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0、第一百七十章 ...
-
萧小河平平稳稳地坐在车上,饶有兴趣地扯开帘子一角,与李寻梅津津有味道:“贤王为此次正使,出了这般乱子,他定是要吓得魂飞魄散了。”
李寻梅道:“护送队伍数百近千余人,不乏精兵巧将,也不知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萧小河嫌看得不过瘾,干脆直接将面纱戴上,把帘子一并扯开,观察着外处乱象。
方才数百只弓弩射过,一只正好插入萧小河马车车顶正中,这才险些人仰马翻,那弓弩射的没有章法,并未伤到多少侍卫与马匹,有大半的箭捆着杂草枯枝,足足比箭本身大了数倍,更是毫无伤人能力,对方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将弓箭送来。
祁连小跑到萧小河马车边:“您无事吧?”
“发生了何事?”萧小河道。
祁连摇头:“这些箭多半都有破损,我估计是附近山匪搅乱,方才派人去四处查探,并未发现对方行迹,真是奇怪。”
祁连看着散落一地的包着枯草的剑,轻轻皱起了眉。
二人沉默之时,李寻梅不知何时从窗中一跃而出,她脚步轻盈无比地攀到了周围最高一棵绿枝上,以手遮光,微眯着眼向远方眺望。
“好身手!”祁连脱口而出道。
李寻梅正四处看着,忽脸色一变,落到了祁连身前,扒在马车窗上同萧小河道:“你还是自己来看看罢!”
萧小河来了兴致,扯着祁连就往那树边走,趁周围无人注意,二人很快爬到树枝之上。
萧小河朝着李寻梅方才的方向看去,果真看见了不远处山坡上有一道道人影正直直地冲着和亲队伍的方向,那些人影排列整齐,一动不动,更诡异的是,风挂过之时,那些影子就齐齐地向着一边倾斜,整齐之至又恐怖无比。
影子在风中微微摇晃,双手分别向左右伸展,死死盯着和亲队伍,一动不动。
祁连脸色大变,正要跳下去派人捉拿时,萧小河拉住他道:“你且仔细瞧,那哪里是人。”
祁连心中一陡,不明所以地再次看去,被萧小河如此点明,他才恍然大悟:“原是用稻草扎的,这四处也无农田,也不知是谁做此等无聊之事!”
萧小河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群稻草,祁连观察着她的脸色,轻声道:“你是觉得,那些与我们受袭有关?”
李寻梅不知何时也回到了二人身后:“肯定是有关系的,哪里有这般巧合的事,它们还一动不动盯着我们瞧。”
萧小河打断道:“不对。”
“哪里不对?”李寻梅不服道,“难不成这些东西是凭空出现的吗?”
祁连赞同着李寻梅的想法:“我还是派人去那处瞧瞧,其中定有猫腻!”
“等等,来不及了。”萧小河耸肩道,“而且,我是说‘一动不动’四字不对。”
“嗯?”
萧小河指着那方向道:“‘它们’已经开始动了。”
三人齐刷刷再次看去,稻草之阵中最为首的‘稻草’忽伸出一只手来,冲着三人方向晃了晃,似乎在打起招呼。
然而下一秒,身后所有稻草都举起了手,送地上捡起了一物,举弓拉弦,动作一气呵成。
“火乘之箭!”祁连反应十分迅猛,几乎是瞬间跳下了树,组织着众人撤离,“都跟我走!”
可惜火一旦落地,已就无了回旋余地,地上满是随箭而来的杂草,尤因天气闷热至极,几乎是一瞬间,大火席卷了整个和亲队伍,浓烟滚荡,难以脱身。
李寻梅紧跟祁连跳了下去,将还在车上眼巴巴望着二人的任雁安救出,萧小河与李寻梅携着任雁安快步向外退着。
“到底是何人,好狠的心!”李寻梅边退边道,这火一旦升起,可绝非能轻易灭的,就算对方是奔着他们和亲队伍而来,其中也必有枉死之人。
“我带着雁安先走,你武功好,回去帮着祁连救人。”一直沉默不语作沉思状的萧小河突然开口,李寻梅并未多想,只当萧小河怕有人认出自己不方面露面,将任雁安托付给萧小河后就转身奔赴火海四周,寻找祁连的身影。
“过了那河应当就安全着,咱们可以歇歇。”萧小河指了指前处道,任雁安四处寻觅,也未看见哪有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萧小河说的是十步外的小水洼。
她抿唇道:“好。”
京中的风波多是波涛汹涌的暗流涌动,哪怕是昔日断础最艰难之际,也未有能直接危急性命,而如今遮天蔽日的黑烟,却警醒着她真正的战争是会死人的。
任雁安与萧小河坐在地上,等待和众人汇合,她轻轻瞥了一眼萧小河,对方比自己还要年轻,却已浸泡在这战火硝烟中数年,又因身份缘故,其中辛酸苦楚必不为人所知。
她心中一阵酸意,余光中的萧小河也垂着眸,眼底泛红,想必也是触景生情,有所感动。
任雁安感慨道:“如若将军生在普通人家就好了,不用遭受如此多的波折,哪怕是日日耕织,也比刀枪无情的战场要好。”
谁料萧小河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道:“你怎说上胡话了,若生在寻常人家,想做皇帝岂不是更难了?你若是喜欢耕织,日后把我的地都给你种去。”
......
任雁安一腔柔情僵在了半空,萧小河揉揉眼睛道:“咱们再向后退些,实在是灼人,本将军的眼睛都要被熏得睁不开了。”
萧小河不等对方答话,直接拉着任雁安就向身后走,没走两步,前面出现一群黑衣之人,将前路堵死。
“没想到你身边半个守卫也没有!”为首之人见只有萧小河和任雁安,双目冒光道。
“九个,有武器。”任雁安轻声道。
“嗯。”萧小河沉着点头。
任雁安心中有了底气,面前几人穿着黑衣蒙面也不难看出皆是女子,身材算不上健硕,纵使有着刀剑,也实非萧小河对手。
而对面几人远没有这般意识,无论是娇弱的公主还是侍女,在刀剑前未有半分还手能力——使是捡来的破铜烂铁。
对方一步步逼近萧小河二人,任雁安没有任何顾虑的站在原处,等待萧小河出手,然而当她再次反应过来时,自己与萧小河已双双被几人绑住,随后态度粗鲁地被推到在地。
“将……公主!”任雁安不甘地叫向萧小河。
萧小河带着面纱,旁人看不出她神情,任雁安却能猜到萧小河此刻必是在笑的:“这处乱的很,交给祁连操心就是,你我去别人处做客几日,待他们处理好了咱们再归来,岂不美哉?”
“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要请咱们做客去罢!”任雁安抬手擦了擦汗,下一秒,双手也被死死地绑上。
“昀阳公在何处?”为首的女子靠在树边,冷冷地审问着萧小河道。
萧小河抬眼,与那女子四目相对,女子微微愣了片刻,只觉这双明目好生神奇,不卑不亢,又带着轻轻地调弄之感,却不让人心生厌恶,与她见过所有人的都不同,这么一看,就忍不住让人生起亲近好感之意,难以自拔。
“福子姐?”见福子发愣,身边有人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咳咳。”福子微微低了头,再抬头时又恢复了冷淡模样,“快说,昀阳公在何处!”
萧小河又看了福子一眼,随后低下头,轻声道:“本宫不知,应是被祁大人救去了。”
“哦?”福子挑眉道,“那他为何不救你?你是如何逃生的?”
“本宫与雁安正在树边小憩,事发突然,雁安拼死将我救出。”萧小河暗自神伤道,“我比不得昀阳公身份特殊,祁大人哪里会在乎我呢?”
“罢了,料你也不敢说谎。”福子摆摆手,语气不似方才那般冷淡。
任雁安在一旁频频称奇,想必在福子心中,萧小河已是个不得宠爱,被逼和亲的可怜形象,警惕心降下了八成。
她默默学下,看来面对不同之人要有不同态度,这其中的学问也是大得惊人,就好比李寻梅与面前女匪皆是冷漠性子,但一个吃软一个吃硬,也是十分有趣。
“昀阳公很得大家重视,此时定是被保护起来,你们也莫要白费力气,无论是图财还是图些其他的,将我抓去也是一样的。”萧小河道。
福子笑道:“你如此说,我倒是非要抓他不可了。”
萧小河轻轻一笑,被绳子捆住的双手微微向里缩了一缩,眉头也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
福子见状,走上前去,将她双手的绳子扯下,
动作算不上轻柔:“如此娇柔,将你松开你也不敢跑了去。”
萧小河笑嘻嘻地嗯了一声,不过对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得看见她微微地点了点头,一副动容之色。
任雁安悟了地点点头,也学着萧小河缩了缩双手,满脸期待地看着福子,可惜福子径直从她面前走过,看都未看她一眼,而是向身边二人交代起事务来。
任雁安泄气地看着萧小河,萧小河笑得更是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