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纸片人谈恋爱》穿花踏月

8、第 8 章

　　教室里，教授拿着话筒变在黑板板书边说话：“提前给大家打个预防针，我的考试，不可能有重点，只要你们好好听课，肯定能过。大家都是各个省的天才，应该也不需要重点吧。”

　　第二排的王遐小声和萧柏言说：“谁家大学生不需要重点，许教授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

　　“王遐。”

　　“到！”
　　军训后遗症还没消失的王遐在听到别人喊他名字的瞬间，“噌”地站起来，膝盖撞在课桌上，痛苦捂腿，欲哭无泪：“教授，我下次一定不说话了。”

　　“你刚刚还说话了？”讲台上戴着老花镜的许教授扶了扶被王遐声音吓歪的眼镜，“我只是想让你回答一下问题。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问题答对了我就不记你的过。”

　　“嗯……这个问题……”

　　王遐的手疯狂扒拉旁边齐灿斌的衣服。

　　兄弟兄弟兄弟，好兄弟救救我！

　　齐灿斌把手里的课外书往课桌一塞，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
　　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听。

　　王遐正准备向教授道歉时，一本翻开的书摆在自己面前，圈出了重点，王遐立马照着读。

　　“回答的很好，请坐。下次不要打扰萧柏言上课了。”
　　许教授点点头，饶了王遐一命。

　　王遐一坐下就趴在了桌子上，小声问萧柏言：“萧哥，你刚刚不是在和我说话吗，怎么还听清题目了？”

　　“有人听了。”

　　“谁？”
　　王遐看了眼身边三人，萧柏言刚刚在和他说话，齐灿斌在看课外书，李竹在和瞌睡做斗争。

　　哪有人？

　　萧柏言点了点自己的耳朵，被发丝遮住的耳朵里，赫然有一只蓝牙耳机。

　　“是嫂子啊，感谢嫂子救命之恩。”
　　王遐感激无比，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最后只掏出一张纸，不好意思地塞回去，对萧柏言说：“下次有机会请你和嫂子吃饭。”

　　“萧柏言，嫂子是什么意思呀？”蓝牙耳机连接的另一端，奚然好奇地问萧柏言，“为什么我是嫂子？”

　　萧柏言用气音解释，“他开玩笑的，不用放在心上。”

　　“好喔。”

　　简短地对话完，奚然就没了声音，一直专注在听许教授讲课。

　　连麦上课这个建议还是奚然提出来的，知道萧柏言学业繁忙，不可能时刻陪自己，他只好多花点时间粘着萧柏言——比如一起上课。

　　虽然他听不懂这些知识，但他记性好，只要是别人说过的话，他都不会忘记。

　　刚才也多亏了奚然复述了一遍教授的问题，才让萧柏言有机会找到答案。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热闹起来，奚然也开始在萧柏言耳边念叨：“教授讲的内容我有好多没听懂啊，萧柏言你听懂了吗？”

　　萧柏言收拾好书本走出教室，“听懂了。”

　　奚然秉承着能夸就夸的原则，一定要让萧柏言心情愉悦，语气十分夸张：“好厉害！”

　　萧柏言眼里浮现一抹笑意，就算没打开游戏，他也知道现在青年的模样。

　　一定是双眼亮晶晶的，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满脸都是崇拜。

　　教学楼离宿舍有点远，萧柏言走了十多分钟才到宿舍。

　　正好他上课点的外卖到了，萧柏言把手机放在桌上，对奚然，“我下楼拿外卖，你先自己玩会。”

　　说罢，摘掉耳机下楼。

　　奚然放下手机，坐在窗边，单手撑在书桌上看窗外的太阳。

　　圣泽大陆的太阳比这里的要大不少，和一个巨大的火球一样，炙烤大地，距离太阳近的生物，比如西斯里池一族，就生活在太阳光照下的云层中，常年面对太阳，需要特制的衣物阻隔太阳对身体的伤害。

　　这些年也有人提议转移族地，奈何奚然哥哥认为这里是他们一族传承了上亿年的地方，不允许任何人搬走，奚然只好每日穿着长袍，跑到高处的悬崖，和激进的湍流一同坠落。

　　下落时和那轮灿烂的太阳对视着，奚然恍惚觉得自己也成为了它。

　　波光粼粼地流逝，最后化为崖底一潭死水。

　　正当他在沉入水底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以前可是和萧柳维跑了的，为了钱背刺我，你又能好到哪去。现在跑过来告诉我萧柏言不是个好人，你说你有什么可信度。他连他妈都护不住，就是个窝囊废，我还不至于怕他这个胆小鬼。”

　　“我自有打算，你少联系我，挂了。”

　　随后一阵关门声响起，再没有声音传来。

　　奚然惊疑地捧起手机，耳朵凑到手机边上等了半天，最后什么都没听见。

　　萧柳维？

　　【叮·触发关键人物[萧柳维]
　　[萧柳维]，《豪门争霸》男主角，是萧柏言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促使萧柏言黑化的最主要人物。】

　　奚然屏息凝神，记住系统说的每一个字，结果这几句话说完，系统也没了声音。

　　奚然：“没了？”

　　怎么促使黑化，又是怎么欺负萧柏言的，为什么不告诉他？

　　【请自行探索。】

　　“……”一口气哽在胸口不上不下，奚然双手紧紧握拳又没地方打，气得脸都红了。
　　最后从座位上起身，站起来大骂：“你个混蛋！”

　　“混蛋？”碰巧戴上耳机的萧柏言模糊听到了一个词眼，他戏谑地问：“在说我？”

　　“没……”奚然也没想到自己骂人会被听到，羞臊闭嘴。

　　然后又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只好再次开口：“萧柏言，我刚刚听到有个人在说关于你的事。”

　　“什么？”

　　奚然把刚才听到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给萧柏言，久久没听到回声，“萧柏言？你怎么了？”

　　萧柏言默默把被折断的筷子丢进垃圾桶，“没事，你吃饭了吗？”

　　奚然不依不饶：“是萧柳维？是他的原因吗？”

　　“我给你买点吃的。”

　　奚然不开心地皱眉：“萧柏言，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你还要我说什么！”
　　萧柏言饱含怒气的声音传到游戏中，把奚然吓了一跳。

　　“你想知道什么？你想知道什么？！他说的一点没错，我就是个窝囊废！救不回我妈，甚至还要喊那个杀人犯叫爸，萧柳维取代我的位置，他妈抢了我妈的身份，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们都该围着他转，而不是待在我这个废物身边！”

　　“……萧柏言，你冷静一点。”奚然被吓一跳后很快反应过来，轻声安慰盛怒中的萧柏言。
　　虽然萧柏言的话他有一部分没听明白，但是他明白那些总归不是什么好词。

　　他不希望萧柏言贬低自己。

　　奚然也知道自己是太过急切，把萧柏言逼急了，解释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不开心的原因，我想安慰你。”

　　“你安慰我？你只是个ai，只是程序的产物，你怎么能安慰我？”萧柏言声音冷得掉渣，比最开始相遇时还要无情，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最近不要联系我，我不想和你吵架。”

　　“萧……”奚然从喉中挤出一点声音，却没有传到手机那头。

　　被挂掉了。

　　憋了许久的眼泪在电话挂断的瞬间连串掉落，泪水滴在萧柏言为他买的书桌上。

　　泪眼婆娑的奚然颤抖着手最后给萧柏言打了个电话，没有接。他死死咬住唇瓣，哽咽骂道：“萧柏言，你才是最大的混蛋。”

　　奚然也是有骨气的人，好声好气哄着萧柏言哄了这么久，结果萧柏言说生气就生气，挂掉电话不理他，他不是萧柏言认为的程序，不是既定的ai，他的心里不可能没气。

　　看到周围全是萧柏言为他买的东西，奚然气不打一处来，连声呼唤系统。

　　“我不要这些了，你全部收走吧。”

　　【最喜欢的床也不要了？】

　　奚然仿佛从系统毫无波澜的语气中听出了怀疑。
　　他咬牙点头：“对，都不要了。”

　　随着话音落下，整座别墅化为粒子消散在空中，书桌、床榻、衣物这些萧柏言为了哄奚然开心的东西全部消失，只留下最初始的木屋和奚然穿的素色衣物。

　　一股腐朽的味道瞬间侵袭奚然的鼻腔，住惯了别墅，骤然换回木屋，奚然恍惚了一瞬。

　　从圣泽大陆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仿佛人生一眼望得到头，在这座破败的木屋住到死也等不来任何希望，安静到能把人逼疯。

　　没关系的奚然，只是回到最开始的模样，你要习惯这一切。
　　奚然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毫无生机地坐在床边，淡淡道：“救赎萧柏言的任务，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你难道不想复活你的族人吗？】

　　又是同样的问题。

　　“是我不想？我这些天捧着他还不够？他生气了就不理我，他把我当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一个能永远捧着他的奴婢？我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他这样对我，我难道不该生气？”

　　系统不解，它只是交易系统旗下的一个小系统，它没有情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吵架：【他只是挂了你的电话，你可以打回去。而且他给你买了很多东西，你需要给他提供对等的价值。】

　　“可是提供价值的前提是他需要我的价值。”奚然不想解释了，倦怠地躺在粗糙的床上，“他不需要我，我为什么要觍着脸凑上去讨骂。”

　　“你把钱都退给他，两清。”

　　【好。除了你已经吃掉的食物，其他全部退回。】

　　见奚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真的没有一点挽回萧柏言的打算，第一次做任务的系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奚然是时空交易系统推演出来的最适合救赎萧柏言的人，他们之间的契合度几乎达到了百分百。再也找不到比奚然更合适的人了。

　　【根据签订的合同，如果你选择放弃任务，一周后这个游戏会被销毁，你也是。】

　　“销毁吧。”抬起手臂遮住流泪的眼，声音仿佛寂静的深潭一般，“反正只剩我一个人，死活都不重要了。”

　　对不起……西斯里池最后还是毁在了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