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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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长安客栈
李寻欢在这间客栈住了五天。
五天，足以做许多事，比如坐在最边角的一张桌子，喝一天的酒，听一天的江湖事。恰恰是短短五天，李寻欢已经大致了解江湖这十年来发生的大事。尤其是长安大镖局的事。
“这大镖局眼看就要收复整个河套了！”
“哎，这话不好说，洛阳雄狮堂可不是好惹的。”
“你们说这永远不败的大英雄司马超群和雄狮朱猛，究竟谁能赢？”
“去！一看你们就是浅显的莽夫。”邻座人不屑地扫他们一眼，“最厉害的当属大镖局的二把手！”
“哦！这人我听过，是紫气东来卓东来。”
五天来，关于卓东来的传闻，李寻欢听到了很多，什么狠辣奸险，什么狡诈邪恶，还有什么料事如神，堪比鬼魅。这些倒不重要，反正他李寻欢只相信自己眼中的卓东来，外人的评论根本不足为据。最令他在意的是那个大镖局总镖头司马超群。
“这司马镖头啊，从十年前便和卓二镖头一起打拼天下，建立了大镖局后，二人势力更是如日中天啊！”
“还有个说法：司马超群是光，卓东来就是影，司马超群是形，卓东来就是神。在大镖局，司马超群就是卓东来，卓东来就是司马超群。”
“听说卓东来一生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司马超群。”
李寻欢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司马超群？东来是司马超群的影子？卓东来就是司马超群？
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东来他……怎么会？
“咳，咳咳……”李寻欢喝着酒，闷咳不止。
他没有选择立刻去大镖局找卓东来，他相信如果卓东来十年间一直在打拼江湖，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更何况……只要他还活着，就足够了……
没有什么比还活着更重要，活着就还有无比珍贵的资格去拥有希望。
那种失去的痛苦，他再也不想经历了，既然卓东来还好好的活着，李寻欢宁可先暗中守护着他。
“听说了吗？今天司马大镖头和一个叫高渐飞的，在大雁塔决战。”
“高渐飞，那是谁？”
“恐怕又是个想出名想疯了的，竟然直接找大镖头挑战。”
大雁塔？李寻欢收回目光，望向窗外。
“今天的湖亭一战估计也不会太精彩，那个高渐飞肯定输。”
“兴许，不过三招高渐飞就败了。”
“是啊，司马超群是永远不会败的大英雄。”
永远不会败？这样的人是不会存在的。李寻欢摇了摇头，饮尽最后一杯酒。
门外走进一个虬髯大汉，他急切的心情已通通表现在了脸上。大汉快步走到李寻欢身边：“少爷，不好了……”
李寻欢起身带着他一起出了客栈。
“传甲，梅二先生怎么说？”
“少爷……梅二先生说……说……”铁传甲踌躇不决。
“怎么了？”
“当时，梅二先生在禁竹血中，发现了一味药，只是那时他并没有注意，因为那味药不是毒的主要成份。”
李寻欢停下脚步，皱紧了眉：“传甲，你一句话不要分开来说。到底是什么药？”
“忘尘……”
李寻欢愣住。
铁传甲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少爷……萧慕零他，他是想让卓少爷彻底忘记你啊……梅二先生说，当年您在昏迷之后，的确有可能出现另一个人把卓少爷换走，那么……卓少爷还活着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就是……”
忘尘，忘尘，这是当初江湖上最厉害的毒药，不仅可以令人忘记一切，还可能是人丧失神智，永远不能恢复。
卓东来等于间接的服了忘尘，那么，他现在一定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忘记了李寻欢这个人，忘记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生活……李寻欢害怕了，他突然开始害怕看到卓东来对自己陌生的眼神。
“梅二先生还说，禁竹血有极大的副作用，对身体的伤害很大。”
李寻欢如坠冰窟，身体晃了晃，铁传甲赶忙搀扶住他，稳住他的身体。
“卓少爷的身体会极度畏寒，暖不起来……”
“东来……”李寻欢痛苦地抓紧胸口，声音嘶哑，“这十年你是怎么过的……为什么我还是那么愚蠢，当年我为什么不多个心去查查你的身体……”
“少爷……我们……我们怎么办？”
“去……大雁塔……”李寻欢道，“东来今天一定会去大雁塔。”
今天是司马超群决斗的日子，那么凭司马超群与卓东来的关系，李寻欢相信，卓东来一定也会陪在司马超群身边。
就像对他李寻欢……卓东来一直是这样 ，关心一个人，就会全身心地把自己投入进去，用自己的一切去关心那个人。不求任何回报，只求他所关心的人健康平安。
“我想……去看看他。”
深秋往往是晴空万里的，但是今天没有阳光。大雁塔的湖亭旁站着三个人，但是李寻欢却能感觉到四周还有更多的人潜伏着。当然，他和铁传甲也是隐藏在一片密林中，远远地看着长堤上的三个人。
李寻欢的目光，自看到卓东来起，就再未移开。那深邃的目光中包含了多少种复杂的感情，铁传甲看不透，从来能看透李寻欢的就只有卓东来一人，能看透卓东来的也只有李寻欢一人。他们才是真正融为一体，不可分割的两个人。
如今少了对方的他们，无论怎么看，都很孤独，灵魂的孤独。
失去了记忆，习惯依然未改。卓东来依旧是一身华贵的紫色，高雅脱俗。十年时光，他脸上的唯一变化，是蓄起的两撇胡子。还记得曾经的卓东来也像书生一般，面容白净，除了无甚表情，让人不敢亲近，倒也不会如现在般严厉，光是看着就对别人形成了无言的威慑。
李寻欢苦笑着，感慨岁月的残酷。江湖刀头舔血的日子是必然不好过的，卓东来原本就对江湖名声不感兴趣，现在，为了他身前那个穿一身黑白衣裳的男子，他竟倾尽全力地打拼江湖。。
司马超群对卓东来来说，是不是也像自己对他那般重要？李寻欢心里很难过，他不断的安慰自己，东来是因为失去记忆才会这样，东来是失忆了的，不是真的对自己毫无感情。
只是，心，不会停止疼痛。
卓东来恭敬地站在司马超群身后三丈远，默默的。就像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永远不会挡住司马超群的光亮。
这一刻，李寻欢明白了，心也更加的抽痛起来。卓东来一直在把光亮留给司马超群。
“东来……你到底忍下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苦……为什么你要如此迁就司马……”
不应该是这样的！李寻欢的手指深深地揪紧树干，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冲出去。他想不到，曾经那样倔强不屈的人，竟然隐忍到这个地步。
突然，他看到卓东来的脸色变了，同时他也看到了一条人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大雁塔顶坠下，又带走了高渐飞。
司马超群要去追，被卓东来止住。他对司马说了什么，李寻欢并未听见。司马超群听了卓东来的话点点头，便独自离去。
李寻欢摇头苦笑，不愧是东来，警惕性还是那么高。自己的气息无论怎么隐藏，都蛮不过他。
“前辈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晚辈也好请前辈小坐片刻。”卓东来很敏感地察觉出隐藏者绝不是泛泛之辈，实力定不容小觑。
他隐藏着，证明他并不打算插手，这样的人，宁可让他与大镖局划清关系，也不能结仇。
铁传甲看看李寻欢再看看远处伫立的卓东来，问道：“少爷？您不去见见他？”
李寻欢轻叹：“我已经见到了……”
“既然前辈不愿现身，晚辈也不能勉强。若是以后前辈有时间了，可以来大镖局做客，晚辈定当亲自待陪。”卓东来对着他们躲藏的密林恭敬地鞠躬，“晚辈告辞。”
“传甲，我们走。”
大雁塔在长安城外的孤山上，李寻欢和铁传甲步行走向长安城。
“少爷……”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现身？”李寻欢笑了笑，“东来才思之敏捷，决不在我之下，我若现身必定会带来不少麻烦，还要累他去查我身份。”
“卓少爷现在……少爷，你忍心这样下去？”
李寻欢黯然，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传甲，你现在暗中保护东来。我去查查其他事。”
铁传甲看着李寻欢施展轻功，绝尘而去。心中感叹，李寻欢又何尝不想陪在卓东来身边？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为卓东来扫除潜在的敌人。
李寻欢知道大镖局有很多敌人，能对卓东来形成威胁的并不多，而他就是要去找出威胁卓东来性命的敌人。比如……那个鬼魅的人影。
人影的身形、速度象极了一个人，这个人，李寻欢永远不会忘，也永远不会记错——萧慕零。
紫气东来，是卓东来在大镖局的庭院的名字。卓东来回到紫气东来时，司马超群已经坐在正堂的紫色绣塌上，喝着冰冷的烧刀子。
“那个人是谁？”
“萧泪血。”
“我问的是那个藏在暗处的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个功力高超的人。”
司马超群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所以他走了。
卓东来目送着他离开，才缓缓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