记在心，有机会一定报答公主的恩情。我已向你母妃保证，一定要将你安全地送回王宫。”
　　阿法芙一晃头，“傅阿郎，我暂时不想回王宫，我要在汉中饭庄小住一段时间，想回的时候自然就回了。”
　　“万万不可，公主你可知晓，你住汉中饭庄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你父王和母妃一定会派侍卫来饭庄保护你，那样会严重影响饭庄的正常经营，公主玩的高兴了，可我们汉人的生意却受到了威胁。”
　　傅介子心情急切地要赶走阿法芙公主，虽然她挽救了自己命，但也不能因此公私不分昏了头脑，她在这里会耽误我使团的公干。
　　“傅阿郎请放心，我绝不会让我父王影响汉中饭庄的生意，相反我在这里会给汉中饭庄带来莫大的效益。”
　　阿法芙很是自信，她知道自己的号召力会给汉中饭庄带来空前的盛况。
　　“这绝对不行，公主殿下，如果汉中饭庄用楼兰国公主来做金字招牌招揽客人，那会抹黑我们汉人的形象，这种事无论如何我们都做不出来。”
　　商全月坚定地拒绝了阿法芙的提议。
　　刘老板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小公主，我给这两姐妹放了半天假陪你出去玩儿玩儿怎么样？玩够了就让两姐妹送你回宫你看行吗？”
　　阿法芙急了，“本公主放下身段跟你们汉人交朋友，可你们为什么要拒人千里之外？我这么真诚地对你们，可你们总是不相信我，就因为我父王跟金姬玉姬有杀母之仇吗？”
　　一句话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得面色如灰，金姬、玉姬趁势握紧了拳头，眼中喷出仇恨的火苗，这火苗似乎要把阿法芙堵在饭庄内一把烧成灰烬。金姬、玉姬姐妹俩不由得向阿法芙挪动了一下脚步，阿法芙恐惧地向后倒退说，“对不起，我……我说漏了嘴。”
　　商全月的拳头也握得像个铁疙瘩，他向阿法芙怒目道，“公主殿下，还不想回宫吗？”
　　这一切都被傅介子看在眼中，原来金姬姐妹跟安归有着杀母的仇恨。他原本想着凭这姐妹二人的样貌她们都会嫁入非富即贵的人家，不愁吃穿地享受人生，她们都能过上上等人的生活，可她们却选择了艰苦的人生。原来她们有仇恨垫底，这就不难解释她们的父亲虽为驸马爷可她们却与王宫做对的做法。这一身的好武功不是三年五载就能练成的，想必是她们从小就有着为母报仇的志向才有今天的武功傍身，他对这姐妹二人的猜疑到今天为止才算悟出正确的认知。
　　紧张的气氛让刘老板瞬间清醒过来，时机还未成熟，不能过早地让阿法芙公主嗅到金姬姐妹针对王宫的真实想法。
　　他上前拦住了金姬和玉姬，“金姬玉姬，你们姐妹不是说要请小公主用餐吗？商掌柜把菜牌拿来，让小公主选选，看看我们小公主都爱吃些什么？商掌柜你安排一下，让她三人吃完好出去游玩。”
　　“好嘞。”
　　商全月拿过菜牌还未等他移动脚步，辅国侯已经走进了大门。
　　“小公主，您可让老臣担心死了，一夜未归，你母妃都快把王宫的房顶掀翻了。”
　　阿法芙公主正憋着一肚子的气没处撒，他这个时候赶来凑热闹，正好找个出气筒，“辅国侯，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射杀我这个楼兰国公主，你不想活了吗？”
　　辅国侯赶紧弯腰行礼，“我的小公主，您就是给老臣一百个胆儿，老臣也不敢射杀您。”
　　“楼兰国里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敢对本公主不敬。”
　　“小公主，老臣一不小心射杀了公主的宝马，这些都是误会。刚刚早朝老臣已经对大王和傅特使讲得清楚，傅特使都已经原谅了老臣，您也给老臣一个台阶下好吗？”
　　辅国侯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等候阿法芙的谅解。
　　阿法芙看了一眼傅介子，傅介子神情庄重地说，“请公主殿下回宫。”
　　阿法芙失望道，“辅国侯，你也知道本公主的那匹宝马千挑万选才到了我手里，它刚刚跟本公主熟悉了几天就被你给谋杀了，你也太阴毒了，你说怎么办吧？”
　　“公主殿下，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一批宝马良驹运到王宫，里面还有几匹汗血宝马，老臣跟您保证，绝对能让您挑选出您满意的宝马来。”
　　金姬的目光虽没有放在辅国侯和阿法芙的身上，但她的耳朵却没有溜号，她清楚地听到辅国侯的话后神情振奋，我等的就是你的宝马良驹，这等好机会岂能错过。
　　阿法芙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一些，“你说的是真的？如果再敢欺骗本宫，本宫一定对你严惩不贷。”
　　“老臣不敢，老臣绝对说到做到，包您满意。走吧小公主，王妃还等着您回宫呐。”
　　“你让我走着回宫吗？”
　　“哪能啊？驸马爷要亲自来饭庄接您回宫，正赶上长公主有事需要他，他就让老臣把他的马牵了来。别看驸马爷的坐骑温顺乖巧，可这匹马矫情的很，一般人还真操纵不了它，不熟悉的人骑上它它根本一步不走，老臣跟它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能够一路上牵着它走来。多亏小公主从小就坐惯了驸马爷的宝马，它认得您，否则还真不好办。”
　　金姬注意到玉姬眼圈发红慢慢低下了头，她知道辅国侯的话让玉姬心里伤心难过。与父亲亲近的不是自己的孩儿而是别人家的孩儿，这种亲情的缺失换谁都难以接受，金姬靠向玉姬握紧了玉姬的手，尽量让她感受到亲情的暖流。
　　“这就对了小公主殿下，快跟辅国侯回宫吧，免得你母妃惦记。”刘老板在一旁敲着边鼓。
　　“那我还能再来找她们姐妹玩吗？”
　　阿法芙眨着眼睛，话是说给刘老板，可她的眼神却瞄向傅介子，金姬心里最明白，她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没问题，小公主殿下随时都可以光顾汉中饭庄。”刘老板含笑应道。
　　金姬也随之答应说，“公主殿下，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和玉姬玩儿。”
　　“那好，那我先走了，谢谢你们照顾了我一夜，我改日再来答谢。”阿法芙说着含情脉脉地瞄了一眼傅介子，那眼神真不是一般男人能承受得了的。
　　傅介子则规规矩矩地向阿法芙施了一礼，“感谢公主的救命之恩，在下会永记在心。”
　　“没什么，改日再见。”
　　阿法芙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她开始佩服起姑母法图娜的本事，她是怎样把驸马爷搞到手的？
　　看着阿法芙跟辅国侯出了大门，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刘老板吩咐商全月，“全月，你安排一下，我们为傅特使接风洗尘，庆祝傅特使楼兰之行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唯。”商全月的心情犹如这正午的阳光，灿烂无比。
　　刘老板又转向金姬、玉姬，“金姬玉姬，从今天起你们就住在饭庄如何？”
　　“唯。”金姬、玉姬毫不含糊地答应下来，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等的就是这一天。
　　傅介子赶紧阻拦道，“刘老板，不要打扰这姐妹二人，这样做会让介子心里不安。”
　　“傅特使，你难道还担心这姐妹俩的武功吗？”刘老板成竹在胸地说。
　　“不是担心，我是……”傅介子感动得居然有点不知所措，他想不到自己身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竟然像回到了家里。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必客气，你就把这儿当成你的家，把我们当成你的家人就行。傅特使，请跟我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刘老板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傅介子等随刘老板上了楼梯，来到二楼尽头的“东暖阁”—刘老板自己留用的宽敞客房。进入房中，傅介子看到的是与普通客房不一样的商住两用套房，室内装饰豪华温馨，阳光充足，安静整洁。外间办公设施齐全，里间卧房宽敞幽静，是一处难得的工作场所。从窗户向外观看，集市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马相交，店铺林立，尽收眼底。关紧窗户拉上沙帘又是另一番景象，室内与外面的嬉闹场面隔离开来，尽可放心地稳坐私密空间。
　　“傅特使，你三人就在这里办公吧，这里设施齐全，卧房也够大绝对住得开。我已经让人又添置了两张床塌，门外两面的房间由商全月和金姬姐妹分别居住，白天我会让金姬、玉姬她们两个留守一个在这里，晚上更没问题，姐妹俩轮流值班，她们会替你挡住别有用心的闲散人员。”
　　傅介子感激地抱拳说，“刘老板，您想得非常周全，介子谢过。”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我让你们住在这个房间是因为这个房间有它的安全性，它的秘密是逃生通道，就是通常我们所说的暗道机关，安归对汉人说翻脸就翻脸我们不得不防啊。”
　　刘老板说着将靠墙的博古架上的一个古董移位，伸进手去按下墙上的一处按钮，只见把山的一面墙上的挂毯向上旋转露出了青石板的墙壁，墙壁上雕刻着活灵活现的七朵莲花。刘老板按向中间大莲花的花心，只听轻微响动，一扇旋转门打开。
　　“跟我来。”
　　刘老板点着一盏油灯走进旋转门里，傅介子三人跟着他走了进去，顺着楼梯向下，又是一扇门出现在眼前。刘老板按动门边的按钮，石门旋转开来，四个人走出暗道，眼前现出光明。又是一套和楼上相似的套房，不过这个套房看得出来是用餐的雅间套房，四人所站之处是楼上的办公间下面。这是一个能容纳几十人一起用餐的大雅间，房间甚是宽广，傅介子跟着刘老板又进到里间，这是楼上卧房的下面，是一个比较私密的小雅间。
　　“这套叫东斋房的雅间是我们汉商行会人员聚会所用，为什么对外叫斋房，是为了避人耳目，除了亲近的人员，轻易不会对外开放。”
　　刘老板又走回外间站在一个莲花造型的大口径石缸跟前，石缸里面一群鲜红的鱼儿自由地在水中游玩，刘老板将手伸向石缸后面，只见石缸慢慢开始转动，露出了隐藏在石缸下面的洞口。
　　“这个洞口通向汉中饭庄外面安全的地方，如有特殊情况，可以从这里撤离。”
　　刘老板把自己在楼兰几十年的秘密统统展现给了我们汉庭外交官傅介子，傅介子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莫大的信任给了自己，自己怎样做才能保护好我游离在外的大汉子民？
　　“刘老板，我大汉子民在楼兰的处境傅某不会坐视不管，我会在楼兰停留一段时间，我好摸清情况。等我回到京城，我会把这里的情景如实向圣上禀告，昭帝是位好君王，他会替我们楼兰汉人做主的。”
　　傅介子坚定的神情让刘翰刘老板心里看到了希望。
　　“傅特使，金姬一家人就是我们楼兰汉人被安归残害的典型。”
　　傅介子点头，“您不妨说说金姬家的情况。”
　　刘老板看向窗外，思绪让他娓娓道来，“金姬、玉姬的父亲是位画师，当年从中原来楼兰写生遇到了金姬、玉姬的母亲。这二人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他们才貌相当，慕死路人。就在姐妹俩即将出世的时候，那貌美如花的玉面许暗尘被安归的妹妹法图娜长公主撞见，长公主将他骗入宫中，一杯石榴红将他迷倒，从此永远地将他扣在了宫中。许暗尘的师兄商无缺，也就是商全月商掌柜的兄长，一位热血男儿，他为了师弟抛下事业留在楼兰照顾师弟的娘子和孩儿，为了师弟一家团聚他冒死去行刺安归，结果惨死在安归的剑下。金姬、玉姬的母亲去王宫索要兄长尸体，由于不甘忍受安归对汉人的侮辱她同意同安归比剑，结果被安归亲手刺死。那时小玉姬才十一岁，从小就被种下了仇恨的种子。玉姬她从十一岁开始就不再说童话，她说出口的都是成年人沧桑的言语，十一岁啊，就走上了复仇之路。这姐妹俩如今活着就是为了报杀母之仇，接父亲出宫……商全月也是为了报杀兄之仇遵父亲之命来到楼兰，他也在伺机行刺安归。”
　　傅介子感叹一声，“原来这几位都是这样苦大仇深，介子记下了，我发誓终归有一天我会亲自为我们的汉人同胞报了这血海深仇。不过现在不能这么做，现在还要以国家利益为先，安归的死活还要看他对我朝的态度和表现。如果他拥护我大汉朝廷，配合我朝共同对抗匈奴，那么我们的个人利益就要服从国家利益，先国后己，希望刘老板理解并帮助朝廷做好楼兰汉人同胞的思想工作。”
　　刘翰低头沉思，片刻他抬起头来，“傅特使，这个道理在下能想得通，我会配合特使做好楼兰汉人的工作。只不过这两个可怜的孩儿一心想着为母报仇，她二人的想法不好转变。”刘老板忧心忡忡。
　　“看得出来，金姬、玉姬是两个明事理的姑娘，她们会想得通。我们给安归机会，一切都让他自己选择，如果他继续对我朝作恶，死不改悔，那我大汉岂能任他肆意横行？”
　　刘翰的脸上露出笑容，“刘某相信朝廷的允诺。”
　　傅介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刘老板，金姬、玉姬的师父是不是当年跟随刘细君公主嫁到乌孙国的侍卫凤行云辛楚兰？”
　　“没错，就是她，辛楚兰现在就隐居在楼兰。”
　　“这就对了，除了我的使团以外，楼兰还有这么几位汉人的武林高手，还怕收拾不了安归吗？”
　　“傅特使，你出使西域的使团在那里？我怎么就见到这两位护卫？”
　　“他们就驻扎在楼兰城外，有一百多人，我不在的时候由吴将军带队。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们随时会进到楼兰城里。安归已经被我暂时压住，短时间内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好哇，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刘老板抬头看向窗外，这时的窗外阳光普照，霞光万丈，他安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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