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舞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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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逢森拿起一个红色购物框径直走进去，“傻站着干什么，挡住别人做生意。”
“又没客人。”裴念磨蹭走过去，见他放了几本绘本和书籍进框里，泄愤似的抢过去塞回货架上。陆逢森漠然置之，转而走到文具区专心致志地挑选颜料。
裴念又把他放进去的蜡笔彩铅都拿出来扔回摊位，转了半圈下来购物筐内依然空空如也。
“干什么。”在他第五次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陆逢森按住他的手，面上隐隐透着不耐。裴念紧抿着唇不回答，斗气地把东西又拿出来。
动作幅度太大，有两盒彩铅甩了出来，劈里啪啦摔在地上。服务员听见动静走过来。
“别在外面发疯，裴念。”陆逢森抓着他的手正欲发作，裴念从钱夹里抽了几张红色大钞拍在他身上。撇了一眼地上五彩斑斓的痕迹，气冲冲地把手上剩下的彩铅扔回购物筐里。
工作日上午的商场没什么人，裴念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到最近一个卫生间把自己锁在里面。
对着马桶干呕了半天才缓过气，脱力地抱着肚子缓缓蹲下，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谢医生，对，症状变严重了。”
“嗯...我明天过去，好...”
“抑制剂吗？”
“知道了......”
裴念挂断电话从隔间出来，青白的脸在镜子上一览无遗，他打开水龙头洗了手，捧起水在脸上拍了拍，长叹一口气。
最近越来越难控制情绪，并且身体的掌控权也隐约要失去，裴念感到无所适从。看着平坦的腹部，纤瘦的手掌抚上去突然用力往下按压，相互作用力抵抗着手掌，但是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仍从下腹往四肢蔓延。
它在反抗，裴念想。
可是一团尚未成型的肉哪懂得反抗外来的恶意呢。裴念触电似猛地收回手，看着仍在滴水的手掌陷入窒息般的惶恐中。
抽纸巾把手和脸都擦干，他低着头走出去。估计陆逢森已经走了，算了，下班之后如果有时间再去他家吧。可能他今天又跟谢霜溓去泡吧，混蛋，上次在门口足足等了他一个小时。
拐出洗手间猝不及防撞上站在门口的人，裴念小小惊呼一声抬起头。
“你病了。”陆逢森抱着手站在跟前，肯定的语气。
“不关你事。”裴念绕开他闷头往前走，身后的脚步声跟了一会就停下，他攥着拳转过头，陆逢森又进去了刚刚那家书店。
裴念犹豫了半分钟又跟了进去。见他拿起一盒小汽车扔进购物框，又拿了一个挖掘机还有轮船模型等等。这看上去不像是送给文昱的样子，眉间的愁雾一下就散开了，“送给谁？游泳班那群小豆丁吗？”
“嗯，最近跟邻市的比赛结束，成绩还不错奖励一下。”
裴念跟着他身后，学着他的样子见到什么随手就扔进去，嘴上却说：“有什么好奖励的，一群小鸭子泡澡一样玩。”
陆逢森把气弹手枪拿出来放回货架上，瞥了他一眼，道：“有的人连小鸭子泡澡都不如。”
“你！”眉头紧紧压下，仿佛能听见筋骨活动的声音。陆逢森抬手从他后脑绕过去拿了一板大红花的贴纸，然后顺势搭在他的肩头把贴纸举在他眼前。
“丑死了，现在的小屁孩才不喜欢大红花。”
“是吗，那算了。”陆逢森把那盒贴纸放回去，“还准备等你学会一个游泳动作就给你贴一个。”
“我也不喜欢大红花。”
“哦。”
陆逢森走去书籍区域，裴念慢了两分钟才跟上去。
他递了一本《百万富翁的人生箴言》给裴念，“送你。”
“我才不看这种毒鸡汤。”裴念轻嗤，“而且每个月我也不止入这个数。”
陆逢森耸了耸肩把书放回去，转而抽了一本《与自己和解的方法》放到购物框，“那你一大早发什么脾气？梁洛羽让你损失了几千万？”
裴念没回答他，假装感兴趣地看货架上的书，从人文历史走到外国文学他才扭捏着开口：“你刚刚说买礼物。”
“有问题？”
“文昱的生日在十二月。”
“这你都知道？”陆逢森有些惊讶，毕竟裴念平时忙得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过。
“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我在旋转餐厅等了你一晚上。”
“我没答应你要去。”
“是，因为你要忙着给文昱过生日！”
沉默了几分钟，旁边有客人问能不能让开一下，他要拿书。陆逢森转身走去结账。
“这个贴纸买一送一哦，要不要再去拿一个。”收银员拿起一板水果贴纸问，陆逢森抬头看了一眼，有些许意外，他摇摇头说不用了一板就够。
结账后他把那本《与自己和解的方法》塞到裴念怀里，“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要做自不量力的事情。”
崭新的书本四个角非常尖锐，裴念的指腹抵在上面隐隐发疼，他低头看着上面的字眼前渐渐有些模糊，他沉下声音说：“文昱不可以。”
“为什么？反正你都见我跟那么多小明星小演员出去了，为什么文昱不行。”
“他不行！”
因为知道你不爱那些人，因为知道你爱文昱。
裴念有些难过地想，或许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陆逢森像爱文昱那样爱自己。
其实早就释怀了，从与陆逢森重逢的激动，到知道陆逢森有个从高中起就喜欢的人的失落，最后到就算强取豪夺也要把人绑在身边的疯狂，裴念早就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文昱从来都是他们之间不可谈及的话题，可就算他尽量避免，但终究是躲不开。
让梁洛羽起拟婚前协议时，他特意让梁洛羽在上面加了一条不允许陆逢森私自与文昱见面的不平等条例。
如果他违背的话要付巨额违约金，裴念深知那纸协议根本不能拴住陆逢森，只是他出于极高的道德水平才没有真正做出越轨之事。
陆逢森撕开贴纸，贴了个绿色的柠檬在他打颤的手背，“堂堂裴总，慌什么？”
“你不准见他。”裴念攥着他卫衣帽垂下来的两根松紧带，把人拉下来几乎跟他脸贴脸，恶狠狠地警告道。
“都派了两个人跟着我，还不放心？”他哂笑一声，冲他挑了挑眉，“这里的东西才配不上文昱。”，陆逢森故意说道，以此欣赏Omega失落破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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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Omega助联会传票没过多久，陆逢森也收到了检验中心发来的详细报告。
彼时他正开着车前往位于市中心的旋转餐厅，因为今天更早些时候裴念派秘书给他送来一封邀请函以及一束玫瑰花。
“致亲爱的陆逢森先生：
你我婚期将至，特邀你今晚在维斯旋转餐厅共聚晚餐，以商讨婚礼相关事宜。
致此
裴念”
裴念应该从没有给人写过情书，就算插在玫瑰花中送来，约会申请也生硬得像会议通知。
考虑了几天，陆逢森在昨天下午向Omega助联会提交了相关资料，同意婚事。
马上就要七点了，正值下班晚高峰不知道赶不赶得及。陆逢森下高架后拐进了小路，检查报告发来的时候他无暇查看，但是事关自己的运动生涯还是有点在意的，所以点了自动阅读。
机械电子音逐字逐句读着上面拗口的医学名词，其实听不太懂。不过听到中间部分时，他猛地踩下刹车。
“经检验，在运动员陆逢森体内未发现世界反兴奋剂机构现行规定下禁用的刺激剂和激素类药物。但其体内含α-引诱剂、阻滞剂等腺体治疗类药物。
相关药物可短暂引发易感期，提高血液内的信息素水平后易感期结束，阻滞剂可保持信息素水平不变。
信息素分子可融于水中传播，并在水中存活约三十秒，足以影响当场比赛的其他运动员。
故陆逢森违反国际运动赛事规定理由成立，若有异议可在三十个工作日内提出复查。”
是信息素违规，不是兴奋剂。陆逢森抓起手机反复查看，甚至连英文原版都逐字翻译出来。
在重大赛事前他们都会统一做好信息素管理，甚至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服用暂缓易感期的药，比赛前一旦测出易感期就会失去参赛资格。他一直都在认真遵守队内的相关规定，只有那天。
组委会举办了赛前鼓舞晚会，除了参加的运动员外还邀请了相关的广告商，裴念也在其中。
他作为最大的赞助商发言，且要跳开场舞。原本是和Elly跳的，但是Elly的裙子被人不小心泼了饮料。
裴念脸上隐隐露出窘色，不知为何，陆逢森总觉得他的目光穿过看笑话的人落在自己脸上。
裴念，他默默在脑海中读了一遍这个名字，许多年前在优秀校友名单上似乎听过，但并不能跟眼前这个矜贵清冷的人对上号。像被什么神秘力量推动着他走上前，绅士地朝裴念伸出手，“你好，裴念，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他似乎有些讶异，定定地看向陆逢森，还未来得及反应音乐声就响了起来。陆逢森拉起他的手，随着音乐缓缓摆动。
整天泡在游泳池的alpha哪懂跳舞，只不过是牵着打扮精致的Omega在舞池做大课间操罢了。裴念被踩到也不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笑靥如花。
“你认识我吗？”他镇定地问，但是逐渐发紧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
“这里有谁不认识你？”陆逢森不答反问口吻轻松，朝舞池扫了一眼，似乎是看见了熟人，他朝那人眨了眨眼睛。
裴念不满他走神，故意踩了他一脚，“抱歉，你带得我的节奏乱了。”
“没关系，反正我的也是乱的，乱跳就好了，只是来玩而已。”陆逢森左手掌着他后腰，右手牵住他微微用力带着往人少的角落转去。
还是一样随性，裴念有一瞬间错觉这里不是舞池而是八年前的泳池，他们在水中跳舞，舞步乱成一团，但是没关系，因为没有人看见。
他心念微动，“你还记......”
“陆逢森，你怎么又躲在角落。”一曲尚未终，文昱气鼓鼓过来抓人，“明明是你说没有舞伴才找我的，请我来又不见人！”
陆逢森放下手转身过去嬉皮笑脸地说对不起。
“你每次都这样，我不要理你了。”
只有被偏爱的人才敢肆无忌惮地说这样的话，裴念藏在阴影里近乎嫉妒地看着。
文昱每次都是声音大雨点小，陆逢森懒得哄，陪他说了两句话后转过身却没见到裴念。四处张望了下撇撇嘴走去冷餐台。
今天的舞会主办方就是体育总局，所以不用担心食物里面含有禁食的东西，他拽了拽勒人的领结坐下享受美食。
过了一会，裴念端了两杯果汁过来，“刚刚那是你朋友？”
“不是。”
“那是？”
“姑且当作青梅竹马吧。”陆逢森满不在乎地说，极为热心提醒道：“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逮到，他是记者，最喜欢采访你这样的成功人士。”
熟捻语气不难看出两人的关系极为亲密，裴念握了握拳，平整的指甲陷进肉里，似乎在竭力忍耐什么。
“是给我的吗？”陆逢森指了指他手边的果汁。
“是。”他说，毫不犹豫地把果汁推过去。
陆逢森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还是那样话多，裴念想。
“怎么在这？父亲找你。”裴少乾端着高脚杯过来，看见裴念与旁人有说有笑，不禁露出怪异的脸色。
“知道了。”裴念冷下脸起身离开。
没多久陆逢森就感到有些发热，他穿过舞厅熟练地去公共监测仪测了信息素水平，估计是易感期。吃延缓易感期药物时医生就提醒过可能会有反噬效果，导致易感期提前来。
距离比赛还有一周，易感期现在来还赶得及比赛前结束。他叫酒店经理去买抑制剂，然后拿着房卡上了房。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