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一梦点醒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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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一梦点醒梦中人
寒商轻咳一声，小声囔囔：“真尴尬……莫非我说的哪里有问题？”
江怀瑜突然道：“没有！没有问题，很好…就这样…这样很好……”自己也不知道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莫名的恐惧，莫名的心不在焉，让他的注意力难以集中。
面对江怀瑜勉强挤出来的一丝笑，不由担忧：“江公子，你没事吧，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开始吧，不用浪费时间了。”江怀瑜脑子乱得不行，甚至冒出了把脑袋撞一撞的念头。
尹骁始终站在江怀瑜身后一步之距，“嗯，不过还需要一个人守着，入梦期间决不可被打断。”
“还要一人。”江怀瑜无意间摸到了剑柄，犹豫道：“那就只有灵泽了，想必这时还未睡醒，他可是有起床气的，这时叫他恐怕得气得换个地方继续睡。”
寒商苦笑：“难不成叫黑仔出来，一有风吹草动它就得跑出来看两眼。”
正说着，一团黑烟滚滚后，一条黑色的庞然大物乖乖的盘踞在地上。
与此同时，江怀瑜的剑震震作响，寒黯黯的蓝光自动劈出来，带有极强的攻击性，径直劈向黑仔，不待江怀瑜出剑阻止，已有另一道白色的剑芒与之叠加，“砰——”的一声脆响。
“有蛊妖！”
明明剑在自己手里，江怀瑜却不知灵泽何时站在身旁，头发凌乱，义愤填膺，浑身充满了要烧毁一整间屋子的火药味。
当看到黑仔时，一身的火药就要炸起来了，寒商赶忙抱住黑仔的脑袋，不满道：“别吓着它。”
毫不可爱的红色的狭长眸子，从寒商的怀里钻出来，竟然显出几分无辜。
灵泽不耐烦的扫了一眼四周，语气也是不耐烦的：“又躲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了？作法吗？”
江怀瑜一边试图让灵泽收起随时要劈人的架势，一边道：“你说的不错，还真是要作法。”接着就把整件事给他说的清清楚楚，也不知道灵泽端着这副表情听没听进去，“哦”了一声，找了张椅子坐下，一手撑头，表情始终没变过：“开始吧。”
江怀瑜对灵泽的这一点特别满意，一旦自己有什么事要办，配合起来绝不含糊。
四人按尹骁的指示，一对一的坐成一个圈，手与手握在一起，心中反复念着要变成的梦中人，只觉眼前白光刺眼，又转瞬即逝。
“啊——”
剧烈的疼痛从膝盖和手肘处传来，江怀瑜一睁眼，发现自己趴在地上，周遭是一大片黑乎乎的林子，乌鸦嘶嗓盘枝，天黑得像一只深邃的眼，巴眨着眼睫毛给地面送去阵阵凉风。
江怀瑜认得这里，这就是儿时每晚练功完回去的必经之地。
居然梦到的是这里，来之前尹骁就说过，进入梦境，身份可以自己定，但是梦境的场景，由做梦的人定，而梦到的场景，一定是做梦人记忆里最深刻的。
边想着就要爬起来，却发现膝盖和手肘都疼得厉害，抬起手一看，看到的是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嗯？”了一声，是极其软糯的孩子的声音。
这是变到小时候了？
突然，江怀瑜察觉到林子里有东西，眼锋一扫，幽幽暗暗的绿光在树影幢幢里摇摇晃晃，江怀瑜第一反应就要拔剑，摸到腰际的肉嘟嘟手感，猛得醒悟过来，那是沈云书，曾几何时，还在尤百摊回忆了以往的糗事，这会儿就要重现了。
而方才自己凌厉的反应，差点就要露馅了！
余光再次瞄向绿光，始终幽幽暗暗的，但始终没再迈进。
江怀瑜赶紧放声大哭起来，被吓得哇哇大叫：“哇——有鬼呀！鬼——呜呜呜！哇哇——”
喊了还要再爬起来，又装作被吓得惨兮兮的，再跌下去，哭得一声比一声响。
果然，那绿光渐渐进了，接近的速度变快了，江怀瑜也哭得越来越惨。
“怀瑜！”同样稚嫩的声音从林子里钻出来，泪眼朦胧间，一张小脸越靠越近，眼睛一眨，泪掉下来，视线清楚了，看清那张脸后，眼睛再次模糊起来。不由的嗫嚅：“云书？”
过来的少年看起来比江怀瑜大一些，蹲了身，看着江怀瑜满面鼻涕眼泪的可怜样，反笑了起来，是爽朗不羁的少年音：“哈哈哈！怀瑜啊，你真的这么怕黑呐，看你都哭成泪人了。”
江怀瑜任由鼻涕眼泪滞在脸上，呆呆的看着沈云书。
真的，真的是他啊……
不知是不是呆滞欲泪的眼睛配上软软的脸，看起来实在惹人心疼，沈云书揉揉他的头发，一脸心疼的拿出帕子给他擦脸，“哎呀”一下，要去看江怀瑜的手，“怎么摔成这样，还有膝盖也是，疼吧？”
江怀瑜呆呆的点点头。
又被沈云书一阵揉捏，没再笑了，“怀瑜，来，我背你到我家去，我娘现在肯定做了红薯糯米粥，回去就能吃上热乎的，来，起来。”
江怀瑜被沈云书背着，手里拿着绿幽幽的灯，想要忍住眼泪掉下来的力气全用在拳头上，可拳头还未握紧，又软了下来，干脆头靠在沈云书肩上任眼泪入注，灌在袖子上。
听见沈云书的声音在寂寂的路上响起：“怎么不说话啦，哈哈，不会真被吓傻了吧。”说罢将背上的人轻轻颠了颠，背得更稳。
江怀瑜的嗓子有些哑：“你说，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是最好的朋友吧。”
感觉到走路的人脚步顿了一下。
江怀瑜耐心的等着。
“会！”无比清朗，无比坚定。
“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江怀瑜笑了，是幼稚满足的笑，将头抬起来，看见路的前方，隐隐约约有两点红光，像两只互相追逐的小蝴蝶，你追我赶的来到两人面前，那其实不是小蝴蝶，而是两只用纸折成的小红鸟，裹着明艳艳的红光，照亮前方的路。
“你们好啊！”沈云书熟悉的打起招呼，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很快就到了一间华美的楼房前，步子还没迈进去就开始喊道：“爹！娘！我和怀瑜一起回来啦！”
可真迈进去了，整个人都定住了，江怀瑜看到灯火明亮的屋子里，样貌甚为年轻的沈母沈父坐在一张圆桌旁，他们身旁还坐着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看着面生，沈母笑脸盈盈的给那名少年盛红薯糯米粥，气氛其乐融融，而沈云书的到来，更像是打破了这个氛围。
沈云书语气都变了，有些古怪，还是走了进去，“爹，娘，来客了呀？”
沈母一见来人，笑容转为疑惑，说话还是温和的：“孩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可不是你的爹娘。”
这个距离比较进了，江怀瑜能看得出来，沈母很明显就是寒商扮的，沈父眉间透出的几分清冷与从容，应该是尹骁，而那位少年，就是暄风了。
沈云书的手有些抖，差点把江怀瑜滑下来，大步走到那陌生少年面前，怫然道：“他是谁！我才是你们的孩子！”
沈母对于沈云书的反应仍未生气，反而愈发担忧：“孩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啦？需要什么尽管说便是，用不着说这些话。”
沈云书急了，手抖得更厉害：“我哪里不是了，我分明就是啊！他是谁！是谁啊！”说到最后甚至想一脚往那少年身上踹，被沈父一声不吭的拦了回去，甚至把沈云书往门外推，七推八搡，就是没推到江怀瑜身上。
“砰——”的一声关门声，关住了屋内的明亮，也熄灭了沈云书眼里的光。
江怀瑜赶紧在背上轻拍他，“云书，云书。”
沈云书闷头找了块地方，把江怀瑜放了下来，两人一齐坐下。
沈云书双手用力抱头，好似要把头皮给扒下来，头埋下去，呼吸声沉重。
江怀瑜知道，沈云书现下是套着少年时的身体，现实的灵魂去感受这个场景，自己也如此，可亲人不认，家门不可进的场景活灵活现的出现时，难免心悸震颤，难以置信。
沈云书突然转过头，两手按住江怀瑜的肩，双目狰狞，压抑的口吻似一根根钢钉，要凿进人的心，“怀瑜，你说，你说我是不是他们的孩子。”
这个表情，这个语气，是江怀瑜从未在沈云书脸上见过的，一时语噎，开口就是语无乱次：“我……我是…你…”
半天吭不出完整的话来，沈云书突然又转到温和的语调，表情也不狰狞了，一把拥过江怀瑜，拥的很用力，“对不起，对不起啊，又吓到你了……不是…不是故意的…”
江怀瑜闷闷道：“你是，他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你是他们的孩子。”
沈云书很用力的将两人分开，一来一回晃得江怀瑜有些懵，“你知道的对不对，我就是他们的孩子。”
江怀瑜肯定的点点头。
两只手再次抓上江怀瑜的肩，这次却是哀求幽怨的模样，好像从江怀瑜这个小小的人身上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怀瑜，我问你，如果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江怀瑜摇头。
“那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吗？”
“……是。”
“哈哈哈——”沈云书突然放声大笑，听不出是喜是忧，“谢谢你，怀瑜，还好，还好还有你在。”
他一脸的如释重负，江怀瑜也轻舒了口气，随即听得沈云书道：“有你们三个人在，多余的东西，就不该留着。”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一梦点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