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怨种npc如何改造剧本》莫昙Mo

90、强zhi爱

　　“好啊。”阿秋微笑，并未发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很高兴地想拉程砂进来说话，伸出的手被程砂不着痕迹地避开，阿秋便露出十分失落的表情。

　　这表情十分类似叶秋暝，这一定是叶秋暝被拒绝后会露出的表情，如果程砂一开始还会因为阿秋露出这类表情心软，现在则完全不会。

　　阿秋想捣乱的时候也没说有想过装可怜不是？

　　“你还在生气呀……”阿秋给自己和程砂都倒了杯水，倒是有待客之道，然后自己捧着杯子可怜巴巴看程砂，“对不起。”

　　程砂张嘴……又合上，好吧，这个精神攻击还是有点强烈的。

　　报意思，他要真正的叶秋暝回来。

　　对着这张略有相似的脸和十足的神态，程砂开始问阿秋，“你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就是喜欢喽，这需要什么理由？”好的，完美闪避掉了。

　　接下来程砂开始上强度，“好吧，那你记得我们怎么在一起的吗？”

　　阿秋顿了片刻，脸上神态未变，却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像结婚纪念日似的。”

　　“突然很想问，你能描述给我听吗？”

　　“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我喜欢你你喜欢我。”

　　程砂，“……”

　　还真是脸皮厚，怎么说出“你喜欢我”这种话的，考虑到阿秋有些像叶秋暝，程砂也没对这莞莞说重话。

　　这货是很会绕过死亡话题的，反正如何都不让自己陷入对自身的怀疑之中，程砂不知他是刻意为之，还是出厂设置如此。

　　“你到底在试探什么？”阿秋突然主动出击，一手撑在桌上来了个歪头杀，“觉得我和那些人一样？那些，变回尸体的人。”

　　你倒是主动自我介绍了。

　　这是黄昏，窗外将要落幕的日落照在阿秋脸上打出一层阴影，程砂看到面前的脸在瞬间转换成叶秋暝，那张原本只几分相似的面容现在?变得毫无区别。

　　这几乎让程砂呼吸停滞了一秒，刹那愣神让阿秋有机会靠近按在程砂手上哀伤地说：“我们如何相遇，又如何相爱，你不是最清楚吗？不要怀疑我，永远不要怀疑我，好不好？”

　　“答应他，快答应他。”有个声音在耳边喊，尤其是那声音像极叶秋暝的声线。

　　程砂额头沁出汗水，另一只手狠狠掐了把手心，疼得他清醒了，落日余晖再随着列车的前进照过来，阿秋的容貌在程砂眼里又变回自己。

　　他不是叶秋暝，他不是。

　　程砂的大脑几乎快被说服，意识想要偷懒靠近自己的舒适区——相信他吧，你爱的人就在眼前，你们从未分离。

　　“我是清楚，但我现在突然想听你跟我说。”程砂不依不饶。

　　手心被掐红一片，程砂开口，“所以，不如你现在描述一下，我们是怎么相遇，怎么在一起的？”

　　哪怕脸色已然有些苍白，程砂仍表露出期待的模样，似乎十分想听阿秋的诉说。

　　“是嘛……可我觉得你油盐不进。”阿秋松开程砂的手，表情有些冷，而刚才他还一脸温柔，可见变脸比翻书还快。

　　为了防止这家伙再想出什么办法影响他的意识，程砂觉得不能再拖了。

　　别装，都别装，下一秒，程砂直截了当，“你说不出来吧。”

　　“怎么可能呢。”

　　阿秋想最后狡辩一次，表情却已然僵住。

　　“我是真的爱你。”

　　什么都无法阻止程砂了。

　　“你叫阿秋，是我男朋友叶秋暝消失后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家伙，虽然不知道你和叶秋暝的联系，但你显然是个冒牌货，是疯子搞出来刻意针对我们的，你蒙蔽得了齐烁但骗不了我。”

　　“咳……”从阿秋嘴里突然咳出一股鲜血，现在，轮到阿秋满脸苍白。

　　阿秋擦去嘴角的血，“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我想不起来，我是真想不起来。”

　　如果他真想不起来，他不会受到伤害，此刻，阿秋应该什么感觉也没有。

　　如果阿秋看起来受伤了，或是如同何音、薛露那样恢复原状，说明阿秋心态已经爆炸，开始怀疑自身，且摇摆的天平逐渐倾向于清醒的那边。

　　搞笑的是，明明看着何音、薛露等人逐渐转向清醒，记起自己早已不在人世的阿秋自己，其实从来不清醒，至少对自己的认知。

　　“你胡说，我不是！我不是！不对，我就是叶秋暝……程砂，是不是我今天惹你生气了，所以你才……”

　　“你不是的，你根本没有我们相遇的记忆，别自己欺骗自己了，最痛苦的莫过于清醒，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程砂居高临下，毫不留情。

　　阿秋感到胸腔一阵疼痛，脸色愈发苍白，他双手捂住胸口，那里却没有心跳，他逐渐知道谁才是对的，或许说他一直处于沉沦与清醒之间更加合适，现在，程砂彻底不让他装了。

　　“哈哈哈哈……”阿秋突然神经质地笑出来，“我的心好痛，你相信吗？”他一边笑一边哭。

　　程砂只好别过脸不去看，他不能因为叶秋暝心软，他要叶秋暝回来。

　　“我是真的爱你，即便你如此伤害我还是爱得要死，我的心好痛……”

　　他想冲上来抱住程砂，却被程砂像躲避神经病一样躲开，然后程砂看到阿秋突然凭空变出个精致的玻璃瓶，像动画片里巫婆五颜六色的魔药瓶。

　　弧形的玻璃瓶里果然装着糖果色液体，阿秋颤抖着打开玻璃瓶，程砂闻到一股味道，前调犹如果糖般甜蜜，又混合一股青柠的酸涩，如同爱情本身。

　　阿秋嘴角又在渗出鲜血，这回他也不急着擦了，笑容甜蜜又病态，“好闻吗？有个人告诉我，这是他收集的爱情，如果让你闻到，你会爱我吗？”

　　“你会为我留下来吗？”他拿着那玩意一步步走向程砂。

　　程砂觉得不太对劲，这东西的味道分明不呛鼻，却让程砂一瞬间头昏脑涨……不是，你这玩意是爱情吗？

　　同时，程砂也发觉阿秋的身形渐渐有些不稳，忽明忽暗，似乎快要消失了，因为阿秋的清醒而消失，阿秋本就是不存在的。

　　“没关系，只要你留下来，我就不会消失……我是真的爱你。”

　　程砂，“……”强制爱是吧。

　　这家伙满口说着爱，却丝毫不顾及程砂的意愿，程砂本想转身就跑，却被这不知道什么香水熏得跑到门边便浑身瘫软，几乎顺着门滑下来。

　　他转身警惕望向阿秋，发现阿秋的身形更加透明，快要消失了，然而脸却在昏沉中更像叶秋暝。

　　系统在此时告知程砂为什么他在阴沟里翻船，因为，“阿秋使用道具——人鱼的魔药。”

　　是安徒生童话里女巫给小人鱼的魔药，那不是程砂理想的爱情，最终小人鱼变成了泡沫。可以想象到是谁将那玩意给了阿秋。

　　程砂又开始掐手心了，这次是双手都来掐，但收效甚微，然而有一点是没错的——让阿秋清醒是送走阿秋唯一的办法。

　　他已经到程砂身边，去捏程砂的下巴，语气甜丝丝的：“那就让我看看，究竟是我先消失，还是你先沉沦。”

　　“我是真的爱你，程砂，选择我吧，你会选我的。”

　　疯子会创造出这样的角色，让阿秋的爱不作假，拼命想留住程砂，但程砂怀疑，阿秋的爱本质来自叶秋暝。

　　因为叶秋暝爱程砂，所以和叶秋暝相像的阿秋才会“爱”程砂。

　　“你不是……”程砂快被熏晕了，这是迷情香啊！不过他还打算给阿秋来一下，让阿秋清醒清醒，这时，从阿秋身后窜出个人。

　　真的是用“窜”，飞快地，从背后锁了阿秋的喉。

　　程砂，“？”

　　那两人很快缠斗在一起，等程砂晃了晃脑袋看清，睁大眼睛发现居然是叶秋暝本人！

　　因为叶秋暝凭空跑出来捣乱，直接将阿秋控制住扑倒在地，那瓶香水也摔得干干净净，在地上流出晶亮的一片，随后以惊人的速度蒸发很快不见，如同泡沫幻灭。

　　那瞬间程砂身上的力气就恢复了，头也不晕，腰也不疼。相应的，阿秋就没那么高兴，阿秋目眦欲裂，盯着将他打断的叶秋暝。

　　两张有几分相似的脸同样愤怒，不过暂时是叶秋暝压制，因为阿秋快消失了，一拳又一拳打在那家伙身上，双方都挂了彩，显然阿秋更惨。

　　为什么这么愤怒呢？因为叶秋暝完全理解阿秋想做什么，可是上个关卡他已经当着剧作家的面放弃想要程砂永远为他停留的心理，程砂首先是他自己。

　　然而这个关卡，剧作家却创造出一个完全继承叶秋暝曾经疯批思想的阿秋，这让叶秋暝何尝不手痒就想上去招呼几拳。

　　程砂现在又惊又喜，想叫叶秋暝的名字，但怕打扰他让阿秋找准时机占了上风，现在他跑上去帮忙，主要是拉偏架，这时候双方都举起拳头，叶秋暝的最后一下却扑了空，当然，阿秋也没打到叶秋暝。

　　程砂终于成功喊出了声，“叶秋暝！”

　　叶秋暝回头只来得及看程砂一眼，脸上有轻微擦伤但不多。程砂正待上前查看，这回，他当着程砂的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