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向北》祭漓y

18、第十七章

　　不出附中学子们的意外，一个月的学习结束得很快，为了摸清学生们在这一个月中是否学习有所成效，学习特地举行了一次摸底考试。
　　于是一大早当宋临然还沐浴在暖阳下懒洋洋地趴着补觉的时候，薛灿阳就已经过来把他整醒，然后一脸认真地告诉他：“要考试了。”
　　宋临然“嗯”了一声，他皱了皱眉头，心里还在想这阳光为什么这么晃眼，晃的他想睁开眼睛都只感觉到一股刺痛感。
　　他勉强地看清来人是薛灿阳之后，眯着眼道：“不就是个摸底考试，你搞得那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高考。”
　　要是高考你估计比我还慌。
　　薛灿阳在心里默默吐槽着，转头就看见谢韫似乎在研究一道题，蹩着眉头，转着笔，似乎在思考。
　　终于轮到我上场了，薛灿阳心里大喜，立刻移步来到谢韫桌前，看清了他正在研究的题型。
　　和那个现在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说话还不如去和自己班里那个最纯良的人说话，一看小谢同学就是那种单纯的人，哪和宋临然一样，一肚子坏水。
　　那是一道老师之前讲过相同类型的拓展，看上去挺难的，其实是纸老虎，不过能解出来也算是在数学上很有天赋了。这道题不仅考验了做题人的逻辑能力也考察了做题人的细心程度和观察，理解能力。
　　小谢同学应该是缺少了某一种所需的能力才不会做的，薛灿阳想到这里咳嗽了几声，而谢韫似乎被他吓了一跳，看见他凑过来于是主动将习题册推给了他。
　　“你会做吗？”
　　薛灿阳接过谢韫递过来的笔，点了点头 ，他刚用笔尖指到上面的图时，一只劲瘦，骨节分明的手就夺过来那根笔。
　　“谁啊？”薛灿阳刚要发作，但是当他看见那张脸之后就沉默了。
　　少年的脸带着几分戾气，他歪着脑袋，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手上还拿着谢韫刚刚递给薛灿阳的笔：“你们竟然偷偷内卷，也不说喊我一个。”
　　薛灿阳丝毫没有察觉到宋临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幽怨，谢韫却敏锐地察觉到宋临然的情绪与其他时候不同，于是弯了弯嘴角：“那不是看你在睡觉么，现在你醒了，那么这道题也迎刃而解了。”
　　听到谢韫这么说，宋临然的戾气消失了几分，他站在谢韫旁边，阳光恰好不好地洒落周围一地，洒了他们一身，就像他们各自的阳光照了进来，将他们从幼时的梦魇中拉出来。
　　薛灿阳识趣地离开了，他看见刚来的顾澜之后就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打开了自己手机上的贴吧，一打开就是首页的一张一个男同学再给另一个男同学讲题，细看之下倒有点像宋临然和谢韫。
　　而这个帖子是学校贴吧的大热门，而帖子的标题则是能让两个大直男震惊一年多了：《救命家人们，我们班的学霸组好好磕》
　　顾澜瞪大了眼睛，一把夺过手机：“这不是宋临然和小谢同学吗？”
　　薛灿阳也夸张的点头附和：“就是说，这个帖子现在大热门。”
　　“等等，我记得他们之前就有cp产生的。”
　　“好像是，叫什么来着，临韫cp。”
　　“对对对，临韫，这个名字起得真怪。”薛灿阳忍不住吐槽道。
　　“薛灿阳，听你这么说，你是对贴吧的各位起的名字有意见？”清冷的女声忽然冒出来，显得有些冷漠。
　　薛灿阳被忽然点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差点把手机摔了，他转头一看，看到身后是他们的风纪委员——周眠。
　　面前的少女将乌黑的青丝高高束起，穿着墨色与白色为主调的附中校服，面容清秀，眼如秋水，眉似柳叶，有些微薄的嘴唇嫣红，天生一种疏离感。
　　“周眠，你该不会也属于这cp大军里的吧。”顾澜似乎想到了什么，问着面前的正皱着眉头的少女。
　　“猜对了。”周眠调皮地吐了吐粉嫩的舌头，眸中的笑意浅浅，一下子拉近了她和别人的距离。
　　“我去，所以你也磕宋临然和谢韫的cp？”薛灿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眠。
　　“意外吗？”
　　三人正因为这个话题而说得不可开交时，谢韫忽然悄无声息地同他们擦肩而过，虽然没有听完整，但是说了什么他也能大概地猜个七七八八。
　　他们在说自己和宋临然的cp。
　　但是谢韫没理，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那种情绪很复杂，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这情绪，真奇怪。
　　谢韫和顾澜他们擦肩而过之后就到了办公室，他现在还在纳闷班主任一大早把他叫过去做什么。
　　“报告。”
　　办公室的窃窃私语声随着他清朗的一声而停止，他脑中还在回忆着咋天网上和谢文杰的聊天，但是他清楚，哪怕谢文杰再管也管不住，不如一步一步把谢辞引入他为谢辞设计的陷阱里。
　　老师的三言两语他还是能仗着自己听力好能听出来一两句，大概就是宋临然家里又出事了，宋临然家的债主找上门了，学校这里打算资助一下。
　　班主任本来还在和其它老师对这件事进行讨论，听见谢韫的那一声报告之后立刻噤声了。
　　“谢韫同学，我们这里呢需要召集同学们捐款给贫困生，宋临然同学也在这行列里，所以需要你去拖住他，最好不让他知道，小宋这孩子我清楚他是什么性子。”
　　“好的，我知道了。”谢韫一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好，那就交给你了。”班主任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韫没吭声，他移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路过隔壁班教室时就听到一阵讨论声。
　　“你们看贴吧了吗？”
　　“没有哎……怎么了？”
　　“看了看了，今天江水眠大大发的那张图真的堪称神图，救命。”
　　“你们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赶紧看看。”
　　谢韫下意识从窗户往里面瞥了一眼隔壁班的女生似乎还在很激烈地讨论这件事。
　　一个女生似乎无意间瞥到了谢韫，和他的眸光相撞之后下意识别过了头，也是这一动作才让女生们回头发现谢韫的眸光刚刚离开了窗户。
　　“你说我们这么磕cp，本人会不会生气啊？”周眠面前的女生探头与周眠小声说话，她脸上的忧虑之色是掩盖不了的。
　　“陌陌，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也不想想哪怕宋临然说不让磕cp但是该磕的还磕，而且磕cp是因为两个人有磕点才磕的。”周眠握住简陌的手，继续说道，“所以这个你就不用担心。”
　　宋临然听顾澜和薛灿阳这么说也去贴吧看了看，当他看到贴吧的那一个帖子的时候，他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心里多出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时间从指缝间缓缓流逝，宛若涓涓长流一去不归，虽然是摸底考试，但是对学生们而言意义寻常。
　　宋临然也难得地连续听了好几天的课程，做了几页的笔记，谢韫则同其他人的模式一样听讲，做题。
　　到了考试前夕，学生们自然也都开始临时抱佛脚，宋临然则是在旁边背着有些枯燥的，一张写得杂乱无章的卷子忽然出现在宋临然的面前。
　　宋临然只瞥了一眼就知道不是女生的字，也不是顾澜，薛灿阳他们的字，更别说是谢韫的字了，谢韫的字一般工工整整，就像豆腐块一样。
　　“学委，我知道你是那种乐于助人的同学，所以我来问问——”与试卷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道带着几分乞求意味的男声。
　　宋临然抬头就看到一个男生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撑着桌子，正垂眼看着桌子上的试卷。
　　宋临然顺着那人的目光找到了他要解决的题之后开始在脑中延伸起解题思路，不一会儿就对这道题有办法了。
　　他习惯性地转了一下笔之后就开始将自己的解题思路简化，然后讲给那男生听，讲完之后他问了一遍“你会了没有”。
　　男生给予他的回应是连连点头，虽然宋临然有些不信，但还是放下了自己心中的那些顾虑，毕竟考场上不会装会的又不是他，他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在他们的复习中也已经结束，谢韫和宋临然被安排在教室完成考场的布置。
　　宋临然摆完教室里全部的桌子之后看见谢韫还在垂眸剪着纸上的座号，他凑过去看了看。
　　第一个名字依旧是他的名字，第二个则印着谢韫的名字。
　　他们的名字是挨在一起的，而且座号也是挨在一起的，这也意味着他们是前后桌。
　　“我们是挨在一起的。”
　　“嗯。”
　　谢韫几乎是不夹带任何感情地回答他的话。
　　“你不意外吗？”
　　“意外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差一两分。”谢韫正在往桌子上滴胶水，然后将裁剪好的座号往上面粘。
　　宋临然闻言一怔，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对啊，他们不过是相差一两分而已，他在大惊小怪什么。
　　谢韫贴完座号之后就提起桌子上已经收拾好东西的书包，他正想去看看谢文杰给他的回复是怎么样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他回头看向了宋临然。
　　少年沐浴在晚霞留下的绯色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手机。
　　他站在那里，温暖了整个流霞。
　　第二天期末考试过后，来找宋临然对答案的络绎不绝。
　　“学委，这个是不是选D？”
　　“肯定选D。”
　　“那这个呢。”
　　“我选的是A”
　　此时的宋临然就像一个众星拱月的小太阳，阳光而开朗。
　　……
　　谢韫那里的情况也差不多，也是围满了人，女生占比重要多一些，有的是奔着题来的，也有人奔着谢韫的颜值来的。
　　不过谢韫面对一些简单的问题并没有回以拒绝态度，而是接受了一个人可以问十几道题，安静而温润。
　　于是一条帖子再次在学校贴吧一炮而红，楼主是这么说的：我校临韫cp简直就是两个完全极端的性格，一个像太阳，一个像月亮。
　　这条帖子很快在贴吧爆火，不少和宋临然以及谢韫接触过的人表示非常赞同楼主的观点。
　　“这个我同意，宋临然乐观热情如烈火，谢韫清冷安静如皎月。”
　　“救命，我觉得我可以在脑中脑补几万多字关于他们的同人文了，xql真的好好磕。”
　　“我赞成楼上对两人性格的评价，我记得宋临然是以中考市第一的成绩来到附中的吧，那谢韫……”
　　“别想了，姐妹，他和宋临然相差不大，就隔一分。”
　　“双学霸欸，我爱死这个设定了。”
　　过几天之后，考试成绩也不出众人意料的出来了，虽然同学们之前借老师的答案大致估了一下分数，但还是好奇自己的分数究竟是多少。
　　班主任在瞑瞑目光之下拿着一摞成绩单走进了沉寂的教室，在死一般寂静的教室中只回荡着成绩单与桌面的碰撞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同学们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声和有一些急促的呼吸声。
　　“这次摸底考试我们班的平均分是第一，但是唯一的不足是中间没有进步或者退步的学生有些多，这次考试成绩全靠前面的同学考回来，咱们班的两极分化开始有雏形了。”
　　学生们听老师这么说都噤声去认真倾听老师的话，生怕漏下了哪一句。
　　“我们班这次第一也是年级第一，宋临然同学，一个月之后的开学典礼将代表高一年级去台上演讲。”班主任扶了扶眼镜，望了一眼讲台下正垂头做题的宋临然。
　　“至于第二，不出所料是谢韫同学，与宋临然同学并列。”班主任将赞许的目光投向了谢韫，谢韫也和宋临然一样一声不吭地做题，但只有他旁边的顾澜知道，班主任叫到谢韫的名字时，谢韫明显受惊地颤抖了一下身体。
　　“第三是薛灿阳同学，与谢韫宋临然相差两分，需要继续努力。”
　　……
　　随着成绩的公布，盛夏也走到了末端，燥热的夏风低吻着少年，依依不舍地做着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