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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裴家大宅 ...

  •   晨光熹微,冬日的暖阳划破黑暗穿过落地玻璃窗映在掉落满地的衣物上。白皙轻薄的眼皮被光照得微热,床上面容姣好的人紧闭双眼烦躁地蹙起眉,一把拉过被子兜头盖住。

      “你把我的被子都抢走了。”alpha清晨特有的沙哑嗓音显得很性感,但是裴念却不觉,脸往枕头里埋了埋。虽然已经一起睡觉三天了,仍未能适应那么大一个alpha躺在身侧的事情。

      横亘在腰间的手臂很重,裴念往床边挪了挪让粗壮的胳膊落空掉下,可alpha又不依不饶搂上来,并悄悄顺着缎面睡衣伸进去,下意识地揪起小豆,胸脯似乎比以往要软。

      裴念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语气微愠地抱怨:“你昨晚没拉窗帘!”

      “抱歉。”陆逢森认错态度良好,抬手在床头四下摸索,按下遥控器把窗帘关上。

      “现在关有什么用,我都醒了!”裴念把身上作乱的大手扔开,口吻颇为暴躁。

      通过三天的同床共枕,陆逢森发现了一个秘密——裴念有起床气,并且非常大。

      “那就再睡个回笼觉。”他动作熟练地拍了拍Omega的后背安抚道。

      往常都管用的小窍门今天却失效了,裴念拨开他的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身。

      电动牙刷嗡嗡嗡地工作着,他心不在焉地看向镜子。睡衣扣子没扣全露出大片脖颈,上面印着星星点点的红,看上去有些骇人,往上是透着病态的苍白脸色。

      眸光闪烁了一下后变得黯淡。

      陆逢森的信息素浓度昭示着他易感期将近,最近总是索求无度,裴念有些难以消受。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一个索求无度的,让本就发育不全的腺体负荷大了许多。

      他舀起一捧水拍了拍脸,拍出血色才停下来,怔愣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陆逢森晨跑完回来在衣帽间找到裴念。彼时他已穿戴整齐,正对着那副珍珠耳环发呆。

      “要戴吗?”陆逢森问。

      “不了。”裴念摇摇头,透过梳妆台的镜子看见一站一立的两人,陆逢森手搭在他肩头,手侧有些擦伤,是那天在沙地上被他推倒所致。

      “陆逢森。”

      “嗯?”

      视线在镜中交汇,片刻,裴念先挪开目光。他低头假装忙碌地翻找领带,说:“穿正式一点。”

      “知道了。”

      衬衫、西装裤以及长风衣,已经是陆逢森想到的最正式见伴侣家人的装扮了。反观裴念,他还是觉得......

      “你是不是穿得太夸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兆伦二次上市。”

      经典西装三件套,暗纹领带,手工皮鞋,还有鹿皮手套。唯一不那么正式的就是颈间绑了一根烟灰色的方巾。

      “这个又不保暖。”陆逢森碰了碰他精心系上的蝴蝶结,“还不如围围巾。”

      “围巾......不太正式。”他也不想绑的,但是他爷爷是个老古板,觉得Omega裸/露腺体跟袒胸露乳没区别。

      装点好自身,裴念拿起摩丝走到陆逢森跟前,“坐下吧。”

      “你不会为了正式......给我梳个三七分的挞对吧?”虽然顺从地坐下,但语气中隐隐含着担忧。被他可怜兮兮的模样逗笑,裴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紧绷的神经得以缓解。

      “不会。”

      裴发型师拿起摩丝在他头上薄薄喷了一层,然后把他刘海往两边梳开露出饱满的前额。

      五官深邃的脸其实更适合露出额头,这也是为什么陆逢森剪个板寸也帅得没边的原因。

      但是最近一年他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头发,任由其生长,刘海几乎要挡住眼睛,虽然这令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上几岁,像个有理想的艺术家,但是也遮盖住了优越的眉心三角区。

      清瘦白皙的手虚虚地在alpha发顶游走,不多时便抓出一个符合时下流行且稍显正式的发型。

      “好了。”

      “谢谢。”陆逢森抬起头,“把手伸出来。”

      裴念不明所以地伸出手平摊在他面前,只见alpha拳头里握着什么东西放到他的掌心。冰的,有点像硬币,但是比硬币重,且更大一些。

      “是什么?”

      宽大的手掌移开,是一枚掉漆的奖牌,依稀可以识别出上面写着“全国小学生游泳比赛金奖”。

      “我参加的第一个全国赛事。”陆逢森口吻慵懒地说,见Omega僵在原地还以为他嫌弃,遂补充道:“锦标赛和奥运会的那些奖牌在银行保险柜里存着,过几天得空去拿给你,这个是从家里找的,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下次再给你拿真的。”

      说着就要伸手拿回去,裴念立刻收拢五指,“给了我就是我的了。”

      他转过身在首饰柜里拿了一条蓝宝石项链扔到一旁,然后十分珍重地把那枚小小的掉漆的奖牌放进空出来的丝绒盒子里。

      “又不是真的,不用这么小心。”

      裴念没理他,仔细地整理绥带,“你刚刚说还要给我拿个真的,别忘了。”

      “知道了。”陆逢森刮了下他的脸,觉得他这个财迷的样子有些好笑。

      -
      原本打算早上出发回裴家,但是磨磨蹭蹭就到了中午。

      裴家现在还是裴念的爷爷——裴达裘当家,尽管年逾古稀,仍不肯放权给下面的子孙辈。

      老爷子年轻时当过兵,身体素质甚至比许多年轻人还要好,完全不服老。膝下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分属两位夫人,还有一个母亲不明的私生子。

      除了私生子的小叔至今仍单身外,其余五个叔伯姑母在情场来来去去散出了一支更大的血系。几个孩子中最得裴老爷子心的是裴念的父亲裴行钊,他是唯一一个在政界站稳脚跟的,其他子孙都还在仰仗裴老爷子吃饭。

      好在裴家祖上殷厚,裴老爷子也争气,以鹿港市为锯点全国范围内都有产业。其中裴家的核心支柱就是裴氏药业,连带着还有医院和投资的医学院。其他的黄金产业还有地产、日化、数不清的投资等。

      最风光的时候裴氏一年上缴的税额养活整个鹿港一年的口粮都不在话下,当然这都是前话。

      由于近年来医药行业式微、房地产更是直接腰斩,实业被虚拟购物冲击,裴家的神话也逐渐落幕。不过再瘦的骆驼也比马大,如果子孙不干什么拆天的大事,拿着信托的钱还是可以舒舒服服过上三辈子的。

      裴老爷子不是个甘愿被时代洪流淹没的人,他筹谋着往科技转行想再展辉煌,可到底是老人家,新兴产业确实玩不过年轻人。

      裴念大学时创立的科技公司顺应时下政策,创业初期开始一路受到市、省、国家扶持,现在已然成为裴老爷子眼红的对象。更何况裴念还高瞻远瞩地投资了新能源以及稀土能源研究。

      此次召集所有人回去,奶奶生日只是个幌子,估计真实目的是要挑选接班人。食古不化的裴达裘是不可能让一个Omega掌管裴家偌大的家业的,其他堂系兄弟里面能担大任的也就一个堂兄裴菅。

      还有裴少乾,他在体育界有一定的影响力,这次松口让他进裴氏也是看中此。最近在裴风华体育慈善基金会干得风生水起,也是继承人中不可小觑的竞争者。

      果真是一场鸿门宴,思及此,裴念不自觉地攥紧拳头。

      温热的手掌覆上来,力度不大地捏了捏突出的腕骨,“到了,下车吧。”

      出门时风和日丽,路上却不知从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虽不至于让人湿身但恼人得很,陆逢森率先下车撑起大伞,另一手帮他挡住门框以防撞到。

      “谢谢。”

      “不客气。”

      宅子很大,采用中式设计,进门就是小桥流水,庭院设计得非常别致。其实不能说是庭院,因为其规模可以媲美一座小型公园了。只是今天天气实在是差,乌云压顶,再美的公园也变得凄清寂寥。

      细丝打在岸边的绿植上,落入池塘后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倒给人一种春天万物复苏的假象。

      “那是什么树?”陆逢森好奇地指了指溪流边的树,在一众罗汉松里面显得鹤立鸡群。

      裴念抬头看了一眼,道:“桃花心木。”

      “招桃花的?”

      “招财的。”

      “你们家还要招财?”

      “没有人会嫌钱多。”狭长的眼睛挑起睨了他一下。

      陆逢森轻笑着把他揽紧一些,“别淋湿了。”

      走过漫长的汀步才至风雨连廊,陆逢森把黑色的大伞收起交给佣人,转而牵住裴念的手往里走。

      上一次来访时全程心不在焉,压根没注意裴宅的格局,这次仔细观察才惊觉实在是奢华得可以。

      底下的水响了一声,陆逢森探头一看,是一条银松木龙锦鲤跃出水面透气,在它后方还有十几尾成色相当漂亮的锦鲤,这池子都能换他几台车了,他暗自咋舌。

      见他停下没动,裴念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甚在意道:“你也喜欢鲤鱼吗?走的时候捞几条回家,家里的鱼缸空置很久了。”

      “不用了,只是看看而已。”陆逢森连忙摆手拒绝,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点头,裴念立刻就会给他递捕捞网。

      “念念。”他突然语气沉重,“我好像真的是流浪汉。”

      “?”

      两人磨磨蹭蹭走了约莫一个小时才到主屋,原以为吃过午餐就出门也不算特别晚,没想到堂内已经黑压压坐了一片。

      “小念回来了。”靠近门边的一位婶婶眼尖扬声道,“哎,这不是那......”想半天没想起来,旁的一位女眷插嘴道:“前世界冠军陆逢森嘛。”

      裴念半点眼神没分给她们一个都没有回应,目不斜视地走上前跟奶奶问好,“奶奶,我是念念。”

      何宝珠穿着月牙白旗袍倚在雕窗边看雨,恍若与周围叽叽咋咋的人分隔两个世界。三年前,何宝珠确诊阿茨海默,断断续续忘了许多东西,但每回见面都记得裴念。

      花白的手盖在裴念手背,老太太有些高兴,喊他念念然后塞了一把姜糖给他。

      裴念牵着陆逢森的手拽了拽让他蹲下,语气非常郑重:“奶奶,这是我的丈夫陆逢森。”

      何宝珠歪着头,脸上写满惘然,讷讷地问:“丈夫......是什么?念念的好朋友吗?”

      “是,奶奶,我是念念的好朋友。”大掌覆上去,把布满皱纹和苍白的两只手一同包住。

      何宝珠显得很高兴,嘴里发出不明意思的咯咯声,然后又从口袋里拿了一把姜糖,“好朋友,吃糖。”

      两人蹲在角落陪了她一会,裴达裘就差人来喊裴念进书房。

      “我晚点再来看你,奶奶。”

      “那你记得来噢。”

      “好。”

      蹲得太久,起身时眼前一片白光晃了晃,裴念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背刚好撞到陆逢森结实的胸膛。

      “没事吧?”

      裴念摇摇头,“起太急而已。”

      起居室一屋子女眷和Omega,陆逢森不方便呆在那。于是去裴达裘的书房前,裴念叫佣人把他带上自己幼时住的房间,自己独自前往别院。

      “真不用我陪你?”陆逢森站在楼梯口问。

      裴念轻轻摇头,从容不迫地走进连廊。檐下雨水如珠帘,滴答个不停,清瘦的身影被蜿蜒的珠幕掩盖,灰色西服融于其中好像随时可以随风飞走。

      “爷爷。”

      裴达裘正在跟裴菅说话,听见叫喊没有立刻回,约莫过了半刻才招手让他进门,“裴念,进来吧。”

      “是。”

      裴达裘的书房是主屋旁另起的一栋三层高的小楼,以连廊连接主屋,外观像座小型尖塔。裴念小的时候觉得这更像放大版的烟囱,但他没敢跟人说。内里完全挑空,五六米长的水晶流苏吊灯从中央倾泻而下,极有压迫感。

      书籍塞满了三面墙,室内正中央放置了一套三面环形相对的沙发,但是缺口却不是对着没有书籍那边,而是朝向房间内唯一的一个大窗户。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远山以及比这里地势矮了许多的湖泊。

      此时,裴达裘背对着那个大窗户,坐在它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面对着坐落在三条真皮长沙发上的裴氏子孙。

      这给裴念一种错觉,他好像把自己当成了古代的帝王,现在正在进行严肃的内阁讨论。

      裴行钊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坐过来。但是他另一侧坐着裴少乾,对方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裴念,毫无掩饰的目光从他的胸膛开始往下转动。

      裴念握了握拳,绷着脸坐到右首——他小叔裴行淼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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