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七秒》柏船未泊

4、看看星星

　　夜连云不记得那天是几号，沈南辰心情特别好，他一大早就在忙，忙着打扫房间，购买食材。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记得今天有人过生日。”
　　夜连云瞬间愣住，对啊，今天是他的生日啊，“那……你还记得是谁的生日吗？”
　　“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夜连云红了眼眶，虽然他不记得自己了，但是那人仍然记得爱自己。
　　“我帮你吧。”
　　“行啊。”沈南辰笑的开心。
　　两人一起出门采购，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夜连云提着东西跟着沈南辰后面，大妈大爷们都挺热情的，他看着那人笑着回答。
　　“小辰啊，好久没见你了，你都在忙什么呢？”
　　“没什么，最近都呆在家里，今天有朋友过生日，出来买东西。”
　　“这样啊，来来来，今天新到的鱼，阿姨给你挑几条好的！”
　　“谢谢阿姨！”沈南辰看着阿姨麻利的动作，忽然想到了怎么。
　　“好像没问过你名字，怎么称呼？”沈南辰回头，嘴边酒窝隐隐浮现。
　　夜连云没有回答，沈南辰又道：“你认识夜连云吗？”
　　“认识。”
　　“他好久都没有回家了，如果你见到他，能帮忙跟他说一下吗？”
　　夜连云提着东西的手收紧了几分，“说……说什么？”
　　“让他回家啊，我很想他。”
　　“……”
　　夜连云缓缓低下头，眼眶有些发酸，他强忍着，他不敢抬头去看沈南辰，他害怕抬头的瞬间就要落泪。
　　“走吧，这些应该够了。”
　　“好。”
　　他还是想来的时候一样，跟在那人身后。
　　其实他也忘了，原本他们是并肩而行的。
　　年少时的他们总喜欢在校园内的那条小路散步。每每秋天，树叶大片大片掉落，褐色的叶片铺满小路，走在上面发出响声。两旁的红枫叶红的耀眼，在秋风中摆动着，在这条落叶满地的小路上，一眼好似望不到头，他们一起走过了很多年。
　　“你说，以后我们有了房子后也能不能修一条这样的小路，但是两旁种上梧桐树。”沈南辰拉着那人的人，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而且夏天的时候枝叶繁密，我们还可以坐下树下乘凉。”
　　夜连云歪着头，听着身旁那人对未来的美好规划，他也曾许下诺言，要给那人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也做到了，只是那人忘了自己而已。
　　仅此而已。
　　当落叶飘下的时候，夜连云才发觉已经到了秋天啊。
　　“秋天到了啊。”沈南辰停下了脚步，试图接住落下的枯叶，路两旁的梧桐树开始落叶，路面上铺上了大大小小的叶片。
　　“你看，秋天到了。”
　　夜连云抬头，沈南辰这是正回头看着他，脸上满是笑意。
　　好像记忆里的某一刻重叠，那时的沈南辰也是这般，只不过那天是晚上。两人在路边散步，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长又被缩短，头顶的光晕淡了又亮，亮了又暗。
　　沈南辰突然跑到最前面，捡起地上的叶子，回头朝着那人笑道，“连云！看，秋天到了啊！”
　　少年周身环绕着光，碎发被灯光笼罩，显示出缕缕金色的细丝。那人眼里蓄着光，仿佛跌落了星辰，夜连云连忙过去，捧住那人的脸，忍不住亲了一下，又细细欣赏那人的眼睛。
　　沈南辰不明白他在干什么，挣扎着要把脸从那人手里弄出来，就听夜连云轻声道，“别动。”
　　“嗯？”
　　“我看看星星。”
　　“哪有星星？”沈南辰抬头看向天空，今天天气并不是多好，晚上星星又淡，抬头几乎看不见星星。
　　“有的。”夜连云轻轻地吻在他眼尾，“就在这里。”
　　沈南辰羞涩地躲着，耳尖染上红晕。
　　夜连云却笑了，笑的宠溺，沈南辰耳尖更红了，但是还是止不住抬眼去看那人。少年自然是肆意张扬，声音有些许慵懒，却甚是好听。
　　“连云……”他伸手扶住那人的头，“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怎么说？”
　　“里面有星星。”
　　夜连云先是一愣，后面伸手抱住了面前的人，“有啊。”
　　“谁？”沈南辰脸色有些不开心，语气这些吃醋的意味。
　　“就今天有一个小朋友，一个害羞的小朋友，小朋友特别害羞，亲一下就要脸红。”夜连云捏着那人的小脸，“而且小朋友眼里也有星星，特别美，我是从未见过的灿烂星辰。”
　　“算你识相……”
　　不觉的，耳朵又染上红晕。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走了很长时间，两个影子渐渐靠近，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从此，他便再也寻不回那片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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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发呆吗？”沈南辰走过来。
　　“没有。”
　　“你眼睛红了？怎么了？”
　　夜连云马上揉了揉眼睛，“没事，今天风太大了。”
　　沈南辰觉得很奇怪，今天没有风啊。
　　“没事，赶紧回去吧，不是还要准备过生日吗？”
　　“对啊！”
　　沈南辰拉着夜连云就走，夜连云感受那人手中的暖意，又一次红了眼。
　　冰冷的指尖被一阵暖意笼盖，他不敢动，生怕惊扰了那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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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后，沈南辰开始忙起来了，夜连云在一旁给他帮忙，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沈南辰说着要给夜连云炒一道菜，夜连云担心他，就不让他进厨房，沈南辰偏不听，他也就妥协了。在一旁看着那人，到底说沈南辰还是不行，夜连云在一旁笑他，那人就像是炸毛的猫。
　　闹了好久，反正最后还是炒了出来吧，一道简简单单的番茄炒蛋，他记得那次的盐放多了，很咸，但是却让他记了好久。
　　后来的沈南辰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喜欢研究各种菜。好像必不可少的就是那盘番茄炒蛋，夜连云觉得他怎么也吃不腻，后来他也尝试着自己做，但是就是没了那个味道。
　　沈南辰做了一桌子的菜，订的蛋糕也到了，他们坐在桌子前。夜连云看到了那盘他再熟悉不过的菜了，他夹了一小筷子，放在嘴里。熟悉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勾起记忆里最深刻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拍打着礁石，迸溅出无数的碎片。
　　溃不成军。
　　夜连云看着旁边的酒杯，连连喝了几口，酒精度数并不高，但是为什么感觉酒精好似麻痹了神经，流经处涌起刺痛。
　　“怎么了？不好吃吗？”
　　沈南辰夹了一块，马上吐了出来，“好咸，看来盐又放多了，最近记性越来越差了。”
　　夜连云抬头看着他，沈南辰起身，站在厨房的灯光下拿着厨房的盐看了又看。
　　“我记得就放了一点吧……”
　　“南辰……”
　　“嗯？”沈南辰回头，看见夜连云已经起身，那人眼尾有些许发红。
　　“怎么了？”
　　“你……你能走近点吗？”
　　沈南辰疑惑看着他，夜连云却过来，轻轻地捧住他的脸，“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怎么了？欸？你别哭啊！”沈南辰慌了神，连忙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泪，“不好吃就别逞强啊！怎么还哭上了。”
　　酒的度数不高，可是夜连云却觉得自己醉了，他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却又被封在喉咙中，任凭那人为他擦去脸边冰凉的泪水。
　　夜连云低声说了一句。
　　可是沈南辰却听见了，手下的动作一顿，竟然也落下泪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因为那人的一句而已。
　　仅仅只是那人的那句，
　　“别动，我看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