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A，但被O包围》夜照行

4、信息素

　　我看你有事。

　　元映月心想。

　　但她没有多话，只是把顺手拿出来的风衣给北堂佑披上。初春的夜晚透着寒意，他酒后吹风，只会醉得更厉害。

　　“我们回去吧。”元映月说，Omega看着娇气，怕是再吹会着凉。

　　但北堂佑没有应声，他的眼角已经洇出浓重的醉色，连白皙的锁骨都泛出异样的红。元映月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怎么办，为什么相亲第一天就会有Omega在她面前醉倒啊。

　　她有些无措，毕竟在Alpha眼里，Omega这个样子，总是比较诱人的。

　　事实上，北堂佑也没有那么醉，酒精的作用还要一会才能彻底发挥出来。他只是很难受，头疼发晕，胃部灼烧，但他一边痛苦地喘息，一边拿余光悄悄地审视她。

　　女Alpha看上去很……老实。

　　是的，老实，这是浮现在北堂佑脑海中的一个词。她看起来甚至有些真情实意地担心他，连肢体语言都透着想上前关心但止乎礼节的体贴。

　　倒是稀奇，北堂佑想，换成之前他相亲过的Alpha，大概这个时候已经下肢支配大脑，道德底线突破法律底线了。

　　“你现在需要解酒。”元映月低下身去，耐心地劝道：“或者回去休息。相亲的事，以后再说。”

　　她现在已经完全无暇顾及音乐剧的开场，因为北堂佑的状态看上去很糟糕，甚至可以说是很危险。一个醉酒的、柔弱可欺的Omega，在她这个年纪的Alpha看来，跟引诱恶狼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当然，北堂佑也知道Alpha的贪婪、暴力和不可控，但他从青春期分化起就明白，自己高贵的姓氏、背后不好得罪的家族，都会让社交场上有脑子的Alpha主动约束好自己的行为。

　　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家族庇佑了啊……北堂佑忽然意识到，他的家人想把他卖掉、用他换取来自新钱的输血、以拯救家里岌岌可危的产业。

　　北堂佑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过去那些形形色色的相亲对象的脸又在眼前浮现。
　　也许联姻并没有那么糟糕呢？他试图说服自己，也许……眼下这位相亲对象也很合适呢？

　　元映月见他脸上的情绪变幻莫测，一会挣扎一会悲伤，十分纳闷。她看了一眼时间，道：“我扶你下去吧。你给司机发个信息，让他送你回家。”

　　“不，不要……”
　　少年抬起醺红的脸，眼眸里仿佛有水泽溢出。他强撑住被酒精放软了的身躯，脚步摇晃地朝她走近了一步。

　　元映月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北堂佑似乎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他晃了一晃，差点倒进她怀里。

　　元映月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后腰，等他堪堪站直后，她又迅速撤回了手。

　　幸好她没喝酒，元映月想。

　　“元小姐……”北堂佑似乎被她扶稳后光速抽回手的动作弄得有些迷惑，他抬起被酒精浸染的小脸，问：“为什么我没有闻到你的信息素呢？”

　　他一边说，一边把脸埋进她的风衣里，像小猫一样吸了一口，又抬起脸来：“没有……一点都没有。”

　　这不重要。元映月心说，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回家。

　　“走吧，先回去吧。”元映月试图去扶他，但少年却顺势倒了上来，伸手环绕住她的脖子：“你不想试试我们的信息素是否匹配吗？”

　　啊？？元映月听清了他的呢喃，一时震住，等等……啊这……不是……你们首都星AO相亲是这个流程？

　　这么直接的吗？？

　　我外地来的你不要骗我。

　　元映月大为震撼，但她宁可相信是北堂佑喝了假酒，于是她坚定推拒表示：“你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我没有。”少年抓住她的衣服，身体的重量几乎倾倒在她身上，含酒精气的吐息混着蔷薇花香拂过她的面颊，“只要……只要一点点信息素就好，我们试一下匹不匹配好吗？不匹配的话，我……我就去找别人！匹配的话……我们……我们就订婚好不好？”

　　啊？？？

　　元映月大脑一团乱麻，不是……这个……你……啊，不对吧，这不符合逻辑吧？是醉了，是醉了吧？？

　　“北堂先生，你清醒一点。”元映月扣住他缠绕住她的手腕，费劲拉开：“我是Alpha，我是Alpha好吗，你这样很危险。”

　　“你要……拒绝我吗？”北堂佑的脸烧得一塌糊涂，酒精已经让他神志不清，俄而他又低头啜泣起来，长而密的睫毛上蓄满了泪珠：“怎么办，我们家好像要破产了。”

　　救命啊！！！

　　元映月如临大敌，更可怕的是，北堂佑开始释放他蔷薇花香的Omega信息素。

　　“你既然，都来相亲了，那……肯定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对不对？”他说话都断断续续的，连声线都带上了迷糊的黏腻感，如纱雾的花香轻盈地笼罩下来，无孔不入。

　　元映月冷汗直流，恨不得伸手去捂他的腺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啊，这种场合这么搞要出大事啊。

　　露台下正对街道，满街花树暗香浮动，时而有人车经过。如果北堂佑继续释放信息素，很难不引起注意。

　　幽微的蔷薇花香渐渐开始变得馥郁，元映月按捺住头脑发热，伸手去摸索风衣的口袋。两张典藏版票根、一包湿纸巾、一副细框眼镜……没有带抑制剂，她有些懊恼，颈锁这种非常备用品更是不可能了。

　　她又小心地摸了一下北堂佑的口袋，只摸到了雕花小镜子和润唇膏……隔着面料都能感受到他的皮肤在发烫。

　　元映月的头脑飞速转动，听剧场的动静下半场已经开始了，外面最多只有零星的观众和工作人员，如果能趁没人找到一间空余的独立卫生间，而信息素溶于水，就能争取更多的时间让人把抑制剂送上来。

　　元映月抽出湿纸巾，一手捂住北堂佑的腺体，然后用风衣把他裹起来夹走，开始找卫生间。剧场高亢的音乐在建筑里回响，盖住了怀里Omega挣扎的声音，元映月用力捂住他的后颈，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指示标走去。

　　在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她听到走廊的转角处传来细微的议论声。

　　“什么味道？”“喂，好像是个Omega。”“嘿嘿，去看看？”
　　……

　　元映月不由加快脚步，飞快地转进卫生间反锁上门。这是一个ABO混用的单独隔间，有宽阔的大理石洗手台。她扔下风衣，用膝盖把北堂佑抵在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开始哗哗哗放水。

　　冰冷的水打湿了Omega单薄的后背，北堂佑下意识地往前缩，嘴里模糊地喊冷。
　　“别动，很快就好了。”元映月一边调节水温，一手按住他的脖子往下压，流动的水渐渐漫过他灼热的腺体，裹挟着信息素冲刷下去。

　　外面细碎的脚步声还在接近，听声音那是三个Alpha，言谈的语气中带着亢奋。他们像狼狗一样循着信息素味摸索到附近，定位在了卫生间外。

　　空气中还残留着蔷薇花的幽香，元映月拿起洗手台上的信息素祛除剂，往半空中上下来回喷洒。

　　听到动静的三个Alpha走进卫生间，站在了隔间门前，门把手被拧得咔嚓作响，门下的缝隙中甚至能看见他们晃动的人影。

　　“冷……”北堂佑发出低低的埋怨，他的衬衣、后颈的碎发都被打湿了，肩胛骨硌着洗手台弄得生疼。

　　但他嘴里吐出的音节让外面的Alpha愈发亢奋起来，伏在隔间门上的衣料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那个Omega就在里面，他们焦躁地来回摸索，不愿离去。

　　北堂佑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似乎清醒了一些，没再乱动，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她。元映月的手无意识地一紧，他蹙起眉头，脸色有点不好看。

　　“抱歉。”元映月无声地打了个唇语，手指了指他的脖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释放信息素了。”

　　北堂佑皱起脸，好像有点费解。元映月叹了口气，算了，还是个傻的。

　　她按住卫生间侧边的紧急按钮，大约不出五分钟，就会有Beta员工带着抑制剂和电棍上来。

　　片刻后，工作人员果然及时赶到，外面的Alpha发出遗憾的嘘声。元映月把人拎起来，重新裹进风衣，伸手打开了隔间的门。

　　“没见过Omega啊？”她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几个不怀好意的Alpha，取走抑制剂，重新关上了门。

　　*

　　剧场的演出已经接近尾声，扎了一针抑制剂的北堂佑平静了很多，蜷缩在她的风衣里一脸嫌弃地擦脸上的水。

　　北堂家的座驾缓缓经停在剧院门口，白发川字纹的司机下来，见自家少爷一副醉酒后受了欺负的样子，略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元映月：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