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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满天星与薄荷 ...

  •   【“请问……你有时间和我一起吃中午饭吗?”

      白芥高举着花束,透过朦朦胧胧的橘色缝隙,喊了出来。

      她现在脑子空空,只能依稀记得紫苏告诉她,送花表示友好,一起用餐表示关系的进一步拉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要提三年前的事。
      就当是藏在大家心里的一个小秘密,就像是晚会过后分发的小礼品一样,压在最后的惊喜才叫锦上添花。

      过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白芥微微的偏过头,打量着被挡着的,只能看到一半身形的邻居。

      说实在的,她没怎么认真看过邻居的长相,三年前她是安坐在屋子里的警惕者,邻居是失落落的避雨者,后来她为她送来了满天星,那也是一副落汤鸡的样子,真是狼狈。

      但是三年了,她还是穿着那种印着红色繁琐丝线样式的黑衬衫,一条普通的黑色长裤,把她放在黑夜里就是一道最称职的影子。
      邻居不像是个打工人,她温润而又彬彬有礼,参杂着一丝不羁又愿意循规蹈矩,矛盾的可以当不怀好意的午夜坏蛋,也可以当善言善语的交谈者。

      白芥也不禁好奇起来,邻居的工作是什么?老师?还是企业家?毕竟无论怎么看,这位邻居的情绪都太过于的冷静,就好像一只考拉,健壮的肢干攀着粗大的树木,无论怎样的大风大浪,她还只会坚持慢悠悠的把叶子送到自己的嘴里。

      “你是?”
      对方,也就是那位邻居迟疑地开口,像是还没弄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白芥停顿了一下:“……”

      白芥:“欸,不好意思,这里不是白山巷25号吗?”

      邻居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下,走出房门,把门牌指给白芥看。
      “哝,我是26号,对面的才是25号。”

      “谢谢,谢谢,我看错了,真的很抱歉,打扰到您了。”

      邻居看白芥不好意思的对她道歉,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说这里的路标的确很有迷惑性,她第一次回来也认错过。

      她就像是一个程序完整的npc,逻辑完美的对话,恰到好处的笑容,明明第一次见面但是会说出自己囧事的善解人意。

      白芥保持着脸上的尴尬表情,心却暗自平静了下来,闷沉沉的,好像有重物挤压着她那颗猛烈跳动的心脏。
      她不自觉的捏了捏花束的手柄,微微按动就能感受到植物新鲜多汁的根茎。

      她默默的离开了邻居家的房门。】

      这是什么游戏彩蛋吗?还是开启第四章的过渡人物?她记得剧本上没有这一幕啊?

      银巧拉上了房门,又身形一转来到了窗户边,拉开了窗帘的一角,想要看看之后有什么隐藏剧情。

      那个npc低着头一步一步的来到了隔壁,她敲了敲门,给她开门的是一位女人,那个npc就像是刚刚那样,举起了花束对她对面的女人说了什么,那个女人看起来很吃惊,接着她们就一起进了门。

      到此为止。

      应该和后续剧情有关。
      银巧垂下拉着窗帘的手,回到了放满了甜品的桌子旁,娴熟的打开包装,撕开封口。

      闻一闻。
      嗯,香的,打八分。

      再咬一口。
      嗯,好吃,但是只能给你一分,毕竟这件事有点经不起推敲。

      把这一桌吃完再去工作吧。银巧娴熟*2地想。

      【紫苏和白芥正在大眼瞪小眼。

      更确切的说,是紫苏在恨铁不成钢的绕着白芥转,而白芥不畏对方的不满,嘿嘿嘿的笑脸打趣,那副乐观的样子好像刚刚勇邀邻居的人是她失散多年的姊妹。

      “不是,为什么啊,不是准备的挺好的吗?”
      紫苏不解,这都送花送到了人家家门口了欸,就这么灰溜溜的回来,紫苏都觉得有点过于丢人了。

      “哇——”
      白芥也知道自己就这么灰溜溜的回来太丢脸了,紫苏一个小时前可是言传身教,从捧花进门到最后约饭成功八点而归,严丝合缝都设计的井井有条,她对不起紫苏。

      白芥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捂脸乱嗷,一边使劲的挤出因为无感而怎么都挤不出来的眼泪,一边把头猛地一下扎到紫苏的肩膀上,为了免于紫苏的责备,她还装作眼泪很多止不住的样子,在紫苏的衣服上来回的擦拭。

      紫苏看到白芥的起手,就知道她要干混事。
      她嘴上说着不怪你,还扒拉着白芥的肩膀试图把这个黏人的家伙从自己身上拽下来,但是无果,白芥的力气比她大,下不下来这件事还由不得紫苏说了算。
      白芥在旁边大声嗷呜的喊叫都快把紫苏一边耳朵给震聋了,非常不给面子的捂住了她的嘴,顺着力道把她们两个往沙发那里带。

      白芥,你这个混蛋,约饭不成功就来折磨我。
      紫苏在心里痛骂。

      “……行了行了,哭的够久了,你再哭下去我就要找你赔医疗费了,现在舒服了吧,说吧,到底怎么了?”

      看到紫苏并没有对自己的掉链子感到生气,白芥的耳朵微动,猛地抬起来头,眼睛里清明澈亮,连一丝伤心都找不到。

      观察了一下紫苏真的没有对自己生气后,白芥麻利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装作沉稳地组织了一下语言。
      “就是,突然没有那种感觉了吧,就像是她不是当年的那个女人。”

      “我不是没想过她已经忘记我的这个可能性,但是那又如何呢?我并非是想要成为一个陌生人的心上人,并非是真的没有见过比她更加完美神秘的路人。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对于她的情感,更像是一只觅食的蜜蜂找到了自己心仪的蜂巢,只是单纯的想要探取香醇的花蜜。”
      “我可以是她的陌路人,正当如此,我并无疑问。”

      说到这,白芥皱了皱眉,用一种破案的语气深沉的说道。
      “但是刚刚那个人,变化太大了,像一只浇了水也不会扑腾两下的咸鱼,一股子无聊劲儿。说实在的,在她开口的一瞬间,我就想逃离了,我甚至怀疑她的下一句话是欢迎下次再来。”

      白芥想起刚刚的场景,不禁的打了一身冷战,现在的邻居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锡纸小人儿,从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白芥就意识到邻居是提防着她的,被门遮住的另一只手,和往常一样从不开灯的黑暗房间,那个房子的主人无时无刻不在微妙的表达着不欢迎。

      “真是有趣,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和三年后做了一个反转,我成了那个需要警惕的对象了……还有,她的眼神可真是令人不舒服,那种丝毫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感觉……”
      “但是奇怪的是,即便这样,我对于她依然是怀念的。当我想起她的时候,我总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求知欲。就像是现在的邻居不是当年的邻居,就像是被夺舍了,换了一个内芯,但是我依然对当年的她念念不忘。”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我所挂念的是她的灵魂。

      白芥不由自主的皱眉,这对于她来说真是新奇的体验,有什么事是命中注定的吗?好像是在命运簿上写了XX某天某月会为XX追求一生。
      她本来是不信这些的,就像是钓鱼的人不会相信那些明着骗钱的幸运物,行动屈服于意志,而非直觉。

      “我承认,我对她有着普通人之外的念想。但是,我可以保证,这是正常的,这是可以大声说出来的关系……”

      好像是明白自己平时会做一些引人防戒的窝囊事,白芥给自己鼓了鼓气,相当自信,但是话语里又不那么自信的重复了似是而非的话语,想要快点搪塞过去。

      紫苏:……
      “等等,那你先说是什么关系?”

      紫苏听着白芥从“一只心怀不轨的蜂蜜”变成了“灵魂的绑定者”,大脑急速运转,手不住的揪着沙发上的细小绒毛,好似这些小东西能帮她一起思考。
      直到她听到白芥说“正常关系”,提高警惕,那种终于来了的预感在心里一跳。

      她知道白芥的癖好不同常人,这个“正常关系”可能和她理解的有点小小的偏差。

      “欸,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白芥愣了愣,刚刚假哭没成功的眸子有些泛红,看上去真心的为紫苏没听懂她的弦外之音而疑惑。

      白芥:“我只是想要玩弄她的身……”

      紫苏猛地打断:“别说了!这个不能播,会被审核的。”

      白芥再次试探:“那玩弄她的灵魂?”

      紫苏皱眉沉思:“更变态了!”

      白芥:“可是,猫喜欢看见老鼠垂死翻肚的过程,这有错吗?”

      紫苏深呼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觉得自己是猫吧。”

      白芥理直气壮:“嗯哼。”

      紫苏:……有变态,我现在就像是霸道君主文里的怨种医生,夹在一个心理不健全的强迫病患者和略有好感陌生人之间,本人是想要向着白芥但是这事实在可刑。

      白芥再次加大输出:“可是她真的很迷人欸,你说我下次应该约她一起去游乐园吗?如果直接把邀请函偷偷放在她的家里会不会更有惊喜感?”

      “你不是刚刚才说过对她不感兴趣了吗?怎么又变了?你稍微坚持点自我啊!在忍冬,你这种情况,我可是要被当成从犯的。白芥,你冷静啊。哪怕是为了我,也千万不要啊。”

      紫苏像一只炸了毛的猫,整个脑子都陷入了混乱,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朋友不单对邻居有着奇奇怪怪的执着,居然还想要先一步迈向监狱。

      “白芥!你真的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吗?你平常不会这么莽撞的啊。”

      “咦——”
      白芥嫌弃的拉长了声音,虽然感谢紫苏对自己的信任,但是还是想要说一下自己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不是什么臭鱼烂虾就能入自己的眼。

      “平时我当然不会说这话嘛。但是这可是我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想法哎。”

      “是非常稀有的对人型感觉。”
      她再次风轻云淡的强调。

      紫苏表情扭曲了一下,白芥的话就相当于承认,她想要做一些接近踩缝纫机的活儿路。

      她平静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毕竟和白芥一对比,她才是那个过于激动的人。

      “那你接下来想要干什么?先说好哦,骚扰别人的事我是不会帮你做,想要重新认识人家的话,我可以出资给你买《和鸢尾语言大师学习说话的艺术》,我听说这本书的销量位居首位;想要看猫捉耗子的视频,我这周末就到乡下给你拍,那里的老鼠可多了;想要看限制性影片的话,我也可以厚着脸皮向碟片老板要资源……”
      紫苏的大脑高速运转,一时觉得自己身负重任。

      紫苏(超大声):帮自己朋友远离牢狱之灾的关键就在你身上啊,紫苏,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犯罪啊。

      白芥看着这场在紫苏的影响下从讨论“邻居家的不寻常性”的双人吐槽秀,变成了“满足她不知名癖好”的救治会,而紫苏本人还陷入了“方法大讨论”的自我迷茫。

      她推了紫苏一把,示意她回神。
      “想什么呢?我也只是说笑而已,死缠烂打也太没有档次了吧。再说了她都已经忘记我了,那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现在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送回礼,这礼物可是在我这里保存了三年,也该还给她了。”】

      第二天早上。
      银巧看着不知道谁放在她家门口的一盆长势正盛的薄荷陷入了沉思。

      打开用丝带捆绑在花盆边的卡片,上面写着:
      虽然你变得很奇怪,但是回礼还是要还的,祝你接下来的生活愉悦,奇怪的大人。

      银巧:……
      银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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