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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抱一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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腺体受伤出院后回来修养,陆逢森悔恨地闭上眼睛。直至裴翎用草莓酱的罐子去碰他的手才回过神来。裴翎倨傲地抬了抬下巴,意思很明显,她打不开。
陆逢森帮她打开草莓酱的盖子,并贴心地给她涂面包,换了个相对轻松一些的话题:“除了长得帅,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陆逢森游泳特别特别特别厉害,人很好也很温柔,会耐心听他说话。”裴翎顿了一下,抬头飞快瞄了陆逢森一眼,“他说非常期待婚礼,。”
“这样......”陆逢森把面包递给她,抿着唇思索。就算对裴念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后,他还能期待和自己的婚礼。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么不顾一切地去......爱另一个人。
“谢谢。”裴翎接过来之后,咬了两口,突然又变得不是那么开心。
“怎么了?草莓酱不好吃吗?”
裴翎闷闷不乐地摇摇头,过了许久,她嗫嚅道:“我做了坏事。”
“什么?”
“裴念现在讨厌我了,回家了也不找我玩不跟我聊天。”
“怎么会呢,他只是太忙了。”
“真的?”
“嗯。”陆逢森笃定道,焉巴的小孔雀又重新欢快啄食。
过了一会,裴翎问:“那你们以后还会有宝宝吗?”
“宝宝......”陆逢森失神地重复了一遍,不多时,他柔声道:“以后会有的。”
“真的吗?”
“嗯。”
裴翎盘子里面的火腿被她切成碎末,她抬起眼认真地对陆逢森说:“我下次一定不会跟仙女教母许愿了。”
“什么许愿?”陆逢森有些搞不懂小女孩的话。
裴翎放下刀叉,咬着唇想说又不说的样子。未几,她勾了勾手让陆逢森凑近一些,然后说悄悄话一样声音压得极低,道:“裴念跟我说他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但他说这是秘密,不让我跟其他人说。”
“什么?”
“裴念生了小宝宝就更加不会回来陪我玩了,然后我......我睡觉之前对着玻璃珠许愿,希望小宝宝不要来......呜呜呜......”说着说着,裴翎突然开始哭,眼泪鼻涕都流出来。
“后来......后来他回家,我问他为什么宝宝还没有出生,他说,他说宝宝不见了。一定是因为我......我跟仙女许愿了,她把裴念的宝宝偷走了...呜呜呜......呜呜......”
陆逢森十分惊愕。裴念是以怀孕为借口逼迫他结婚的,但是结婚之后的某一天他问起什么时候做产检,裴念却非常莫名其妙地说:“做什么产检?”
回想起来,一切都像安排好的对白一样。裴念扮演一个不小心说漏嘴的Omega,陆逢森抓住他的语句漏洞质问,然后他顺势和盘托出自己并没有怀孕的事情。
如果裴念一开始没有说谎,交给Omega助联会的检查报告也不是伪造的,那么,他们曾经真的有一个孩子?为什么又莫名其妙没有了呢?
信息量过大,他甚至想要冲进雨幕跑去找裴念,但两人之间冲动的事情已经太多了,这次他要冷静一些。
他沉着地给裴翎擦眼泪,带她去把哭花的脸洗干净。陆逢森蹲在她面前,沉声道:“裴念说这是你们两个人的秘密,那你不可以再和别人说,知道吗?”
裴翎哭得一抽一抽的,很迅速地点了点头,“那你也不能告诉裴念哦。”
“嗯。”
在游泳班带过许多哭得冒鼻涕泡的小孩,陆逢森自诩对照顾孩子还算有经验。很快,他就把裴翎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
裴念回来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两人围着紫玉棋盘,在下五子棋。
“裴翎,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是叫佣人送早餐过来嘛,没人陪我吃早餐,所以我也过来吃。”
裴念不说话看着她,意思很明显——说实话。
裴翎撇了撇嘴,“昨天你回来一直和爷爷聊天都没有跟我玩。”
陆逢森起身走到裴念身边,虚虚地环住他的腰,“翎翎说江医生给你检查腺体了?”
“嗯,没事。”裴念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走去把裴翎拎走,“你该上钢琴课了。”
“妈妈说路被堵住了,老师上不来,不用上课。”裴翎从他手下逃出来,跑回原位。
“不用上课也要练琴,快回去。”
自知在裴念那里走不通,于是裴翎可怜巴巴地看向陆逢森。
“我想在这玩儿,嫂—嫂—”
陆逢森突然被口水呛住咳个不停,脸色涨红,裴念给他拍了好一会儿的背才顺过气来,说:“不是还下不了山吗,反正也没事情做,让她在这里玩一下呗。下午再练也一样。”
陆逢森和裴翎轮流上阵,游说了半天,裴念依然不为所动。嘴巴一张一合缓缓吐出无情的话:“不行,现在不去练琴就会影响到你下午的法语和奥数课。”
“一天不练也......”
“你训练会无故缺席一天吗?”裴念正色道。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了,裴翎缩着脖子,扁着嘴说:“不玩就不玩,我才不喜欢跟你玩。”
叽叽喳喳的小鬼走了之后,小木屋又恢复安静。裴念倒了杯水,陆逢森跟着过去。
“你是不是对她太严厉了,今天周日呢。”
裴念把玻璃杯搁下,朝沙发走,“她已经活得够轻松了。”
“你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翎翎啊,她只有八岁。”
“你是每天都要找个新的事情跟我吵吗?”裴念刚注射了腺体舒缓剂,整个人处于飘忽忽的状态。
他脚步虚浮地走上楼梯,砸进床褥里。陆逢森见他脸色不好,没有再多说,只是有些担忧地跟上去,坐在床边,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脸。
“哪里不舒服?”
“检查的时候打了舒缓剂,等药效过了就好了。”裴念闭着眼睛说。
“怎么突然检查腺体?”虽然心底有猜测,但他仍要确认一遍。
裴念缓慢地半睁开眼睛,沉默地打量他,似乎在权衡要不要那样做。少息,他沉着开口:“确认腺体能否承受标记。”
“可是你......”淡色的唇翕动,却没有更多的话说出来。
裴念复又闭上眼睛,补充道:“临时标记。晚点有人送套过来,看着点门,我要睡一下。”
陆逢森入定一样守在他身旁,但是裴念终究没能睡多久,因为裴达裘派人过来传唤。
“老爷说难得人齐,让大家一起去后山垂钓,到时候直接在那边烧烤。”
“事儿真多。”裴念烦躁地起身换衣服。
外面细雨蒙蒙,鱼都出水面透气,正是适合钓鱼的天气。但绝不是适合野外活动的天气,裴念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
“穿这件吧,油蜡夹克,防雨又保暖。”陆逢森把他手上的风衣换成墨绿色厚夹克,自己也穿了同色系的衣服,又给他拿了副鹿皮手套。
“裴念。”
“嗯?”
临出门前,陆逢森突然倾身抱了抱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了抱。
裴念感到莫名其妙,他拍了拍他的手臂,“要迟到了,等下又啰啰嗦嗦,烦死。你易感期不舒服可以不去。”
“没事,药效还没过。走吧,带你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对于他的话,裴念只当大话听一下,他跳下去抓估计都比钓上来的要多。
两人坐上摆渡车往湖边去,陆逢森一直紧紧牵着裴念的手,目光灼灼但欲言又止。
“干嘛?想替裴翎上法语课换她出来钓鱼?”
“不是。”
“那你长麦粒肿了?眼睛都瞪直了。”
陆逢森垂着眼帘,眼睑下覆盖着一层阴翳:“裴念。”
“要掉头回去吗?”
“算了,晚上再跟你说。”
奇奇怪怪,这种奇怪一直延续了整个下午的垂钓。
众人在湖边集合,这里本就修了遮阳的大棚,放上桌椅就成了天然的露营地。虽然天气阴沉,但升起火、挂上装饰也还算凑合。湖边有几个延伸出去的浮台凉亭,正好适合钓鱼。
裴达裘宣布道:“那就各自为战,自己去找位置吧。”
陆逢森和裴念不是爱出风头的人,两人选了最远的一处浮台,驾着鱼竿在那摆摊。
“你不是要大杀四方吗?”裴念睨了他一眼。
陆逢森伸出一只手指抵在他唇边,“嘘,别吵到鱼。我在等。”
钓鱼这样无聊的活动只有老头喜欢,裴念坐了几分钟就坐不住。
“PP,过来,PP......”
一条帅气的黑色杜宾从不远处奔过来,因为跑得太急没有刹住,直直把裴念撞倒,连带着身下做的折叠椅也翻了。
陆逢森连忙扔下鱼竿扶他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撞伤?”
杜宾闻到外人的味道,呲牙咧嘴地朝他哈气,脸上似乎写着“不准靠近我主人。”
“没事。”
他扶着裴念坐椅子上,皱眉看着像个高傲的黑骑士一样立在旁边的大狗。
“你养的?”
“也不算,它在后山看门,算是放养。不过这里离木屋比较近,它以前经常会跑过去找我玩。”
裴念朝佣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送PP的零食过来。他接过后塞了一把到陆逢森手里,“你喂它吃它就不吼你了。”
“Sit.”
“你都还没给吃的就让它坐,它不会听你的。”
陆逢森不信邪,又喊了两个命令,PP完全无视,只趴在裴念脚边让他撸,乖顺得不可思议。
“我就说不行吧,杜宾很聪明的,是不是啊PP.”
陆逢森学他的样子给PP喂了两块肉干,PP才大发慈悲地让他摸一下自己。
就在他们专心逗狗的时候,已经有人接连钓上来六条了。裴达裘看着裴少乾的桶颇为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技术不错,以后常回来和我钓鱼。”
“那爷爷要让我一下。”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说什么让不让的。”
裴行钊跟在旁边笑意盈盈。
陆逢森顺着裴念阴冷的目光看过去,压着声音问:“为什么你爸爸这么看重裴少乾?”
问题甫一抛出,他就撤回:“不方便说也没事。”
“没什么不方便的,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了。”裴念收回目光。像是思考一样双目失焦地看向远处的水面。
须臾,淡淡地开口:“裴少乾原本叫殷少乾,他的亲生父亲名字是殷盛,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陆逢森微微皱眉,略一思索后,“十五年前边界冲突被重伤的那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