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于沉沦[废土]》绯我狂啸伊什弎

211、番外4 像样的告别

　　进入埃尔多拉多大区后，按理说，便没什么明确的目的地了，要说寻找大海的话，最科学的办法，似乎是只要沿着一个方向前行就行了。但在正式踏上寻找大海的行程之前，步寻仍有些事要做，比如，来一场像样的告别。

　　第一个目的地，自然而然、合情合理地定在了“不存在市场”。

　　“我们要去采购物资？”靳海城明明看透了步寻的心思，但却还是佯装懵懂地问了这么一句。

　　“嗯，虽然怎么都不可能一次性采购完今后要用的所有物资，但至少可以在出发之前多囤积一些物资，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我们得尽可能做好万全的准备。‘不存在市场’里面物资充沛且货品种类齐全，什么都能采购到，是最合适的地方。再怎么说，也得做好一年的准备。”

　　靳海城点点头：“嗯，有道理。”但紧接着，他便转了下眼睛，又问道：“那，你有什么具体目标吗？最先采购什么、要去哪家店？”

　　步寻眯起眸子，单刀直入：“你要说什么，敢直接点吗？怎么到了现在还想着拐弯抹角地试探？我不喜欢。”

　　靳海城笑着将步寻拉入怀中，抚着她的背说道：“抱歉，我错了，今晚你可得好好惩罚。”

　　“嗯~放心，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步寻故意用力戳了下他的额头。

　　靳海城面颊迅速染上了些许红晕，但再开口时，倒是直接了许多：“你要去看望米卡？”

　　“不是看望，而是告别。难道你临走前没特地去跟罗薇和隋嫣嫣告别？嗯？”

　　靳海城却端起一抹笑容故意问道：“你吃醋了？”

　　步寻撇撇嘴笑道：“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吃醋吧？”

　　靳海城笑着叹息道：“哎，可不是么，又想让你吃醋，又怕你太吃醋，人性如此，我也不能免俗，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

　　步寻笑着环住他的脖颈：“你可不普通，你是我的男人。”

　　“所以，你跟米卡究竟是什么关系？可以告诉我了吗？嗯？”靳海城捏了捏步寻的下巴，挑着眉毛问道。

　　步寻倒是已经跟靳海城说过了她和米卡之间的事，只是叙述的方式相当简略，并且，省略了很多内容。可即便是将故事尽可能省略、只保留框架，靳海城也能察觉到一些不寻常之处，且身为男人的警觉也提醒着他，对某些事应当抱有一定的敏感度。

　　步寻故意扬起头问道：“我说是前男友的话，你信吗？”

　　“嗯……如果这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我还真不一定信，但如果你的话，我相信。”

　　“哎？为什么？”这个答案却让步寻有些意外。

　　靳海城叹息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和泰尼人相爱恐怕很难以接受，可你不一样，你的感情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背景左右，也不会被金钱、利益、前途影响，只会受纯粹的感情驱使来做出抉择。所以，没什么不可能的，而且，他的确是个很优秀的人，如果前任是他的话，倒也令人心悦诚服。”

　　步寻笑了出来，却也满心感慨：“我倒是没想过你会这么大方呢，这玩笑开的反而让我有点愧疚了。”

　　“哦，不是吗？”靳海城又挑起了眉毛。

　　步寻的脸上流露出满是感慨的笑容，并摇摇头：“不是。我还没有卑劣阴险到那种程度，”说着，她禁不住低下头，将头依靠在靳海城怀中，“更不想因为我的私自而毁掉人类的另一个世界。或者，就姑且认为我在那个时候突然觉醒了从没有过的良知吧。”

　　“哦，那你就可以那么理直气壮、堂而皇之的欺骗我的感情？”靳海城故意说道。

　　“哎呀~人家不是用我自己来补偿你了吗？再说，怎么就是欺骗了？难道人家没真情实感地付出吗？难道没修成正果吗？嗯？”步寻一边娇嗔地说着，一边在靳海城的怀里扭来扭去，这套路……即便两个人已经如此亲密，靳海城竟依然有点招架不住。

　　他只好直接缴械投降：“好了好了，我再也不和你开这种玩笑了不成吗？你就放过我吧，别乱动，还想和你正经聊会儿呢，别胡乱岔开话题。”

　　“嗯，所以呢，我的将军，你还有什么问题？”

　　“唔……没有了，但是，你就只打算跟米卡正式告别吗？其他人呢？”

　　步寻又是一瞬间便洞悉了靳海城心中所想：“你在说区文？”

　　“嗯。”靳海城点了下头，“他大大约算是潘拉蒂斯里最熟悉你的人吧？”

　　步寻笑笑：“这么说是没错，那个粘人的家伙，也的确算是个贴心又靠谱的朋友，虽然……我一直以来的表现都不怎么像是个合格的朋友，可他倒是挺执着。”

　　靳海城暗暗叹息，倒是不用脑补就脑子里就已经自动生成了一段有关一个被发了“好人卡”的失恋男人的悲伤故事。男女之间并不能有纯粹的友谊，只要其中一方足够坚决坚定就行了，只是这其中总是难以避免的会出现“伤心人”。

　　想和区文告别并交代一下的话，不必非得见面，哪怕是尽可能避免不暴露具体位置，只要找个地点下车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就成，只要地点不固定，就很难被精准定位并追踪。但是显然，步寻似乎没那个意思。

　　步寻也很快轻松一笑：“不必和他告别。”

　　“嗯？”

　　步寻的视线投向那张特地被她自己打印出来并贴在了墙上的自己的通缉令：“他也自由了，并且，接来必定还会见面的。”

　　靳海城大约明白了步寻的意思，只是此时还是禁不住有些困惑。但区文毕竟是步寻的朋友，既然她已经有了打算，靳海城也不打算干涉。

　　有了“寻海”之后，靳海城对行军车的行驶速度也有了全新的认识。两个人上午才说了目的地，下午便已经抵达。虽说原定的目的地是“不存在市场”，可“寻海”却直接驶入位于“不存在市场”之外不远处的“巨人集市”。

　　“巨人集市”外采用了多种“隐身”手段，正常来说，从外面是根本看不到的，可步寻却精准定位了“巨人集市”的位置，并直接从正门驶入。而她用于定位的主要工具，正式自己的那张生物芯片。

　　靳海城不觉惊叹：“你的生物芯片竟然还有这种作用？”

　　正常来说，一张生物芯片的功能当然有很多，也可以做到很多事，但通常用于存储最重要的信息和虚拟物资，这种用法，的确罕见。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巨人集市”的定位，倒也的确是重要信息。

　　步寻却笑笑：“我也是突然发现的，上次还没有这个功能呢。”

　　靳海城不觉有点蒙，“上次”？步寻“上次”过来，应该是几年前完成了追浮特区的任务返回潘拉蒂斯之前，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这张芯片还没有那个功能。

　　过了一会儿，靳海城才转过弯来，看来，“巨人集市”的精准定位，是上次自己带着步寻的生物芯片过来提车时，米卡给加进去的。靳海城不禁满心感慨，尽管这应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依靠着这个定位来主动拜访，可这份信任的份量依然不可估量。

　　“寻海”驶入巨人集市，便将其内部空间占满了大半，两人下车，发现米卡本人果然早就已经等待在那儿。为了和即将见到的客人显得更“平等”一些，他依然站在机器人店员上，看到两个人，他难言兴奋之色。

　　“你们来了，好久不见。”

　　步寻也笑着对米卡说：“是啊，好久不见了，米卡。”

　　米卡将两个人邀请到巨人集市内部的另一个房间中，这里是一场专门为两个人准备的一场宴会。尽管依然只有米卡一个“活人”，但数十个机器人店员的存在，依然显得十分热闹。而那些机器人店员也不同以往使用AI智能代理，而是接通了地下的泰尼人们，看起来就像是每个机器人的身体里都装着一个活生生的泰尼人，而那些人都是步寻那一次“地下游”接待过步寻的人，尽管只有短暂的相处，可步寻这个“地上人类”依然给他们留下了不错的且令人深刻的印象，也正因此，他们才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与步寻“重逢”，并且，亲眼认识认识她的丈夫。

　　而这一切当然都是米卡的提议，即便步寻从来没打过招呼，从来没说过要再来一次，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可米卡还是跟泰尼族的人们打好了招呼，只要两个人一到，宴会就会立即为他们而召开，而他也打心底觉得，这场宴会是必要且必须的，因为他能感觉到，这大约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大约是源于一份存在于心底的默契，不必言说，有些事便可以心意相通，也或可理解为两个很重感情的聪明人，在差不多的时机想到了一处。米卡确信步寻一定还会来，并且这一次必定是和靳海城一起来，至于原因……他也大体是明白的。

　　这是一场正式的告别，非但是两个友人之间的告别，也是米卡对曾经的自己和那段美好却苦涩的记忆和未曾开始的恋情的彻底告别。在亲眼见过了步寻和靳海城在一起时甜蜜幸福的模样，他便可以彻底放下一切了。

　　靳海城被“泰尼机器人”们热情过度地团团包围时，步寻和米卡也稍微独处了一会儿。

　　米卡先开口，感慨地说道：“看得出来，他是个很不错的人，你的眼光很好。哦不，是一直都很好。”说这话时，他明显带着点骄傲。

　　步寻禁不住笑了出来，但还是忍住了吐槽的冲动，倒是附和着说道：“嗯嗯，那就多谢夸奖了。”

　　步寻没拆米卡的台，可米卡却没打算放过步寻，忽然小声说道：“哎，不过听海城说了你们两个之间的事之后，我倒是忽然觉得，被你爱上也挺惨的。这么好的人，可是被你给折腾了个够呛啊！”

　　步寻侧头挑眉：“他都和你说了？”

　　米卡点点头、撇撇嘴：“我可是和他想出了一段时间呢，够听很多故事了！看得出来，他也是憋坏了，想找人倾诉发泄一些都很不容易呢，我当然就趁机多问了几句。真看不出来啊，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小恶魔，这么好的人，竟然还要经历那么多的考验，你至于吗？”

　　步寻撇撇嘴，但很快也笑了出来：“说是考验，似乎没错，但其实那些考验也并不都是我想要的。”

　　“哦？”

　　“有一些考验，可以理解为是命运降下的吧，而且，也不只是对他一个人的考验，而是对我和他两个人。幸运的是，我们撑过来了。”

　　米卡笑笑：“那就恭喜你们了。”但马上他又故意一脸惊恐地说道：“不过这么说来，恋爱不是很痛苦、很恐怖的事？”

　　步寻笑着说道：“啊，说起来还真是呢，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换到恋爱上，也可以说成是‘吃得苦中苦，方得甜中甜’，你都已经成为‘人上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要是遇到了好女孩，可别错过啊。”

　　米卡撇撇嘴，说了句：“还用得着你说？”

　　两人相视而笑，把酒言欢。即便明知明早便是离别，今晚依旧可举杯共饮、尽享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