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法师的逆位》锦小一

25、第二十五章

　　“我父亲真的让我呆在宫里？”雪藏支着下巴看着英俊的随从。

　　“以黑暗之神的名义起誓。”对方认真地说。

　　雪藏一点也不相信狄安的话，但是也拿不出反驳的证据。

　　“那你睡我房间里？”雪藏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对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我觉得沙发很适合你，”雪藏热情地说。

　　“不，谢谢，”狄安摇摇头，“在睡觉之前我们去皇宫里走走吧。”

　　“……不去。”

　　狄安危险地眯起眼睛。

　　“不去是不对的，刚吃完饭应该多走走，”雪藏站起来笃定地说。

　　狄安跟着走上去，两人一前一后除了房间。

　　雪藏和狄安被安排在亚瑟所在的宫殿，离那个出事的蔷薇花园十分近。

　　狄安走在前面，整个人仿佛要融入夜晚的夜色中，没有一丁点的脚步，甚至连存在感都淡薄起来。

　　“我就知道你要去那个花园，”雪藏小声说。

　　狄安回头看了雪藏一眼：“因为你把从王子那里听到的信息透漏给我了。”

　　“你看了尸体吗？”

　　“偷看了一下。”狄安站在走廊里，廊柱上的魔法光球甚至没能把他的影子描绘出来，因为像狄安这样的人，已进入黑夜中，就会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你觉得怎么样？是什么造成的？”雪藏问。

　　狄安用一副看傻瓜一样的样子问：“你觉得呢？难道你是在考我？”

　　“黑魔法？”雪藏问。

　　“除了这个还会是什么，”狄安转身继续往那里走，好像这个讨论根本不需要继续，“说起黑魔法，你不是应该比我懂吗？”

　　“……还行吧，”身后的人小声地说。

　　蔷薇花园在前面兀自盛开，不过中间隔了一面高墙。

　　狄安轻轻一跃便跃上墙头，他刚想到是不是要去拉雪藏一把的时候，一道紫色的影子已经轻飘飘地落在了墙头上。

　　“怎么了？”雪藏被狄安的目光看地有些不自在。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这几天……”狄安把自己的视线移开，放到盛开的蔷薇花上，“我都快忘记你是个黑袍法师了。”

　　是的，他几乎都忘记了。这个看上去甚至有些柔弱的贵族子弟事实上是一个法力强大的黑袍法师。他的力量来自黑暗之神，当释放出强大的魔法攻击的时候，你都不知道那极具破坏力的力量来自他身体的哪处地方……

　　“什么？”雪藏有些奇怪狄安的反应，“你刚才还在侮辱我作为法师的人格呢。”说着，他用浮空术让自己从高大的墙头上又轻巧地落到地上。声息皆无。

　　整片蔷薇花园正在进入休眠期，为了迎接明天早上灿烂的阳光。尽管在夜色中，依然弥漫着强烈的香气，被风一吹，飘向皇宫更远的地方。

　　“在这里……”狄安的声音在前面传来，雪藏愣了愣，他都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雪藏马上就跑了过去，小心地提起袍子，不让蔷薇的刺划开。

　　果然，在墙角有一处地方的泥土被翻了开来，被翻上来的土壤还很新鲜，浓烈的蔷薇香气掩盖了微弱的尸臭。

　　“尸体没有腐烂，是被施过魔法了。”狄安轻轻地说，他蹲下身体，手指捏了一点泥土放到鼻尖上嗅了嗅，“是黑魔法。”

　　雪藏虽然没办法像狄安一样靠嗅觉就能感觉到黑魔法的气息，但是他也能感到这里有种不同的气息。危险而熟悉，那是他极为熟悉的脉动——黑魔法。

　　雪藏自从穿越回来之后，只有在回忆中感受过黑魔法的强大，他从来没有真正尝试过或者感受过黑魔法。他被保护的太好了，巴顿家的次子，即使没有黑魔法，他也不会饿死，更何况他会过的更好。

　　“你能辨认出什么吗？”狄安继续翻看泥土，“我只能看出来是某种血的仪式，交换三个人的血液，为了做某些事情……”

　　“是呼唤亡灵的仪式，”雪藏淡淡地说，“为了让某位死者复生，施法者用了三个人的血液。”

　　“灵魂呢？”狄安回头问。

　　“灵魂已经离开了，这不是涉及灵魂的法术，”雪藏轻声说，“他选了一位贵族，难道他也认为贵族的血液和普通人的不一样吗？”

　　微微轻蔑的语气和轻柔的声音，狄安回过头看到黑发的年轻人高傲地扬着下巴，就像以前看到的雪藏。

　　那是多么高明的隐藏手法，狄安不着边际地想，这个黑袍法师是怎么把自己伪装成那么无辜和柔弱。

　　雪藏看到狄安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现一种危险的光芒，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你怎么了？”

　　“没什么，”狄安站起来，拍掉手里的尘土，“还有什么情况？”

　　“昨天晚上仪式刚举行完，那个复生的人，身上肯定有黑魔法的气息，我们可以马上找到。”雪藏看了看那泥土，轻轻念动一个咒语。

　　原本平和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仿佛空间微微地摇晃了一下，狄安看到一只黑色的蝴蝶从泥土里飞了出来。

　　那只蝴蝶要比普通的蝴蝶稍微大一点，它飞行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即使是狄安也没能听到，好像它就是夜色的一部分。

　　那只蝴蝶蹁跹飞舞，然后落在雪藏的手指。

　　雪藏的手指修长而白皙，被黑色的蝴蝶一落在手指上，显现出一种惊异的美丽。

　　“它会带我们找到那位‘亡者’，”雪藏淡淡地说，他低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蝴蝶的翅膀，这是仪式中必要的环节。

　　那只蝴蝶就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样，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然后往蔷薇花园的另一边飞去。

　　“走吧，”狄安看了雪藏一眼，跟着那只蝴蝶往另一边走去。

　　雪藏看着那只飞走的蝴蝶，甚至还有些不相信刚才那些是自己做的。

　　可是，确实是他做的。他熟悉每一个古老的魔法句子和韵律，熟悉它们的每一个环节就如同自己的呼吸。

　　那是雪藏本身刻入骨髓一般的记忆，所以顾言希才可以那样运用自如。

　　他低头看看自己苍白的手指，转身跟了上去，这次他用了浮空术才跟上狄安的速度。

　　“好远，”狄安皱皱眉头。

　　“所以才会弃尸在这里吧，”雪藏用浮空术掠过了一个屋顶，“这个皇宫太大了。”

　　“的确是不小了，我去过的国家还没有这么大的，”狄安越过高高的栏杆，看到那只黑色的蝴蝶停在一片草地后面屋子的窗台上。

　　雪藏在他的身边停下，轻声道：“到了。”

　　那是一间小木屋，里面有淡淡的蜡烛灯光——不是所有人都用得起魔法光球的。

　　现在虽然有些晚了，但是你要是不睡觉，也没有人回来管你。

　　狄安就像黑夜的一部分，他轻轻的站在窗台边，即使雪藏明知道他存在也仿佛感觉不到他一样。
　　这样的人果然很适合暗杀啊……

　　雪藏一边想一遍靠近窗台，他没有什么魔法可以让自己和狄安一样，所以只能尽量地小心翼翼。

　　那只黑色的蝴蝶在窗台上爬动了几下，雪藏动了动手指，它渐渐变地透明和纤薄，最后化为一边阴影，在微弱的烛火下消失不见了。

　　雪藏小心翼翼地往窗户里张望。

　　按照宫廷房屋的分配来说，这个房屋应该是属于某位花匠或者守林人，总之它孤零零地在这里，似乎在为这片草地负责。

　　屋子里很整洁，家具少的可怜，连床幔和窗帘都是破破烂烂的。

　　在一边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老妇人，她的右手边是一根快燃尽的蜡烛，左手边是一叠厚厚的书，她正在快速翻阅，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感觉到了什么？”雪藏轻轻问旁边的狄安。

　　狄安那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慢慢地眯起来，这让他看起来格外诡异和危险：“血的味道。”他轻轻地回答。

　　雪藏看着那个老妇人：“我感觉到了……黑魔法。”

　　没错，周围充斥着属于黑魔法的熟悉的气息。这里一定举行过黑魔法的仪式或者有人使用过黑魔法，就在最近。

　　尽管已经尽量隐藏，但是雪藏依然能感觉出来，因为他本身就是黑魔法使用的高手，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这间小屋距离皇宫比较远，又非常隐蔽，要不是黑蝴蝶带路，他们恐怕还找不到这里。

　　看起来现在黑魔法的法师的行情的确很差，生活水平也太低了。

　　狄安没有动，他也没有动，但是按照情况来说，杀害茹卡的人应该就是这个老妇人了。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老妇人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伸手把一大摞书推到地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狄安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雪藏，好像雪藏将来也会变成这个样子，直到雪藏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