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后与姐姐反复be》金橘团

28、难愁

　　沈清城一直注意着灵毓的情绪变化，见她如此担忧，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她轻轻拍拍灵毓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你认识她？”
　　雅间外，人来人往地走廊上。
　　冯宛珠的脸上印着鲜明的指痕，嘴角沁出血珠。
　　一开始，她的心中也充满不忿和愤怒，可却被厉声打断。
　　路人的侧目，比脸上的巴掌还要火辣辣的。
　　她很了解自己的兄长，这个时候，必须她先道歉。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波澜，低声而诚恳地对面前的人说道：“是我的过错，未能在郡主前为你陈情。”
　　然而，冯兄冷哼一声，径自离去。
　　他的背影在冯宛珠的眼中显得冷漠而决绝，仿佛她的道歉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冯宛珠心中一阵苦涩，她独自立在门口，几声颤抖得哽咽从喉咙里溢出，透着说不出的委屈。
　　红裙鲜焕，眼泪滚滚而落，落在地上，裙摆上，一朵一朵猩红似梅花盛开，血滴滴的，妖异而甜腻。
　　面前的门缓缓推开，一道身影映入眼帘。那是一位高挑的女子，身姿挺拔，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昏暗的灯光隐去了她的半边脸，使得她的面容显得有些神秘。一双眼睛却很亮，仿佛历尽风霜。
　　冯宛珠抹去的血痕与泪痕，惶恐被人窥见软弱，她挺起胸膛，扬起下巴，故作凌冽：“你……你究竟是何人？”
　　那高挑的女子从袖中取出一方精致的丝帕，轻柔地递至冯宛珠面前，眉眼低垂，声音柔和如春风和煦：“那位，是你的兄长吗？”
　　冯宛珠面色僵硬，透出微红难堪。
　　女子似是察觉到了冯宛珠的窘迫，并未再多加追问，只是轻轻抬起手中递出的丝帕，声音中满是关怀：“快些拭去泪水吧，今日是你的生辰，理应欢欢喜喜的。”
　　冯宛珠努力睁大眼睛，眼角晶莹，四周的灯光忽明忽暗，闪烁着朦胧的光晕，眼前仿佛被一层淡淡的水雾所笼罩，使得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她没能看清那高挑女子的脸。
　　冯宛珠垂下眼眸，泪珠滚滚而落，如断线珍珠。
　　摔碎的泪珠，仿佛她摔碎的尊严。
　　耳边，想起女子轻声地叹息。
　　她能感受到自己笼罩在一双透出的柔和与善意的目光中，如同春风般拂过她的心头，让她感到一丝温暖。
　　她没有笑话她。
　　可是，冯宛珠却不敢抬头。
　　注意到女子递过丝帕的手，有一层淡淡的细茧。
　　你为何会知晓我的生辰？
　　她连忙接住丝帕，轻咬下唇，努力抑制住即将涌出的泪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我……我先走了。”
　　那句感谢，隐在唇齿间没有吐出。
　　·
　　冯宛珠不想郡主见到她脸上的痕迹，她不想让她担心，也不想让她知晓自己与家人的关系。
　　走走停停，索性先去处理脸上痕迹。
　　不过，那一巴掌实在太狠，遮掩起开有些麻烦。
　　待她回到雅间看到的不仅有郡主，还有那个她最厌恶的长宁。
　　这个人怎么在这！
　　心中有无数疑问，统统化作怒气，冯宛珠碍于郡主不便于尖着声音怒吼，可是这个时候，她心中除了质问再也没有别的。
　　郡主温声邀她入座，冯宛珠咬牙切齿的做到椅子上，满面春风的长宁就在眼前，愈加真让人火大。
　　长宁只听到她颤抖的牙齿，艰难道：“阴魂不散！”
　　我阴魂不散，你该当如何？
　　长宁如此这般回以带着笑意的眼光，冯宛珠竟能猜出这个意思。
　　两个人目光交汇，刀光剑影。
　　从冯宛珠回来，郡主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一开始冯宛珠愤愤不平，有些怒意，然后是沉默最后抖若筛糠。
　　她与兄长离去有些太久，她望着冯宛珠的脸，屋内灯火有些昏暗，她的脸上似有些红肿。
　　“你的脸怎么回事。”
　　冯宛珠当即恢复理智。
　　想起自己红肿的脸，她转动脑子应付道：摔倒，碰到。
　　“不是大事。”
　　这一连串变脸，长宁心中好笑，莫不是被谁的巴掌碰到了？
　　谁敢羞辱冯家大小姐？
　　郡主自然关切，称着心疼，便说要回府拿一些伤药。
　　冯宛珠感动之余，有心虚的地瞟一眼长宁，看她只是笑没反应于是放下心来。
　　片刻，又像是意识到什么，转身望向郡主，结结巴巴道：“我不知道哥哥会……”
　　我不知道哥哥会私自前来。
　　郡主皱眉，淡淡道：此事暂且不提。
　　·
　　长宁悄然退下，声称有事。
　　站在自家雅间的门口，目光透过门缝，望见里面的光景。
　　她看到李漱已醉得不省人事，躺在地上酣睡，身上盖着沈清城的衣衫。而灵毓年纪尚小，虽然未醉，但也已是一脸疲态。
　　傅疏意那嚎啕大哭的声音，如同尖锐的刀刃，刺入长宁的耳中，让她的翻个白眼。
　　你是遭了多大的委屈？
　　沈清城则在一旁，试图用她的怀抱给予她一丝安慰，不断地劝慰着：“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推门踏入。
　　声音引得几人抬头，清城温柔一笑：“你来了。”
　　长宁点头。
　　“嗯。”
　　而鸦羽，在她轻步踏入门槛之际，便低垂了头颅，不敢直视她的容颜。
　　长宁原本有些尴尬，又觉得好笑。
　　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欲要俯身探寻她此刻的神色。
　　面颊上是胭脂色还是酡红？是绯色朝霞还是晚霞映水？
　　总不可能是桃枝带露。
　　然，她终究抑制住了心中的冲动，维持着气度，未曾让心中涟漪化为实际的举动。
　　·
　　她轻步走到鸦羽的身前。
　　鸦羽微微侧目，似是在窥探她的来意，随后决然地转过头。
　　长宁的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本欲开口，却生生咽下。
　　然而，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再次走到鸦羽的面前。
　　鸦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再次转头，避开长宁的目光。
　　如此反复，直到长宁转了一个圈，她们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长宁的心中涌起一股不耐烦。
　　可她明白为何鸦羽如此逃避。
　　“怕甚么？”长宁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不是你握疼我，我哪里会……”
　　她撩起袖子，露出那红肿的痕迹，鸦羽目光扫过她得手臂，白皙的肌肤上红肿得痕迹，如同雪地红梅，刺眼而醒目。
　　“这是你攥的。”
　　鸦羽的身子微微一颤——
　　转头。
　　·
　　·
　　长宁一把攫住鸦羽的衣领，迫使她回眸正视自己，仿佛要将她深深烙入心底。
　　清冷的眸子对上炽热的眼神。
　　鸦羽被长宁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住，她清冷如月，眉眼藏锋，而此时却温吞如纯水。
　　那疑惑的目光流转，最终定格在长宁身上。
　　挣脱那双白皙如玉的手，对她而言易如反掌，然而此刻，她却仿佛被那目光所摄，竟无丝毫动作。
　　长宁亦直视着她，眼中闪烁着直白而热烈的光芒，仿佛要将她看透。
　　然而，这热烈终究熄灭。
　　因为，眉峰一松，眼眸温吞如水，却垂下眼帘，仿佛是在拒绝，又似在掩饰内心的波澜。
　　过了片刻，长宁缓缓松手。
　　她看着鸦羽，轻轻地叹了口气。
　　行几步，落座于雕花椅上。
　　那边厢，傅疏意的啜泣声渐趋微弱。
　　傅疏意被沈姐姐的柔情哄好，渐渐平息，她轻轻依偎在沈姐姐的腰间，口中低唤：“阿墨……”
　　她们说你为我许下诺言，只为哄我展颜。倘若你尚在人间，是否还会应允那诺言？
　　既然尚存于世是我，那自会恪守那誓言，直至地老天荒。
　　这番真诚剖白长宁塞住耳朵也知道她狗嘴应当吐出什么。
　　阿墨。
　　很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
　　长宁静静地聆听着她的啜泣，心中五味杂陈，举杯闷饮两杯清酒。
　　见傅疏意哭泣不止，她不明白，为何见到谁都是这般真诚。
　　与阿墨有诺，与李漱有私，与清城有情。
　　这个傅疏意，长宁逞着酒意骂道：“你且止住！这般哭泣，丧气！”
　　语中透着一丝凉意，三分凌厉，似冬日寒风，令人心颤。
　　难怪她会不耐烦，原是这的哭声。
　　除此之外，再无他因。
　　傅疏意止住哭泣，她望了一眼长宁，眼底一点苦涩都没有。
　　她打了个哭嗝，身体完全放松依靠在沈清城怀里，呢喃道：“阿墨。”
　　不过片刻，她又走过去，与长宁推杯换盏。
　　几盏茶的功夫，长宁眼角余光晕开，不该注意的人像是一团水墨洇散，蛰的生疼。
　　长宁不喜欢这种疼痛，她走过去，手里的酒杯摇摇晃晃，几滴酒洒落。
　　鸦羽正半坐在地上，闻声抬头，眼里有难明的晦暗。
　　而长宁就立在她面前，脸上轻松写意，并无异色。
　　琥珀色眼睛，倒映着长宁脸上酡红。
　　她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接着。
　　弯下腰，在鸦羽歪头不解的一瞬，吻了上去。
　　落花亲吻细雨。
　　春风送入暖流。
　　清甜的酒水从鸦羽喉咙中滑落。
　　这可比刚刚那失意而迷幻的亲吻实在的多。
　　等待鸦羽回过神，长宁早已经入席。
　　而之后，长宁再也没看过鸦羽。
　　与自己和傅疏意她们抱到一团，直到月上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