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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姐姐与谜题 ...

  •   “身为她的妹妹,我的信息并不完全保密,也许是因为她们无法从桑梓身上下手,她们……盯上了我。”

      银巧屏住了呼吸,用亲人来威胁君主这样的戏码永远不过时,更何况现在看来这两姊妹的感情还真不错。

      上司用着一种反常的、极度平淡的语气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她毫无波澜的语调有些诡异的无味,让人不得不猜想她到底是不是这件事的亲身经历者。

      “肉.体的伤害很容易被抹除,但是心里的却不容易。”

      上司突然伸出了她的左手,向前一握,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有抓住,但是视线越过墙体,十米之外的办公司,她看见了空荡荡的房间和不停的在吐出黑色字体的打印机。

      这样的情形,几十年都几乎没有变化。

      “她们的手段很简单,在了解到了我的异能力副作用之后,她们调换了我对于桑梓的感官。”

      在这样颠倒的世界里,十米之外,桑梓是她世界里唯一的活人,而十米以内,桑梓成为了她最为恐惧的存在。

      桑泽曾经认为十米是她的绝对安全领域,是鬼永远进不来的安全避难所。

      但是当桑梓冷不丁的靠近她,那只没有实体但是能感受到温度的手攀在她的肩膀上的时候,一股属于地狱的阴冷环抱住了她,桑泽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手上的小刀捅了出去。

      桑泽在恐惧中应激了。

      银巧顺着上司的目光看了过去,她能够看到的只有一面洁白的墙和上面零散的挂着的风景画,她们视网膜上的情景并不一致。

      在银巧的记忆里,桑梓这位君主在任期间没有遭遇过被大肆刊登出来的暗杀,所以……

      桑梓并没有怪罪桑泽。

      上司将手腕绕了一圈,最后将手掌覆在自己的面部,遮住了她的眼睛——这样说话说一半的沉默让银巧一时间觉得自己是来逼问的,她放缓了语气犹豫的问。

      “那这些和灭姓法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上司呆了半响,才从混乱的记忆中找出出路:“因为我当时和她说,我不想当你的妹妹了,我们就这样分开吧,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在这样绝情的话说出来之前,其实还有一段的空缺,里面装满了大量桑泽对于桑梓的歉意与自我悔恨。当时被反转的感官还没有恢复,桑泽一边颤抖着嘴唇捂住自己因为恐惧砰砰狂跳不止的心脏,一边泪如雨下控制不住自己的伤感。

      “反正我已经成年了,无论无何都是能养活自己的,但是桑梓不同,她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发疯,会被刺激然后伤害她。”

      上司认真的不像话,她看向银巧,一字一顿的强调:“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但是时间不对劲,银巧在心里快速的计算着年份,就她所知,这场意外发生的时间好似正好和上司加入部门的时间吻合。

      银巧还是决定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上司你是加入了部门吗?”

      “是的,因为桑梓她并不答应,她认为我并不具有独自一人活下去的能力,或者说,那种状态下的我很容易走进死胡同。”

      ……

      当时的对话,桑泽仍然历历在目。

      她拿着手机,将自己的脸贴在上面,近乎恳求的要求桑梓让自己静一静。因为十米的恐惧依然纠缠着她,所以她们只能通过手机交流。

      但是有着十米之外视线的桑泽,又能感受到在不远处的桑梓,其在空旷天地下独一份的鲜活。

      第一时间去了医院,并没有多少皮外伤的桑梓,像是为了不惊吓到她那个从小看到大的妹妹,轻声说道。

      “桑泽,我没有事,你不必感到自责。”

      “但是我伤害了你,我看到了你流了血,我是切切实实的伤害了你啊!”桑泽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不是你的错。”

      “但是……但是……”桑泽靠在墙边抽噎了两下,又一把抹去了眼泪,“我为什么是你的妹妹啊,我们离的那么近,年龄又相差那么大……我以前很喜欢你,现在又期望着自己远离你……我们除了那微薄的血缘,难道就必须有一定要相识的理由了吗?”

      桑泽前言不搭后语,让人无法分辨出她想要表达出什么。

      桑梓想要向前一步,但是她终究停住了动作,她从几分钟前就明白了,现在的桑泽讨厌她的接触。

      用恐惧来恐吓她,这只会让她们之间越走越远。

      桑梓说:“难道天生连接的血缘不足以让我为你驻足吗?”

      “当然不!姓桑的有我、有你、也有可能是个混蛋,为什么你一定要护着我?我们差了二十岁!你是我的长辈,根本不是我的姐姐,我是真心的希望我能受到惩罚,这是我的过失,我责无旁贷!”

      桑泽猛烈呼吸了几口,过于急切的话语让她呛了好几口,咳嗽几声之后才恢复。

      “犯错了没必要受到惩罚,桑泽——”桑梓拉长了最后的音调,这让她听上去有些闷闷不乐,“我是忍冬的君主,是桑家的家主,也是你的姐姐。而正是因为我有着这些身份,我才可以如此轻松的宣告你无罪。”

      桑泽张了张嘴陷入了沉默,是的,如果连被捅刀子的受害者都不打算深究,是没人在意她是否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无序的脑子慢慢将她的世界恢复原状,她的视线也从扭曲的黑白相间变为了靓丽的彩色,一切都太安静了,房间里她的呼吸声声若蚊蝇,手机里也没有了动静。

      不是这样的,我应该受到惩罚。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就好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桑泽喃喃自语。

      只要我们的相识是一张完全洁净崭新的白纸;如果二十这个幸运数字是拉近我们关系的筹码;如果我们是陌生人,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向大家宣布我的罪证就好了。

      孤僻、不合群、呐口少言,对于的确如此的桑泽而言,这些词都是夸耀她的褒义词。

      但是——独独不要让她逃避惩罚啊,她的良心会被正义的业火所炙烤、愧疚会让她坐立不安——更何况,她伤害的是桑梓,是她一直所敬爱的长辈。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就好了。”她低声重复道。

      耳朵附在手机屏幕上,不同于前面几次低沉的声音,这一次,桑梓那边好像是要做出不一样的举动。

      她弯曲手指骨节敲了敲手机,那咚咚的声音好似拜访的敲门声。

      “桑泽,我很高兴能够成为你的姐姐,我也很努力的在让我不止是个名义上的姐姐,”桑梓就这样背靠着墙坐在了走廊上,“桑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将你牵扯到了这其中,这件事错不在你。”

      “……这件事是谁干的?”桑泽干哑的嗓子问道。

      “可能是另外的几个家族的人,她们向来对君主之位感兴趣,当然,也有可能是想要君主完全消失的人。”

      不过从这次的手笔上来看,恐怕是后者,唉,上一届君主犯下的罪过要让她这一届的来还。

      真是头痛。

      “那我希望她们都死掉。”桑泽说。

      “谁?那几个家族的吗?恐怕不行,如果她们都死掉的话,部门就找不到那么多自愿做白工的人了,”桑梓拖住下巴冷静的思考了一下,“再说了,如果想要杀掉一个家族的人的话,是一定要有一个理由的。”

      “灭族?”桑梓脱口而出。

      “哈哈哈,有点像大风的做法,是的,她们从不避讳血腥与杀戮,”桑梓笑眯眯的摇头,她故作思考的认真说道,“但是如果是忍冬的话,我们应该用委婉一点的表达——灭姓,这个如何,只要将一眼能够得知血缘的关系给斩断,这种天生的优势就会很快的被打破。”

      “杀人可从不一定要用刀,柔软的棉花和脆弱的细绳也可以让人在痛苦中窒息。”

      “嗯——桑泽,你给了我新的思路,这完善的世道已经逐渐不需要君主了,也许我就是光荣的最后一任君主。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需要我在历史的证明中签字画押,我会颁布一个‘灭姓法案’?到时候我会去除掉我的姓氏,告诉后世们忍冬的最后一任君主叫‘梓’。”

      桑梓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当她不再是君主的时候,那她除去情亲的身份就只剩下桑家的家主了——但是她也是如此的爱着桑这个姓氏,所以她不能连累家族在历史上留下一个“末代君主”的恶名。

      “灭姓法案?可是只有你一个人是……算了,”桑泽在桑梓近乎笃定的语气中明悟了什么,她偏头用力的握住手机说,“姐姐,我决定了,我要加入执行部,我要将所有不利于君主的害虫绳之以法。”

      ——我的职责是保护。

      ……

      “灭姓法案?原来如此,是一个只针对君主的单方面假设吗?”银巧这才知道这个从来不存在的法案背后的故事。

      “但是游戏中的法案是徒有其表的,”上司冷哼了一声,“君主依然存在,而这个法案的意义已经被扭曲,变成了所有人都被剥夺姓氏。只是奇怪的是,这更像是一个口头上的玩笑,游戏中的人物依然保留着自己的姓氏。”

      上司在旁听了那节历史课后,心中疑云密布,曾经用游戏面板查询了所有npc的姓名。

      赵钱孙李周吴……

      她们有着自己的姓氏,不是按照自己的审美重新按上的,而是她们的母亲姓赵,所以她的孩子姓赵。

      “这个所谓的灭姓法案不对游戏中的世界做出任何的影响,它就好像是独独在警告着我一样,挖掘出了我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这么说来,这个灭姓法案的来历只有桑梓和上司知道,那是不是就能说明这个记忆的提取和塑造几乎是和游戏剧情同时进行的呢?真是神奇啊,银巧想。

      “这就是君主的秘密——好吧,银巧,我承认我之前玩了一个文字游戏,这其实是上一任君主的秘密,但是就在我上报了这个情况之后不久,乌拉尔就叛逃了。”上司摇了摇头,表示麻烦事一件挨着一件,又交相辉映的让人心烦。

      “乌拉尔佐使的叛逃和这个游戏有关吗?”银巧问。

      “以前只是猜测,但是在紫苏和白芥自荐调查之后可就说不定了,”上司点了点压在下面的一份报告,那上面是没有读完的白芥的资料,“紫苏她——我也说不清她和乌拉尔的关系,但是这些年来她们的确很亲密,至于白芥,我不是太了解她,只知道她是大风有名的冒险家。”

      银巧将底下的一摞资料抽出放在膝盖上,和前一份样式差不多的表格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心中蓦然升起的熟悉感再次萦绕,但是双眼紧紧盯着白芥的照片却得不出任何的结论。

      不同于样貌给予她模糊熟悉感的紫苏,白芥这个人略偏棕色的皮肤和轮廓分明的脸,是让人看一眼就不会忘记的。

      银巧确信她从来没有见过白芥。

      指尖在纸上缓缓扫过,银巧心中的不安和焦躁却越发激烈,它好像是在引领着她找寻迷题的出口。

      直觉,那是人生而具有的宝贵的天赋,而线索过于的微小,阻碍着探险者们找到引路的线头,银巧就是这样,她惶惶不安的打量着手上的那份资料。

      白芥,身高169。
      已经算是一个偏矮的个子了,也就说,这样一个具有辨识力面部和少见海拔的人,银巧是很难这么快忘却的。

      银巧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又不想要错过任何宝贵的直觉,但是就在她转动着酸涩的眼睛,抬眼看见上司窗口养着的那盆绿萝的时候,所有的线索都严丝合缝的串联到了一起,银巧的眼睛中难得的闪出了光。

      银巧急忙侧身向上司说道:“我知道在哪里见过她们了——是游戏,是邻居,当时送我向日葵的人是白芥,虽然我没有见过她的脸,但是她举起手捧花的高度是差不多到我脸的,是的,她很矮……至于紫苏,给白芥开门的人就是她!我看见了她的脸,上司,我保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姐姐与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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