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人[无限]》烟雨夜

92、暴雪山庄（十五）

　　姜程醒过来，只觉得头昏脑胀，尤其是后脑勺处，更是疼痛到难以忍受。

　　好不容易稍缓过点神，发现逸今朝和顾听寒正站在门外，身形即将消失之时，忙扑过去想要制止，门还是在他的眼前合上了，并传来锁扣上的声音。

　　这两人，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来不及给他思考的时间，身后就传来持续性暧昧的声音与血腥气息。

　　姜程的身体不自觉紧绷，转过头去，触及熟悉且作呕的一幕。

　　向随安正全身赤裸，胯在徐婉婷的身上为非作歹，而徐婉婷的尸体，则呈一个诡异的姿势，仰躺在床上，头颅倒挂至床外，一双完全失去焦距的眼，正半掩对向了他。

　　视觉上的近距离冲击过于强大，姜程感到胃里一阵捣腾，起身拽住门把手想要离开这里，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再回头时，床上的向随安已经站起了身，上身沾染的厚重血液，逐渐流下来。

　　“猫妖，是你杀了她！”向随安表情狰狞，一步步朝他走来，“你杀了婉婷还不够，现在还想来杀我，对不对！”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姜程退步，背部撞上门框，他没有忽略其眼底的凶意。

　　“猫妖，你还想狡辩什么？！”向随安双目通红，直接冲过来，掐住他的脖子，“你这个杀人凶猫，你害死了她，你要下去给她陪葬！”

　　“不…”

　　喉咙中的骨头软骨组织不断收缩至咯吱作响。姜程抓住住他的手企图挪开，挣扎中，向随安的手碰到了上方，他眼前的视线竟遭到遮挡，伸手触碰才发现，他的脸上，竟然还戴着一副面具。

　　“猫妖，我今天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个房间！”

　　姜程试图再出声解释，却发不出一个字。喉咙上的手还在不断紧缩，他眼前的画面已经变得恍惚，意识即将消散之际，忽然想起几小时前，徐婉婷对他做的事情时，猛地抬起膝盖，直击他的胯部。

　　“你！”

　　向随安痛苦地曲起身体，不得不松手去捂住了胯。

　　姜程趁机大口地喘息，好不容易救回自己一条命，那边向随安已经缓过了神，再次攻了过来。

　　姜程尽量阻挡攻击，开始往侧边撤退：“对，对不起，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才。”

　　“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有用了，你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了，彻彻底底的！”向随安不顾一切，再次冲了上来，按住姜程的身体，企图再度剥夺他呼吸的权利。

　　“那我呢，我又有什么错，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姜程控制不住低吼，发力与向随安纠缠在一起。两人从门口，拼斗到床头，再至柜台，地板，最后到窗台，向随安身上因性-爱留下的厚重血液，沾染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随两人各轰向对方一拳往后仰去，姜程的头撞到柜子上，还没等他回过神，那边的门往内敞开了。逸今朝，顾听寒，警察，和另一个他，全部现身在了门口。

　　此时此刻，熟悉的场景，却是不同的扮演方。姜程这才彻底意识到，原来他，就是当初那个刺杀向随安的猫面具，逸今朝和顾听寒，完全地抛弃了他。

　　“猫妖，你已经无路可退了！”向随安唇齿间含血，冷笑说。

　　“不，已经是第五个游戏了，我都已经到这了，我不能死在这里！”姜程哭喊地吼道，晃悠悠地站起身，在向随安举拳攻来时，抽出放在兜里的小刀，一刀刺入拳里，在他的疼痛痉-挛中，拔-出了小刀，直扎入他的额头中。

　　“噗嗤——”

　　如此清脆的，刀捅破脑子的声音。

　　姜程顿然回过了神，意识到他刚才究竟做了什么，哆嗦着唇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向随安怨恨的瞳孔转动，凝视向姜程。他的手也伸向摆放在一旁的花瓶，用最后的力气，砸在他的头上。

　　“当啷！”

　　清脆一声响，花瓶破裂，血与水瞬间模糊了姜程的眼幕，没等他恢复过来，耳畔蓦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喊声：“快点朝猫妖开枪！”

　　姜程躯体一震，看向声源处，果然是逸今朝。这个拯救过他，如今又亲手把他推入深渊的男人，与其说是同伴，倒不如说是，通过残害副本玩家，获得副本通关资格的潜在恶魔。

　　可显然，现在意识到这点，已经太晚了。

　　“逸今朝…”

　　“呯——”

　　姜程话都没说出口，一颗子弹蓦然穿透他的胸口，携有威胁生命的警告。姜程不敢再去诉说苦楚，打开手边的窗，正要往下跳时，又是一道枪响，径直射穿了他的喉咙。

　　姜程大张着口，从窗口直直倒下去，跌落到下方厚重的雪地中。好在高度不大，加上厚雪的缓冲，身体近乎没有受伤，但那两处枪伤，姜程明显感觉到，他的生命在迅速流失。

　　谁来，救救他…

　　视线模糊中，他听到了窗户打开的声音，随即一个人走到他身边，撑起他的身体往回走。

　　风雪狂暴中，姜程努力去看清这个救助他的人，又是逸今朝。

　　“姜程，你做得很好，再坚持一下。”

　　姜程抖着唇，身体全部靠上他的背，享受这最后一刻，他不曾拥有的温度。

　　逸今朝配合里面的顾听寒，将姜程运进了窗里，回头处理掉一路留下的脚印，接过顾听寒递来的锤头，从外敲碎了玻璃，割破自己的手腕，让血液沾染了破碎处后，也钻入屋中，和顾听寒一同将姜程，搬到附近一间房间内，反锁上房门。

　　“姜程的枪伤很严重，他恐怕是不行了。”顾听寒掀起衣服，检查伤口说。

　　逸今朝也蹙下眉说：“没想到，后面的那一枪，竟然命中了他的喉咙。”

　　“呃…”

　　姜程费力地张口，企图发出声音。

　　“今朝，他似乎想说什么？”顾听寒观察姜程的嘴型，模拟他的动作说出声，“逸，今，朝。”

　　逸今朝一愣，对上姜程惘然瞳眸中，其中夹杂的爱慕与恨意，滚动喉结，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于姜程来说，进入副本世界，遇到他这个伪装成玩家的NPC，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姜程的瞳孔，终究在注视逸今朝几分钟后，失去了光泽。顾听寒为他合上了眼睛，他手腕上的系统，也在下一刻浮现，陷入销毁倒计时中。

　　“是我害了他。”逸今朝难得惭愧地说，“我甚至没有询问过，他这种年纪，会进入副本的原因。”

　　顾听寒摇头：“今朝，现在已经没有时间顾及这些了，他的尸体必须尽快处理。”

　　“你说得不错。”逸今朝缓口气，看向对面的窗口，“我们必须感谢，有这场暴风雪存在。”

　　虽然并不乐意这么做，但他们还是把姜程的尸体，运到了窗外的雪中，并用雪掩盖住了他。

　　逸今朝站在雪地里，久久没有动作，直到顾听寒走来，按上他的肩膀，才和他一同返回建筑内。

　　此刻剩余存活的后来者，应该已经聚集商量接下去的事宜，他俩刚好能趁此时机，返回三楼的房间。

　　按照剧情发展，他们接下去所要经历的，是所谓真假逸今朝和顾听寒间辨明争斗，要想活下去，他们必须商量出一个完美的对策。

　　“所以我认为，我们必须打一个出其不意，比如先解决掉其中一人。”顾听寒提议说。

　　“不行，不说以我们的身手，很难做到一击毙命，可别忘了，我们身上都还存在不小的枪伤，我们只能借警察的手，来解决掉他们。”逸今朝摇头否决道。

　　“那我们可以趁另一个你后守夜后半段时，我从门口进去，吸引注意，你再从窗口进来，打个出其不意如何？”顾听寒说。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逸今朝说到这，身体猛地了一下，而后看了眼还在絮絮叨叨，诉说和之前现象完全一致的顾听寒，心底又不受控地腾起一种认同感。

　　这种现象，他之前其实早就有所怀疑了。他们之所以能够完美复刻上一个他们所做的事情，除了他们亲身经历而熟悉流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副本对于他们的思维，行动，似乎都给予了某种不可见的约束力，就比如现在这样…

　　“顾听寒。”逸今朝说，“既然上一个我们，采取这种行动已经失败了，我们就必须采取和他们不一样的…”

　　再说到下一个字时，逸今朝的喉咙顿然哑了声，再想重新开口时，脑子里顿然一痛，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强行修正他的思维方式。

　　“该死…我先去上个厕所，回来再继续讨论。”逸今朝说完，就匆忙走离了房间，靠上走廊的墙壁，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种过于熟悉的强制篡改记忆的感受。

　　逸今朝敢打赌，如果他不是个冒牌的玩家，而且熟知副本消除记忆，并如何找回的方式，他刚才，就会被这个副本彻底格式化思维，走上上一个自己，重蹈覆辙的死亡之路。

　　虽然不想承认。

　　暴雪山庄副本，绝对是所有玩家的坟地，也就是所谓的必死副本。

　　这个世界，再次选择，抛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