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里世界 ...
-
李江南醒来时，入目便是一片残月星夜。
她吃力地撑起身体，摸到一手柔软璀璨的金沙。沙中混着乳白色的贝壳，还有靓丽的珍珠。
向前看去，是一片辽阔的大海，正处于潮汐状态。澄明的海浪阵阵席卷而来，在岸边卷起一片片洁白浪涛，而后安然退去，只留下海岸上冲刷的梦境残片。
远处的礁石上有很多位彩色的美人鱼雕塑，金色的大卷发，宝石霓虹般的眼瞳，嘴角扬起甜美的微笑，纤细的手中抓着海螺放在嘴边。
五彩斑斓的鱼尾浸入蔚蓝的大海中，自温柔的海面上冒出梦幻的泡泡和泡沫，悠然地往忧郁静谧的夜色天空飘去。
轻柔的海螺声和空灵吟唱声不知从何而来，与蓝色波涛响成一片，像是蓝色妖姬在海底自在地唱歌。
这个地方，令人心情平静的同时，还觉得有些熟悉。
李江南沿着海岸线走去。退潮的岸边留下一个个梦幻般的图案，从月亮下的小美人鱼，到幽深海底的蓝鲸；从海边小木屋的渔夫，到海底王子的城堡。
到这里都是童话般梦幻的唯美图案，前面却是看不懂的简笔图画。好像是一个小人的成长经过。
婴儿，少女，新娘，妇人，老婆婆，枯骨。
只能模糊看出个人物，却不知道讲的是什么，正待李江南要仔细看时，一个彩色泡泡裹住了她，向上幽幽飞去。
她吓了一跳，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害怕一不小心就把泡泡戳破。
在她手足无措地向天上飘去时，星夜上传来一位女同志热心的声音：“喂，小同学你没事吧。”
李江南：“……”
好的，这接地气的情况让她安心多了呢。
……
李江南猛地睁开眼睛，正看见一张清秀的脸。
女人担心地说：“醒了啊。”
李江南：“……醒了。”
女人直起身来，李江南才发现她穿着紫色半甲骑士服，胸前别着十字蔷薇勋章，整个人英姿飒爽。
扎着侧边马尾的骑士女人愉快道：“你好，我叫崔和真，彩绘骑士团团长。”
李江南：“你好，我叫李江南，额，S市在校大学生？”
崔和真了然：“是刚觉醒成功的人吧。”
李江南：“？”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彩色办公楼大厦外部街上。
周边都是黑白非正常人体雕塑，有很多彩色的正常人来去匆匆，穿过雕塑像是穿过了一层空气，似乎这些黑白人体都是虚假的、不能触碰的。她不由悚然一惊：“这是……”
崔和真：“不要着急，我会为你慢慢解答的。”
一觉醒来连处三个地段是李江南没有想到的操作，她深吸口气，放平了自己的心态。
她思考了一下，首先问了自己最奇怪的问题：“觉醒成功是什么意思？”
崔和真耐心道：“一般来说，觉醒前的你就是周围这些黑白人体雕塑的一员，处在你认为正常的精神世界里，这种世界称为‘表世界’。”
“而经过你的觉醒任务——你醒之前肯定经历过科学解释不通的副本吧。”
李江南点头。
“那就是你的觉醒任务。如果你成功通关，就是觉醒任务成功，你就会变成现在这样，脱离之前虚假的‘表世界’，在黑白人体雕塑中成为有意识的正常彩色人类，来到现在这个世界‘里世界’。”
“一般来说，觉醒任务成功的人我们都称为觉醒者。”
李江南沉默了一会，开口：“那我的亲人朋友呢？”
崔和真残忍道：“她们也是周围这些黑白人体雕塑的一员，生活在‘表世界’，我们触摸不到她们。一般来说，除非她们觉醒成功，你再也不会见到她们了。”
李江南低下头，崔和真只能看见她透着难过的发旋，不由软了语气，安慰道：“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不用害怕。”
“我没事，你继续说吧。”李江南声音平静道。
崔和真多看了她两眼：“你可以信任我。放心，我不是什么邪教头子，也不是什么深度coser中二患者，我是有编制的。”
李江南抬头看了她几眼：“……嗯。”
崔和真叹气，只得继续解释道：“每个觉醒者觉醒成功后会优先进入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一般统称为‘觉醒空间’——你刚刚那样就是进了觉醒空间。”
“觉醒空间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场景，如果是新人的话会是一个密闭的狭小空间，随着你逐渐强大，空间也会变得不断开阔，场景也会涵盖更多。”
李江南把“其实我那里还挺大的”咽了下去，问道：“只有很强大的人才能有很大的觉醒空间吗？”
“对。比如‘夜莺巢’‘人鱼乡’‘冰雪故居’‘仲夏夜之梦’等等，都是名人的觉醒空间，你以后有时间可以了解了解。”
李江南应和，心想到刚刚那一片大海：完蛋了，我这是出什么故障了。难道是广阔的定义不大一样？
李江南虚心请教：“那觉醒空间有什么用呢？怎么才能进入觉醒空间呢？”
“新人进入觉醒空间的话，是在每次能力强化之后，当然时间可以你自己确定。”
“但如果你强大了之后，可以不需要任何手段进入觉醒空间——这是一个抽象的概念，等你到了那个阶段就明白了。而越是强大的人，让觉醒空间具象化的能力就越强，就好比是领域展开，你懂吗？”
李江南：“好像懂了。”
崔和真：“至于能力强化，每个觉醒者觉醒成功的话，会给你奖励：××增幅。这个××一般来说分为五种：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每个觉醒者只会获得一种感官能力增幅，并在日后加以强化。”
李江南想到规则课堂黑板上的“奖励：听觉增幅”，点了点头。
“觉醒者如果运气好的话，感官增幅会在自身身体上发生，个人身体素质也会得到加强。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会获得增幅道具，也就是辅助型，这种的话以后强化会在增幅道具上升级，自身身体不会有什么变化。”
“获得增幅道具的觉醒者是最受人觊觎的，因为增幅道具不认主，可以破坏、争抢、掠夺，在能力发动时也可以打断，所以非常危险。”
李江南又想到自己的［挂式耳机］，沉默了。
幸好崔和真没有在意她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以上解释的是觉醒者的情况。接下来是里世界——就是我们现在处于的这个世界。”
“里世界中全是觉醒者。我们有一个官方组织，叫做“彩绘名单”，每个觉醒者觉醒成功后都要来这里登记。”
“彩绘名单相当于警察局和派出所结合体，能给觉醒者办张里世界的身份证，还能保证觉醒者的部分安全和公民权利。”
“喏，就是那座彩色大厦。”
李江南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原来就是那座明显的彩色办公楼大厦：“你们是有什么觉醒者检测机器吗？你一下就找到了我。”
崔和真爽快道：“对啊……等一下，你猜出来我隶属于‘彩绘名单’了啊。”
李江南：“你刚刚说你是‘彩绘骑士团’的团长，这想不猜到都难吧。”
“啧啧啧，”崔和真摇头，“我还以为你那时候刚从觉醒副本和觉醒空间里出来，脑子不清醒呢。”
“彩绘骑士团是彩绘名单的执行部队，专门维护安全之类的部队。这个十字蔷薇勋章就是我们的标识。当然，我们还驻扎和解决‘污染区’，防止其扩散和有人误入其中。”
李江南重复道：“污染区？”
“污染区是觉醒者觉醒失败时产生的空间，具有较大的传播性。嗅觉类觉醒者能够有效遏制它的传染和传播，所以每个骑士团驻扎小队都会有5～10位嗅觉类觉醒者。”
“此外，污染区可以强化觉醒者的感官属性，所以如果有人想进去解决的，需要在驻扎小队那里登记。越是危险性大的污染区，获得的增幅强化就越大。”
“当然，还会有我们检测不到的污染区，也被称为野生污染区，进这种污染区就来者不忌了，通常混乱危险。”
李江南感叹道：“那你们真辛苦。”
“为人民服务。”崔和真顺口回了一声。
“那你们日理万机，你还是团长，来接一个平平无奇的我……是不是大材小用了？”李江南奇怪道。
“还不是张私那个逼……”意识到还处于工作状态，不能给公民造成恶劣影响，崔和真的话音戛然而止，“咳，我刚刚没骂人。”
李江南给她的欲盖弥彰又盖了一彰：“……哦。”
崔和真：“嗯，就是……团里缺人手，我就过来帮忙了。”
李江南不忍心戳破她的谎言。
“我讲到哪了……对，污染区讲完了。”
崔和真重振旗鼓，继续负责任地讲解下去，“彩绘名单这个组织原本是由最早一批的觉醒者建立的，后来发展成官方组织，我们现在的会长——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叫做‘上色者’，他的觉醒空间就是我刚刚说的‘夜莺巢’。”
“你如果对彩绘名单的历史感兴趣的话，以后可以查查资料。”
“里世界除了有官方组织‘彩绘名单’，还有其他的非官方组织，这些组织我们称作公会。”
“现在最厉害的公会叫‘雪色童话’，会长叫‘白雪’，觉醒空间是‘冰雪故居’。不过她们的入会机制很严格，你才刚觉醒，建议找一个比较容易加入的公会。”
“必须要加入公会吗？”李江南问。
崔和真：“也不用。但是对于你这种使用增幅道具的新觉醒者来说，有公会的保护会安全一些吧。”
李江南快速地后退一步，警惕得望着她。
崔和真举起双手，无辜道：“你攥着那个耳机那么明显，一下就能联想到了好吧。”
李江南一动不动看着她，把耳机往背后藏了藏。
崔和真叹气：“要抢我早抢了好吗，我又不稀罕你那玩意。”
看着李江南要退到斑马线，她只得说：“好了大小姐，能不能先移步去我们总部登记一下，黑户我们很难做唉。”
……
彩绘名单总部。
“姓名：李江南
觉醒能力：听觉
增幅道具：［挂式耳机：危机讲解］
［等级D］
［弹幕：（无权限）关］”
崔和真将她带到了彩绘大楼，交给了一位工作人员。那位工作人员一看她手中攥着的耳机，就将她带到了增幅道具检测室。
检查的时间很快，李江南从白色机器屋子拿着耳机走出来，白色研究服的中年人懒散地打着哈欠迎面上来。
后面还有位同事喊他去搓一顿，中年人中气十足地答应了回去。
真够倦怠的，也不知道检查对了没有。
“我们会把您的觉醒能力封入绝密档案。在这上面签个字吧。”
李江南看了一眼，是“觉醒者身份证打印承诺书。”
她仔仔细细把条约全部看了一遍，在空余地方签上了名字。
大厅中的机器吐出一张白色小卡，正面是“里世界身份证，打印机关：彩绘名单”，反面是姓名人像和觉醒编号，因为住址还没定，那一栏就被空下来了。
彩绘名单的大厦果然名副其实。它整体偏向公事公办的白色，带有一点赛博朋克风，但是走廊中挂着很多各式各样的彩绘油画，乍一看唤起了李江南那个艺术馆的梦。
地板是白色甚至于偏向透明，能看见阳光下恢散出彩虹般光芒的房梁色彩。来来往往的人要么穿着白大褂，要么穿着骑士服，其余的便是来办事情的普通觉醒者。
大厦里会有柔和的背景音乐，从各个油画的侧边播放器中流淌出来。
大厦中的高科技产品很多。光李江南观察到的就有二十多种。普通的有五彩缤纷的客服小机器人，见到人就会用稚嫩的声线问：“请问您要办理什么业务呢？”
电梯也设计了彩色，不过普通人只能到达一至三十层，再往上面就没有权限了，估计需要特定的员工卡。
李江南走到大门口，看见送她过来的崔和真还在门口和骑士团的人对话，眉头一直紧皱，好像出了什么事。
只能依稀听见她说：“……让张私加派人手，他养伤养那么久，该出次任务了吧。”
骑士团的人着急道：“最近那里污染扩大，我们大部分人都在B-0011-207污染区，实在没有人手来了。”
崔和真揉了揉眉头：“那其他公会有意向吗？或者闲散觉醒者都行。”
“最近正处于休赛季，公会们都在休息。而闲散觉醒者，没有几个人报名的。”
崔和真怒了：“就一个多人污染区，危险性又没有列入B级档案，那么多厉害的觉醒者，干什么都不想进！”
那人唯唯诺诺：“可能是……为了准备马上要来的夏季赛——我们不是马上要开放B-0011-103污染区了吗，危险性大，强者又都参加，获得的增幅强化奖励又丰富，估计都准备参加这场比赛了。”
“这群老六，眼高手低，蚊子腿就不是腿吗？就想捡漏。”崔和真骂骂咧咧的，“要不是那个污染区必须要求多人参加，张私一个人就够了。”
“副团确实实力强横，但是脾气……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可能这就是大家不想来的原因吧。”
崔和真烦躁踱步：“发个悬赏令，奖励5万，我就不信没一个人想来。”
听见这句话，李江南可举手了。她走过去，真诚道：“可不可以算我一个？”
崔和真诧异道：“你？”
“啊对，就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里世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