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向北》祭漓y

19、第十八章

　　摸底考试完之后班主任为了放松一下同学们紧绷的神经决定答应同学们举行一次课外活动。
　　“鉴于摸底考试完之后各位同学的压力有点重，我们班准备进行一次自费活动，有没有同学推荐活动？”班主任在讲台上看着一众精神状态良好的同学朗声道。
　　台下马上一片欢呼声，声音足以压过老班在上面的声音。
　　班主任皱了皱眉，拍了拍自己的书，震得桌子上的水的水平面都颤抖了几秒。
　　见此情景，教室里马上安静了，同学们都噤声不说话了。
　　“老师，不如我们去离学校不远的清源区玩吧，那里有个森林游乐场，还能露营。”一直沉默的教室被周博文的一条建议给打破。
　　班主任脸色凝重，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采纳周博文的建议。
　　在几番慎重考虑之后终于决定采纳他的建议，去清源区，毕竟这群孩子在摸底考试那几天的压力也挺大，顺着他们来也是一种让他们放松的好方法。
　　“行，那我就采纳周博文同学的建议。明天用班费组织一次活动，同学们期待吗？”
　　“期待！”本来平静的教室开始变得聒噪了起来，大家都开始讨论起明天的活动，吵闹声快要把整座楼给掀翻。
　　“好了同学们，大家安静，听我说一下明天的注意事项……”
　　“老师，不用说了，懂得都懂。”不知是谁喊出来这一句，老师沉默地看向了窗边。
　　“顾澜，你能不能安分一点，我让你和谢韫同桌是让你学学人家变得安分一点。”班主任气得和顾澜大眼瞪小眼。
　　宋临然在一旁笑着，那表情俨然一副看戏的表情，就差手里拿一桶爆米花了。
　　谢韫无奈地凑到了顾澜耳边，小声开口：“你能不能不要和老师对着干，老师强调一遍也好。”
　　“不是吧，小谢同学，你也要站到他那边去？”顾澜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委屈了。
　　“我不是……”谢韫面对顾澜的拆台有些有口难辨。
　　“行了行了，小谢同学，我也不是有意要为难你的。”顾澜见谢韫认真地看待他开的玩笑之后，心里升起了一份愧疚，忙告诉谢韫事情真相。
　　“我知道你开的是玩笑，所以你不用告诉我真相。”谢韫慢慢地说。
　　“那你为什么……”这引起了顾澜的好奇心，他追问着谢韫的答案。
　　谢韫歪了歪头，语气轻快地道：“我当然是为了陪你把这场戏演完啊。”
　　“原来你是逢场作戏啊。”
　　“对啊。”谢韫笑了笑，笑容纯良天真，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放学的时候宋临然和谢韫是一起走的，就同往常一样，暮色中似乎只有他们两个趁着夜色不注意，还没有完全降临就已经偷偷赶回家去。
　　本来到分叉口的时候谢韫应该朝与宋临然反方向走的，但是谢韫临走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冰冷的感觉瞬间爬上了他的感官。
　　他下意识地回头，眸光将那个“幕后黑手包围，“幕后黑手”也仍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们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被抓得只能在原地同宋临然吹晚风的谢韫在一段时间之后轻声问他：“这晚风很凉，别吹了，好吗？”
　　他的声音在有些冷意的晚风中似乎更增添了清冷，但是他言语间的温柔却像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宋临然沉默了一会儿，他在这期间松开了一直拉着谢韫的手，他移步背对着谢韫，脸色凝重：“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你一件事？”
　　谢韫在风中伫立着，风穿过他的校服，掀起了他的外套，他心中有了答案但是仍然故作疑惑地问：“什么？”
　　“我要是告诉你，我家里很贫困，贫困到被人追债就差露宿街头的那种程度，你会介意和我交朋友么？”宋临然深吸了一口气，他又沉默了下去。
　　停了数秒之后，宋临然听到身后传来一股清冷的声音：“不介意，我介意什么。反而，我还很高兴认识你。”
　　宋临然猛地扭头，看到的只有站在黑灯瞎火下的谢韫和他身后的满天繁星，在那一刻，就连星星都成了谢韫的陪衬。
　　无意跌落的星星。
　　这是宋临然看到这一幕的所感，他发现，他逐渐开始对谢韫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了。
　　对他而言，谢韫真的仅仅是他的好朋友吗？
　　宋临然不敢这么笃定，但是他们的关系已经开始有些微妙了，微妙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
　　“对了，剩下的那一个月，你还会去咖啡馆兼职吗？”谢韫忽然出声问他。
　　“咖啡馆？我会肯定继续兼职的，不然……”宋临然的眼神忽然变得黯淡了，他轻声道，“不然我们家怎么还债？”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的试用期到了，老板问我要不要继续在那里上班，我说再考虑几天。”谢韫失笑道。
　　“所以，你这算是把决定权给了我？”
　　“对。”谢韫的眼眸忽然明亮了起来，就真的好像星辰一样，“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或许是命运在机缘巧合之下让我们重逢。
　　不对，应该是蓄谋已久。
　　宋临然轻笑了一声，他转过身往前移步：“所以，我留下，你也会留下么？”
　　“显而易见。”谢韫退了几步，他的眸光与宋临然的相撞时，他的嘴角也勾起弧度。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宋临然背对着他摆了摆手，然后就匆匆地朝黑暗跑去，只留下谢韫一人还在原地。
　　谢韫见宋临然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中，眸中的情绪复杂无法言说，他发泄似地踢了一脚石头。
　　宋临然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的，他赶回家时正好碰到一群人堵在他的家门口，嘈杂不堪。
　　那群人见到他之后先是一惊然后开始窃窃私语，有些话因为没有控制好音量飘进了宋临然的耳朵里：“这个就是他儿子，听说学习也不错，一直是班里前几，可没想到摊上了这么一个爹。”
　　“就是啊，我要是他爹，估计睡觉都能笑醒。”
　　“先别说这个，也不知道他爹欠的钱什么时候还能。”
　　“有借有还，天经地义。蒋明不是没钱还钱了吗，那这部分债务就由他儿子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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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临然沉默地看着那一群人，他轻声开口：“钱我会给你们的，但不是现在。你们是指望一个高中生和一个生病的妇女现在还你们钱吗？”
　　那些人沉默了，他们确实拿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宋临然，只能在心里谩骂着他和他的父亲，然后愤愤地离开。
　　宋临然清楚他们不会罢休，但是说起蒋明来，他也着实不想去认这个父亲，那个只会酗酒之后打骂家人的人。
　　宋妍嫁给他也估计是一时被他那所谓的“深情”搞得有点泾渭不明了。
　　“妈。”
　　宋临然看他们散了，消失在楼梯之后立刻开门走了进去，他很担心宋妍因为这个而好不容易稳定的病情加重了，那是他最怕的结果。
　　“我没事，小然，他们是不是又来了？”等到宋临然看到宋妍时，宋妍依旧像以前那样坐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
　　看到宋临然的时候，宋妍的气色并没有好几分，她拉住宋临然的手，用虚弱但充满担忧的语气开口：“小然，那些人有没有找你麻烦，我早知道蒋明不是个好东西……”
　　“妈，别提他了，没意义，我多去打几份工迟早就能还上。”宋临然坐在床边，一脸淡然道。
　　“你说我要不是这病骨子就好了，这样的话，也用不着你才这么大就去兼职。”宋妍叹了口气，眸中的悲伤无法言说。
　　她不想自己的儿子才这么大就要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妈，我没关系，我受的住，还有一件事。”宋临然顿了顿，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们班要举行自费活动，我不打算去了。”
　　“为什么不去？”宋妍有些诧异地望向自己正在准备药的儿子。
　　“那个活动是自费的，需要花钱，我怕花了就没钱给你治病了。”宋临然吞吞吐吐他说。
　　宋妍没应声，她接过宋临然递过来的药，轻声和他道了晚安：“早点睡。”
　　宋临然点了点头，把灯和门关了之后就到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宋临然到了咋天班主任和同学们约好的广场，他几乎是一眼看到人群中那个单薄的身影。
　　谢韫依旧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淡蓝的牛仔裤，恰巧不巧的是宋临然穿的是一件黑色T恤，穿着淡灰色的牛仔裤。
　　这么看来他们一个气质阳光，一个气质阴郁，然而他们的性格却有些相反，身上的衣服和他们性格刚好形成反差。
　　“谢韫！”宋临然喊了人群中的那个身影一声，谢韫疑惑地转过头，一转头就看到了远处的宋临然，他弯了弯嘴角。
　　等到宋临然到了谢韫面前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他说了一句：“好巧。”
　　谢韫疑惑地看着他，脑中反复揣摩着他的这句话，最后将眸光落在了衣服上，他才反应过来。
　　谢韫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专心听起了班主任说着注意事项：“你们最好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不然我和你们的家长也说不清，一切听指挥，能明白吗？”
　　“明白。”
　　班主任自知因为这次活动，他们的心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强调也就是当耳旁风听听，但是为了他们开心，她也无奈地放过这群小兔崽子了。
　　他们上了班主任的车之后就开始在车上说笑，宋临然看见谢韫坐在了最角落之后也坐在了他的旁边。
　　谢韫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他，似乎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
　　“我想和你坐一起。”宋临然迎着谢韫的眸光，有些幼稚但是让人无可奈何的语气开口。
　　谢韫没有吭声，只是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的包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宋临然看见谢韫的动作之后他又朝谢韫那个方向挪了挪。
　　谢韫：？
　　车子启动时，因为座位是横着坐人的，儿同学们因为惯性齐齐向后靠，谢韫不偏不倚地歪在了宋临然的身上。
　　谢韫起来后，低声地朝宋临然道了个歉：“对不起。”
　　“没什么。”宋临然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回应谢韫。
　　谢韫不再做声，直到到清源区也没有说一句话，留给宋临然的只有他的缄默。
　　早晨的露水投射出少年放大的身影，他们正好年华，希冀在鸦夜中焕发光芒，打破了沉沦的旧梦，断鸿也不再是孤雏。
　　少年们在那里说笑打闹着，打破了春山的平静，但使春山焕发了春泽，有了生机。
　　燥热夏日是他们的主场，以热血为戎，青春为枪盾，一切奇迹都应该在夏日中出现，无所不能的少年必将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
　　“哎哎哎，小谢，老宋这有个密室逃脱，听说里面的npc老吓人了，可刺激了！你们来不来？”薛灿阳拿着一张纸兴致勃勃地找到了宋临然和谢韫。
　　“密室逃脱？谢韫，你玩吗？”宋临然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看向了谢韫。
　　谢韫不怕鬼，但是依旧一脸淡然地开口：“我怕鬼，就不玩了。”
　　“哈？小谢同学，你竟然怕鬼？”薛灿阳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你闭嘴，敢说出去你完了。”还不及听到本人的话，宋临然就先发作了。
　　薛灿阳不理解地问：“为什么？”
　　宋临然沉默了一秒之后，反驳他的话：“男的怕鬼怎么了，拆你家了？还有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兄弟？”
　　“喂，老宋我可没有要说出去的意思，只是惊讶一下。”
　　“只是惊讶一下？我不信，我看你那架势倒是要把这件事给说出去吧。”宋临然撇了撇嘴。
　　谢韫看他们那俩小孩样轻笑了一声：“行了行了，那个密室逃脱在哪里？现在就去吧，晚上的话……”
　　“我有点害怕。”他顿了顿，几秒钟之后才继续说下去。
　　顾澜和薛灿阳则是一脸不可思议，一种诡异的气氛在几人之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