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靡》君弦月

44、夜访萧府

　　青鸾替萧月沉收拾好行李，两人一早便回了萧府。青鸾特意拿了近半月的衣物，只为了能让萧月沉在萧府多住一段时日。萧相后来也问过一句，萧月沉只说凌王体恤自己许久未见父亲，便糊弄了过去。
　　起初的几日萧月沉过的还算是顺心，有种回到过去未出嫁时的感觉。期间还邀上陈靖茹来坐上一坐，两人围着炉子吃茶烤栗子，即顺心又惬意。
　　“月沉，你比以前瘦了。”陈靖茹说着已经抬手抚上了萧月沉的脸颊。
　　萧月沉尴尬地笑笑，“是吗，瘦点好看。”
　　“脸色也不似之前好了。”陈靖茹抚着萧月沉苍白的脸颊不舍放下。
　　“大概是太冷了吧。”萧月沉继续编着理由。
　　“或许吧，如此你更应该好好保重自己。”陈靖茹这才放下手，扣着手里的栗子，一点一点的拨开，无奈能力有限，剥出来的全散了。
　　萧月沉点点头，“嗯。”她将一颗剥的完整的栗子放在陈靖茹的手中，“尝尝，今早我特地差人去买的板栗。”
　　陈靖茹将栗子塞进嘴里，“好香，好甜！月沉，你这栗子烤的将将好，怎么弄的教教我吧，我怕你回了凌王府再想见你就难了。”
　　萧月沉打趣道，“原来你来找我是为了栗子啊。”
　　“见你是正事，栗子是顺便的。”陈靖茹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两个洁白的小虎牙。“对了，外界传言凌王殿下爱惨了你，平日里舍不得你干一件事，你跟我说说他平时是怎么样的。”
　　爱惨了她，萧月沉心下莫名有些好笑，慕凌尘若是真的爱惨了自己何至于这般折磨，这慕凌尘还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他平时忙于公务，我与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他心中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我，夜夜都要守着我。”想着怎么折磨我，怎么毒死我！萧月沉说的确实是实话，只是隐去了很多，隐去了慕凌尘的阴毒与狠辣。
　　“真的是这样啊。” 陈靖茹充满八卦的眼神和语气挡都挡不住，“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萧月沉声如蚊呐，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别人，抑或是问天。
　　陈靖茹沉浸在自己想象中，小女孩的八卦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全然没注意萧月沉落寞的神情和低声的呢喃。待陈靖茹从八卦中回神，萧月沉已经恢复如常，没了先前的忧郁。
　　两人聊着聊着天色渐暗，陈靖茹告别了萧月沉，回了自己的府邸。
　　青鸾进屋帮萧月沉收拾着吃剩下的栗子，将其放置在一边，“这姑娘虽说聪敏，但终归是未出嫁的姑娘，对于男女之事全然不知，你也就听过拉倒，莫要放在心上。”
　　萧月沉一边烤火一边回答，“我晓得的，就是因为晓得才骗她，她能看出我身子不如从前，却不晓得其中缘由，想来定是没有想到那一层。”
　　青鸾故意扯开话题，“这些栗子甚好，明天我给你做个栗子糕，可好？”
　　“好。”萧月沉心中明白青鸾的用意，所以也不想让她担心。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意外如期而至。
　　夜间寒凉，萧月沉刻意将炭盆移近床边，好方便自己取暖，忽然房门被人打开，萧月沉只当是青鸾，“别忙了，外面这么冷，你快过来一起烤一烤吧。”
　　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走到床帐前，此刻的萧月沉还不知真正来的是谁。她掀开床帐，“怎么了……”见来人是一脸森冷的慕凌尘，剩下的话语都卡在喉咙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本王！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来找你也是天经地义。”慕凌尘的嘴唇紧抿着，似笑非笑，眼底是无尽的讥讽，“还是王妃在等别的什么人！”
　　萧月沉偏过头垂眼，“没有，我只当是青鸾。”
　　慕凌尘拉过萧月沉的领口，凑近几分，“最好是这样。”说罢，长腿迈进床榻的里侧合衣而睡。
　　“这里是我的房间。”萧月沉支支吾吾地说着，明显很抗拒与慕凌尘共处一室。
　　慕凌尘睁开眼，看向她，“所以呢？”
　　萧月沉长舒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到，“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慕凌尘瞬间来了兴致，撑着头说到。
　　“我们应该不是可以睡在一起的关系。”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萧月沉哑口无言了，是啊，他们是什么关系，从面上来看是夫妻关系，但是私底下来看显然不是这样。
　　“你不是恨我吗。”
　　“所以本王要看着你，省的你跑了。”
　　萧月沉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怎么了，反正她不想和他睡在一个床上，她索性掀开被子，正要下床。慕凌尘的大手拉过她的手臂将她扯了回去，她一个重心不稳靠在了慕凌尘的肩上。慕凌尘凑近萧月沉的耳边，“凌王和凌王妃分房而睡说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萧月沉的耳朵上，弄得她瘙痒难耐，她刻意偏开头，“那你回去不就好了。”
　　“明日本王要上朝，这么晚回去会影响本王休息，况且本王方才说了，要看着你。”
　　“你给我下了蛊，我跑的掉吗。”此话一出，双方一阵沉默。
　　片刻后慕凌尘才开口，“那谁知道，万一你自己能解呢！”
　　“罢了，你想睡便睡吧，里面还有条被子，你自己拿。”说罢，萧月沉躺回了被窝，两眼一闭，懒得与慕凌尘继续争辩了。
　　慕凌尘看着熟睡的萧月沉，心中思绪万千，他恨她，但是又舍不得她死，就想这么吊着她，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人心就是如此矛盾，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母妃的死因，但是这么多证据都指向她，让他不得不有所怀疑。
　　萧月沉渐渐睡去，她对慕凌尘有所防备，刻意往床边上靠了靠，试图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就连在睡梦中都皱着眉。意识里带着疏离，她离身边的男人越来越远，直到她快掉下床的那一刻慕凌尘搂住了她，又将她拉回原来的地方。
　　慕凌尘因为身份的关系，睡觉向来都是浅眠，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为过，警惕性高的很，他很早就发现了萧月沉离他越来越远，等她快掉下去时他再将她捞回。待他捞回她时，他发现萧月沉的手脚冰凉，就连身上都没多少热气，当下他决定将她搂紧一些，好帮她暖暖身子。
　　不知是不是身上回温，让她放下了戒备，萧月沉有些沉迷身边的热源，她渐渐靠近身边的慕凌尘，就这样面对面的睡着。萧月沉这一年来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以致于她身上的骨头开始变得硌人，腰围也比以前更细了，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断裂。
　　慕凌尘其实也知道噬心蛊对萧月沉的伤害，若是没有上好的补血补气的药恐怕根本撑不住，但蛊已下，早已没了回头路，如今只有自己有解药，想来萧月沉大多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能一生一世的囚着她，就算她恨他又如何。
　　次日一早，当萧月沉睁开眼瞧见自己正对着慕凌尘的脸，且近在咫尺，吓得她睡意都少了一半，她居然躺到了慕凌尘的怀里！！！她分明记得前一天夜里她在自己的被子里的！她睡觉向来很老实，不会乱动！
　　她轻手轻脚地将自己挪开，回到原来的位置，重新闭上眼，假装自己没有醒来过，但是她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
　　慕凌尘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苍白的脸色，颤抖的睫毛略显可怜，他回想起半夜时分所发生的事，不知为何竟有些开心，就好像两人刚认识那会，有克制，有憧憬。
　　他蹑手蹑脚地起床，整理了衣衫和发冠就离开了萧月沉的房间。萧月沉再次睁开眼，看向慕凌尘躺过的地方，用手触及依旧温热，她确定了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她真的跟慕凌尘同床共枕的睡了一晚上，心中竟觉得有些许讽刺，两人之间到底是谁疯了。
　　时辰尚早，萧月沉裹紧了被子继续睡去，或许是前一晚睡得不安稳的缘故，此刻的她已经沉沉睡去，各式各样的梦冲击着她的思绪。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醒来，此时青鸾已经等候她许久。
　　青鸾侍奉她洗漱用早点，刚吃了两口她就忍不住问了青鸾，“你昨晚可有听到什么声响？”
　　“没有，不知为何我昨晚睡得特别沉。”青鸾回忆着前一夜的事，瞬间反应过来，“凌王来过了？”
　　“嗯。”
　　“那你有没有受伤！”说着，青鸾就开始扒起了萧月沉的衣裙。
　　“没有，他只是在我床上睡了一晚。”
　　“就这样？”
　　“就这样。”
　　“看来得加强府里的守卫了。”
　　“恐怕没用，他现在来去自由。”
　　两人纷纷叹了口气，果然慕凌尘的话不能全信，萧月沉是住回了萧府，但防不住人家搞夜袭啊。而且自从萧月沉发现自己睡在慕凌尘的怀里以后，就变得心事重重，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