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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3章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完全清白 ...

  •   他们在医院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在做过检查后,医生确定肃修言的情况并无大碍,就让他可以出院等积血慢慢吸收,不用留在医院里了。

      不过看肃修言的样子,就算医生不让他出院,他也不会留太久的。

      肃大总裁出院的时候,照旧换上了一套刘嘉新带过来的,熨得笔挺的高定西服,外加风衣外套,走路仍旧带风,仿佛超模走秀。

      当然超模也没他这种浑然天成的王八……王霸之气,程惜还是小跑跟在旁边连连感慨:“肃修言,你是不是每天都在演电影?”

      肃修言睥睨地斜视了她一眼,侧身上车,一言不发地抬手给了她个手势,让她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

      他不说程惜当然也不会跟他一个刚出院的人计较,忍着笑自己从另一边上来了。

      也许是上次在车里被程惜调戏的印象太深刻,这次肃修言索性上车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一脸我绝对不会开口,也绝对不会给你可乘之机的样子。

      程惜在旁暗暗偷笑,她倒觉得可以给肃修言喘息之机,还有就是不能追得太紧,免得让他以为自己对他有多迫不及待一样。

      两个人很快就被送到了一栋隐蔽的别墅门口,程惜微微有些讶异:“我们不回肃家老宅?”

      这里是个新建的别墅区,从入园到里面的安保都很严密,但却显然不是肃家那栋在市中心的百年老宅。

      肃修言下车摇了摇头:“老宅那边安全设施不够先进,面积也太大,保镖保护起来有难度。这里是我刚买了送给哥哥的新婚礼物,知道的人不多,他已经在这里了。”

      程惜也跟着下车,看到绿化很好的树木里掩映着一座中式古典风格的建筑,围墙看起来都十分不小,连入户大门都被设计成了乌木的质感,顿时微微咋舌:“这种中式庭院都是卖给土豪的,怕是很贵吧?”

      入户门是刷指纹进入的,肃修言刷了指纹回头看她:“你还要不要进来?”

      程惜连忙收起那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神色,连连点头:“当然是要的。”

      进去后就是一道仿古回廊,旁边就是池塘假山,程惜在国外久了,看到这种中国古典建筑觉得赏心悦目,更是连连惊叹:“土豪就是土豪,把园林建在家里,简直不要太舒服。”

      肃修言带她去了客厅,肃修言正好还在楼上午休还没下来,程惜就又肆无忌惮地扑上去摸那些红木家具。

      肃修言抿着唇忍了忍,最终还是清了清嗓子,低声说:“你真的喜欢?”

      程惜连连点头:“喜欢,喜欢。”

      她说着又开始感慨:“没想到你品味还挺好,果然钱可以弥补一切。”

      肃修言在听她说喜欢后,原本张口准备说话,听到后半句就抿唇冷笑了声:“原本我还打算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也送你一套,看起来是不用了。”

      程惜抬头看着他眨眨眼睛,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要不是嘴贱多说了一句,那她就也能得到肃修言送的一套豪宅了,顿时耷拉下了唇角。

      也许是她丧气的神色取悦了肃修言,他又弯着唇笑了:“怎么,送你一套,你要不要?”

      程惜盯着他的神色,明白他绝对不是说笑,只要她点头,她就能得到跟这套房子一样漂亮的中式庭院小楼了。

      她就这么痛苦地纠结了一阵子,壮士断腕般沉痛地开口:“不要,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收了你的礼物,以后谈离婚的时候就不能理直气壮了。”

      她说着又很悲痛地补上一句:“更何况要是跟你离婚了,这里的物业费我恐怕都交不起。”

      肃修言送房子的话刚出口,就被她堵了回来,气得咬牙切齿:“不是说过了吗?让你不要总把离婚挂在嘴边!”

      他话才刚出口,有个温和的声音就从楼梯处传了过来,肃修然穿着居家的宽松外套,从楼上走下来带笑地开口:“小惜对修言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说给我听。”

      肃修然这个人,仿佛自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气场,程惜看到他就眼前一亮:“苏修老师……”

      肃修然温和地对她笑了笑:“小惜,我已经说过了,都是一家人,你叫我大哥就好。”

      程惜迟疑了一下,换了个折中的称呼:“肃大哥。”

      肃修然又对她温和一笑,程惜顿时有点……五迷三道。

      没办法啊,她喜欢肃修言的脸,可是肃修然也长着一张没差多少的脸,并且还更温柔可亲,仙气飘飘一些,简直就是完美的梦中情人。

      虽然她对肃修然没什么想法,但也架不住大美人就在眼前,她在这一刻,甚至有了那么一点羡慕肃修然的妻子,该有多么好的福气,才能娶到……呸呸呸,嫁给这么完美的活体男神。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肃修言冷哼了声:“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说完都不给程惜一个好脸色,寒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程惜回过神来,想追过去哄哄他,又看到刘嘉提着笔记本电脑,搬了一堆文件跟着他送进去,就想起来肃修言这几天都在处理她的事情,恐怕是挤压了不少工作。

      更何况他牛脾气刚上来,程惜决定躲一会儿再说。

      肃修然去厨房里泡了一壶茶出来,她连忙接过来道谢,就跟肃修然在客厅里坐下了。

      肃修然不是会说废话的人,也没继续纠缠她为什么要跟肃修言离婚的问题,而是微笑着说:“你知道的情况,修言昨晚打电话跟我说了,我约了H市这边的警方,下午他们会派人像素描师过来,根据你的描述还原出一个人像。”

      程惜连连点头,她是肃修然的书迷,在偶像面前还是有点紧张:“苏……肃大哥,我的证词和这个人像,真的能给周邢定罪吗?”

      肃修然没有给她绝对肯定的答复:“事发过去太多年,你那时候也还小,还原的人像也不一定够理想。

      “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更直接的证据,比如说那辆车,还有那个木屋现场的东西,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这样才容易给周邢定罪。”

      肃修然说着,又对她笑了笑:“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修言已经搜集了不少证据,也找到了当年的那两个从犯中的其中一个。”

      程惜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又说:“肃大哥,当年修言在那次事件后……有没有表现出抑郁症的倾向?”

      她说完就连忙解释:“抱歉,我在大学修的是精神医学,虽然还未从业,可能有一定的职业病了。”

      肃修然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修言因外伤住院了一个月,但因为有抑郁症倾向,所以我父母让他休学了半年,不过他功课本就优秀,没有耽误学业,也就没有留级。”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不过还有后来的事……具体的还是以后让修言对你解释。我那时候忙于照顾重病的父亲和管理公司,忽略了他精神状态的起伏。”

      程惜点头表示了解,她怀疑肃修言有抑郁倾向,是因为他有时候会显得过于消沉和对自我评价过低。

      肃修然说他曾经刻意降低自己的考试分数,这也不是一般心理健康的青少年会做出的举动。

      她想着就叹了口气:“我认识‘小哥哥’……也就是修言的那年,他是隐瞒了家人,独自忍耐心肌炎病发时的痛苦?”

      肃修然那双和肃修言很像的黑色眼眸中浮现出来一些类似于心疼和悲悯的神色,他点了点头说:“那时候我在住院接受治疗,虽然有数次,我都看出来修言的脸色过于苍白,精神状态也不好,但我问他,他总说自己没事……也是我疏忽了。”

      如果肃修然自己那时候都缠绵病榻,确实也不能说是他的责任,但程惜站在肃修言的立场上,难免偏向他一些:“你们这个家庭也太奇怪了,让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独自承受这些事情。”

      肃修然沉默了片刻,然后却又微笑了下:“这么多年来,你竟然是第一个为修言鸣不平的人,可见我们做的并不好。”

      程惜本无意指责他,不过是脱口而出,忙想补救,肃修然又轻叹着开口:“所以当两年后,我的弟弟重伤昏迷在我的怀中,我却要从医院的系统记录里,才知道他两年前也生病了,实在是太失职了。”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带笑说:“你们还没有吃午饭吧,修言忙起来肯定顾不上,我去厨房做点简单的东西给大家吃。”

      刚才他去泡茶时程惜就受宠若惊,此时忙站起来:“这么好让肃大哥亲自动手,还是我来吧。”

      肃修然笑着看她:“你厨艺不错吗?”

      程惜顿时有些羞赧:“并不怎么好,只会弄些简单的填饱肚子。”

      肃修然就又笑了笑:“那还是让我来吧,我的厨艺还尚可入口,再说我在这里住了两天,厨房已经用习惯了。”

      他这么说程惜就不好再客气了,连连道谢。

      肃修然笑笑自行去了厨房,程惜就绕到书房里去找肃修言。

      肃修言打开着笔记本电脑,在飞快浏览着电脑中的资料,旁边那些纸质文件他可能已经看完了,被整齐地码放在一起。

      他桌上还放着电子烟,程惜也没客气,走过去拿过来给自己来了一根,笑着对他吐出白烟:“肃总,提醒你一下,你刚出院,还不适合抽烟,电子烟也不行。”

      肃修言连抬头看她一下都没有,眼睛还是紧盯着电脑屏幕,冷哼了声:“你管得倒宽。”

      程惜趴在他肩上,用手臂把他圈住:“这么冷淡,真的生气了?”

      她侧头想了一下:“难道是吃醋?哎呀,你想多了,我对你哥只是粉丝心理,一点想法也没有。”

      肃修言十分解气地冷声道:“你有想法也没用,他已经结婚了。”

      程惜不由笑起来:“那你是吃什么醋?醋劲儿这么大,连自己亲哥哥的醋都吃。”

      肃修言绷紧着下颌,手指还在不停滑动屏幕,程惜都要以为他不会反驳了,就听到他轻哼了声:“我都没叫过你‘小惜’。”

      程惜顿时笑得有些前仰后合:“原来症结在这里……你想叫早就可以叫了啊,你自己害羞,还好意思说别人。”

      肃修言冷笑了声:“你说谁害羞?”

      程惜趴在他肩上,对他耳朵吹了口气:“当然是说你呀。”

      肃修言转头恨恨地看着她:“你不要太嚣张了,小心我……”

      程惜对他挑眉:“你要怎样?”

      肃修言深吸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早晚收拾了你。”

      看他就在爆发的边缘,程惜忍着笑没有继续这种撩虎须的行为,毕竟她十分懂得见好就收。

      肃修然很快就做好了三人份的午饭,喊他们过去用餐。

      他手艺果然不错,菜色也清爽适口,照顾到了肃修言的身体状况。

      吃饭的时候有肃修然在场,程惜也就没有继续试探肃修言的底线,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时不时会借着桌子遮挡,伸手去摸肃修言的大腿。

      肃修然当然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脸上还是带着温和优雅的微笑,丝毫没有说破。

      肃修言也没有被她气得吃不下饭,只是吃完之后,很快就一推椅子,说了声:“哥哥,我继续去工作了。”

      接着他就扬长而去,照旧没有搭理程惜一下。

      程惜帮着肃修然收拾了餐具,又陪他喝了杯茶,没过多久,警方的素描师就应约过来了。

      程惜记忆力好,描述也准确,很快素描师就画好了人像,拿给她确认。

      程惜端详了一阵,觉得虽然没有像到十分,但应该就是那晚她看到的人,点了点头:“就是他,有八九分像了。”

      她说完用余光扫到一直在旁的肃修然神色有些格外的严肃,顿时又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忙问:“肃大哥,这个人不是周邢吗?”

      肃修然沉思着抬起头看她,唇边的笑意却带了几分苦涩,他摇了摇头:“这不是周邢,但我也认识这个人……这是我们的二叔。”

      程惜愕然地看着肃修然,肃修言只告诉了她一个嫌疑犯,她就想当然得认为自己看到的那个人一定是周邢,没料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转折。

      她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肃修言低沉的声音:“你见过我二叔,可能时间久了记混了,不然这次的画像还是作废吧,你休息一下我们再画一遍。”

      他边说就边踱步过来,对素描师和陪同她一起来的男警官笑了笑:“两位警官好,我是这起案件的受害人,也是程惜的丈夫。”

      素描师听到这里迟疑了片刻:“肃先生,如果目击证人现在是你的妻子,可能警方和法官会考虑证词的可信度。”

      肃修言还是笑得非常风度翩翩:“那是自然,不过我能保证无论是我还是我妻子,都不会给出假的证词。”

      他说完就带笑看着程惜,柔声说:“小惜,你这几天受到袭击,还为我担心,实在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相信警官们会体谅你的。”

      程惜当然也知道他是有什么话想说,她当然也没傻到当众戳穿他,也笑了笑对素描师说:“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真的记错了。”

      素描师体谅地点头说:“没关系的,经历过刺激后记忆错位也是有的,你可以休息一阵再好好回忆一下。”

      程惜起身后又连连道歉,肃修言还自然又亲密地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带回了书房。

      肃修然随后也礼貌地致歉起身,跟着他们一起进了书房。

      肃修然走进来后,就随手关了门,声音低沉:“修言,我们需要整理下思路。”

      这里的门隔音很好,他们在里面的交谈声绝对不会传到外面去,肃修言走进来后就放开了程惜,后退了一步按住胸口咳嗽。

      程惜吓得连忙抬手去扶他,肃修然却更快一步地揽住他的肩膀,低声说:“修言,你冷静一点。”

      肃修言脸色苍白地抬头看他,瞳孔中有些空茫:“哥哥,那晚……二叔也在。”

      程惜听得惊心动魄,忙问:“对动手的就是你二叔吗?”

      肃修言摇了摇头:“那个人跟肃家没那么熟悉,哪怕再黑,是不是二叔我还是认得出来的……那个就是周邢,后来董事开会的时候,他偶尔看我的目光很怪,我感觉得到。”

      程惜也被这个推论吓到了:“那也就是说,当晚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两个人在木屋周围,一个是追上去扑倒你的周邢,另一个就是你们二叔?”

      肃修言苍白着脸点头:“如果你确定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二叔的话。”

      程惜想了下,也为自己的猜测震惊:“这么说,那就是你们二叔当时也在现场,但是他却没有露面,而是隐藏起来冷眼旁观?”

      肃修言点了下头,他又咳了声,才接着说:“他可能是知道只要被我看到脸或者听到声音,就会被认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还是苍白着脸断断续续地咳嗽,肃修然架住他的肩膀果断开口:“修言,不要再说了,你先躺下缓缓。”

      肃修言低应了声,顺从地被肃修然扶到沙发上躺下,他还用带些鼻音的声音轻喊了声:“哥哥。”

      肃修然搂住他的肩膀轻拍了拍:“修言,没事的,哪怕是二叔也参与了,这也不是你的错。”

      他这句话正说在肃修言的症结上,肃修言低声“嗯”了声,就将额头靠在了肃修然的肩膀上。

      肃修然搂着他的肩膀拍了又拍,良久才放开,低叹了声:“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修言你是什么意思?”

      程惜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合时宜,但她还是深深觉得,又被这对兄弟闪瞎了眼,默默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我看他是想让我作伪证。”

      肃修言看着她,按着胸口虚弱地咳嗽了一声才开口:“我们现在没有能证明二叔参与其中的任何证据,分散精力、横生枝节,反倒不容易给周邢定罪。”

      程惜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同意,即使案情复杂,我们也应该还原给警方真相,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想法左右警方办案。”

      肃修然看着她,虽然他没有开口说话,但从他的目光中能看出来,他也是支持程惜的想法的。

      肃修言按着胸口又开始虚弱地咳嗽,肃修然顿时有些如坐针毡,就叹了口气站起身:“我还是出去招呼一下两位警官,小惜你在这里照顾一下修言吧。”

      他说完给了程惜一个眼神,就起身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把难缠又正义感缺失的肃修言留给了程惜打发。

      程惜没能阻止肃修然开溜,只能在他出去后,把目光又投回到肃修言身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究竟想我怎样?”

      肃修然一出去,肃修言就把按在胸口的手移开了,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却瞬间就半点也不虚弱了,抿了下唇冷酷地说:“没事,哥哥心软,哄哄他接下来你撒谎的时候,他也不会戳穿。”

      程惜顿时被他噎了一下,感情他刚才虚弱撒娇,都是为了让肃修然心软,好别坏了他的事。

      程惜立刻又开始同情肃修然,天天为这么熊的一个弟弟操心,这别墅来得也不容易。

      但她也对泛起倔来的肃修言没辙,只能叹了口气:“用歪曲真相来换取的正义,是要付出代价的。”

      肃修言听着就抿了唇:“其实你说起来那个人很快摁断了电话,我就有预感……我之前试探性地问过我妈,我被绑架的当晚,打电话的人里有没有人的信号突然中断。

      “我妈说当晚很多人打电话她有点乱,但她也回忆出来跟我二叔通话时有中断,不过那时候我二叔理论上应该人在国外,越洋电话突然断了也不稀奇。”

      他说着又低声冷笑了下:“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周邢的胆子会那么大了,在知道你已经和我结婚后,还敢派杀手来拦截我们……下命令的人不是他,是肃道闲。”

      他说到这里就不再叫二叔,而是连名带姓地称呼起了对方。

      他在肃修然面前装得好像被亲叔叔伤害很难过的样子,现在却面带阴狠地冷声说:“这老匹夫藏了这么多年,原来背地里勾结了外人捣鬼。”

      程惜现在确认他心中那微薄的亲情仅限于父母和哥哥之间了,她无奈地抚了抚额:“那如果我就是不肯配合你呢?你准备怎么办?”

      肃修言审视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他这种目光让程惜多少有些毛毛的。

      果然他看了她一阵后,就突然笑了一笑,重新抬起手按在自己胸口:“我刚才在哥哥面前装咳嗽已经弄得有些胸闷了,你要是不配合我,我现在就吐血给你看。”

      程惜瞬间瞪大了眼睛,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用自己的身体威胁对方,威胁得如此不要脸的。

      见她不回答,肃修言更是勾起了唇角,手掌看起来就要用力往下压,程惜忙抢上去拉住他:“你冷静一点,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肃修言脸上露出点得逞的笑容,轻哼了声,还傲娇得往外推她的手。

      程惜却不敢走了,就在他身侧坐下来,看着他免得他再做出点什么事情,她十分头疼:“那你这样安排的理由,可不可以解释给我听?你如果能说服我,我就配合你。”

      肃修言抬抬下颌,示意她将自己的手机拿过来,然后在相册里找了张周邢的照片给她看:“周邢是这张脸,你记住了。”

      程惜才刚松了点口,他就已经俨然顺着杆子爬上来了,她能怎样,她只能看了看说:“我记住了。”

      肃修言这才把手机拿开,看着她说:“因为在这起案子里,要想给我二叔定罪非常难,你信我,按我二叔的手段,也不可能给周邢机会把他供出来。

      “这张画像如果被警方收录,你的证词很可能因为画像本身并不可靠而作废。我们只会失去主动权,还有在我二叔那里打草惊蛇,让他有了进一步行动的动机。”

      他说着停顿了下,才继续说:“还有就是,如果让我二叔确认你看到并记住了他……我不知道能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他看着程惜,唇边也泛起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小惜,在所有的可能里,我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你再出什么事。”

      程惜认真地听完了,看着他满脸的深情和无奈,摸了摸下巴:“你做出这么一副表情,是想像哄你哥那样哄我,让我乖乖跟着你的意思走?”

      肃修言见计划败露,就迅速收起了表情,冷着脸说:“我胸闷,想吐血。”

      程惜连忙说:“好了,好了,我懂了……”

      她思考了下肃修言的提议,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的确有道理,但欺骗警察作伪证还是让她的良心不能接受。

      肃修言看她纠结,这才终于提出了个十分善解人意的折中方案:“你要是实在不想说谎,就告诉警察说你实在不记得那个人的样子了,刚才那张画像是你弄错了作废就好。本来警方也就还没有确定你的证词可靠,这样不就好了?”

      程惜侧头看着他,而后又眯上了眼睛:“肃修言,你对我用了谈判手段?这个方案就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肃修言一秒钟就平躺了下去,目光看着天花板:“胸闷……”

      面对这么个一跟他讲道理他就胸闷要吐血,稍微不顺着他意他还是胸闷要吐血的大活宝,程惜能怎样?程惜只能缴械投降。

      她扶着额头说:“打住,求你了小祖宗,我明白了,我照你说的做。”

      肃修言这才满意地弯了弯唇角,轻哼了声闭上眼睛。

      程惜刚盯着他看,觉得他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就听到他闭着眼睛说:“我们告诉了外面那两个警官,你需要休息一下,太快出去不大好,你不如就去里面的卧室躺下休息一会儿。”

      程惜托着腮看他:“我休息不休息不要紧,我看你是需要休息一下。”

      肃修言侧头看了她一眼,“呵”得冷笑了声:“你不怕我再用身体威胁你了?”

      程惜大方地伸出手臂来,抱住他的肩膀:“爱的抱抱和爱的膝枕你还要不要?”

      肃修言冷哼:“说得我好像很稀罕一样。”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却用手臂撑起身体,好方便程惜的动作。

      程惜忍着笑坐过去,抱着他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安心睡一会儿吧。”

      肃修言侧过头轻咳了几声,又挑剔地移动了下,调整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这才满意地轻哼了声闭上眼睛。

      程惜透过他的体温,能感觉到他还是在发着低烧,出院后就马不停蹄地工作,案件还有了这样意外的进展,他不轻松也不是假的。

      他嘴上说得狠,但当年他被绑架的事有他二叔参与其中,对他来说也一定是个不小的冲击。

      程惜想着就无声地叹了口气,窗外这时正好开始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窗外的枫叶和池塘里的睡莲上,隔着静音的窗户沙沙地传进来。

      在这样静谧的时刻,程惜也渐渐犯上了一股困意,就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她这几天其实也不轻松,昨晚在医院也并没有好好休息,一睡也睡沉了。

      肃修然隔了一会儿推门进来,就看到他们两个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

      他弯唇笑了笑,轻手轻脚地取了条毯子来给他们盖上,重新走回客厅,对素描师和警官说:“抱歉,我弟弟和弟妹太累了已经睡着了。不然这样吧,为了不耽误两位宝贵的时间,今天这份素描就作废了,等我弟妹回忆起来的时候,我们再画一次?”

      素描师和那个警官表示没关系后站起来准备告辞,肃修然却又笑了笑,温和却不容拒绝地说:“还有既然今天这幅画像已经被确认是画错了,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解,我希望两位能当场销毁或者把它留下来。”

      肃修然在B市是警方的特别顾问,权限很高,这次他联络H市的警方,也是由B市警方的高层亲自介绍的。

      素描师犹豫了下,就将那幅画抽了出来递给他:“那么还是由肃顾问亲自销毁吧。”

      肃修然接过后笑着点了点头:“谢谢理解。”

      他又礼貌地送素描师和那个警官出去,这才返回客厅,拿起那张被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素描,轻叹了声。

      程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光稀薄的黄昏了,她注意到室内的光线绝对不是下午,动了下睡得僵了的胳膊和脖子,忍不住“嘶”了声。

      在她膝盖上睡着的肃修言也被惊醒,他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眼睛,就蹙着眉轻声问:“怎么了?”

      程惜抬手按着僵硬的脖子:“肩膀疼。”

      肃修言蹙着眉,嗓音里还带着初醒的细微沙哑:“谁让你用这种姿势睡觉的。”

      他虽然这么说着,却推开毯子坐起身,用手指给她按揉肩颈,边问:“力道怎么样?”

      程惜舒服地叹了口气:“你按得不错嘛,是不是练过。”

      肃修言冷哼了声:“你觉得我有机会练这个?”

      程惜一边舒服地舒服地舒了口气,一边偷笑着说:“好吧,肃大总裁怎么会有练习按摩的机会。”

      肃修言又给她按了几下,才开口说:“偶尔工作累了会给自己按按。”

      程惜笑着说:“你们老板不是都有专属按摩师的吗?一边看文件一边御用按摩师按肩膀,旁边还有个洗脚小妹按脚。”

      肃修言生气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我也只在休息室里摆了一个按摩椅而已!”

      他说着又低声说了句:“再说我不喜欢别人进入我的私人领域。”

      程惜“哦”了声:“那看来我不是这个‘别人’了?”

      她只不过随口打趣,肃修言却沉默了一阵,就轻声开口:“自从小时候起……就不是了。”

      程惜眨了眨眼睛,她花了一阵消化,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从小时候起,就不再把我当做‘其他人’了吗?”

      肃修言又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轻哼了声说:“不是你先一声一个‘小哥哥’叫得那么欢的?”

      程惜回转身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们现在贴得很近,程惜能看到自己在他那双深黑瞳孔里清晰的倒影:“修言,你后来是不是还见过我,为什么不找我?”

      肃修言没有回答,他轻侧过头去,隔了一阵才说:“我没有面对你的自由和资格。”

      程惜还没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就又说:“那两位警官不知道走了没有,我们出去看一下。”

      程惜侧头看了下书房办公桌上的电子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那两个警官多半已经离开了,肃修言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但她也不想深究,肃修言这个人,看似暴躁易怒好懂,其实却会把有些事情藏得非常深,他不愿说的时候,必定有他的理由。

      程惜于是就松开他的脖子轻叹了声:“好吧。”

      肃修言从她身侧起身,明显带着逃一般地速度,不过他却还没跨出半步,身体就猛地向前摔去,程惜忙一把抱住了他,扑过去在他落地之前接住了他。

      肃修言很快反应过来,用手撑在程惜身侧,没能全身压到她身上去,喘了口气皱着眉说:“哪里有你这样随时随地把自己当人肉垫子的?”

      程惜躺在地上满脸无所谓:“你还有伤不能摔着啊,再说地上有地毯。”

      边说还边去摸身上压着的人:“你怎么了啊,为什么会摔倒?”

      肃修言咬着牙说:“腿麻。”

      程惜顿时十分顺手地摸到了他的大腿上:“那我给你按按?”

      肃修言被她摸来摸去摸了这么多次,耳廓还是微微泛红了些,一把握住她的手:“中午的帐还没顾得上跟你算呢,男人的大腿能随便摸吗!”

      程惜无辜地眨眨眼睛:“别人的大腿或许不能随便摸,但你的可以啊。”

      肃修言羞愤的说:“别人不行,我的为什么就可以!”

      程惜又眨眨眼睛:“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觊觎你的□□,再说现在我可是合法需求。”

      肃修言又是一口气没抽上来:“你不是说了早晚要离婚吗?”

      程惜歪着头卖萌:“对啊,那没离之前还是合法的啊。”

      肃修言简直又要被她气昏过去,程惜趁机扑上去抱着他的腰就地一滚,把他压在身下,抬手去解他的皮带:“隔着裤子按摩不行,还是脱掉比较好。”

      肃修言又慌着伸手去护自己腰间的皮带,连眼眶都被气红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门口在这时传来一声尴尬的轻咳,肃修然用拳头抵在唇边,不知道是在忍笑还是怎么,低声说:“我想来叫醒你们吃晚饭。”

      肃修言的脸瞬间就通红了,低头默默扣好皮带。

      肃修然轻快地说了句:“我先关门,你们收拾一下。”

      肃修然说完那句话就飞快掩上了房门,肃修言则咬着牙推开程惜,拖着还有些麻木的腿坐起身。

      程惜还摊在地上,颇为回味地说了句:“大腿挺紧实的,手感不错。”

      他们很快收拾好了来到餐厅,肃修然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饭菜,笑着说:“对了,下午林眉给我来了电话,B市的警局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我过去,明天一早,我就暂时回去了。”

      程惜顿时很不好意思:“肃大哥就来了两天,还要你给我们两个做饭,实在不好意思。”

      肃修然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修言这边我的确要看一看才放心。”

      肃修言顿了下说:“你自己身体那个烂样子,还来管我的事,还是多休息吧。”

      他说话的语气恶劣,但话中的意思却暗含着关心,程惜就在旁挑了挑眉偷笑。

      肃修然这时候却又话锋一转,唇边带着笑意说:“再说你们新婚不久,我留在这里可能也会不方便。”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程惜下意识又伸出手去,一巴掌摸在了肃修言的大腿上。

      肃修言这次有些猝不及防,被她的动作震得浑身轻抖了抖,这才咬牙切齿地开口:“程惜!”

      程惜报复般地在他腿上又揉了两下,这才笑眯眯地对肃修然说:“肃大哥说得太客气了,哪里会有不方便。”

      肃修然涵养极好,只当看不见,微笑着说:“小惜,那修言就交给你了。”

      程惜笑得很有礼貌:“我会努力……照顾好修言的。”

      说到努力地时候,她又用手指在肃修言腿上打了个圈。

      一顿饭磕磕绊绊地吃完,吃完后程惜自告奋勇收拾残局和厨房。

      等程惜收拾完毕从厨房出来,肃修言已经含愤带羞地自己藏去了书房,肃修然却还在客厅喝茶,看样子是在等着她。

      程惜知道肃修然肯定有话要说,就走过去坐了下来:“肃大哥想跟我谈谈?”

      肃修然微笑着摇了摇头:“倒没有那么严肃,只不过如果我们二叔真的是幕后主使,那么修言身边或许还会有一段时间,并不是那么安全。”

      程惜了然地点头:“肃大哥还是不放心修言吗?”

      肃修然笑了笑:“当然也不放心你,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程昱一定不会放过我。”

      程惜笑了:“放心吧,我这个人还是有些自保能力的。”

      肃修然虽然笑着,也还是嘱咐她道:“一切小心。”

      肃修然上楼休息后,程惜就先去收拾她自己的行李。

      程昱已经搬去了B市,但是他们父母留下来的房子却还在,按道理来说她既然回了H市,应该回自己家里的。

      不过……没有任何人在,只是一个不经常住人的房子,似乎不能称之为家。

      她当初在酒店的行李被刘嘉打包跟着飞机一起回来了,还留在学校的东西,肃修言只是轻描淡写交待了一句走物流寄回国。

      至于寄到哪里,程惜也想当然地认为肯定是肃家老宅,反正肃修言肯定不知道他们家的地址。

      好在她当初去赌城寻欢作乐,计划的就是一个月以上的长期旅行,目的地也未知,所以就在背包里塞了几件衣服,现在倒也够穿。

      只是程惜在一楼的卧室里略微整理了一下,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肃修言的衣物也在这个卧室里。

      他们的行李都是刘嘉送来的,这个时时刻刻都热衷打助攻的超级助理,显然直接当他们已经天经地义地要睡一张床了。

      毕竟当刘嘉第一次见到程惜的那天早上,程惜跟肃修言就是在一张床上醒过来的。

      她还正在想着,肃修言已经径直从书房走了过来,对她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地走到衣帽间前,抬手去松领带。

      程惜忙说:“肃修言,这里还有卧室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分开睡?”

      肃修言没停下来脱衣服的动作,解下领带挂好后,又开始解西服的扣子,头也不回地说:“在三楼。”

      他那意思很明显,他肯定不会去三楼,如果程惜对同房有异议,那她大可以自己抱着行李去爬楼梯。

      程惜还没开口,肃修言已经解到了衬衫扣子,修长的手指流畅熟练地一粒粒解开纽扣,露出里面的大片胸膛。

      程惜“哦”了声,反而不争执房间的问题了,就走到旁边站着,还靠在了一边,目光毫不掩饰地在肃修言的身上逡巡。

      正准备解开皮带扣子的肃修言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停下来抬头看着她:“我要洗澡,你盯着看什么?”

      程惜吹了声口哨歪头:“这么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在我面前宽衣解带,你还问我盯着看什么?”

      也许是终于意识到有危险的那人是自己,肃修言微微眯了眯眼睛,就果断地又去系衬衫扣子:“好,我去三楼。”

      程惜却抬手撑在墙上揽住了他的去路:“怎么能让你一个伤患爬楼梯呢?”

      她说着就抬手去拉他的衬衫,肃修言连忙去挡,她的手却已经准确地轻落在了他胸前的淤伤上,皱着眉问:“还疼吗?”

      肃修言微顿了顿,没有挡开她的手,而是选择了回答:“还好。”

      刚在肃修言脱衣服的时候,自己没有注意,她却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那青紫的一团印在他白皙紧实的胸口正中,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又将手指滑向了他胸口靠下一点的位置,那里有一道并不明显的手术伤痕,愈合得很好,现在仅能看到一条细细的白色痕迹。

      但从那道伤口的位置和长度来看,当时他动手术时的情况,一定并不乐观。

      她想着眉头就皱的更紧了些,胸中还有说不上来的感受,像是难过,却没有那么重,像是遗憾,却无从说起。

      肃修言感觉到她的手指在伤口处慢慢抚摸,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伤了,本来不会再有异样的感受。

      但当她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从那里掠过时,他却仍然感觉到了新鲜伤口才会感受到的那种刺痒。

      他顿了顿,不是很情愿地解释:“我妈妈说穿泳衣会不好看,带我做了美容祛疤。”

      他本以为一个男人却去做美容祛疤这种事,说出来会被程惜耻笑。

      却没想到她竟然点了点头,满脸赞同:“你妈妈真是棒,现在不细看确实看不出来了……这么完美的肌肉,留下点狰狞伤口太煞风景了。”

      肃修言又有些咬牙,憋了一阵才憋出一句:“你开口闭口离不开我……”

      那句话实在太羞耻,他还停顿了一下才能说出来:“我的□□,你到底是有多看不上别的东西。”

      程惜惊讶地抬头看他:“你怎么想的?我没有看不上别的啊。”

      她这种满脸茫然的样子,更让肃修言有口难言,吸了口气才说:“那你为什么一直提离婚?”

      程惜“哦”了声恍然大悟:“你在计较这个啊,我没有对你不满意啊。一开始确实只是迷恋你的□□,对跟你结了婚这件事很恼火……但知道你是小哥哥之后,我对你整个人都很感兴趣了啊。”

      她说着,为了加大这个“很感兴趣”的说服力,还抱住了肃修言的腰,在他毫无遮挡的胸前轻蹭了蹭,满足地吸了口气:“味道也这么迷人,一点不是臭男人,简直完美。”

      她的动作太肆无忌惮,肃修言的耳廓又有点泛红,语气也不自觉弱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离婚。”

      程惜在他胸前仰起头看他:“那是因为我们结婚很仓促啊,也是权宜之计,我觉得这么草率地处理人生大事,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肃修言沉默了下:“此话怎讲。”

      程惜又歪头想了想:“至少要相处一点时间,有过几次和谐的那啥,对彼此的身体都满意,然后再增进感情,确定彼此之后订婚,订婚过后再过几个月,然后才是正式结婚。这个过程再怎么缩短,也得一年左右吧,这样才不算草率。”

      肃修言气得笑了:“你对这套流程计划还挺详细。”

      程惜连连点头:“对啊,我结了婚就打算要过一辈子的,一年时间我都怕不够好好考虑。”

      这个吻结束,不但肃修言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气息不匀,程惜也红着脸气喘吁吁。

      她有些无力地趴在他怀里,还知道小心地避开他的瘀伤,笑着喘气:“不行,你对我来说就像吸猫,简直毫无抵抗力。”

      肃修言眯了眯眼睛:“什么是吸猫?”

      程惜抬起头看他,用手给他比划:“就是你有一只猫,你可以把头埋在它热热的,毛茸茸的软肚皮上,埋进去头,深深,深深地吸一口气,就是这样吸猫的。”

      肃修言想象了一下,皱起了眉:“你把跟我接吻比喻成这个?”

      才结束那个吻没多久,程惜就又想沉醉其中了,拽着他衬衫的领子想把他的头压下来。

      肃修言却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开了,唇边带着些报复性的笑容:“别想那么多了,一天只有一个,等你不再提离婚的事情后,再说吧。”

      程惜原本都双眼迷离了,此刻像是突然被冷水浇了头的小狗一样愣住,整个人都沮丧了:“你要不要这么小气,你不是说第一天晚上我就按着你吻了好多次吗?”

      肃修言优雅地笑了笑:“对,第一天晚上我就被你吻得快要缺氧,所以我决定慢慢来。”

      这天晚上肃修言到底还是跟程惜一起住在了这个卧室里。

      只不过他们分开来洗了澡,上床后也各睡一边,好在程惜也不知道是被打压了气焰,还是顾及着肃修言的身体,没有再不知死活地捣乱。

      等两个人都躺在了床上,她却悄悄蹭过去贴在他的后背上。

      她温热的呼吸就喷在自己的背上,酥酥麻麻的,想忽略都很难,肃修言只能轻叹了声:“你又怎么了?”

      程惜轻声说:“小哥哥,后来你见过我的对不对,是什么时候?”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不止一次,你想说哪一次?”

      程惜想了想:“你随便挑一次来说吧。”

      肃修言这次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记不记得,我中学毕业那年,我们家开了个庆祝的派对,你也去了。”

      程惜想着就点了点头:“我哥带我去的。”

      她说着叹了口气:“其实我怀疑过肃大哥是不是小哥哥,可是那天肃大哥对我很温柔,我就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是小哥哥。”

      肃修言冷笑了声:“抱歉,我没有像我哥哥那样完美,让你失望了。”

      程惜听到了他话里的不满,抬手就抱住了他的腰,把身体都贴在他背上:“肃大哥是很完美啦,不过我并没有爱慕过肃大哥,我只是一直找不到我的小哥哥。”

      肃修言又轻哼了声,这次语气才好了些,但仍是带着几分不满:“你那天不是全程都拉着哥哥说来说去吗?”

      程惜不由笑了起来:“那是因为我哥哥只带我认识了肃大哥,而且你一直都不知道在哪里好不好。”

      肃修言顿了顿才说:“我在楼上,我不喜欢人多。”

      程惜惊讶:“不喜欢人多还办派对?”

      肃修言又顿了顿:“是我妈妈一定要办的。”

      程惜顿时又对肃修言有些同情了,她原来因为哥哥的关系,知道肃修然和肃修言的母亲曲嫣对肃修言过度偏爱,现在看来这种爱大半也是强行给予,而不顾对方感受的。

      她默然了一阵子,就听到肃修言的声音再度低低地传来:“不过那天我在楼上看到你了。”

      程惜也不知道该说他太矜持,还是太傲娇,良久才叹了口气:“你就只肯远远地看着我,却不肯出来见我。”

      她这句话也不知道触动了肃修言什么心思,他的脊背不自觉地紧绷了,隔了一阵才低哑着声音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没有资格。”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总让程惜感觉他心里不知道还藏着多少秘密,仿佛那些黑暗往事,就算都已经过去,也还是变成了黑色的灰尘,重重地压着他。

      她轻叹了声,隔着薄薄的丝绸睡衣,将轻吻落在他背上,叹了口气说:“我不再问了,但我希望有一天你准备好了,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她说完就靠着他的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同时收紧了搂在他腰上的手,就打算用这个姿势入眠了。

      肃修言看她没了动静,过了一阵子,才有些咬牙地说:“你就打算这么贴着我睡觉吗?”

      程惜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迷迷糊糊的睡意:“我快要睡着了……”

      肃修言又等了一阵,没等到她的后续,反而能听到自己背后传来的呼吸声已经变得绵长均匀。

      他在黑暗中忍耐地闭了闭眼睛,这个人还真是,明明不像是没有警觉度的人,却每次都自说自话地在他身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

      在赌城相遇的那天晚上是,今晚还是。

      他睁开双目,目光在黑暗中一再翻涌,最后还是又闭了起来,将一切挣扎都压抑下去。

      他们这么在卧室里折腾了一阵子,出去的时候就正好赶上早饭和送肃修然离开。

      肃修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到他们笑了笑:“修言和小惜昨晚睡得不错,气色都好多了。”

      程惜连连点头:“还好,还好,肃大哥用完早餐就要回B市了吗?”

      肃修然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这边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你们还是随时可以联络我。”

      程惜又忙答应下来,早餐过后肃修然就被司机接走送往了机场,肃修言也重新换了一身刘嘉带过来的西服。

      如果他今天只是计划在这里休息的话,自然没必要这么折腾,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去公司。

      程惜想起来昨天发生的那些事,不知为何有些担心,提出来说:“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肃修言挑了眉看她:“怎么,你也想从我这里领一份助理的工资?”

      程惜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就算去神越,也要领心理咨询师的工资,更何况我还没打算被你压在下面。”

      她这句“压在下面”的意味太含糊不清了,但不管是刘嘉还是旁边的保镖,全都一副神游天外没听懂的样子。

      肃修言自然是听懂了,耳朵尖微微发红,在下属面前他还是板着张脸:“你要来就来吧,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他说完就拽着大总裁的架子自己先走了,程惜只能自己在后面跟上。

      到了神越集团总部的那栋地标性建筑的大楼,程惜总算见识了肃修言这个神越总裁的日常排场。

      虽然没有偶像剧里那么夸张,但下车进了大堂,见到的每个人都鞠躬问好是正常的。

      电梯和办公楼层当然也是专属,出于安全考虑,也为了提高总裁的时间利用效率。程惜倒觉得比那些假惺惺跟上下班高峰期的员工一起挤电梯的总裁真实。

      肃修言把程惜带到了自己办公室里,又留下两个保镖,就去隔壁的会客室见什么人去了。

      程惜百无聊赖地巡视他的领地,这个办公室倒是跟肃修言自己的风格很统一,没什么杂物,却也不是过分严肃刻板,旁边也会摆个酒架,放上一些简单的装饰物。

      程惜看了一会儿,正准备去办公室连着的休息室里体验一下肃修言说过的那把办公椅,就听到隔壁隐约传来什么人的喊叫,还有静音玻璃也阻挡不了的暴裂声。

      她吃了一惊,下意识看向窗外,只能看到玻璃碎片划过天空的残影。

      而后她听到走廊里有保镖在喊:“紧急情况,有人跳楼了!”

      程惜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几乎是甩开了办公室里的两个保镖,推开门快步冲向了肃修言所在的房间。

      那里的门开着,事实上不仅是门开着,落地的玻璃窗也早就洞开了一个大口子,碎裂的玻璃洒在地毯和家具上。

      肃修言就站在洞开的巨大落地窗前,摩天大厦顶端的风声烈烈,将他敞开的西服和短发吹起。

      她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拼命跨步过去,用力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仿佛下一刻,他就要乘风而起,也坠入窗外的那片空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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