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楼兰》张馨心

20、谦谦君子入楼兰（3）

　　晚上，刘昊收了工回到饭庄，见到玉姬迫不及待地将她揽入怀中，孩儿提时就恋玉姬，这种相思的日子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刘昊苦恼万分。
　　“玉姬，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娶到你？”
　　“昊兄对不起，玉姬太难做人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杀母之仇不报，难为人也。”
　　玉姬也非常难过，想到自己要去刺杀安归为母报仇生死难料，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刘昊该怎么办？她想到了金姬，“昊兄，只要我姐妹有一人活着不管是哪个都会嫁给你。”
　　刘昊松开玉姬，红着眼睛蹬着玉姬，“你再胡说……”玉姬被刘昊吻进了雅间里，吻到了墙根儿……
　　金姬来找玉姬回家，找了一圈也没见到玉姬的影子，忽听雅间里有响动，她轻轻地推开门，借着雅间外面昏暗的灯光见到刘昊的一只手扶在墙上将玉姬夹在他和墙面之间，他的另一只手还在玉姬的脸上来回摸索。
　　金姬一时尴尬的不行，“对不起，我以为房间里闹耗子。”金姬慌乱地去拉门想要把门关上。
　　“姐姐，我们在闹着玩儿那。”玉姬掩饰着说。
　　“那接着玩儿，不急，我去帮商叔叔算账。”
　　金姬关上门来到光亮处，她靠在墙上心里一阵难过，为了报仇耽误了玉姬的青春。这个年代的男女十四五岁就开始婚配，玉姬都二十一岁了，刘昊的年龄比玉姬还要大，他二人青春正盛，热恋中的情感交集自然难耐。自己终生不能生育在这个年代已经是遭人唾弃的废人一个，根本没有机会嫁人为妇，谁家愿意娶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娘子？论武功自从喝了毒蛇血后自己的功力比玉姬要高出几倍，报仇雪恨的主力已经担在肩头。金姬愿意一人扛起所有苦难，让玉姬好好去享受生活，不要再耗费两个人的精力。金姬决定劝玉姬快点嫁给刘昊，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成为她的阻力。
　　深夜，金姬、玉姬回到家里，躺在床榻上金姬开了口，“玉姬，你跟刘昊结婚吧。”
　　“什么？”玉姬感到意外。“姐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报杀母之仇绝不嫁人的。”
　　“玉姬，安归已命不长矣，姐姐我一个人为母报仇就够了，不要再搭上你的幸福，刘昊兄等你好几年了，他们刘家三代单传，他的苦楚你应该知道。如果他娶你无望刘家有可能就会去寻找别家的女子，刘家需要延续香火。就算以后他还会娶你，恐怕也早有别的女子先入为主，人家的孩儿都满地跑了，你再过门已无关紧要，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姐姐，如果刘昊兄娶我是为了延续香火那我宁可不嫁，他想找谁生孩儿就找谁去。”玉姬有些恼怒，原来女人嫁人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不要任性，这个年代女人的作用就是这样，听姐姐的明天去饭庄我让商叔叔代我们跟刘家研究你的婚事。”
　　“姐姐你千万不要这样做，否则我会跟刘昊绝交。再等等，你都说安归命不长矣，那就再等上一些时日。”
　　玉姬说着说着睡着了，两颗泪珠顺着眼角流了出来。金姬的眼泪也不知不觉流了出来，这种日子好苦，不知哪天能结束。
　　辅国侯回到宫里叫来了城防队长库尔克，“库尔克，最近巡城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库尔克看了一眼辅国侯，他低头想了想，侯爷这样问话恐怕是他发现了什么不合常规的事情。
　　“侯爷，最近弟兄们手头有点紧，前天傍晚我带着几个人去城外兜了一圈，遇到三个汉人进城，这三个汉人说商人又不像商人，商人没有那么高的武功。说是武林人士，穿戴打扮又不像。他们反应敏捷，剑法利落，倒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
　　“不是立过规矩不许在城外附近打劫吗？得了，回头我向大王给城防队申请一笔特殊津贴吧，记住下不为例啊。”
　　“谢谢侯爷，下官一定记住您的大恩大德。”库尔克哈腰行礼感激涕零。
　　“后来怎样？”辅国侯等待下文。
　　“我们人多本来能干过这三个汉人，可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个帮手，那两个帮手武功太高深，那武功架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根本看不出招式，只见剑影晃动，太快了。我跑出挺远回头在看那两个人，他们撤退的时候不是跑也不是走，简直就是飞，幻影一样。我说不出他们用的是什么功夫，第一次见到，到现在我还没缓过劲儿来。”库尔克还沉浸在昨天晚上的奇遇中。
　　“还记得那三个汉人的样子吗？”
　　“差不多吧，领头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仪表堂堂，身手不凡，另外两个二十几岁的样子，像是护卫。”
　　“你去吧。”
　　“是，侯爷，谢谢关照。”
　　库尔科两脚一磕行了个军礼出了门。
　　辅国侯去殿堂见安归，正赶上玉面许暗尘路过殿堂门口，他见辅国侯阴个脸进了殿堂，许暗尘站在殿堂门口迟疑地停了下来。
　　“王上，有个汉人带着两名护卫于前天傍晚进入我楼兰城，现已住进汉中饭庄，昨天我看见驸马爷的女儿带着他们在巡视楼兰城。”
　　安归正在忙碌之中，他放下手里的奏折。
　　“辅国侯，你觉得是大汉的什么人啊？”
　　“臣下觉得应该是大汉的密使，不住官方驿馆，不来王宫通报，私下巡视刺探情报，不是密使是什么？”
　　“楼兰国在先王时期就已经降了大汉，是大汉的属国之一，之后楼兰在各方面都会受大汉的庇护。孤由于从小在匈奴国长大，受的是匈奴国的教育，所以孤偏向匈奴。孤这个王位也是匈奴国给孤争取而来，孤亲匈是必然的。这些年楼兰接受了不少匈奴国的军事援助和各方面的支持，孤亲了匈奴疏远了大汉。不仅如此，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孤和你的手上都沾满了大汉人的鲜血。尽管匈奴国的国力现在不一定比得上大汉，但走到今天孤和你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王上的意思是……”辅国侯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楼兰没有人知道这三个汉人是什么身份，不知者不怪。在孤的这块土地上违反楼兰国的国法和制度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刺探军事情报会怎样处理你是知道的。”
　　“是，王上，臣下明白了。臣下想……臣下会用火流星将他门烧成灰烬。”
　　“怎么处理是你的事，孤不干涉你的权利范围。”
　　躲在门外的许暗尘惊出了一身冷汗，安归的心肠太狠，在没弄清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就要赶尽杀绝，不留一点余地，他好像觉得有匈奴给他撑腰，汉庭就不会来找他算账。许暗尘出了宫门牵过自己的枣红马准备出宫，他刚要上马，热法和热得追了出来。
　　“驸马爷您要去哪里？”
　　看见这两个甩不掉的奴才跟来，许暗尘郁闷之极。
　　“我出宫看孩儿，长公主受了风寒你们不去侍奉长公主跟我来做什么？”
　　热得赶紧凑过来解释道，“驸马爷不要见怪，长公主殿下交代过，驸马爷出门如果没有下人伺候会有损驸马爷的尊严，让热法去侍奉长公主殿下，奴才跟驸马爷出宫，随时伺候在驸马爷的左右。”
　　许暗尘没有说话由着御马官将他扶上马打马就走，热得骑马跟随其后。一路上两匹马保持着相对距离到了汉中饭庄门口，许暗尘下马将马缰绳递给已经下马的热得。
　　“我进去跟小女聊几句家常你也要听吗？”
　　“奴才不敢。”热得接过马缰绳低头说道。
　　汉中饭庄内，一进门的大堂中央摆放一宽大的雕花几案映入许暗尘的眼帘。这是商全月特意为金姬姐妹设置的汉中饭庄的“门面”，豪横气派的古色古香几案显示出汉中饭庄的实力，如花似玉的姐妹俩坐在几案里面的位置给汉中饭庄起着锦上添花的作用。
　　刘老板正坐在几案前面跟金姬说着话，听到门响他回头看了门口一眼，见许暗尘进来他赶紧起身相迎。
　　“驸马爷，您真是稀客，来饭庄是看姐妹俩吗？”
　　“刘老板，打扰了。”
　　“哪里的话？驸马爷您这样的身份我们平时想请都请不到，怎么能说打扰？快，里面请。”
　　“父亲。”金姬也随之站起身来。
　　许暗尘不惜吝啬地给女儿送去一个微笑，“金姬，父亲好久没见到你了。”
　　商全月从柜台后走过来施礼道，“许兄，这个时间来一定是有事啊？”
　　还是商全月最了解许暗尘的心思，许暗尘与商全月对视了一下，他环顾左右道，“有说话的地方吗？”
　　刘老板说了一声，“跟我来。”
　　刘老板带着几人上了楼梯，刚到楼上他们就与傅介子三人走了个对面。傅介子朝廷命官正气凛然的气度让许暗尘心生敬佩，看到傅介子身后的两个随从，许暗尘对眼前三人的身份已猜出□□，他们就是辅国侯嘴里的大汉密使，密使入楼兰一定是朝廷的需要，看来拨云见日的时刻快到了。
　　异国他乡遇同胞，尤其是家乡的官员来到了楼兰，许暗尘的心如碧波荡漾，想到自己一家人的血泪史就要得到清算，他激动不已。大汉朝廷没有忘记她流落在外的游子，许暗尘不由伸出手向傅介子施了一礼。
　　傅介子不知对方何人，见刘老板一行人陪同，又见许暗尘穿戴华贵气质优雅脱俗面容聚善，他想此人身份一定不凡，傅介子礼貌地还了一礼。
　　“傅先生，您这是要出去吗？”刘老板关切地问道。
　　“我们出去随便转转，您这是有客人？”傅介子看向许暗尘。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楼兰国的驸马爷，也是金姬姑娘的父亲。”刘老板说道。
　　金姬姑娘原来是驸马爷的女儿，难怪金姬和楼兰公主的对话有些奇怪，傅介子默记在心。
　　刘老板接着向许暗尘介绍道，“这位是来自我们中原的大老板傅先生。”
　　傅介子和许暗尘不由得再次施礼，彼此在心中互相铭记。异国他乡国人相遇想必双方的心情都各不相同，只是玉面这驸马爷的身份让我们大汉朝官员傅介子心有疑虑。
　　金姬上前对傅介子道，“傅阿郎，稍等片刻我领你们出去，人生地不熟免得走错了路。”
　　“不用了金姬姑娘，你陪父亲吧，明天再给我们引路，各位请忙。”傅介子说完带着史青阳、柳飞絮下了楼梯。
　　刘老板把许暗尘引到了楼层尽头的一扇门前，只见房门的木牌儿上刻着黑色描金边的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东暖阁”。
　　“这是我私用的客房，不允许外人进入，驸马爷请进。”
　　“诺。”许暗尘信步迈进了房间。
　　这是一套宽敞明亮，阳光充足的套房，装饰低调奢华，室内寂静无声，许暗尘扫了一眼四周，墙壁里应该是安装了隔音体，外面街道的吵杂声音丝毫没有传入。
　　“驸马爷请坐。”刘老板客气地让道。
　　“不用，我说两句话就走，外面还有公主的眼线。时间紧迫，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问的是想必刚才那三位客人就是前天傍晚入住饭庄的吧？”
　　“诺。驸马爷连这都知道？”刘老板有点意外。
　　“安归王已经猜出他们的身份，准备近日用火流星来消灭他们。”
　　“啊？”刘老板等均大吃一惊。
　　“安归的触觉好灵敏。”商全月感到了情况危急。
　　刘老板看着金姬，“金姬，你和玉姬这些日子什么都不要做，就负责暗中保护傅先生的安全就行。”
　　“唯。”
　　许暗尘不无担心道，“两个姑娘家怎么能担此重任？”
　　“许兄，这你就不知了，如今的金姬和玉姬已经不是从前的金姬和玉姬了，现在整个楼兰城恐怕也找不出比她们姐妹武功再高的人，她们姐妹的师父可是中原武林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凤行云。”商全月骄傲地说出仅有他们几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我只是听你说过她们的师父是……”
　　“对，白毛女鬼就是凤行云。”
　　许暗尘看着向他含笑不语的金姬非常伤感。
　　他向商全月抱拳说，“我这个做父亲的太失败了，还不如你这个做叔叔的了解她们，全月，愚兄谢过。”
　　“父亲，这还要感谢您啊，您还记得七年前那次王宫侍卫队长阿布拉来搜家吗？我师父受了重伤走不了就躲在那个大木箱子里面，是您骗走了法图娜我师父才得了救，如果师父被抓那我们就没有今天了。”
　　许暗尘想起那个大木箱，他点点头，“世上万事万物都是有定数的，孩儿，为母报仇的日子快到了，我们楼兰汉人快出头了。”
　　刘老板一声感慨，“楼兰要变天了，安归真的要活到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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