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纸片人谈恋爱》穿花踏月

2、第 2 章

　　正巧听见奚然道谢的声音，他切回游戏界面，开口询问：“奚然，你叫什么名字？”

　　本以为他会和其他游戏一样对自己的问题知无不言，没想到奚然却道：“我就叫奚然。”

　　有点意思，反其道而行是吧。

　　萧柏言点开【购物】，买了份食物。

　　一块小鸟模样的巧克力出现在空中。

　　奚然站在雨中，眼睛被雨水打湿，只有那块小鸟巧克力仍然干燥。

　　回忆猛然从心底钻出，对上那只鸟黑色的眼睛，奚然没有接巧克力，啪嗒啪嗒跑下楼，钻进初始的床榻，用厚重的被子把自己捂住。

　　只留萧柏言坐在电脑前一脸懵。

　　难道不是送礼物就涨好感？

　　他切换到一楼，用光标点了一下鼓起的被子。

　　被子里的人蛄蛹一番，依旧不出来。

　　萧柏言没了耐心，直接将被子掀开。

　　“你干什么？！”

　　奚然拉不过萧柏言，自从进入这个破游戏后，他所有的能力都消失了，除了能看一下自己的原型，什么都做不了，谁也比不过。

　　连萧柏言都欺负他。

　　奚然红着眼骂萧柏言：“力气大就可以抢我的被子吗，我现在很难过，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走开！”

　　随之而来的是系统醒目的提示：【好感-1】

　　“呵。”看着那个刺眼的红色提示框，萧柏言也被激起了火气，他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能耐着性子陪奚然玩过家家已经很难得了，“这个破游戏就是这么服务玩家的吗，我花钱是为了讨骂？你一个游戏角色还骂起我来了。”

　　游戏角色……

　　奚然突然想起来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对他说的话。

　　【你需要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可攻略的游戏角色，让萧柏言倾心于你。】

　　奚然瑟缩地跪坐在床上，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脾气。”

　　“这还差不多。”萧柏言放松身子靠在座椅上，满意地看着游戏里的奚然，“以后就保持这样，我不喜欢发脾气的人。”

　　“好。”

　　萧柏言皱眉，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对劲？

　　他凑近屏幕，一颗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划过青年的脸颊，洇湿了床单。

　　奚然在哭。

　　他无声地、默然地呜咽着。

　　明明已经决定做一个听话的角色，为什么又要哭。
　　没有人会喜欢哭泣的人。

　　奚然双手捂住脸，弯下永远挺直的背，被打湿的发丝垂到胸前，又下起了一场雨。

　　游戏里和现实中的雨都还在下，仿佛突破这层电脑的屏障，两人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大雨滂沱中，萧柏言突然觉得奚然不像一个游戏角色，反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会哭会笑，那他为什么不能生气呢。

　　萧柏言“啧”了一声，心里浮现一丝后悔。
　　早知道就不凶他了。

　　这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传到奚然耳朵里，让他以为是萧柏厌烦自己了。
　　呼吸停滞一瞬，奚然尽力压制自己的哭声，脑海里再次回想起系统说的话。

　　他不能离开萧柏言，一旦萧柏言厌弃了他，那他的愿望就实现不了了，他们就不会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手无力地撑在床上，大脑一片晕眩，嘶哑的道歉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我不该发脾气，我不该骂你，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奚然消瘦的肩膀颤抖着，单薄的纯白睡衣勾勒出他背脊流畅的线条，随着身体的颤抖而哭泣抖动。

　　“你……还好吗？擦擦吧。”
　　萧柏言试探地买了包纸放在奚然腿边。

　　奚然没有用萧柏言递来的纸，用手背把胡乱擦了把眼泪，本就没有消肿的眼睛现在肿得更厉害，声音微弱：“我可以不要你的钱，只要你帮我种田，我什么都答应你。”

　　“抬起头。”

　　奚然听话地抬头。

　　听姐姐说很多人都以圈养他们的族人为乐，凌/虐、折磨，砍断手脚，失去自由……
　　他是要打我吗……

　　奚然害怕地闭上眼，等来的不是巴掌，也不是拳脚，而是一张柔软的纸巾。

　　纸巾一直在他的眼眶周围擦拭，把他的脸擦得通红。对于奚然来说，力度其实是有点重了，但他不敢也不能反抗，他只是一个游戏角色，如果不符合萧柏言的心意以后他都不会再来了。

　　擦完后萧柏言才发现自己的力道太重了，他又不满地“啧”了一声，“这游戏，连力度都不能调节。”

　　等到奚然那双灿金的眸子再次看向自己的时候，萧柏言清了清嗓子。

　　“那个……对不起啊。”

　　“我刚刚不是在骂你……”
　　萧柏言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不敢和奚然对视。
　　他低下头用拇指摩挲食指尖的伤疤，试图为自己辩解：“我的意思是，这个游戏对你也太不好了，让你住怎么破烂的屋子，要你种田，却给你这么娇贵的身体。官方可真没良心……”

　　说着说着，声音弱了下来，最后萧柏言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实话实话：“抱歉，是我刚才态度太差吓到你了，我不该把锅推到官方头上，是我的问题，你不要哭了。”

　　其实气也就升起来一秒就散了，他还不至于对一个游戏角色发火。哭泣、生气、不理人，说不定都是游戏厂商给奚然的人设，既定的内容，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只是有些拉不下面子道歉，最后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而且奚然哭得实在是太伤心了，真实根本不像一个游戏角色，反而和真人没有差别——不，还是有的，奚然的脸堪称建模师的完美作品，是奇迹般的存在，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看的人。

　　把话说完后，萧柏言才抬头再次看屏幕。

　　人倒是没哭了，只是眼睛肿得吓人。

　　萧柏言在【购物】里买了一个热鸡蛋给奚然。

　　还有些懵的奚然呆呆地看着空中的鸡蛋，声音哑得像砂纸：“这是……”

　　听到自己的声音变成这样，奚然红着耳朵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画面里的男生。
　　为什么突然给他一个蛋？

　　萧柏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肿了，用热鸡蛋敷一下能消肿。”

　　对于天性爱美的奚然来说，没有什么比漂亮更重要了，没有能力消肿，他以为只能靠身体自己恢复。他连忙接过鸡蛋压在眼皮上，被烫得“嘶”了一声。

　　鸡蛋很快就冷了，奚然依旧把它压在眼皮上，想用手上的温度捂热鸡蛋，继续敷。

　　萧柏言好笑地拿走鸡蛋，用光标在鸡蛋上敲了两下，“咔嚓——”，奶白色的蛋壳应声碎掉，露出里面柔软的白色蛋清。

　　萧柏言把鸡蛋放在奚然手心，“吃吧。”

　　奚然新奇地看着这颗鸡蛋，圣泽大陆种族众多，但食物很匮乏，大部分种族都能吸收空气中的能量，他们更关注的是如何提升能力，而不是满足口腹之欲。奚然也是如此，从出生起就没有吃过什么食物。

　　剥完了的鸡蛋白白嫩嫩的，白炽灯下泛着雪白的光，像奚然以前见过的深海鲛人的珍宝——鲛珠。

　　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鸡蛋受了点皮外伤。

　　微微嚼了两下，尝到了鸡蛋的味道。
　　奚然双眼放光：“好吃！”

　　他从没尝过这种食物，柔软富有弹性，特别是吃掉一部分白色后，里面黄色的部分沙沙的，比白色部分更好吃。

　　为了不让食物掉在床上，他一只手拿蛋，一只手接在下面，慢条斯理地吃着。

　　突然眼皮上热了起来，他懵懂抬头，看到萧柏言认真的脸庞。

　　萧柏言又拿了一个鸡蛋放在了他的眼睛上。

　　“咳……”萧柏言眨了眨眼，“你吃吧，我帮你敷眼睛。”

　　“嗯。”奚然腮帮子鼓鼓的，都没空回答萧柏言。

　　就这样一个人吃一个人敷眼睛，等到消肿的时候，空中浮着十几个蛋。

　　给奚然留了一个继续吃后，萧柏言把其他的蛋放进了仓库里。游戏的仓库有冻结时间的效果，下次把蛋拿出来时不会变质。

　　见奚然头发还在滴水，萧柏言又买了吹风机替他吹头发，等到发丝再次蓬松柔顺，他才满意地收了吹风机。

　　看着屏幕里美丽到近乎刺眼的面庞，萧柏言道：“好了，我们现在来谈谈。”

　　奚然打了个哈气，“谈什么？”

　　萧柏言看了眼挂钟，已经十二点了，但他今天不搞明白这件事是不会睡的。

　　“刚才凶你是我不对，但你也有问题。”

　　“我吗？”奚然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我有什么问题？”

　　“刚才我问你名字你不想说我能理解，但是我用巧克力哄你，你为什么要走，是你不喜欢巧克力还是因为什么？”萧柏言还是第一次这么哄人，结果奚然根本不领情。
　　他的面子往哪放？

　　可能询问名字需要达到一定的好感，他现在问得不到答案，可是他送礼物了，为什么奚然还是不高兴？

　　奚然揉了揉眼睛：“因为我不喜欢那个巧克力的样子。”

　　让他想起一些很难过的记忆。

　　萧柏言恍然大悟，所以是设定是吧，不喜欢鸟，送鸟就减好感，这个游戏好鸡贼。

　　见奚然开始钓鱼了，得到答案的萧柏言没继续缠着他，给奚然换了一张床，两米的大床如云朵般柔软，奚然把身子埋进床里面，幸福得想要落泪。

　　“谢谢你萧柏言。”他高兴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十三天了，他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好感+1】

　　扣掉的好感终于加回来了。

　　萧柏言莫名舒了口气。

　　“你睡吧，我走了。”

　　奚然挣扎着从不断诱惑他的枕头上抬起头，睡眼朦胧：“你明天……还会来吗？”

　　这个游戏还挺会挽留人。
　　“来来来。”萧柏言拖动鼠标，给奚然盖好被子，“睡吧睡吧，明天会来的。”

　　“说话算数……”奚然嘟囔着，最终没有敌过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骗你是小狗。”

　　萧柏言为奚然关掉房间的灯，开始研究这个游戏的玩法。

　　然后他寻找一通，除了【奚然】【购物】【任务】界面，就没看到其他可以点击的地方了。

　　【每日任务：
　　1.每日登陆
　　2.种下一亩作物
　　3.吃一顿饭
　　4.对话一次
　　5.领取礼包】

　　134在刚才的交谈中已经完成，萧柏言点开【购物】，领取了赠送的礼包——1金币。

　　“？”萧柏言气笑了，“一个金币？一块钱？还能再抠点吗？”

　　这个游戏的金币和银行卡里的钱是1：1互通的。刚才萧柏言眼也不眨地买下三百万的三层别墅，银行卡里的钱零头都没少，这一点金币他还看不上。

　　但是看不看得上是一件事，礼包值不值是另一件事。

　　这鬼游戏这么抠，物价还贵，除了他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