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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程越何秋回到雨夜的房间,天空此后才开始渐渐变浅,月亮星星都变成透明。

      他们靠在一起看投影在白墙上的电影,一部接一部,直到拉上的窗布泛光,外面骄阳烈日,电影才被按下暂停。

      他们下床脱掉衣服,何秋笑起来,夸程越浑身都好看。程越低头看看自己,又看向何秋,也笑了起来。

      “你好白,怎么这么白。”

      程越说,“这里,这里,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他总是能做到这样,何秋一下就不知所措,转身先跑到悬衣间里去,大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过来。”

      程越把他们脱在地上的衣物捡了起来,放在床上。他听见“咔哒”一声,何秋把悬衣间的灯打开,狭小的空间包不住暖黄的光,程越加快脚步走进去,迎面给了何秋一个吻。

      这个吻轻浅寡淡,比起亲热,只是更想贴一贴彼此,像一句迟到的早安。

      何秋抱着他说:“今天互相选衣服。”

      程越点点头说“好”,他们知道彼此都期待今夜一场乐队的狂欢。

      乐队,乐队,这乐队是摇滚和天真飞撒破败树种后生出来的一片无尽山林。沉绿色从连绵的树冠上滴落,连满天坡也连满荒芜。那里风都少来,安静撩拨后便走。

      如果一切如初都好,如果没人打扰都好,它却偏要从树顶连天开始崩塌陷落,化作千万袭破开沉默的飞鸟,嘶鸣着无助凄厉震破耳膜,留一场大梦如空,留一场山林的梦。

      这是他们的共同热爱,何秋记不得是多久,曾经他甘愿一生在这片山林里寻觅行走,也可以树叶坍塌刺破他纯粹的天真。

      这一回,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们抢到最后两张门票,准备去共赴一场沉沦下坠的美梦。

      “要怎么打扮我?”程越看着他的眼睛,手指在他的腰窝处打转。

      何秋认真想了想 ,说:“黑色灰色最适合。我要把你打扮成一只狼。但是,啊......不要弄我,好痒。”何秋抓住程越轻轻游离的手,接着说,“但是只是我的狼,要打扮得最好看但疏离,别人不会靠近。”

      程越大笑着揉揉他的脑袋,问:“真的只是狼吗?何秋是不是会吃醋?”

      “没有,没有吃醋,只是狼。”何秋躲闪地说。

      程越捧过他的脸对视,认真地说:“都说是狼了,就不会有人靠近,何秋不用害怕。”

      何秋深深地看他一眼,勾着他的脖颈在唇上吻了一下,说:“我不害怕。”

      “如果是狼,我们就去山林。”程越说。

      何秋没有回答,已经牵住他在悬衣间穿梭,找最适合狼的黑色和灰。

      他们在衣间穿走,十指交扣,好像已经涉入今夜的山林,笃信这一回梦不会瓦落成沙。

      何秋停过两次在他和衣物面前,手里已经拿着他今夜的行囊。他说再多牵他找找,布料好像带着时间滑走,还没有牵够。

      何秋说没关系,他们不用寻找时才牵手。

      于是轮到程越来找何秋的衣服,他也没有放手,走过几步,他回头看着何秋说:“每一件衣服你穿都好,每一件都想看,怎么办?”

      “以后每一件都穿给你看啊。但如果只是今晚呢,你想要怎样的何秋?”何秋问。

      程越想了想说:“今晚是去见你梦里的山林,就穿上梦里的衣服吧。”

      何秋听完却愣了愣,眼神忽然失焦,他一手牵着程越,一边陷入了梦。

      他才发现,才发现他从前只看山林塌陷,只看万鸟呼啸,却从来没有看过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穿着什么走进的山林。

      “我忘记了,梦里的我自己,我记不清。”何秋抓着程越的手,眼睛不知看向何处,他说,“我们睡觉吧,我再做一次山林的梦,这一次我好好看看自己。”

      “好,好,再梦一次,我们可以午睡。”程越轻抚他瘦削的脊背,一步步走,关掉悬衣间的灯。

      他们躺在床上相拥,何秋早早闭上眼睛,陷在他的怀里更陷在梦中。

      程越一直看着他的睡脸,摸摸他鬓角的碎发,眼里多了无尽悲哀,好像有很多话说不出来。

      有风来。

      屋里的窗帘被风挑逗出窗时会泛起水一样的波纹,窗帘陷在风的温柔里,把它放回来,下一次风起时它还会再爱。

      程越多想叫何秋看一看这幅画面,只是他不舍得打扰何秋的梦,他看着他熟睡,不知道何秋此刻都梦到了哪里。

      微风又抚过,蓝色窗布透亮的光果然被破开,大束的光照在他们的床上,程越捂住何秋梦里的眼睛,自己也终于睡去。

      下午五点,何秋从梦里醒来,中午高照的光已经退避,房间是昏暗的蓝色。

      程越已经换好何秋拿的衣服,何秋睁眼看见了就夸他好看,迷迷糊糊在他脸上蹭了一下。

      程越就笑,轻轻对他说:“你睡的时候有风来。”

      何秋睡眼朦胧地说:“我看见了,窗帘都被它勾到外面。”

      程越忍不住一直摸他的脑袋。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何秋说:“真好看。”

      “嗯?”程越说。

      “我说,程越真好看,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狼。”何秋抱着他吻起来。

      又被吻得迷糊的时候,程越轻声问他:“这一次在梦里看见自己了吗?”

      “嗯。”何秋轻答,起身走进悬衣间的时候,程越也跟着他。

      他几乎是径直走向悬衣中的深处,拿着一件玉白的衣服出来。

      程越问:“就是这件吗?”

      何秋点点头,说:“就是这件。”他到房间里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看时有些恍惚。

      就是这样,梦里就是这样,只是没有山林也没有飞鸟,他不用恐惧是因为程越。于是他挪开视线,走出房间时程越在等他。

      何秋大概只是反复回忆梦里,忘记自己这一刻站在程越的面前是如何的场景。

      他的头发松软,发尾有微微翘起,雪白的脖颈和胸前有显眼的红色印记,那件玉白的衣服欲遮欲掩,反而欲盖弥彰,干净又暧昧。

      程越站起身大步向他走来,揽住他的腰,在他的耳边说:“把衣服脱掉,何秋,把衣服脱掉。”

      何秋笑起来,觉得耳边很痒,他把手放在程越的后背上,被抱住腿压倒在身后的桌子上,忍不住低吟出声。

      何秋欣然接受这昏暗里丢掉时间的侵入,只在程越耳边吐着热气说:“嗯......一次,只有一次,我们还要去......”

      程越夺走了他的吻,但他一定想说。

      我们还要去今夜的盛大。

      我们还有一场极致的淋漓。

      -

      要过一次,洗了一个快速的澡,他们拉着手匆匆出门,像去私奔。

      “开车吗?”

      “开车。我们来不及了。”何秋系上安全带说。

      “哈哈,计划总会有些意外。”程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果然心情很好,他发动了车,他们就此出发。

      车开出地下时他们看见第一眼今天的傍晚,粉紫色的天和橙黄色落日,何秋忽然觉得这一眼很像逃出生天,像电影里的第一次相遇时,像梦里落不尽的幻想曲。

      城市的日暮灯火通明,今晚好多车都出行,明亮闪烁的车灯像看见漫天粉霞后在眨眼睛。

      何秋彻底看入了迷,远处的灯火他快分不清是不是星星。粉色,粉色的日暮,程越很想在这个日暮下吻住何秋。

      车灯连天,红黄闪烁,下了高架,他们到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停在红灯下。那一刻何秋忽然收回投向车窗外的目光,转头看程越时,发现程越也在看他。

      红灯进入倒计时,何秋向他靠近,在粉红傍晚的车窗前吻住了他。两个人眼里含笑,只有彼此,又偷偷关注着红灯的动静。

      “今天竟然是粉色。好漂亮。”何秋离开他的嘴唇时说。

      “嗯,很漂亮。”程越说。

      “就是红灯太短。”

      程越笑出声,说:“对,就是红灯太短。”

      “下次我们找坏掉的红灯,找一个没有人的路口。”

      绿灯亮起,何秋看着它说好,一定要一起找到坏掉的红灯,一个没有人的路口。

      程越就继续开着车向前,他哼起一首歌,何秋闭上眼睛静静地听,这首歌是他们今夜山林的一角,他们都太期待。

      车转入下一个拐角后,他们已经很接近山林。来得很晚,恰好只有一个车位。下车后程越没有再唱,何秋回味了很久,轻轻牵住他的手。

      路边立着黑色栏杆,放任蔷薇的藤蔓把它爬满,再缀满了松盛舒展的白花,程越说这是今天地上的粉霞。

      往后看没有太高的屋楼,全是大片绿茵的草地,有黑色的大棚高高架起,那是山林的舞台,是灵魂的圣地,已经有长光升起。

      来晚了,来晚了。

      不知道是谁先拉着谁跑起来,风也跑起来,飞起路旁一瓣瓣花,他们笑出了声。

      畅快,畅快是拉着爱人在落日下飞奔,是风掠过后飘落的一大把花。

      没有多久他们就停下来,站在大门口处。有个卖花的小孩,红色的裙子,红色的头花,长长的辫子,正收拾好筐边落下的叶子,站起身准备离开。

      她应该是听见了他们的笑声,现在看见他们,会知道这就是那几声笑语的主人。她又蹲下身,把花整理好,仿佛等他们来。

      何秋看见那女孩,真的走过去。他看着那一筐烂漫的红,问:“只剩下玫瑰吗?”

      “只卖玫瑰。”女孩说。

      何秋蹲下身,程越也跟着他蹲下身,他们一起看着筐里一枝枝玫瑰。

      女孩捧着脸问:“哥哥们要买一朵吗?今天它们中最好看的我还没舍得卖。”

      程越摸了摸其中一枝的脑袋,问:“这一朵吗?”

      “就是它,是不是很好看?它是最好看的了。”女孩说。

      “很好看。舍得让我们带走吗?”何秋看着那朵玫瑰发呆。

      “舍得呀,有什么舍不得。你们看起来比别的大人都要快乐,比我还快乐,我刚才都听见你们笑了。它跟着你们,它也会快乐。”

      女孩也学着程越摸了摸那朵玫瑰的脑袋,接着说:“而且,我已经等到它盛开了。”

      听见她的回答,何秋整个人都顿了顿,盯着女孩的眼睛问:“等到它盛开就足够了吗?”

      那女孩眨巴几下眼睛:“对啊,已经足够了,等到它盛开。”她自豪地指了指那朵玫瑰,“多好看啊它。这就够了。”

      -

      他们牵着那枝玫瑰落座,才发现人已满座,低语和嬉笑成了泛谈话海,只有长光高亮,舞台上空无一人。

      “原来还没有开始。”何秋说。

      “今天的天空意外吧。在等它变沉变暗吗?”

      程越边说边回头,他们一起透过人影憧憧看那颗落日,它散不了光了,降下很多,所以这一眼不再是金光满天,是剩下的一点残絮,粉色的云雾孤零零地变灰。

      何秋拿高了玫瑰,让它也看见光在落幕,戒指在他手上闪光。

      他们仨一起面向与人群不同的方向,观看有一场消亡的盛大。

      但是谁都没料到日落日升总在一眨眼,连玫瑰的红色也很快就看不清。近乎黑暗里,舞台的那束长光忽然变得比什么都亮。

      人群依旧喧闹。会是这样,人在黑暗里就想放纵玩笑。

      那一下仅剩的长光也瞬灭,完全的黑暗,刚才光还镀在一层层人影之上,黑白在纠缠,在交叠,现在连程越何秋都看不到彼此了。

      “开始了吗!”有人在黑暗里喊。

      “开始了,要开始了!”他们看不清舞台也这样喊。

      在此之前,何秋因为拿着玫瑰,两人没有牵手,现在陷在黑暗里看不到也没牵住,但他们知道彼此就在身边,程越忽然问:“何秋在哪里?”

      “何秋在这里。玫瑰和何秋都在这里。”何秋在他的身边说。

      “何秋。”

      “嗯。”

      “看不到何秋。”

      “也看不到程越啊。”

      安静了一会儿。

      “程越在吗?”

      “程越在。”

      好幼稚,好幼稚。两个人终于在人群中牵着手笑出声音。

      下一秒,一声贝斯闯入这个夜晚,人群骤得坠入寂静。

      熟悉的前奏开始响起,走,走进山林,看那一片山落寞宁静地开始生长。架子鼓,电吉他,某个时分潜入膨胀,渐进扩张到足够抢走注意力后全部消失,人声就开始低语。

      这是沉到疲惫的嗓音,沙哑得就好像刚才才绝望过。他不情不愿地说不得不说的话,揭开闯荡过山海的悲哀,撕下张扬到憔悴的勇敢,发问,质疑,陈述,叹息。

      所有人都没有说一句话,无比虔诚地看着黑暗里声音的方向。他们年轻又沉默,沉默又张扬。

      而他是替失落的人低语,话里有血也有哭泣。

      无惧啊,年少啊,我们有过那么多的森林,有鸟有风有无尽光明。小的时候你说每一棵树都爱你,没有畏惧地跑进去后又奄奄一息。这一趟你学会怨恨和哭泣,可是出生哪有什么顾忌。

      如果有人能低语,那么他要教会所有人呐喊。

      喊吧,喊吧。喊你有什么怨恨,喊你有多么愤怒,喊我曾经多爱一个人,喊我们没办法在一起,喊啊。

      喊啊!

      人声忽然陷入在狂潮里汹涌澎湃,长光乍泄,粉紫黄白光太过绚烂,他们在沸腾中接了一个吻,没有人看见他们,所有人都只看见自己。

      耳边所有的呐喊全部积攒在这一刻爆发,夹杂着黑夜里的一切曾经。

      沉沦,沉沦,沉沦,每一下鼓点都是心跳的沸腾。

      如果显得格格不入,如果有几近疯狂而无法嚣张的嘶喊,那么我们一起,去听摇滚的,落石的,歇斯底里的,冲破喧嚣的。

      它不像大海那样广阔,它是小比路草的呼喊,是荒岛上的山林,但情绪太过狂烈,足够把人心填满,纯粹到疯狂。

      那一刻全场都热烈地快要崩溃,有人好像哭出声音,音乐声太大,所有情绪都不算太嘈杂。

      程越何秋吻过后站在人群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他们眼里映着重光叠影的山林。他们站在人群里,站在一起,一切都在沉浮,默契把彼此都牵得更紧。

      何秋看着灯光把半个天空都明亮,又看着台上那个高唱嘶喊的人,他拍了拍程越,程越就凑到了他的脸旁。

      何秋在他的耳边问:“你会唱这首给我听吗。”

      程越朝他偏偏脑袋又看着他。这里的声音太大了,耳语显得太无力。

      何秋就再次勾过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大声说:“你会唱这首歌给我听吗!程越!”

      程越听见了,他点头,也大声地埋在他的耳边说:“我会!哪首都好!现在听吗?”

      何秋摇了摇头,说:“现在不要,我怕你的声音被淹没。”

      “那我大声唱给你听。”

      “我害怕听不到你。”

      “再大声一点,再大声一点,嘶哑也好,一定能让你听见。”

      何秋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说:“不要,不要嘶哑。我努力去听。”

      程越看着他笑,说:“好。那我在你身边,我们先逃出人群。”

      “嗯,记得带我逃,逃出去时我们都先不唱,不要约定好。”

      “临时起意吗。”

      “对,就像临时起意的吻,我一直期待。程越,我......”

      还没说完嘴唇上就真的被印了一下。

      程越问:“就像这样。料得到吗?”

      何秋站在那里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就笑:“没有,没有料到,你是狡猾的狼。”

      程越也笑,笑完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没关系,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在你身边。”

      下一首,人潮又消沉下去,他们也沉默着听了半首。

      所爱是风吹,是风里站不住的人。他被嘲弄被丢弃被刮到浪底,但他站在这里听风的唱。他用嘶吼换自由,就像无论如何他都能被风带走。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最后都是跟着风走,风会把所有的无奈映成翡翠色的幽。

      台上台下唱到这首歌的最后时都在呼啸高喊,何秋只是拿朵玫瑰,牵着程越,跟着他们轻轻地哼。

      他满眼扫过这一片高涨,忽然问程越说:“好自由,我们也可以吗。”

      “可以啊,把我当做你的风。”程越想也没想就说。

      谁知道这句回答会抽掉何秋半身的力气,他慌张地抓住程越一边的手臂,另一边的玫瑰都落了片花瓣陷入人群,他的眼睛里全是爆发的恐惧,他说:

      “不,不行,我要看见你啊,我找不到你怎么办。不要成风,程越,不要成风。”

      程越也才意识到他的恐惧,把他揽在怀里,把声音放低,他说:“好,好,不成风。还有什么会是自由。”

      好像是没有答案的问题,很久后对话才继续。

      何秋平静下来,说:“你在这里就是自由了,程越,我们在一起,你永远都在,这就是我的自由。”

      “自由不会成为代价。”

      “何秋,宝贝。”程越抚摸他的后背,“不要再恐惧了,我一直都在。”

      不知道台上的歌轮到几首,何秋暗自呢喃着说:“是啊,程越一直都在,可是何秋太爱程越了,怎么办,怎么办?”

      声音太小,还好被程越听见了,他蹭着他的鼻尖说:“怎么办。程越也太爱何秋了,可以给何秋唱歌吗?”

      “带我听见自由吗?”

      “带你听见自由和我们。”

      那一晚的最后一首歌,最平静也最清醒,就像人一晚一生会做很多梦,将醒的梦最平静也最清醒。

      何秋听到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的感受,于是他只好走到最真最远的回忆里,想起这就是他的一个愿望。

      “十七岁的时候我说,我会带最爱的人来听他们唱歌。”何秋满眼都是程越,手里拿着玫瑰。

      在寂静的音乐里,程越声音也平静:“我们一起去山林吗?”

      何秋摇了摇头说:“现在不是了。带我去你的大海吧。”

      “要去我的大海吗。”

      “要去你的大海。”

      “想好了跟我走吗。”

      “不用想好,带我走吧。”

      离开了。离开时不要忘记带走玫瑰。

      后来他们在回去的路上,何秋才想清楚那叫什么。他把手放在左胸口处,对程越说:“这里,好像落空了。”

      程越为他欣喜,握住他的手说:“今夜会是好梦。”

      何秋点了点头。

      “昨晚做了好梦吗?”

      “好梦,梦到了你。”

      “为什么要难过?”

      “春梦不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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