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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

  •   宋临然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多,他看着夕阳下的那个少年,在残阳的照耀下,他对面人的脸变成了微醺的淡绯红,只是他眸中的光却丝毫不逊色于身后耀目的血残阳。

      如血残阳下的你成了一朝让我奢望相遇的神明。

      宋临然呆呆望着残阳下的谢韫出神,他在那一瞬间把谢韫误以为是无意落入凡尘,前来救赎他的神明,他把谢韫视为救赎,那么在谢韫看来,他又算在谢韫的心里能排到第几位呢?

      他对这个没有多大信心,毕竟好朋友这种关系很微妙,它即可以像夫妻那样只有一个,也可以像普通朋友那样有很多个,谁都有可能会成为谢韫的好朋友。万一呢,或许有人比他更适合当谢韫的好朋友,他似乎除了学习好和性格好之外似乎就是一身缺点了。

      不对,性格好不能算是他的优点,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那只是他的伪装。

      家庭破碎,什么事都喜欢往自己的心里憋,口是心非,嘴硬,在那一瞬间他找到了无数个说服自己一身缺点的理由,他就是存在于这样的劣根性,他甚至都会觉得自己压根就不配和谢韫当朋友。

      原来平时阳光开朗就像太阳系里面的主干太阳的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感受,有这种配不上另一个人的感受。

      他终究还是把那些想法偷偷放在了心底,毕竟这些想法需要他一个去消化,去慢慢把这种感受释怀忘掉,他不想被谢韫看出异常,但是内心的自卑似乎就已经在他的内心深处扎根。

      内心的酸涩感已经深种,就像吃了一个酸柠檬一样。

      这种感觉真难受。

      “谢韫,我觉得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是吗?”宋临然把自己的意识从缱绻在一起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他望着还在原处静静看着他的谢韫,谢韫也望着他,两人的视线在对方身上扫荡,最后定格在他们同时看向对方双眸的那一刻。

      时间要是从这里开始静止就好了。

      愿我对你的情缘像圆那样不循环而又不止,算不尽。

      宋临然不知道的是,他们指尖无形的红线早就将他们绑在了一起,他们又怎么会走散呢,他更不知道,红线的绑定双方是平等的,也就是谢韫要么拥有和他一样的劣根性,要么不会在意。

      上天不会将两个根本没有任何缘分的人绑定在一起,因为两个没有缘分的人无论那时候有多么相爱,最后都会因为缘分而走散,无一例外。

      “你说的也是,那我们下山吧。”谢韫歪着脑袋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走近宋临然,拽起他的手就往山下走,宋临然被他忽然的牵手动作搞得有点懵,后来反应过来之后他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谢韫不知道的是,当他们迎着夕阳下山的时候,从宋临然的角度上来看,谢韫的耳根有点红,似乎像是不小心沾染了残阳的血色,他偶然露出来的一部分侧颜似乎也有点红,是因为这残阳的缘故吗?

      “谢韫,不是往这里走的。”宋临然已经从细致观察谢韫身上的异常上被转移了注意力,注意力被转移到谢韫拉着他往山下走的方向上。

      谢韫听到他的话之后,也扭过头往后看了看宋临然,宋临然脸上还存在着没有褪下的绯色,看上去就像是流霞由天边转移到他的脸上一样。

      “这血色残阳给你染上了别样的纷嚣。”谢韫抬眸看着宋临然的脸,宋临然的注意力却在谢韫的眼睛上。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过谢韫的眼睛这么好看,他听到谢韫怎么说,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说自己的脸很红,他也借题发挥,用他刚刚看到的谢韫的眼睛开玩笑:“你的眼睛是希冀赐予这个世界的珍宝。”

      谢韫也自然是没想到宋临然都会这一招了,而且关键是他还感觉自己的脸上很烫,他感觉自己的脸很热。

      “谢韫,你脸红了。”宋临然看见谢韫的脸颊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红,而他头一次感觉到原来这种感觉可以这么让人有成就感,他笑了笑似乎为自己的杰作感到高兴,因为他终于不再是被动的那一个了。

      谢韫暗骂了一句,他现在不得不吐槽一下自己的定力怎么变得差了,他之前想和宋临然做好朋友就是因为对他有一点好感,后来这种好感慢慢发展就逐渐发展成了另一个情感,而他在彻底认清楚他对宋临然的情感之后,他便开始对宋临然进行“攻略”。

      而宋临然也开始在他的引导下逐步展露出对他的感情,而感情的变化则是由好朋友的那种情感逐步演化为另一种异性之间才会出现的情感,而这一切似乎都在谢韫的意料之中。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谢韫缓过神来后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因为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无意瞥见看见宋临然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就像一团烈火。

      “对对对,我就是脸红了还死不承认,谢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宋临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韫会说自己脸红,但是他还是这样把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噗。”谢韫看宋临然这样的态度也忍俊不禁地笑了,他脸上的笑意浅浅,瞳孔中却映着宋临然的身影,他止住了笑意,“行了,我们得下山了,再吵一会儿都不知道吵到什么时候了。”

      “也是,我忘了接下来该怎么走了,等一下我看看地图。”宋临然说着就开始摸索着口袋里面的地图和对讲机,但是他摸索了半天也没能摸索到,口袋中只有一个对讲机,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再一次把手伸进了别的口袋里反复摸索,但最终的结果都是相同的——没有找到地图。

      宋临然又开始用对讲机试图与清源区的工作人员建立联系,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对讲机出现了问题,无论怎么摆弄它都没有然反应,就像已经出故障了一样,他又试着去修理它,但是他这样做不仅没有修理好,反而让这个有问题的对讲机彻底报废了。

      而这种情况下,如果对讲机出现问题,那么接下来他们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就是一场赌局,赌赢了就能回到清源区,赌输了的话他们可能就要迷失在这座山上了,这是最坏的结果。

      谢韫看宋临然脸色有点不太好,他的眼神有点恍惚,身体还猛地晃了晃,他心知一定是地图或者对讲机有了什么问题,他连忙问道:“怎么了,是地图或者对讲机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宋临然沉默了数秒之后还是决定告诉谢韫真相:“我好像……不小心把地图丢了,发给我们的对讲机出了问题,这也意味着,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困在这座山上一段时间。”

      谢韫听了宋临然这一席话之后抬眼看着宋临然:“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被困在山上了?”

      宋临然沉默着点了点头,他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不细心一点把地图装好呢,如果行的话,他宁愿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不仅导致自己出不去,甚至还拖累了谢韫。

      旁边的谢韫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凭他对宋临然的了解,还有从宋临然长时间的沉默就能看出来,宋临然正在精神内耗,而这种状态也是谢韫最不想看到的一种状态,虽然宋临然丢了地图,但是谢韫清楚现在去责怪宋临然只会让他自己更难受,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走出去。

      “你也别自责,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离开这里,我们先往前走走试试。”谢韫沉声道,说完他就自己往前走,宋临然也有些发愣。

      谢韫,不是怕黑吗,现在太阳都落山了,难道为了走出去,他甚至都已经忘记了他怕黑么?有那么一瞬间,宋临然甚至都会觉得谢韫把自己的怒气转化为动力,生气得都把自己最害怕的东西克服了。

      “跟上啊,宋临然,难道你还等着我去拉你吗?”谢韫在前:面站着回首看着后面还站在原地的宋临然,而宋临然被他叫了一声之后才抬眸看着谢韫,他也从精神内耗状态中脱离了出来,才跟上了谢韫的步伐。

      路上的杂草丛生,陡峭的山路时不时被探出的杂枝阻挡,若是不留心,那么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可能会被划伤,宋临然在后面走着时不忘会提醒一下在前面探路的谢韫:“谢韫,你小心一点,别被旁边伸出来的树枝划伤了。”

      “嗯。”谢韫不经意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在前面走着,宋临然越想越不对劲,自己现在有点像被谢韫照顾的小孩子是怎么回事,这种感觉真够奇怪的,宋临然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好歹也是喜欢谢韫的一个人,结果到头来都是谢韫在主动,上一次误会解除也是他先提出来,宋临然越想越郁闷。

      当天色已经呈现深黛色,宛若一张油纸铺在了上面,把原本的昼日吞噬,替换成寂寥的黑暗,素影占领了暗夜一隅,亮月皎皎悬天,恍若天隅的一盏灯。

      宋临然见天色已晚,但是他们还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徘徊,迟迟出不去,借着月光,他只能看清谢韫的背影,有些孤寂和单薄,与这尘世格格不入,月光照在了他的身上,照得他的青丝成雪。

      你迷醉了月亮,月亮独独偏爱你一人。

      宋临然甚至还看到谢韫的左脚似乎有一道醒目的伤痕,若不是这月光的无意照到了谢韫的身上,他估计也不会发现他的左脚上不知什么时候被那潜藏在黑暗中的尖锐利器划伤了。

      “谢韫,你左脚受伤了。”宋临然忽然拉住谢韫的手,谢韫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宋临然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谢韫左脚脚腕上的一道已经渗出鲜红的血液的伤痕,那一抹红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仿佛被人在脚腕上被划了一道朱砂的痕迹。

      谢韫忽然不出声了,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中,潺潺流水流过,拍打着沿溪的岩石,溅出的水花有几滴落在了谢韫的裤脚上,晕染了一片深蓝。

      流水潺潺,是否是春山的心跳声。

      “谢韫,上来,我背你。”宋临然的一席话让向来镇定的谢韫失神了,他想拒绝,但是他的喉咙却只是动了动,在那个瞬间,他失了声,只是默默地任由宋临然把自己背起来,他的腿被抬着,他的胳膊环着宋临然的脖子,他就那么被宋临然背了起来。

      他不知道被宋临然背了他多久,但是他听得出来,他在走一段路时闷哼了一声,但是他强行压着自己的声音,但是谢韫还是听见了:“你受伤了。”

      “没有,我没事。”宋临然的声音有些低哑,原本的少年音色在此时变得有些性感,有种莫名的诱惑感。

      “你放我下来,我看你腿怎么样。”谢韫坚持要下来,宋临然自然也拗不过他,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放谢韫下来,继续一声也不吭地继续往前走,而他背上的谢韫对他的行为有些恼火,他是喜欢宋临然,但是宋临然这样的话他高低也是要生气的。

      “宋临然,你听见没有,放我下来。”谢韫朝宋临然大声喊道,“你的腿应该比我的更严重。”

      “我没事,腿伤而已,没什么,撑一撑就过去了,要是我说啊,这还没我以前那段时间受的伤多,自然也没有那么痛,我那段时间,房间里放的都是处理伤口的消毒水之类的。”宋临然苦笑了几声,他似乎铁了心不把谢韫放下来。

      他在这段感情中一直都是被给予者,而他想告诉谢韫,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回应谢韫,甚至会先他一步。

      “我……吹一曲笛子给你听吧。”谢韫忽然开口道,他下意识地去摸索着,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的笛子应该是在路上丢的。

      他沉默了几秒之后开口:“宋临然,我笛子在路上掉了,那是我爷爷留给我除了房子以外的最后一样东西,在我不开心时,他总用那只笛子吹曲来转移我的注意力,我的爷爷是我在我的家庭中为数不多的对我好的人。”

      宋临然忽然停下了步子,他沉默地继续往前走,似乎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宋临然,放我下来,我要去找笛子,那笛子我刚才也说了,它对我很重要,是我爷爷唯一留给我的东西。”谢韫皱了皱眉头,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宋临然的反应会是这样。

      忽然,宋临然拐进了一个阴冷的山洞,宋临然站在了一块石头前,谢韫刚下来,就感觉自己的脚踝那里一阵疼痛,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宋临然明显是吓了一跳,他现在在漆黑到几乎看不到五指的山洞中凭借这自己较为敏感的听觉感官找到了谢韫,他拉着谢韫,用自己的脚探着路,确定脚下是一块石头后,就把谢韫一把按下。

      “谢韫,我去找你的笛子,你坐在这里不要动,你身子比较弱,刚才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要下暴雨了。”宋临然回头笑了笑,闪电在那一刹那划过,他的笑颜在那一刻被谢韫尽收眼底。

      谢韫刚想告诉宋临然他能自己去找时,宋临然却已经走出了山洞,只留下了一句“等我回来”。

      “宋临然,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谢韫起身想去寻找宋临然时才发现宋临然已经走远,他的身影就那么消失在了万寂黑夜和无尽森林中,谢韫想去再把他找回来都难。

      在另一边的清源区的室内,宋临然和谢韫的班主任一脸焦急地看着坐在垫子上的学生,她查着学生的人数,却发现无论怎么查都少两个。

      “同学们看一下,你认识的同学是不是全部回来了。”班主任一时焦急,也没能想出来没回来的那两个学生是谁,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同学们帮忙查出来。

      顾澜和薛灿阳终于发现了不对,宋临然和谢韫没有回来,薛灿阳赶紧举手的同时大声说了出来:“老师,宋临然和谢韫没有回来。”

      班主任在听到的那一刹那都感觉自己的身体颤了颤,她差点晕了过去,还是离她最近的一位同学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在她要栽在地上的前一秒扶住了她:“老师,你没事吧。”

      班主任按了按太阳穴,她有些难以相信那两个人会是他们班的学委和年级第二,这两个可是他们学校和一中的那个宋景和江随争C大的人选,上次宋景和江随可是分别与宋临然和谢韫同是中考第一和中考第二,不过附中率先把谢韫和宋临然挖走了,为了追赶一中,一天之内就把名单列好,第二天写好通知书后安排学生第三天过来上课。

      班主任找到了清源区的工作人员详细地和他说明了一下情况:“你好,我们班有两个孩子失踪了,想让你们有关部门帮忙找一下。”

      “好的,对于这件事我需要和相关部门联系一下来处理这件事。”那位工作人员好像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他掏出电话开始拨号,不一会儿电话就通了,“喂,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个老师说他们班有两个学生在山里迷路了,至今没有回来……还要和上面说一下,好的。”

      工作人员挂断电话后,一脸凝重地开口:“我们这里的山有一半还没有开发,但是奇怪的一点,我们明明给了对讲机和地图,两个同学怎么可能会迷路呢,除非他们的对讲机有问题或者说地图掉了,这才有可能会误入那片未开发的山区,现在我们会派人对山进行搜索,确保那两个迷失的同学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

      “你说他们误入了没有开发的山区,那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老师抓住工作人员的衣袖,有些紧张地问。

      工作人员见状连忙安抚着她的情绪:“您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去寻找到那两位同学,并确保两位同学能够平安回来,请你放心,你需要做的就是等待通知。”

      而在暗夜中摸黑前进,只能借着闪电一闪而过的那一瞬间所带来的电光去看清周围的事物,等到电光消散,他就只能靠自己的触觉在黑暗中寻找那支笛子。

      宋临然是很怕雷雨天的,因为他的父母就是在雷雨天分开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是庆幸终于逃离了困住他的那个家庭,还是应该替宋妍伤心她和蒋琛的结果会是离婚,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当他正忙于在黑暗中摸索找笛子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一阵剧痛,原来他这一路上早就被那些乱枝划得身上都是伤,甚至自己的脸上都被划了两道,但是他并不在意,他只想帮谢韫找到笛子。

      那支笛子是谢韫爷爷留给他最后的东西,如果换成自己的话,他大概会急疯了吧,毕竟那是很少有人愿意接近他,去爱他的家人留下来的东西。

      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淋得湿透,雨水顺着他的下颚线滴了下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勾勒出紧致的腰线。

      谢韫在山洞中久久不见宋临然回来,当他从石头上起身想去寻找宋临然时才发现山洞外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宋临然。”谢韫起身去扶住他,宋临然也倒在了谢韫的怀里,他现在很虚弱,在外面淋了很长时间的雨,谢韫将他扶到了之前坐的那块大石头。

      宋临然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微笑,略显苍然,他把攥了一路的笛子递给了谢韫:“你的笛子……我找到了。”

      谢韫没有接过去,他心疼地看着宋临然发白的骨节:“你为什么那么傻,我自己可以去找啊。”

      “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到不舍得让你去冒这一趟险。”在那一刻,宋临然终于吐露出了这一句话,只是这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谢韫失神了。

      宋临然说他喜欢他。

      他竟然喜欢自己。

      忽然外面突如其来的一束光照在了他和宋临然的身上,他们恍若如临深渊时,突如其来的救赎。

      而他们在那一刻终于获救,在光照在宋临然身上时,谢韫感觉自己的心被揪紧了,宋临然裸露的皮肤上都是伤痕,有的血迹已经风干止住,有的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渗出。

      宋临然,你好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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